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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8、番外九.一次普通的情人节(完) ...


  •   他们回去的时间比预计得要早,这也意味着两个人独处的夜还要更长,庭雨疏的心情变得越来越轻快,他打开窗户,轿车驶过跨江大桥,对岸天幕低垂,大厦林立间霓虹闪烁,一座绚烂的不夜城伫立在温柔的黑夜中。

      此情此景让他想起了去年的纪念日。和现在相反,当时是他在外地,因为工作不能着家。

      闭幕式后他接到了楼知秋的电话,“恭喜,闭幕式完满结束了,哥哥!刚刚我在电视上看到你了,你看着好严肃,以为你在担心什么呢。”

      “没有。”庭雨疏说完这句话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实际上当时他在计算时间,庭雨疏并没有忘记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事实上在最初赛程安排时,他就注意到,闭幕式这天是属于他和楼知秋的纪念日。

      他们有一段时间没有充分交流了,那是他经手过规模最大,影响面最广的一次赛事运营,前期的筹备与各项协调,尤其是到真正比赛开幕后,需要持续保持高度注意力维持运营,确保每一个环节不出纰漏,忙碌带来的精力消耗让他每晚都疲惫到极点,甚至抽不出时间和楼知秋联系——当他结束工作时,已经太晚了,他不想在深夜打扰对方,只为了说一句“想你”。

      他意识到和楼知秋的纪念日似乎注定要泡汤了,这让他很沮丧,原本他想给楼知秋订点什么送给他,但这太敷衍了,至少应该亲手把东西送到对方手上。

      可是楼知秋似乎也不记得这件事,他不知道该不该说。

      “明天回家吗?”楼知秋自然又雀跃地问。

      “今天晚上。”不知道为什么,庭雨疏有点不高兴。

      对面停顿了一下,楼知秋有点轻地问,“你很累了吗?”

      他太敏感,也太熟悉庭雨疏了,即使是那样嘈杂的环境中,庭雨疏惯来平静的声音中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生硬他都听得无比清楚。

      他有点小心地说,“累的话歇一晚再回来吧,总之我在家里等你。”

      楼知秋的声音很温柔,“我给你订个酒店,你先回去好好洗个热水澡,舒服地睡一觉,好吗?”

      庭雨疏无法拒绝他的温柔。

      但在出租车开往酒店的路上,车刚开出一两公里,他还是突然开了口,“去机场。”

      在机场值机时,不断有红点航班呼啸而过,候机大厅一片冷清,灯光让黑夜隐没在玻璃后,只能看见内部的影像和夜幕一点模糊的轮廓。

      庭雨疏这才想通为什么刚才自己会不高兴。

      因为楼知秋不明白自己迫切想见他的心情,诚然,是他太忙碌,错过了纪念日,如果对方并非期待着这一日子,于他而言当然毫无负担……可是,他并不喜欢这种没有负担的感觉。

      他甚至有一点想质问,“为什么你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呢?”

      可是楼知秋那么温柔地体贴着他的情绪,他无法开口。

      也许他最近也太忙了,也许他只是恰好忘了,也许……

      庭雨疏坐在空旷安静的候机大厅,终于脱离了工作时嘈杂与忙碌氛围,冷静之后,他发现自己最想做的事,竟还是情绪化地质问楼知秋为什么忘了纪念日。

      他看了看时间,决定明天再问。

      当打开家门时,庭雨疏为玄关地面上一点阴影感到疑惑,不做他想地点开玄关的灯——一地的玫瑰花瓣,并且是被人精心布置的,一瓣一瓣地用心放在地上,每一个花瓣尖都朝着同一方向。

      餐桌上是空的,但庭雨疏去了厨房,发现了岛台上的空冰桶,以及冰箱里腌制处理好的食材和香槟、还有他最爱的葡萄酒。

      玫瑰花几乎洒满了房子的每一处,就像楼知秋等待着他默默燃烧的爱意。

      当他推开卧室的门时,看到了楼知秋躺在床上,侧着身子,像孩子一样抱着抱枕睡得很熟——那是好几年前,俱乐部为他出的周边,一个超大号的公仔,寥寥几笔的线条,表情却抓住了庭雨疏冷淡的神韵。

      老实说,庭雨疏真的为此抗议过,因为楼知秋抱这个抱枕睡觉的次数比抱他还多。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对楼知秋的吸引力竟然比不过仿照自己的公仔——由棉花填充,流水线上生产能够批量贩卖的商品。

