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至最初的相遇》姜筱柏

4、夏日午后的老屋

　　没想到，没过多久，他又回来了，手里还拿了一把不知道是什么的植物。也不和我打招呼，一个人坐到花坛另一边，也不知在干什么，时不时传来石块敲打的声音。又过了一会儿，他拿着一些被敲打成絮状的植物茎秆和碎末来到我身旁，用碎末在我周围堆起三小撮，并点燃，又把点燃的植物茎秆悬挂在树下，一时整个树下都烟雾缭绕。虽然有点熏人但是还能接受，而且熏过之后蚊虫少了很多。
　　忙完这些，他又在我身旁坐下，有点得意地说：“怎么样，好多了吧。”
　　我点头，说：“嗯，很有用，这是什么？你刚才就是去弄这个了？”
　　“是啊！不然你以为？”说着又拿出一节植物的茎秆，反复折扭，并催促我道：“快点，手过来，涂上就没有虫子咬了。”见我有点愣神，一把拿过我的手，把植物茎秆在我手上涂蹭。
　　我回过神来，拍掉他的手，两只手背互相蹭了蹭，还凑到鼻子下闻了闻，一股草的清香混合着一些奇怪的味道。我皱了皱眉，问到：“这是什么呀？味道有点怪。不会过敏吧！”
　　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笃定地说：“这是一种专门驱虫的植物，我不知道名字，只会认。过敏应该不会的，我们用都没有过敏的。”
　　我有点担心的自言自语道：“但愿我也不会过敏。”
　　我看他好像也没事，就询问道：“你现在没什么事吧？”
　　“没事，怎么啦？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我腿还没有好利索，你能不能去帮量一下距离，我从这个方位看怕有点不准。”说着指着老屋的一侧说：“也不用什么工具，你就从这一头走到哪一头就行了，告诉我步数就行，步幅就按你正常散布的样子走就行。”他爽快的答应了，朝老屋的一侧走去。
　　陈宇川刚走开，杜京墨就从老屋正门走了出来。他来到我身边坐下，递给我一瓶驱蚊喷雾，说：“知道你怕蚊虫，我进去之后就发现蚊虫好多，给你，赶快喷点。”我接过喷雾，他趁势拿开了我的画板说“我看看你的进度。”
　　我拿着喷雾一边喷，一边说“其实你不用这样周到，我已经说过——”，他打断了我的话，说：“拒绝是你的权利，继续喜欢你是我的选择。你不用有负担，就当是一个好朋友的关心。你和黄文文还不是搂搂抱抱。”
　　“这不一样，文文是女的。”
　　“那秦佑君呢？你们不也是经常一起出去吃饭吗？他总是男的吧。”
　　“君君，不，秦佑君不一样，我们高中就是同学了，我们是哥们儿。再说了我们总是三个人一起去吃饭。”
　　“其实没什么不一样，你就把我当哥们儿，当好朋友就可以了。”
　　“我可能做不到。你对每个人都很好，我们就当同学不也一样吗？”我有点激动的说，声音也大了一些。
　　陈宇川已经走到老屋的另一边了，他转头看了过来，快步走到我们身旁，略带疑惑的看着我们说：“怎么了？”
　　杜京墨站起身，看着一眼陈宇川说：“陈向导怎么在这里？我还以为你已经回村了。”
　　陈宇川笑着说：“反正也没事，就在这里等你们画完，下午再一起下山。你们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都可以叫我。村长和我说了，这两周我就是为你们服务的。”又转头看着我说：“怎么样，熏完之后蚊虫少多了吧。手上也没有虫子咬了吧。你要我数的步数是二十五步。”说完又看向杜京墨说：“你们刚才是在吵架吗？”
　　我赶紧解释：“没什么，也不是吵架，只是在讨论问题。”我不想对一个刚认识的人解释那么多，就搪塞了过去。
　　杜京墨看了看我，又看向陈宇川，满眼疑虑，说：“我在里面觉得蚊虫很多，就给筱诗拿驱蚊水。你刚才说的是熏了什么？”
　　“就是山里的一种植物，明天我多准备点，给你们把屋子里也熏熏。”这个陈宇川明明是跟杜京墨说话，偏偏看向我，我只得接过话头说：“那就先谢谢陈师傅了。”
