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航》黄啟坚

10、惊心动魄（二）

　　“张校长，不好了！有学生在回校的途中出现了交通意外了！”这天早上，张光辉早早便回到了学校，还未来得及喝上一口茶，总务处副校长林志峰心急火燎地走进了校长办公室并且高声地汇报道。“最担心的事情还是来了!”张光辉心里一惊，立即放下手中的水杯问道：“在什么地方，严重吗？”

　　“在清辉公路口，听说是被摩托车撞的，具体情况还不清楚！”

　　“好！我们现在马上去现场看看！”

　　张光辉立即和林志峰冲出了办公室，飞奔着向出事地点跑去。清辉公路就是学校东侧围墙边，距离学校不足一公里。这条公路是连接庆丰市与江口市的交通大动脉，也是许多学生回校的必经之路。这里车流量大，南来北往，日夜不停，加上没有红绿灯，因此，成了事故频发的地方。为了避免学生出现意外，学校还专门派了人员到路口进行值守，可没想到还是出事了。

　　很快，他们便气喘吁吁地赶到了出事地点。在路口值日的陈民军老师立刻汇报道：“张校长，出事的是四年级的学生，他准备穿过路口的时候，被一辆由北向南的摩托车撞倒了。可能小腿骨折了，我已经打了报警电话。”张光辉一边听汇报，一边察看了事故现场。一辆摩托车和一辆自行车倒在了地上，一个穿着校服的学生被人扶到了路旁的石基上坐了下来，双手捂着小腿在放声大哭，旁边还站着三四个成年人。张光辉马上蹲下看了看小孩的伤势，一边安慰道：“不要怕，警察叔叔和医生会马上会到来，你的家长也会很快来到的。”见张校长来了，小孩停止了哭声，但嘴里还不停地发出痛苦的□□。“张校长吗？我骑着摩托车直行，没想到他突然横穿马上，幸好开得不是太快，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摩托车司机解释道。“是啊，这么小的孩子，根本就不适宜骑自行车上学。”旁边的几个人也随声附和道。

　　其实，张光辉校长是有口难言。谁都知道未满十二岁的孩子是不能在马路上骑自行车的，但形势逼使学校只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合并后，许多学生回校的路程大大延长了，少则两三公里，多则五六公里，虽然是有了校车、午休和饭堂，但只能解决是那最偏远的学生的需求，一些不远不近的学生只能靠自己骑自行车上学。考虑到很多学生骑的都是乡村道路，打打法律的擦边球还是可以的，于是学校就勉强同意了家长的诉求，允许四至六年的学生骑自行车回校。说真的，每天看着那些小不点骑着自行车上下学，张光辉的心都快悬到了嗓子眼。为了尽可能减少意外的发生，张光辉指示总务处开展了各种形式的交通安全教育，还和学生、家长签订了各种的安全协议。但防不胜防，意外始终还是发生了。面对家长们的质疑，张光辉是满肚子苦水无处发泄啊！只能打碎牙齿和血吞了！

　　过了一会儿，交通警察、120急救车和学生家长都来到了现场。孩子被迅速送进了医院，交通警察也勘查现场和疏导了交通。事故处理完毕后，张光辉和林志峰便心事重重地回到了学校。

　　“林校长，你看如何预防这类的交通事故再次发生。”张光辉喝了一口茶问道。
　　“难啊！除非统一禁止学生骑自行车上学！可现在又不太现实！”林志峰叹了一口气说道。

　　“不管怎么难，我们都要全体学生吸取这次事故的教训，时常在学生的耳边敲响警钟才行，要想方设法减少这类事件的发生。”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现在我最担心的还是校车的问题，一旦出事故可不得了，你可要时刻盯紧啊！”

　　说起校车的安全管理问题，更是千头万绪，剪不断，理还乱。首先担心的是车辆的营运资质和安全保养问题。虽然是和公交公司签订的合同，但主动权还是掌握在别人的手里。营运资质和保险的问题还好查一点，但车辆的安全状况学校是无从考究的。学校根本上没有专业的人员去跟踪车辆的安全状况，只能从外表作出判断，隐藏在内部的病灶根本无法发现。就算车辆安全状况良好，那司机的安全管理更上难上加难。谁知他会不会熬夜驾驶，谁知他会不会有心理疾病，谁知他的驾驶技术行不行。退一万步，即使校车和司机都没问题，马路上的汽车川流不息，谁又管得了其中没有马路杀手呢？你不撞人家，人家主动撞你，这是防不胜防的事情。