      但楼知秋很坚持,“这是不一样的!你不明白!”说着甚至更紧地抱住了公仔,一副贞烈不移威武不屈的姿态。

      对此,庭雨疏制订了严苛的规矩,有他在的时间,公仔就不能在,甚至一度被锁到了柜子里,直到他因为工作繁忙,和楼知秋聚少离多,公仔才又重见天日。

      此时此刻,庭雨疏看着沉睡中以依恋的姿态抱住公仔的楼知秋,心里却感到无比柔软。

      他们的床头上是一扇圆形的两层百叶窗,此时月光从百叶窗格的缝隙里洒落一床。

      今天天花板吊了玻璃层,室内采光很好,即便没有点灯,在适应黑暗后,庭雨疏也能凭借微弱的月光看清卧室内的模样。

      他走到床边坐下,看着楼知秋熟睡的脸颊。

      月光从两个方向投影下来,让他本就起伏折叠的五官棱角更加分明,光与影之间,勾勒出优美凌厉的线条,古典而贵气。

      一座沉睡的大理石雕像,苍白的冷色肌肤,阖起的双目深邃冷峻,其下是一轮密匝匝的眼睫,在眼睑投下模糊的幽影。

      一绺额发散乱地落在眉间,意外浪漫的风情破坏了他那严肃端庄的俊美,显得俏皮而轻佻。

      庭雨疏比所有人都要了解楼知秋的俊美所在、迷人所在、性感所在。

      有时他甚至恼火于楼知秋的迷人,这是他对付自己的绝佳武器,用这张脸摆出纯良无辜的表情,无论在为什么事生气着,都被迷得七荤八素而不知不觉消了气焰。

      真是可恨。

      庭雨疏用手指拨开那绺额发,露出开阔高华的额头。

      他倾下身,在楼知秋的眉心印了一个轻柔的吻,随即起身去了浴室。

      这天最后睡觉时,已经凌晨两点,楼知秋竟完全没有发觉梦外的事,仍然抱着他心爱的公仔充耳不闻地一动不动睡着。

      庭雨疏大发慈悲地没有把公仔从楼知秋怀里夺走,他掀开一角被单轻巧地上床,躺在楼知秋的背后,温柔地贴上他的身体。

      楼知秋厚实的肌肉即便睡觉放松时也十分令人安心得结实,弹性紧致的触感让庭雨疏禁不住下意识舒服地磨蹭两下。

      刚洗过澡,他脸上显出气血的脂粉气,像醉酒似的憔悴,贴着楼知秋肩颈的脸烫得烧红,唇齿间呼出的热气像一阵喘息,身体有一阵并不焦灼的热意升起。

      楼知秋好像在做什么美梦,抱着庭雨疏的周边公仔,脸上有着温馨恬淡的笑意,全然不知真正的庭雨疏此时正贴着他的背,亲密地、温柔地轻拥着他,温热的身体此刻还湿漉漉着,水珠从敞开的衣领间滑落胸膛,沾湿了一点儿楼知秋的背。

      庭雨疏的疲倦在此刻得到了抚慰,内心一片松弛,只想贴着楼知秋安稳地沉沉睡去。

      不知楼知秋前一天到底忙碌了什么,竟比庭雨疏睡得还熟还久,但叫庭雨疏忍俊不禁的是,明明睡前楼知秋抱着公仔,背对着自己,但醒来时却发现他翻过了身,埋到了自己怀里,在梦里也不忘吃着他。

      那天早上自然是搞得昏天黑地——噢,严格来说,楼知秋以其坚强的意志力在中午前,顶着被抓得乱七八糟的头发和满背乱七八糟的指甲印起身,为了不浪费给庭雨疏精心准备的爱心午餐。

      就是后来庭雨疏起床后两个人差点又在厨房里来了一次,可怜楼知秋要兼顾食材的火候,还要被庭雨疏指责不专心不听话,事后还要被人怪罪原因都系他穿衣太不体面。

      “因为刚洗完澡,还有灶台很热啊!”可怜的楼知秋,根本无人在意他的申诉,真是听者唏嘘,闻者落泪。

      旧事重提,楼知秋又忍不住控诉起来,可怜的楼知秋,这次也根本无人在意。

      道路两边逐渐人烟稀少,再过几分钟,识别过两次关卡,终于开到了自家车库。楼知秋停下车,清了下嗓子,“其实我有点迫不及待告诉你,情人节礼物是什么了。”

      他的样子勾起了庭雨疏的兴趣,猜测道,“珍珠项链?”

