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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两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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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庭云回到家时,他弟弟和他两个儿子都在大厅里说说笑笑等着听他中午安排,见到他进来,马上恭敬起来。白庭云道:“老二,你跟着易守山做事的这几个月有没有学到什么本事?他是否器重你?你现在做事可否独当一面?”
白易山道:“爹,我这半年里里外外跟着,比在家中打理学到的东西多。易会长平时对我还不错。爹放心,我认真学便是。”
白易山说完见白庭云只是安安静静若有所思望着他,怕自己哪里说错惹他爹不满意,试探叫了两声。
白庭云方才回过神,“噢——”,答应了一声。
白阻雪见状,笑道:“易山,跟会长学了几个月,可别把你爹手把手教你做事的给忘了。”
白易山道:“叔叔,侄儿怎么可能忘记爹和您的教导,侄儿现在跟着做事,也是为咱家今后打算。”
白庭云笑道:“我儿有这份心,好,好。我在考虑,何时宴庆谭副团和易会长两人。
白阻雪道:“哥,你这是……”
“阻雪,不瞒你们说,那谭副团和我有交好的意图……”
“大哥!”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听我把话说完。”白庭云对着着急想打断他话的白阻雪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继续说道:“白家先人五代苦营才让我们有现在的家当,可和别家相比,还是差远了,你瞧那沈家和卫家,卫家不说了,新来的我也不熟。光那沈家,人家看着随随便便经营着,我以为能超过去了,结果两次来了大外甥,我苦心经营的铺子啊、人际关系啊,一转眼又都转回去了。虽然沈炘渲不与我争会长,可这到底是让我来的,我这样磕磕绊绊做了几年,看到的多着呢,我们和别人相比缺的是权和路。这次那个谭副团家里出事,正好,别人躲着时我就要抓住这个机会。”
“哥,你说的是这个道理,可人人都说他命硬专克别人,你若与他走近了,万一对咱们家有什么影响先不说,我是担心你的身体性命。”
“胡说!有什么影响!我们又不是他的家人。他是崔军长的亲戚,虽然崔军长去外地,但万一人家戴着更大的官帽回来呢?现在他正缺人,我这时候伸把手过去其实是为咱们白家伸一只脚。只要与他多接触接触,我们家在军政上的人脉上会比现在好很多,以后再慢慢扩大嘛。”
百令霁道:“爹,可现在只认识谭副团,其他都不认识,万一有什么,也不太妥帖。”
“你懂什么,目光短浅,你怎么就不想通过谭副团去认识其他人?越是这时候对他好,他越能看重我们的好。你呀!”
白阻雪见大侄子又要被挨骂,连忙堆笑道:“哥说的对,想的远,要不先吃饭吧,孩子们都等你很长时间了,我们一边吃饭一边商量?”
白庭云瞪了大儿子一眼:“吃饭!”
果然一周后,白庭云请来谭仕锋、易守山,又从行会和协会里分别叫了几个体面人作陪。谭仕锋经此宴后果然多与白家来往,一时间白家经营的几个铺子门庭若市。
除逢七祭奠外,这谭仕锋渐渐如无事一般,那心思又放到女人身上去,只是人人都知他是命硬的,没人愿意掺和一脚。
说来也巧,一日白家米行外来了一个乞讨的女人。白庭云正好在铺子里面闭目养神,听到那女人婉转的声音:“好人家,给点吃的吧”,困意减少大半,睁眼观之,一个衣衫褴褛的年轻女人,那女人的身上和脸上满是泥泞,在这样少雨的料峭初春,好像刻意为之。
白庭云从靠背椅子上慢悠悠站起来,正在前面招呼买主的小伙计听到东家的动静连忙回头。白庭云上下打量那眼神和举止回避的女人一番,努努嘴吩咐道:“给这位姑娘一碗米。”
小伙计连忙拿起一只小木碗,往那女人怀中的布包里倒去。
“谢谢大好人,谢谢大老爷。”那女人娇媚的声音几乎将白庭云的耳朵和脑颅联通在一起,再生出滋滋喳喳的电波来。他看到那女人转身要走,连忙叫住:“姑娘,过来说会儿话。”
那女人双手紧紧抓住布包迟疑片刻,半信半疑跟着进入内院。
白庭云没把她领进大堂入座,只是叫她站在门廊处。笑眯眯问道:“姑娘贵姓,哪里人?”