　　宇川哈哈大笑起来，笑着说：“什么陈师傅，都是同龄人，叫我宇川就行。”说着又转向杜京墨说：“叫小陈，也可以。”说着，还笑着拍着我的肩膀说：“哈哈，陈师傅！亏你想得出来。”
　　陈宇川这一连串的动作真是令我尴尬到不行。只得站起身，指着杜京墨手中的画板说：“你帮我看看这个正立面的比例是不是有点不对呀！”
　　杜京墨若有所思的看了看陈宇川，看向我画的图，指出了几个问题后，说还要继续去画图，就走进老屋去了。
　　杜京墨走开后，陈宇川盯着他的背影说：“这个同学叫什么，对你有意思哦，还特意给你送驱蚊水。”我看着手中的图，漫不经心的说：“他呀，我们系的学霸，杜京墨，人也挺好的，对同学都不错。”
　　陈宇川听后，哦了一声，就不再做声了。我正乐得可以专心画图。期间老师来看了两次，指导了一下，并指出了一些问题。当我回过神时，陈宇川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离开，又不知去了哪里。
　　在老师指导后，不一会儿，我的图就画完了。我抬起头，发现陈宇川还没有回来，心里想着“去哪儿啦？”另一边又冒出来“怎么一停下来就想他呀！管他去哪里了。又犯花痴了。”并不自觉的摇了摇头，仿佛这样就能把脑袋里的想法甩出去。
　　我起身进老屋看黄文文的进度。刚走进老屋大门，一阵潮湿的腐败气息扑面而来。太阳偏低，天井中已看不到太阳。杜京墨坐在天井一侧的台基上画图。我走过去，把驱蚊水递给他说：“谢谢。你看到黄文文了吗？”他接过，往手和脖子处喷了一点，指着身后的侧院说：“她在那边。你喷点再过去。那边天井小，蚊虫更多。”
　　穿过月门，我来到侧院天井，叫了一声文文，没人答应。我推开一扇门，激起一阵灰尘和飘絮。看来是不在这里。我退了出来，挠了挠手，手背有点红。我没有在意，继续往后面走去。中堂后面是一条横巷，穿过东西两个侧院。穿过横巷，来到第二进院子，我看到文文和君君在院中画图。他们背对着我，我轻手轻脚走近，猛的一拍文文的肩膀，“嗨！”她惊叫跳起，“啊！”回头一看是我，笑着埋怨到：“你吓死我了。干嘛？你画完了？”我得意地说：“是啊！我画正立面，比较简单。画完就来看看你们进展如何？”
　　文文丧气的说：“你是因祸得福了。我才画了一半。你不知道，我们这里好吓人。”说着指了指一侧的厢房，接着说：“那里面二楼全是棺材，也不知道是放了多久的。也不知道放这里干什么。这里不是没有人住吗？”
　　秦佑君指着黄文文，插话道：“你就是胆小，那些我都敲过了，都是空的。你不信，非要自己吓自己。”
　　黄文文仰头怒视秦佑君说：“就是空棺材也很吓人，好吧！一整个屋子堆了两层棺材，是个正常人都会有点怕吧。你就是非正常人，不要拿你的标准来要求我！”说着，扑向我，抱着我摇着说：“哎呀！诗诗，太吓人了，你怎么才来呀！”
　　我无可奈何地被她摇晃着，脑袋随着甩来甩去，我赶紧说：“不怕不怕，我来了。”还在摇。我提高了音量说：“好啦！不要摇了，我的头都要摇掉了。别演啦！”这才阻止了文文的“表演”。我接着说：“我的脚明天应该就一点问题都没有了，要不明天和秦佑君换一下，我们一组，这样就不怕了。”
　　没想到黄文文居然拒绝了我，说虽然秦佑君很烦人，但绝不会便宜了他，让他和杜京墨一组，那么轻松就拿高分。并说我本来就是和杜京墨一组的，她是不会去和学霸抢人的，免得到时候实践课拿不到高分来怪她。
　　我闭眼扶额，心里感叹真是好姐妹呀，关键时刻一点默契都没有。一手圈住她的脖子小声说：“都说已经拒绝他了，你怎么回事，老想把我们凑一对。”黄文文拉开我的手说：“我只是公事公办，一开始你本来就是和他一组呀！再说了，人家本来就是为了你才选的这一队，不然和王小姐一队又轻松又养眼。现在你怎么忍心丢下人家就不管了。”
　　我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这时杜京墨走过来，对我们说：“老师刚才说，今天就先画到这儿。太阳快下山了，趁天亮下山，安全一些。收拾一下到门口集合吧。”
　　我们异口同声答道：“耶！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