      “拜托,我怎么会抄袭你的主意,我很看重……看重创意的!”楼知秋越说耳朵越红,简单的话也卡了下舌头,显然是想起了一些陈年旧事。

      珍珠项链是去年庭雨疏送的,他本来以为对方要送给他,结果庭雨疏自己戴上了。

      庭雨疏柳叶瓶一样细腻轻薄的肩颈,戴上珍珠项链的视觉冲击差点让楼知秋没出息地流口水。楼知秋定睛看了半天,才发现珍珠串底下还有个尾巴,楼知秋还以为那是背云呢,正在夸好看好看,又发现末端上边还有一个小珍珠环,好像是用来拉的,手握着刚刚好。

      楼知秋呆呆地看了珍珠链几秒钟,又呆呆地看向庭雨疏,在后者眼里看到了肯定的意味。

      原来这不是个首饰,竟是个缰绳!东西是好东西,可惜保质期太短,当晚就被楼知秋驰骋时扯坏了,遗憾,悲!

      楼知秋痛彻心扉,汗津津地把精疲力竭的庭雨疏抱在怀里,如胶似漆不分你我,他吻庭雨疏湿透的耳朵根,“老婆老婆,明年我还要这个。”

      庭雨疏哑着声笑,“出息……”

      楼知秋舔完他耳朵舔脸,“就要这个,就要这个。”

      “戒尺?”

      楼知秋又想到了不该想到的事,都快忘了要说什么了,试图化被动为主动,解开外套,“不是,你别猜了!在我身上,你自己来摸。”

      庭雨疏从他的胳膊触碰,贴着他的手臂一路向上摩挲。

      楼知秋今天打底穿了一件高领紧身轻薄毛衣,手指触碰时,其下肌肉的轮廓和手感很明显。

      他轻咳着说,“不在那,别捏,不是这两个地方。”

      他看着楼知秋的脸向下。

      “你的手好凉。我给你捂一下。”

      庭雨疏瞥了一眼,看到他明显的反应,似笑非笑,“你用哪里给我捂,这就是你的礼物?看来创意大师黔驴技穷了。”

      楼知秋好想撞窗户,他本来手都伸出来了,听了这话,恨恨地看他一眼,恨恨地夺过庭雨疏的双手,往自己肚子上一按。

      庭雨疏摸到了,肌肤触感较寻常略有变化,直觉是什么,动作不由轻柔了一点。

      他打开了车顶灯,看见楼知秋的小腹的人鱼线间纹了一朵栩栩如生的兰花,正是绽放的刹那,清逸灵巧,媚意横生,与他块垒分明的肌肉形成了鲜明对比。

      楼知秋有点紧张,不知道庭雨疏会怎么评价他这番行为。“怎么样?”

      “很美……我很喜欢。”庭雨疏看了一会,不咸不淡地评价了一句。

      楼知秋感觉他不是很有兴趣,或许对方只是在安慰自己,觉得纹身这个行为有些傻气。

      他打算把衣服穿戴好,若无其事地想要遮起来,虽说不上尴尬,但多少有些失落,心里思索着该怎么处理这个纹身,却被庭雨疏按住手,打眼一瞧,两人四目相对。

      空气凝滞了几秒。

      “回家还是就在这里?”楼知秋低声说。

      “车上不够宽敞,”庭雨疏解了安全带,倾身靠过来,他拖着楼知秋的脸引向自己,轻吻他的唇边,呵气如兰,声线喑哑冷淡,客观道,“但我没办法忍下去了。”

      楼知秋真是胆大包天了,在小腹上纹兰花,和在那东西上纹他名字有什么区别。

      将近五分钟后,主驾驶门打开,楼知秋手忙脚乱地下了车,乍暖还寒的时候赤着上身,肌肉却充血发红。他钻回车里把庭雨疏抱了出来,顺着力道旋了个身没走几步,就把人抱着抵到了墙边。

      庭雨疏坐到了他屈着的大腿上,楼知秋因此解放出双手,两个人的喘息声交织在一处,他咬庭雨疏的脖颈,“你就会折腾我,怎么样你都不满意。”

      “里面不行,外面也不行。”臂膀一用力,庭雨疏发出一声短促的低叹,两条颀长的小腿夹紧,脚趾蜷了一下。

      “到底行不行?”楼知秋和他耳鬓厮磨,吻他的耳背。

      “不行。”庭雨疏哈着气,模糊的声音犹带笑意。

      楼知秋只能再用牙齿恶狠狠磨了他脖颈几秒钟,捞着他的大腿刚要使力,庭雨疏用膝盖夹了他一把,“就在这里。”

      楼知秋额角冒了几股筋,下定决心不管不顾,忽然一沉肩,肩背的肌肉重新塑形,却被庭雨疏推了一把胸膛,“不行!”