　　一想都这些问题，林志峰不禁毛发倒竖，冷汗直流。看着林志峰一副如临大敌、战战兢兢的样子，张辉拍了拍他肩膀笑着说：“我们林大校长，你又不要过于杞人忧天。我们把该做的事情做好就行，至于意外会不会发生，这只能听天由命了。俗话说‘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意外不是我们能掌控的。再说，万大事有我和政府支撑着，你就放心去干吧！”

　　这天下午，送走了最后一班校车后，天已经渐渐暗了下来，风呼呼地刮着，枯黄的叶子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呈现出一派萧条的景象，热闹了一天的校园也开始安静下来了。终于又平安度过了一天，张光辉终于松了一口气打算下班回家了。这时，办公室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他拿起话筒，里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声音：“张校长吗，学校的校车还没出发吗？我的孩子怎么现在还不见回家？”

　　“你的孩子乘的是那一班车？叫什么听名字？”张光辉赶紧问道。

　　“我的孩子乘的是最后一班车，他叫李一鸣，按道理平时这个时间已经到家了。”家长焦急地回答道。

　　张光辉望了一下时间，距离最后一班车驶出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了，按照平时正常行驶，应该把孩子准时送到目的地了。“莫不是校车出了什么意外”一想到意外，张光辉的心感到不寒而栗。“你等等，我先了解一下情况，千万不要急！”张光辉安慰道。

　　放下电话，他马上拨打了跟车老师的电话。可一开始，电话老是在接听当中。“莫不是真的出现了意外！”张光辉脑海里涌出了各种不好的念想。电话终于接通了，他赶紧问道：“冯老师，出什么事了怎么还没把孩子送到站呢？”冯老师是个出了名的慢郎中，他慢条斯理地回答道：“没事，车子在中途出了点故障，现在还在维修当中，马上就会修好。”张光辉的心终于稳定了下来。“你尽可能地给学生家长打电话，免得他们担惊受怕。”“我现在正打着电话呢！可人实在太多了，打不过来！”

　　放下了手机，张光辉办公室的电话又连续地响了起来，都是家长打来询问孩子情况的，张光辉都如实地向他们作了解释。过了半个小时后，冯老师终于打来了平安到达的电话，张光辉才暗暗松了一口气。“这个校长可真不好当啊！安全问题就像一把利剑整天悬在头上，弄得人提心吊胆，一有风吹草动，便草木皆兵。要不是骑虎难下，我才不愿意当这个校长呢？”他暗暗地想道。

　　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出几天，校车真的出事了。这天下午，当张光辉和学校的几位副校长在校长办公室研讨工作时，他的手机突然间响了起来。“喂！张校长吗？我是李华良老师，我们的校车被泥头车给撞了。”一声惊雷在耳边响了起来。

　　“快说在什么地方，事故严重吗？有没有孩子受伤！”

　　“在金鸡岭路口，是泥头车闯红灯撞上来的，可能有几个孩子受伤了。”

　　“你马上报警和打120，我们马上赶过来。”

　　“校长们，校车出事，我们马上赶往现场。”张光辉马上指挥着几位副校长，驾驶着摩托车风驰电掣地赶往现象。

　　当他们火速赶到现场的时候，交警、120以及许多家长都围在了现场。现场一片混乱，让人触目惊心。一辆泥头车的车头撞向了校车的车尾，校车的车尾都凹了进去，满地都是玻璃碎片。有些家长抱着自己放声大哭的孩子不停地安慰，有些家长指着泥头车司机不停地诅咒，有些家长在焦急地寻找着自己孩子。交警临时用警戒带围住了出事的车辆，120的医护人员在为受伤的孩子现场作包扎。

　　见学校来人了，家长们都把满腔的怒火烧向了张光辉等人。“全都是并校惹得祸，如果不是并校，我们的孩子也不用大老远地跑去上学，也不用承受这么大的风险。那些官员为了自己的政绩而不顾老百姓的死活，也该让他们断子绝孙……”面对家长无情的冷箭，张光辉等人一言不发。他们一边协助交警维持现场，一边了解孩子受伤的情况，一边安抚孩子的情绪。经过了解，只有四名孩子受了轻微的擦伤，其他的孩子都只是受了一点惊吓而已。“真是不幸中的大幸”，张光辉暗暗松了一口气。

　　最终经过交警事故认定，校车完全符合营运资质，司机亦安全驾驶，事故的原因是泥头车司机闯红灯造成的，因此，泥头车司机负上了事故的全部责任，而受伤的孩子也得到了最好的治疗和赔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