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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问君能有几多情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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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然隐去了先前的种种和父母死去的惨状,只是用淡淡的语气寥寥几句交代了父母双亡的前因后果。
层层叠叠的回忆像是千斤巨石般压在她身上,她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忽然崩溃而歇斯底里的哭泣出声,眼泪早已不像话的源源不断的滚了出来。
安希却明显的感觉到怀中的小人儿在难以自制的颤抖着,胸口传来一阵明显的炽热滚烫。那种炽热的滚烫熨帖在他肌肤上,仿佛烙铁般烧制着如同闪着寒光的匕首狠狠的扎刺在他心窝最深处。
比感同深受还要痛得一万倍。这些事情就好像密密麻麻的针一样,细细密密的扎在他心窝上,针针凶狠毒辣,扎出密密麻麻的的眼孔,扎出绵绵不绝的痛楚。不知不觉他的牙早已狠狠咬破苍白的嘴唇,细细密密的沁出淡淡的血腥味。
他艰难的舌尖一舔,吞咽下满嘴的腥甜血沫子,深深呼吸一口气。
他像以前那样,用平稳而揪心的语气安慰道,“汐汐,都过去了,就不要再想了。”他抱着她的那只手轻轻的在后脑勺上抚摸,温文而儒雅,停顿片刻后,见怀中的人还是没有反应,继续用清远的口吻说,“汐汐,我想,叔叔和阿姨可以永远在一起,他们还是很幸福的。你是他们生命的延续,你只有活的开心而幸福,才不愧他们的良苦用心。”
安希无语良久,抚摸发丝的手缓缓的安抚到她的后背上。
片刻后,滕汐才在他华丽轻轻的点了两下头,幽幽的轻声说:“哥哥,我没事,我知道应该活的幸福。”滕汐收回自己环抱着安希腰的手,放开他,努力吸吸鼻子,努力在嘴角扯出一抹温柔如晨风的微笑,“我知道爸爸妈妈在天堂你注视凝望着我,所以我不会让他们失望的。”
“嗯。”安希伸手折下水泥缝隙里的一根小草,舒口气说,“你能够这样想,我就放心了。”小草在安希修长的手指间被揉搓得淌出浓密的绿汁来,显得青翠好看,染得他整个手指上都是,“汐汐,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我也是你的亲人,为什么以后你都没有来找我呢?”
“哥哥,你也没有来找我啊。”滕汐从安希怀里钻出来,眼光温柔的看着他,“再说了,我去过在外河街的家,找过叔叔阿姨,可是你们都不再啊。还有,连电话号码都换了,我又没有你的手机号码,我根本就找不到啊。”
安希的身体一怔,也许是终究无缘吧,他也曾经回外河街住过几段时间。抱着随缘而怯弱的心态,一直一直都在那里等待。
每次都抱着渺茫的希望躺在他们一起住过的房间,然后又每次都以心灰意冷的失望收拾东西黯然伤神的离开。
他不知道的是,那两年滕汐有强烈的自闭症,呆在家里压根就没出去过。
当他失望透顶相信命运的安排不再重温儿时的梦想时,滕汐的病得到了奇迹般的痊愈,再去那里的时候,自然无法相遇。
安希坚持去过三次,大一寒假,大一暑假,大二寒假。失望告终。大二暑假的时候笨想回去,再自欺欺人的回去一次。
就在他收拾行礼回乡的前夕,莫辰薇破天荒的半夜三更给他打电话说:安希,听说晓风去荷兰了。
他很诧异,以为晓风只是说说玩玩,没想到真的跑去荷兰进修。
连夜打了电话给晓风,半开玩笑半伤心不舍的劈头就问:晓风,你这个不讲义气的人,扔下我们这群朋友朋友一个人跑到荷兰去潇洒了?你知不知道只身在外会很孤单的哦。
晓风也用吊儿郎当的语气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兄弟,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我可不是一个人去的,还有我心爱的人啊,你可得祝福我。
安希忍不住随口问道:谁啊,你带着谁去荷兰啊,风流了吧。
还能有谁?晓风神秘兮兮的反问道,语气有说不出的幸福与调皮,他就是不舍的自己的兄弟们,所以才不通知他的。这个从小到大穿同件裤子的兄弟,他有着如亲兄弟般的感情。所以心中突然涌现出恶作剧。
最后的通牒,也让兄弟狠狠的记得自己一把吧。
谁?安希真的上钩,凝神问道。
晓风笑呵呵的说,兄弟,你祝福我吧。是你的滕汐小宝贝哦。我们在一起了。
安希的手指瞬间僵硬冰冷,手机从指缝间滑落下来。他知道晓风素来喜欢滕汐并且是一个严肃内敛的人,他丝毫没有怀疑他的话,还有一个原因,晓风有一种迷人的气质,足以让女生折服。
嘴角隐隐浮现出自嘲的微笑,自己现在是在做什么呢,觊觎自己好兄弟的爱人么?