      楼知秋稳得像块钢板伫立在地上,根本推不动,他靠过来,胸膛压着庭雨疏的手臂屈起,接着开始连吸带吮地吻庭雨疏,把他向上一抛,“不是你又要里面又要外面。现在不是都满足了吗?”说着他擂了一下打滑的庭雨疏,收获了庭雨疏双手的推卸。

      谁也不肯让,双方拉锯争夺着主导权,力道此消彼长,最后终于是一方化于无形,庭雨疏的手在汗水下被搡得滑到了他背后,开始揪他头发。

      楼知秋头发被扯得生疼,却让他愈清醒愈兴奋,他看着庭雨疏湿漉漉的脸,眼神涣散,眉间甚至有着几分不堪忍受的痛苦,这样极不理性的,甚至野蛮的神情,绝无法在其他任何时候,在庭雨疏的脸上看到,对生的极度渴求与死的极度厌恶交替闪现。

      他的脸部兴致高涨到通红滚烫,脸颊和脖颈间汗珠交错滚落,蜿蜒地淌过赤裸的肌肤,口唇忍不住翕张着吞吐气息,好似将要窒息一般,连舌尖也若隐若现,其狼狈之态到了一种淫|邪的地步。

      他对快乐的追逐没有了边界,生死的忧怖消解其中,太过出离的放纵让楼知秋胆寒心颤地兴奋——太美了,太美了,他无法抗拒注视与膜拜这份艳情冶丽的美。

      任何时候,只要庭雨疏出现,他的眼里就再看不见其他人,庭雨疏就是他的皇帝,他的主宰,他的神。

      “还要什么?宝贝。”楼知秋神魂颠倒地看他,全身都在用力。

      庭雨疏手扣在他的脖颈后,肩贴在墙壁上上耸,挺着脖颈轻叹。楼知秋双手捧着他仰起的脸,淡蓝的月光底下,鲜红滴血的肌肤赛璐璐般光怪陆离,大拇指扣进他的耳朵里按摩,按得他肩颈颤得厉害。

      “回家去。”

      等庭雨疏稍稍缓过神,又开始催促他。

      楼知秋把他颠在胳膊上抱稳,天气凉,给他披上了大衣。从车库往内庭走,电子眼识别到他们,自动开启大门,灯具一盏盏柔和渐变的明亮,用电子声表示欢迎回家。

      走到花园里,楼知秋看见今晚的星星罕见的清晰明亮,趴在他肩上小憩的庭雨疏察觉到他脚步慢下,跟随他的视线也看了眼。

      等两人对视,楼知秋发现还是庭雨疏的眼睛更胜夜幕一筹。晚风沉醉在初春的凉夜里,轻盈地在花园的低空里游荡着。

      他们相视一笑,庭雨疏说,“地上湿,我不要在这里。”

      “你可真挑剔。”楼知秋蹭了下他的额角。“还不解风情。”

      他抱着庭雨疏快走几步穿过花园,一头小白熊正在家里逗猫狗玩,看见两人回来,三只都立刻迎了上来,猫翘着尾巴绕着楼知秋裤脚蹭来蹭去,楼知秋这会腾不出手摸它,又开始抓人裤腿。

      狗热情万分地站起来,扒拉着楼知秋的手,要跟庭雨疏打招呼。

      精通人性的白熊又开始吸引猫狗的注意,楼知秋趁机抱着人往卧室走。

      “丁吉,明天中午十二点前不要任何人打扰我们。”庭雨疏对小熊说。

      “早饭还是要吃的。”楼知秋回头叮嘱,“送下早饭啊。”

      “吃什么?”丁吉问。

      楼知秋已经没心思回他了,他看不清脚下的路,在门口差点被扫地机器人绊了一脚,抱着庭雨疏两个人一起摔到墙边上,为了护着庭雨疏,情急之下一撇身子,用自己的肩膀撞上去。

      不知庭雨疏说了什么,两人闷笑起来,身子还歪着,就这样靠在门边聊天。

      起居室吊顶的月光落下,照亮房间,他们两人相依相偎的剪影被淡蓝色的月光勾勒出,树叶的影子像他们的笑谈的语调一样婆娑。

      丁吉处理这类情景已经得心应手,两只熊掌摸了摸猫猫和狗狗,自言自语道,“好吧,又吃随便。”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58章 番外九.一次普通的情人节(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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