那女子将头低着,又紧张了。
“你不要怕,我不是坏人。看你的样子是逃荒来的?”
那女子点点头。
“一个人逃来的?”
那女子又点点头。
“几岁啦?”
“二十九。”
白庭云一听,又有几分思量,见她肯答话,便前前后后问个明白。那女子只说自己叫“碧水”,住的地方毁了,是一个人逃出来的。白庭云听到这名字就冷笑道:“姑娘这嗓音是天生的还是练的?”
碧水没想到白庭云会这样说,又抓紧袋子低着头不答话了。
白庭云干笑两声,朝着门里喊道:“打盆水来!”又对碧水道:“我不是坏人,脸上的泥巴洗洗吧。”
碧水只说不必,想走。白庭云哪里肯放弃这白白的好机会,再次冷笑:“你是逃出来的?洗了吧,我不会害你。”
碧水环顾四周,都是高墙,她仿佛看到之前侥幸逃出的地方,她看到两个仆人走来,前一个将一只方凳摆到她面前,后一个端着一只盛满热水的脸盆。她只能洗了。
白庭云终于见到她细长的手指干净的脸孔,突然“呵呵”笑起来:“好,好,你就坐在凳子上,好好与我说说你的情况。”又对那两个仆人道:“给我端把椅子过来,给她下一碗面条,放一块酱肉一块熏鱼。”碧水瞪大眼睛,拼命咽了咽口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白庭云坐在靠背椅上,两腿微敞,双手扶膝,身板挺得很直,看着碧水三五口就把一碗汤面吃下肚。白庭云道:“我做买卖童叟无欺,不过要是有人骗我,我一眼就能看出来。现在你坐在我对面,你我二人就当是谈做买卖,我不骗你,望你也别骗我。”
碧水安安静静坐着,她的空碗已被仆人收走,她只是把手放在腿上玩弄手指。
白庭云笑道:“你吃了我家的东西,总得把你的事告诉我些,这也算相互间有个交代,你这么聪明的脸,应该知道我想知道些什么,这样,我问你答,可否?”
白庭云见碧水不说话,料想她是同意的意思,便又从祖籍、住址、人口等再次一一问来。那碧水兴许是吃了白家一大碗丰盛的面条的缘故,白庭云问一句她就答一句。
白庭云慢慢说道:“你口音不太像江北边的。”
碧水回道:“我是海门的”。
白庭云道:“怪不得,怪不得,你在上海做什么?”
碧水道:“在上海给一户人家当佣人。”
白庭云笑道:“这样吧,你能烧菜,现在去厨房给我做几道这边口味的菜来。”
碧水道:“我不知道老爷的口味。”
白庭云道:“你去厨房找两本菜谱,看旁边有什么你就做什么,做出来什么菜你就吃什么菜,四菜一汤,你不是能认字么,正好可以看菜谱,跟着他们去吧,顺便——你那包米可以先放一旁。”
碧水前脚刚进厨房,在一角远观的白阻雪就闪到白庭云身边,言语甚不利索:“哥,你怎么、你怎么、怎么让她进去?”