“汐汐,晓风呢?”
“你说晓风哥哥啊,他不是去荷兰了吗?都四年了。”滕汐睁着大大的眼睛望着他,疑惑的问,“难道晓风哥哥都没有告诉你么?”
“嗯,我知道。可是……”安希紧张而慌乱的抿一抿嘴唇,仿佛下定决心般定心问道,“那个……你……你不是和晓风一起去荷兰了么?你怎么先回来了,还是你们一道回来的?怎么就不见晓风呢?”
坟墓旁边静静矗立的香樟沙沙地响。
清清的微风静静的吹来,细细的带着淡淡的清爽的青草香味。
滕汐清澈明亮如曜石般的的眼睛瞪得更大,异样的玲珑剔透,被安希的毫无线索话雷劈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找回自己劈飞的两魂六魄,歪着头看他,“哥哥,你没记错吧。我怎么跟晓风哥哥去荷兰了,我只是在送了他去车站啊。他去荷兰以前回来和我说过,我挽留过他,但是晓风哥哥说,出国的机会难得,放弃就太可惜了。”
轰隆——一阵晴天霹雳般的闪电在他脑海里无情的炸响——
原来从来不开玩笑的人,恶作剧起来却足以让任何人相信,并且留下难以承受的祸根!
他到底在做什么!
滕汐仰望着他,不知道怎么了,哥哥的脸色,在短短的几秒内。
从白色……
到红色……
再紫色……
后绿了……
哥哥在大学里学过如何变脸的么?而且还变得这么顺畅?
仿佛实在刻意逃避般,在后面两天安希都没再去过超市偶然遇见滕汐。滕汐无精打采但总算还是认认真真的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从管理员阿姨那里领了五百块钱顺便在超市里买了一些零食,美美的提着一包东西回学校去了。
中午的时候浅蓝有发信息过来,说,她们下午就可以到学校。
推开宿舍的门,滕汐惊奇的发现地板上堆满了大包小包,零七乱八的摆放着,地上还躺着一个大纸箱子,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三张床上毫无悬念的笔挺的躺着三张挺尸。晓玲最先感觉到有阳光刺进自己的眼睛,睁开眼,抬起头,看到门口有模糊的人影晃动着走进来,睡意朦胧的口齿不清问候道:“汐汐,你回来了啊,你先别叫我们,我们累死了……呜呜……这两个疯狂的女人,我迟早要被她们整死……”笨重的头又猛地砸回洁白的枕头里,有气无力的断断续续呓语着,“我快要累死了……汐汐,你给我们去买点吃的吧……我要吃冰激淋和奶茶……”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滕汐不得不靠近晓玲的床,凑过脑袋去,才勉强听到“……我要吃冰激淋和奶茶……”
滕汐无奈的摇摇头,号称吃什么都不会发胖的晓玲总是喜欢吃这些高热量的食物。可是,如果她不吃,也无法瘦下丝毫……
所以破罐子破摔的喜欢暴饮暴食……
滕汐放轻自己的步子,缓缓的在地板上行走着。阳台上打开的印花玻璃窗外透进灼眼而明亮的光线来,在地面洋洋洒洒的铺满了一片清亮的日光。她蹙眉,将购物袋放在地上,缓步走向阳台,用力缓缓的将玻璃窗拉上。地面上苍白的日光消失,整个宿舍里呈现出柔和而轻盈的明亮。
