《缘至最初的相遇》姜筱柏

7、老屋传说

　　天刚蒙蒙亮就被高亢的鸡鸣叫醒。村长为我们准备了清汤面作为早餐。正吃着，院门被推开，陈宇川走了进来。村长热情的招呼他一起来吃点面。他也没有拒绝，就在我对面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每当我抬头时就见他对我挤眉弄眼，我全当没有看见。早饭后，我们回屋收拾工具准备上山继续测绘。
　　我们还是在祠堂门口集合。老汪批评我昨天擅自外出的行为，要我写篇2000字的检讨，并再此强调了这次实践课的纪律性和安全性。陈宇川来到我身边，拽了下我的背包，在我耳边小声说：“就知道早餐是清汤面，给你带了个鸡蛋。”我转头看向他。他微笑的看着我眨了眨眼睛。我反手摸到背包侧面的网兜中还有热气的水煮蛋，小声对他说：“谢谢！”
　　我们都以为老汪说完了，准备跟随各自的向导出发。没想到老汪拦下我们组，对杜京墨说：“你们组比较远，中午来回比较耽误时间。如果你们愿意，也可以派人回村带饭上去。就这个情况和你说说，你们自己商量着办。上下山路注意安全。”“好的，老师，我们知道了。”
　　上山的路因为晨雾的浸润还有些湿滑，路旁的草叶上都还有凝结的露珠。村里天光虽已大亮，但是太阳还没有升上山头。山路两旁的山林间还弥漫着朦胧的雾气。轻薄的晨雾随微风飘散，迎面抚上因行走而潮热的脸颊，令人感到一阵清凉。
　　黄文文凑过来小声说：“现在人少可以说说昨天晚上到底去哪里了吧！”说着一手搭在我肩膀上。我坚持说只是出去散步，天太黑，走迷路了。黄文文自然不信，说着胳膊一用力就圈住了我的脖子，威胁说：“老实交代，我都看见了，你、杜京墨还有那个”说着超前面的陈宇川努了努嘴，“三个人在路灯下拉拉扯扯，杜京墨肯定帮你隐瞒了什么？你要是不说我就直接去问他咯！”我抓住她的手挣脱出来，一手搭上她肩膀说：“好姐妹，不用那么麻烦，我都交代。”说着简单地交代了昨晚的经过，当然什么上山看星星这些就被自动省略了，只说是和陈宇川一起散步聊天。黄文文将信将疑的侧眼看着我说：“就这？我怎么觉得杜京墨今天看陈宇川的眼神不对呢？不止！你又编瞎话糊弄我呢！”说着举起手作势要拍我，就见一只手拦了过来，抓住了文文的手。转头一看是杜京墨，只听他说：“你们俩能不能好好走路，昨天才差点摔下去，今天又在路上拉拉扯扯。”说着甩开了文文的手。
　　我见黄文文又要和他对上了，对杜京墨说：“是是是，我们要听组长的，安全第一。不闹了，快走啦！” 说着拉起文文的手大步朝前走去。
　　很快就在一片朦胧中看到了老屋的轮廓。杜京墨分配了今天的测绘任务。我和他还有赵昭明一组，秦佑君、黄文文和郭伟宁一组。
　　杜京墨对我和赵昭明说：“我和筱诗一起测总平。昭明，你先画结构。老师说剖面要多画几个，还有些细节部分都要有大样图。”
　　我说：“要不你和昭明一起去测，要爬高的地方你们也方便一些。我来画图吧。”
　　“还是你们两个去测总平。昨天我就已经画了一些剖面了，熟悉一些。” 赵昭明说着，朝杜京墨使了个眼色。“再说了，画剖面也要爬高的，你一个人更不安全。”
　　“好吧”。我只能答应。
　　我们放下背包分配了测绘工具各自开始工作。拿过杜京墨递来的图纸，不由惊叹，年级专业第一果然厉害。再对比我自己画的图，简直无地自容。“哎！”我叹出一口气。
　　“怎么了？”杜京墨看我对着图纸叹气，便问道：“被平面图吓到了？”
　　“是啊！你画的这么好。我们又是一组的。到时候交上去一对比。本来能得B的，现在就只能是C了。”
　　“原来你是叹这个呀!别担心，我帮你改。”
　　“谁说要你帮了。这是作业，我自己会改，大不了重新画一遍。不过你要把你的图纸借我。”
　　“当然没问题。现在还是先来计划一下平面从哪里开始测绘吧。”