“怕什么,我就是要让她进去烧几个菜,一则看看她是否真是能认字,二则尝尝她的手艺,我还有大用处。”白庭云十分高兴地拍着白阻雪的肩膀,笑道:“待会等吃饭。”
碧水在厨房里翻了一会儿,见到大小两只水缸,她伸长脖子往里瞧,大水缸里养着草鱼鲢鱼,黑乎乎的看不太清楚;小水缸里里养着鲫鱼鳊鱼之类的,也看不太清楚。一个筐子里垒满鸡蛋鸭蛋,桌上整齐摆着三只大竹篮,第一只篮子里有鲜猪肉里脊一条、肋排骨两根、五花肉一条;第二只篮子里摆着两副豆腐、一刀百叶;第三只篮子里都是一些青菜萝卜蘑菇之类。
食材十分齐全,碧水只略略翻了一遍菜谱,一会儿功夫出来四个菜一个汤:红烧鳊鱼、红烧肉、清蒸蛋饺百叶、炒青菜、春笋排骨汤。
老仆叫东家来吃饭,白庭云进来往八仙桌上瞧了一眼,不由得眉头紧皱。大儿媳跟着进来,也朝饭桌上张望一番,问道:“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白庭云斜了她一眼,百令霁见状,连忙用眼神示意自己媳妇闭嘴,大儿媳见状连忙低头找自己位置了。
碧水将双手扣在前,站在角落远处,看到大家的样子,琢磨自己哪里错了,她想来想去,大概是自己将肉烧多了,可这位老爷明明让她自己随便烧呢,她搓搓衣角,不知如何是好。白庭云等一家人都坐下后对碧水道:“你也坐。”这下整个白家上下的人都不知道白老爷费的是什么心思了。
碧水见大方桌四边都坐了人,只有白阻雪下手边是空的,左右为难,白阻雪道:“过来坐吧。”碧水十分不情愿地缩着边坐下,分明看见白家两个儿媳露出嫌弃的眼神。
白庭云说“动筷”,大家才能夹菜。平时白家的饭菜较为节省,六口人基本就是三个菜,或者两菜一汤,今天能有四样大荤菜,白庭云还不说什么,那两个年轻的媳妇已经打定主意:刚才大嫂受了点气,但现在有肉吃,不管烧得味道如何,不再多言一句。
七双筷子在碗盘间跳跃。白庭云尝了一块鳊鱼、一块红烧肉、半只肉百叶,又舀了两勺排骨汤,虽感愧疚,可肠胃十分舒坦。他在待客之门道上较为大气,但对自家的享受颇为吝啬,今日他一顿吃的肉可抵一周,于别的富户相比十分简朴,但他时时不忘先祖创业之艰难,对碧水道:“红烧肉的汤汁可再做些百叶结和酱煨蛋,会么?”
碧水连忙停下筷子:“会。”
“好,好,你们觉得她烧的如何?”
一家子上次吃块肉还是半个月前,今日荤腥丰盛,当然一一点头。
白庭云笑道:“我也觉可,看来你的手艺不错,一下子就能上手。”
碧水捧着碗,筷子胡乱扒着米饭,不知这位白老爷心中藏着什么话。小儿媳见状,以为公公操劳大半辈子,想有个依靠,便用手肘推她,轻声提醒:“老爷夸你呢。”
碧水方如梦初醒,道:“谢老爷夸奖。”
白庭云显然十分高兴,道:“不算夸奖,是实话。既然你吃了我白家的饭,我与你做一笔买卖。”见众人都十分疑惑地停下动作望着他,继续说道:“你不是在这边无依无靠么,我认识一个军官,性格颇好,比你大十多岁,我去说媒,就说你是我妻族的远亲来投靠,保你当团长夫人。”
此言一出,白阻雪一干人都惊呆了,他们实在无法想象平时鄙薄流民的人会邀其同食,与之说媒。白阻雪再一次发声:“大哥!我们与碧水姑娘只是初见,还是要听碧水姑娘自己的意思吧。”
白庭云没有接他兄弟的话,只是笑眯眯望着碧水,继续说道:“我只认你孤苦一人前来投奔,你若依我,我明日就说去,那团长也是无父无母的孤身一人,家里简单,你过去不必伺候公婆,只管当你的太太,里里外外都是你一人的,大鱼大肉吃香喝辣,何愁整日吃不饱饭。”
众人见白庭云有打算,便不再说话,只盯着碧水,碧水被看得不好意思,心中的思量已来回三五回,一桌子人都等着她的回答,她轻声问道:“老爷说的是真的?那人真是团长?他会一言不合掏出刀子和手枪么?我有个姐妹就是这样被弄死的。”
“准确来说是副团长,他是文官,连打人都不曾打。你要相信我。更何况——你如今一人乞讨,你觉得你能活几个日头?还不如找个人依靠着,与其找个同样吃不饱的,不如当太太去,保你锦衣玉食。”