轻轻的虚掩上房门,滕汐微笑着爬上自己的床,,动作慢慢的,慢慢的,尽力不作出巨大的动作,以免惊醒了熟睡中的室友。
迷迷糊糊中滕汐将自己的手臂反过来放在枕头上,迷迷糊糊的静如梦境,然后又在迷迷糊糊的睡梦中被白丽推醒。
睁开睡意惺忪的眼,正对上白丽一眨一眨如星星般耀目的大眼,吓得面部抽筋,一下就没了睡意。滕汐用手在胸口狠狠的来回按摸着,长叹一口气,“丽丽,我跟你说过好多次了,你叫我的时候不要把你的脸凑过来,即使凑过来也没必要把你的眼睛瞪得老大的,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软绵绵的细风轻轻的撩起纱窗一角。
白丽扑哧一笑,额前浓密的刘海被风吹得清悠飘扬,衬托着炯炯有神的眼睛,清澈透亮如静静流淌的小溪里一颗莹润的珍珠,严重有明显调皮的捉弄之情,“汐汐,你当我第一天认识你啊,叫你起床可是一件浩大的工程。我如果不这样做,天黑之前妄想将你叫起来。”
滕汐汗颜……的确如此……如无意外,每次睡觉的时间都无不例外的超过五小时,包括午休……
“我知道了。”滕汐满脸黑线,“我这就起床……”话还没说完,疲惫不堪的眼皮又不受控制似的轻轻缓缓的阖上去……
“唉!你别睡觉啊!”白丽气恼的叫喊起来,这人真是的,什么时候可以改变这像猪一样的习性!一个跳步,伸手抓出滕汐的手,使劲的往外面拉拉,“汐汐,你快起床啊,我们买了好多东西,你起来看看吧。”
滕汐一个用力的翻身,抽回自己的手,口吃含糊不清的求饶道:“丽丽啊,我想睡觉啊,我想睡觉,五分钟,五分钟以后,我准时起来……”
白丽满脸贴上黑线,无奈的回过头去看正在整理行囊的晓玲与浅蓝,她们都无外乎的耸耸肩,露出一个比她还要无奈的笑容。
白丽手肘搭在床沿上,五指插过浓密整洁的秀发,及腰的发丝在半空中划下一个极美的弧度,舌尖舔舔干涸的嘴唇,“汐汐,我给你买回了正宗的刺绣装备,要是你再不起来,我可就忘记我将它们放哪里去了啊。”
话还未落音,床上的人儿噌的一下就跳了起来,左顾右盼地问道,“在哪里,在哪里?”
这次连收拾东西的晓玲与浅蓝都被逗乐了,忍俊不禁的笑起来。
“汐汐,你真是太有才了。”
“汐汐,你真是太强悍了。”
她们同时说出英雄所见略同的定论来。
相视而笑。
白丽最后拍拍手,干净利落的总结道,“我们的汐汐宝贝,永远都在自己在意的事情面前,没有任何免疫力。呵呵,真不知道她以后在自己爱人面前会是什么样的情形呢。我想啊,应该像赵敏一样勇敢而性情的。真值得期待哦。”
站在地上的另外两只,也不约而同的点头,不知道是赞许还是期待。
滕汐立即怒目而视,微微羞红了脸,她才没有很勇敢很性情呢,反而她很懦弱,很畏首畏尾。
白丽在一个大旅行箱子里翻找了半天,才拿出一个小包包递给滕汐说:“呶,都在里面了。汐汐宝贝啊,你要好好珍惜才是,这可是我们转了九九八十一条才找到那么一家正宗的专卖店的。”
滕汐接过那个修满繁复花纹具有少数民族特色的背包,打开来看:“还九九归一呢。不要告诉我,你们买的这些东西只是在一个购物街里买齐的啊?”