　　我们忙着各自的测绘任务。杜京墨是一个很好的搭档。我们没用多长时间就完成了外围平面的测绘任务，图上画错的地方他也帮我标注了出来。
　　薄雾早已消散，太阳完全登上了山顶。老屋里一丝风也没有，潮湿氤氲的空气逐渐蒸腾起来聚集在室内，整个人都感觉湿热粘腻。
　　图纸又被手臂上的汗水打湿了。我掏出纸巾蘸干图纸上的汗滴，又擦了一下额头。杜京墨看着我憋着笑。我一边用纸巾擦了擦脸颊和鼻尖，一边问道：“笑什么呢？”杜京墨指了指自己的脸。我又用纸巾擦了擦自己的脸，问：“还有吗？”
　　他笑着走近，抽出一张湿纸巾，伸过手来。我赶紧用手一挡，说：“我自己来吧。”
　　“你再自己来，就成个大花脸了。”他从我手中拿过纸巾说：“上面全是铅笔碳粉，还擦，都擦到脸上了。”我低头一看，果然，应该是用纸巾垫手的时候，图纸上的图印到了纸巾上。他趁我看纸巾时，用湿纸巾轻轻的擦拭我额头。凉凉的湿巾拂过，好舒服。
　　我微微抬头，正看到他的喉结上下动了一下，才惊觉我们站得这么近。我一把抓向正在我额头上的那只手，夺过湿巾，慌张地说：“谢谢。还是我自己来吧”
　　他没有再坚持，笑着对我说：“好吧，擦干净哦。我去拿梯子。”
　　“陈向导，这么大的梯子怎么也不等我一起去搬。”身后响起杜京墨的声音。“还好，不重。看你们都挺忙的就帮你们搬过来了。”又响起了陈宇川的声音。
　　我赶紧转过身，就看到陈宇川在我身后不远处，肩上扛着一个竹梯。我略有尴尬地笑着说：“谢谢宇川啦！”杜京墨接过陈宇川卸下梯子，转头对我说：“你先把这个改的部分画完。我去昭明那边看看。等一会儿就过来继续测平面。”“好的，你们爬高时小心一点哦。”
　　杜京墨走后，我坐在天井的台基上继续改图。陈宇川走过来坐在我旁边，歪着头看着。过了一会儿，我感觉始终有一束目光聚焦在我身上。我也偏头看向他说：“看什么呢？脸上又没花，干嘛一直盯着。”陈宇川调皮地说：“为了让你看我呀！”我无语，转头不理他。他伸过来一只手，摊开手掌，冒出一个鸡蛋，说：“快吃吧！给你带的早餐，现在还放着，要不是我看见在背包网兜里，你是不是要等它放坏了才记得呀。”我放下画板，拿过鸡蛋，在膝盖上磕了一下，边剥蛋壳边说：“谢谢！我是真的忘记了。上山来之后一直在忙，幸好有你——万能的陈导记着，不然就浪费了这个土鸡蛋了。”
　　鸡蛋吃快了，有点噎着，我一边拍着胸，一边去拿放在墙角的水杯。陈宇川快我一步，拿了水杯递给我。“咳咳咳，喔，终于下去了。”我喝了口水感叹道。“谢谢，太快了，噎着了。”我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这个是我的杯子。”“观察力！我可是要当警察的哦。”我敷衍着，“是啊！是啊！好能干呀!”说着就要去拿画板。他挡住我的手说：“刚吃完东西，要休息一下。”我朝他瞟了一眼说：“没时间，我还有好多地方要改，不然就只有晚上改了。”
　　他拿开手说：“你怎么就知道画图，这个老屋可是很传奇的，你都不想知道吗？”
　　“传奇？”我一边改图，一边对他说：“什么传奇？讲讲呗。手不能停，耳朵还是有空的。”
　　“相传这个老屋的主人姓何，发家致富后修建了这幢宅院。因为建房的时候没有招待好工头，所以工头和几个大师傅一生气就故意把宅子的方位偏了一些。房子建完了，领完工钱后，何老爷又给工头和大师傅每人一担稻谷。几个大师傅离开村子后在路上就骂骂咧咧说何老爷小气吧啦的，才一担稻谷的打赏，平日也没有好招待。正抱怨着，其中一人被石头拌了一下，摔倒了，装稻谷的筐也倒在地上。没想到筐里只有上面一层是稻谷，下面满满的是一筐铜钱。这下众人想到改了何家老宅的风水，都后悔了，都觉得对不起何家。但是事已至此，也不能再回头去何家砸自己的招牌。所以众人都约定以后都不来这附近接活了。”
　　讲到这里，陈宇川顿了一下。我问道：“就这？没有了？这有什么传奇的。”“别急嘛!还没完呢。”
　　“何家老宅建好后，何家就开始倒霉了，一开始是生意赔钱了，然后家里总是有人生病或发生意外。家族人丁也越来越少。最后因为闹匪患，剩余的何家人都搬走了，再也没回来。没有人住了之后照说房子里就会有蛇虫鼠蚁，但是你发现没？这个房子里连一个蜘蛛网都没有，是不是很邪门！后来村里人发现这个房子里不生虫，什么虫都没有，你说怪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