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手套和一条围巾的故事》晓之天*千草

3、第3章/第4章

　　[三][四]

　　如果要用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在别人眼里他是个温柔而特别的男人；而在她看来，他只是个寂寞而伤痛的孩子.没等他再写下去，她就推着小车走了出去。

　　“乖乖等我回来哦。”她的眼睛闪亮，侧头微微朝他眨了眨眼。

　　门掩上后，他便没有任何动作，而是深深窝在沙发里，手心底的触感太深，深到十指发麻，他的眼神飘向房间里最飘渺的地方。那双漆黑的眼瞳犹如死潭，那种森林末端的幽深与死寂，只是，那里没有王子与公主，存在的是什么？没有人知道。

　　“为什么会有这个药呢？好奇怪。“她接到大盒瓶瓶罐罐以后，开始嘀咕。这个女孩子，她的一切表达于言行。讨厌、喜欢、好奇、心情不爽、大起大落。

　　她开始一堆一堆的分类，然后帮他倒水，蹲下来把毛毯盖上他的膝盖。他就这样看着她忙碌的样子，心里突然觉得很舒服。

　　“你到底什么病呀？怎么什么药都有。“她皱着眉头，开始咬嘴唇。

　　“没所谓，呵呵，我要是没病，医院怎么活？”他举着笔板最她没头没脑的回了一句。

　　他习惯的伸手抓了手推车里的所有药片，无论大小、颜色、一并抓在手里，他无谓的预备一并往嘴里送。

　　她突然用手打掉了他捧在手心的药盒，眼神炯炯，像一个英勇的“骑士”

　　“我觉得不对，这明明是我以前吃过的药”她一只手紧紧的拉着他，他怔怔的看着，心里微微一颤。

　　“这根本不是应该给你吃的，我要去问清楚。”她就是说到做到的，认真而执着。

　　他终于知道，她的行事作风也是如此，想到了就会去做。就像直冲深至到敌营的小孩。这是他无法做到的，他习惯退让。只是，她的背后，将会成为她永远的死穴。

　　“陈医生，我想问，801的那个男孩子，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奇怪的药。”她劈头就是这样一句。屋子里是个30来岁的男人，道貌岸然的样子。

　　屋里的男人微楞了一阵。，便开始找糖果给她，像哄骗一个未成年孩子一样，说了大对搪塞之话以后，将她推搡了出去，她就这样被拒之门外，毫无余地。

　　他在房间里到处翻着东西，突然看着手中的东西笑了起来。那种真正的如风中芳草般的笑容。

　　“这个类型的人，很聪明，行事作风干脆，她们好象可以解决很多疑难杂症，其实只是需要保护的一群。因为她们言行直接——所以很容易伤害到自己最不想伤害的人。“她大声朗读完之后，发现自己已经上当。

　　“你没事干嘛让我念这个……>_<”她有些生气，腮帮鼓鼓的，他盯着她笑着，继续举着手里的笔板，“并且她们容易固执，但绝不会因为固执而颠倒是非。她们是如此长性的一群，根深蒂固，难以改变。”

　　“我在星座书上找到的。”他的字清晰的跳跃在板上。

　　她吐着舌头做了个跌倒状，继续执拗那些药，专心致志。“不要再碰那些药，那是浪费，多吃会有副作用。”

　　“恩，好^_^。”他不知为何信任她，好象一种完全不由自主的状态。不受控制的受她牵引。这是一种奇异莫明的力量，他无法掌控。

　　他只要一想起她说着，“我爱巧克力，我爱熊宝宝”的样子，就会忍不住淡淡的弯起双眉，浅浅的笑。

　　门突然间被推开了，瞬间打破了这无比惬意的一切。

　　“莫绮，院长找你。”门口的人冷冰冰的站着，一身白大褂，苍白色顿时笼罩着了整个房间。

　　他的胸口突然一震，世界上的事情永远无法预知，所以，要发生的他总要发生。

　　她应了一声以后，就跑了出去，他有却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五味杂全。

　　“她怎么了？”他写下几个字，朝那人举着，脸上没有表情。

　　“她呀，私藏私贩药品。现在恐怕会被开除，搞不好就死在哪个角落里。”

　　他眼角的余光扫了那人眼，寒冷的无法形容的目光，底下头，没有再发出声响。

　　三个小时后，她回来了，他的心脏跳的狂乱，不安、恐惧，惊慌、不知所措。所有器官和思想他都无法控制，好象完全不属于他。

　　“我要走了，手套。”她在他身边蹲下来，托着下巴仰视他，眼神清亮，却有些悲伤。

　　他已经将他手边的毯子抓到皱烂，这种感觉是从未有过的。第一次窒息到及至的情绪，像是压抑的瓶口，一种冲破的感受。他无法接受这样的自己，疼痛欲裂，无法言语。

　　他就这样伸手搂住了她，赤裸的双脚被冰冷的地板侵袭着寒意，刺骨的感触，清晰到皮肤深处。

　　“不穿鞋会冷啦，”她呵呵的笑了，紧紧的抱着他，下巴靠在他白色的衬衣上，两个人清晰的气息和味道。无法解释，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官触觉，灼热般的强烈。

　　他的眼里，其实有些湿意，被润湿的黑色眼瞳，很深刻。她没有看见，耳边帖着耳边的紧紧拥抱，是无法发现对方的表情的，但是，他们却是心对着心的。

　　“我只哭过三次，第一次，是被吓到的。第二次是偷偷哭的，第三次，是在你怀里。”他不能说话，也再无气力用笔写下什么，于是，这一句话，他埋在心里，始终无法表达。

　　她微微的松开了手，开始坐在地板上整理东西，一样一样，仔细的放进行李箱。仍旧像往常一样叮嘱他；“药已经分类好，不要乱吃哦。”

　　然后，她一切如常的开了电脑，开始敲敲打打。他就坐在她身边，安静的如同水气一般，他一直看着，一直看着，头脑一片空白。

　　“不完美的东西，就是丑陋，我想我大概会丢掉的。”屏幕上跳跃出这样一句话，她看的分明。他也看的分明，这样的口气，是如此的熟悉。

　　“好，那就停止吧。”她的手在空中摇了摇，回了这样一句话，然后按熄了主机，她不会在他面前裂开，完整的转身，然后，彻底的粉碎。

　　言语是难以形容的事物。而她又是如此直观的生物。而他终于明白了，那个坐在围巾对面，让他惊异的人，他的名字叫昔里，那个人他是他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