碧水眨巴着疑惑迷茫的眼睛,又鼓起勇气问道:“那样的富贵人家,怎么能看得上我。”
白庭云哈哈大笑,道:“实不相瞒,那位团长讨过两任太太,可造化弄人,一个病逝,一个跟着别人跑了,都没留下孩子,哎,那副团也是可怜人。”
碧水心想自己身体还算健康,这两件事万万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如果真能找一个下半辈子的依靠,不愁吃穿是最好不过的,如果这位白老爷欺骗她,她也不怕,她这些年见到的歹人多呢,如果见之不妙又可逃走。她知道男人的心思,她可以猜到无妻可娶的那人必然会着急心靠上愿意与他成亲的女子,只要将这男子照顾好,她在家里也能说上话。想到此处,她点头答应了。
白庭云终于突出一口长气,拍手笑道:“好,我明日便去。”
白庭云果真第二天去找谭仕锋,叫上黄包车走过几条街,远远瞧见衣着像卫家管家的两个中年男子带着几个年轻男子穿过弄堂。
白庭云连忙让黄包车停下,看着他们从侧门鱼贯而入,自言自语道:“估计又扩大生意招的伙计。”那拉车的嘿嘿笑道:“老爷说的是,这是今天的第二波,昨天还有一波呢,都是一个个的好小伙子。”
一共二十个小伙子进入卫府。卫太太之前特意请沈炘渲屋里的乐山乐水拜访二人的师兄弟,无奈二位师父说就算寻得师弟们也要一二个月,而卫老太太又催得急,只能让负责采买的三管家倪乐快快办事。
只是卫老太太规定的时间太紧,倪乐便让自己两个手下一起找。可想要一下子凑齐又是精壮又会拳脚功夫的二十人实在困难,只能将几个看着强壮长得干净的买来凑数。那二十人就这样被带到下房。
倪乐叫来大管家卫宽叔、二管家富康和四管家长禄,叫那些小伙子敞开衣服露出胸膛,把袖子和裤腿都挽起来,让他们笔直站着。
倪乐道:“各位兄弟,请帮忙一起把把关,这样的能否入老太太和老爷太太们的法眼?”
众人齐齐望向卫宽叔,卫宽叔仍在一个个人周围转着慢慢瞧。等上下前后左右看完最后一个,卫宽叔道:“辛苦老弟,一周内能凑齐真是不容易。他们的身世可都查过?”
倪乐道:“都查过了,都是按照老太太要求选的孤苦伶仃一个人的,在这里有吃有住,能打起十二分精神看家。”
长禄道:“老太太这想法有些……其实只要出身干净,要养家糊口也是可以的,明朝和前清那些太监宫女,不也是有家人的。”
“老四,老太太要这样,你就不要说其他的了。”福康推了一把提醒着。长禄连忙笑道:“只是私下里说说,说完即止,我就不认了,咱们当然要听东家的意思。”
卫宽叔重重地“嗯”了一声,用食指点着长禄的肩膀,说了两声“你呀!”长禄嘻嘻赔笑。
福康道:“大哥要是觉得满意,那就带去给老太太和太太们瞧瞧。”
卫宽叔道:“我眼老了,你们两个也都瞧瞧,大家都觉得可以才能送去。”
二人听罢,又在人堆里转了一圈,看那二十个汉子挺着被冷风吹得发红的胸膛丝毫不畏寒冷,左右递了个眼色,点点头,便让他们把衣服穿好,等在门口,听到消息就可往老太太那里去。
卫宽叔先禀告老太太,老太太正好与妯娌儿媳们说笑,环顾四周见几个孙媳妇们都不在,便对左右道:“幸得现在年轻媳妇们不在,这事可给你们说。前些日子强盗猖獗,那户人家好歹也算有些家底的富户,更重要的是那家女婿好歹还算个军官呢,就这么眼皮底下把全家灭口了。我在几天前让倪乐寻一些好身手的壮士,以期宅院安固。今日倪乐寻来了,你们也瞧瞧,如果觉得适合就留下,不适合的就算了。一共二十个年轻人,到老宽那儿已经筛过两轮,如今我眼睛老花,还请各位妯娌媳妇一起帮忙把关。”言毕便让卫宽叔将一干人带上来。
二十个小伙在大堂中央排成四列,在倪乐的口令声中给贵妇太太们行礼。一众媳妇虽然已过半百,但看着这些生龙活虎的小伙子顿觉十分尴尬,有以手帕掩面的,有故作饮茶别目的,也有交头接耳的。
老太太笑道:“都是有孙辈的人了,干嘛还这样?平时又不是没小厮服侍,几百年前后宫的娘娘们都没你们这么老朽。”
那些媳妇们见状,放松下来,笑作一团。卫太太顺势问道:“他们安排在哪里?”
老太太道:“先让你们筛选人,能剩下再做打算。”
众人见几个大管家已经定过,现在不过是走个场,再说阖家大事自有老太太定夺,便寥寥数言只说好。老太太道:“别只说好,仔细看,是留是走给个准信。”
老太太二儿子的姨太太姜氏连忙笑道:“我们这些人加起来的眼光都比不上娘一半,娘只要手一指,我们就能学到许多道理呢。”
老太太闻言甚是欢喜,对左右笑道:“你们确定看好了?看好了那就留下。老大媳妇,你带着各房每日里外看紧些,三孙媳妇的好日子也快来了,千万不能受惊吓有差错。倪乐,长禄,你们两个合计一下,我看他们二十人排两班够了,怎么安排你们看着办,去吧。”
两人答应一声,朝着中间招招手,就把人都带出去了,方才阳气十足的厅堂又恢复往日的空寂。
倪乐和长禄是效率极高的管家,具体而言,长禄是负责院子日常的四管家,采买三管家倪乐的任务结束,四管家长禄就要开始接手。长禄果然把他们分为早晚两班,大府院墙的左右各置三人,前后各置两人,拟定每两个时辰调换移位,严加看守花圃假山角落等处,先做一周,查看是否有疏漏、是否合理,再依势定夺。
长禄正带着他们在院子里熟悉环境,正巧遇到卫邑三兄弟从门口进来,长禄连忙回头教导他们:“中间的是大少爷,左边的是二少爷,右边的是三少爷,快给三位少爷问安。”
卫京扫扫视一圈,道:“刚进门就听到廊下有人说家里一下子多出二十个人,我们兄弟三人讨论还以为是哪里来的亲戚呢,原来是个顶个的好小伙,你们就依照老太太和几个管家的要求做去,做得好有赏的。”
长禄连忙赔笑:“大少爷抬举我们了,我们都是等着听少爷们吩咐的。”
卫重在一旁道:“长禄叔,这可真是老太太的主意?”
“可不是呢,这二十人老太太全留下了,前庭后院地方大,老太太说要看紧点,可不能像那家。”
卫京道:“那家也是例外吧,再说是他们家女儿好坏不分才连累父母兄弟,咱们家需要这样嘛?”
长禄道:“我的大少爷,其他府上也在动工呢,人家防着,就咱们不防,万一吃亏划不来。”
卫京点点头,问道:“长禄叔,我问你,房门口已经有两班小厮,左右跨院都有两个叔叔家管着,现在一下子多出这么多人,薪水开支从哪里出?”
长禄道:“老太太说从总盘子里出。”
卫京听罢,让长禄他们继续走,自己和两个弟弟说道:“老太太在这上的钱要花,在香烟牌子冠名上倒是阻止的厉害。”
卫邑道:“奶奶没同意么?”
卫京道:“可不是,让我们别参与,说别学二叔,生意没谈上却讨上了姨太太。”
卫重笑道:“有时候我真弄不懂奶奶究竟想些什么,一下子要养这么多人,咱们都是在中间住着,人力都摊到叔叔屋两边,要不这样,我和四弟的小洋房在后花园,草坪树木多得很,让长禄多派几个人在后花园里转,也算扯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