背包很漂亮,上面用质地良好的双股捻金线绣的镶边花纹,细细用银线和墨绿细线绣上纹理森森细细的折枝牡丹,显得雍容富丽。饱满的排穗更甚精致华丽,说不出的精美雅致。
折枝牡丹在静静的灯光下泛着淡淡的柔和光泽。
滕汐情不自禁的赞叹道:“这个包还真漂亮,白丽,谢谢你,这是真正的复古湘绣。我心向往已久。”爱不释手的翻来覆去的研究着,研究着,最后还是露出一个轻微满足而又兴奋高兴的微笑,“呵呵,这个刺绣的纹路很简单,我已经知道它大概是怎么弄得。我再绣一个一模一样的出来,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白丽正在鼓弄着那只纸箱子,闻言手指僵硬的愣在空中,半晌才从纸箱子里抬出脑袋,鄙夷的看了一眼正淡定得很自得的滕汐,用清幽的语气道,“你不会是在开玩笑的吧。”
浅蓝也喷了,她可是正在喝可乐啊。“汐汐,你确定你行么?你要知道白丽买的这可是古董了,清朝末期的东西。”
晓玲:“别说她们不相信你,连我都有点怀疑。汐汐,你确定你没有看走眼?”虽然她在看过滕汐在一个月内刺出了一副富丽堂皇的《金陵十二钗》之后,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但是,她说清朝末期最难绣的花纹,竟只是“小菜一碟”,那也显得太突兀了吧。
滕汐嘴角的微笑柔和得如同包包上的牡丹绽放,有丝丝不高兴的说:“你们真是太伤我的心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
“好好好,别生气,别生气,我们相信你就是了!”三只小朋友一致认同的说道。
笑容却像白色的光线般绽放在脸上,摆明是不相信的眼神!
“给,看这个你喜欢不喜欢。”白丽不知道从哪里找出一个小盒子,递给滕汐。“这是新出来的‘苹果MP4第二代’,我们都有一个,你可不要告诉我你拒绝哦,不然我会生气的。因为你破坏了我们宿舍的整齐性!”
滕汐本想谢绝白丽的好意。晓玲与浅蓝早就知道会是这种无奈而明了的结果,都很默契的掏出自己的MP4,都是一样的款式,一样的颜色,连挂在上面的吊饰都是同样颜色和款式的迷你猴子。
她们如同录音机般用同样轻柔却不容拒绝的语气道:“我们都有一个,白丽送的,你要是敢拒绝,就是与我们为敌!”嘴角的笑意隐匿,浮起如同千年雪封的冰山般寒冷的威胁。
滕汐全然没辙,小声而徒劳的嘀咕着,“无功不受禄,我怎么可以心安理得的接受白丽的礼物呢。你们还说得过去,毕竟你们还陪她玩过,而我什么都没做。”
“那你绣一副刺绣送给我啊。”白丽明净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简单的狡黠,“就当是酬劳吧。”紧接着毫无遗留的赞美道,“还有哦,上次你给我绣的《金陵十二钗》我父亲来电说,他很满意,叫我好好谢谢你。”
“没什么,那只是简单的十字绣,算不得什么的。再说了,你都给了我一万的报酬,我说什么也会修好啊。”滕汐明知道这是白丽退一步的保守战略,她还是被赞得洁净的脸微微发红,咳了两声,眼睛细眯成线,低低的睥睨着白丽,接着说,“丽丽,你有什么企图就直接说吧,对我采用糖衣炮弹是不行的哦。”
白丽故作吃惊状,长大嘴巴浅浅的说,“汐汐,难道我们才离开你几天,你就健忘了么?我已经说过了啊。”白丽走上前去拉住滕汐的食指左右摇晃撒娇道,“我说,让你再绣一副作品给我啊。”
刺绣很需要时间和精力,上次的那幅《金陵十二钗》足足花去了她所有的休息时间,连忙赶出来的。
滕汐面色犯难了,迟疑道,“可是,这些东西不是说绣就绣的,很要时间。”她的目光从白丽脸上转移到花纹复杂难懂的包包上,“你再仔细想想吧,说不定你并不是很想要这样的背包啊,而且你也可以用这个啊。”
她说着就要将背包里的东西倒出来,被白丽制止。
“我说过,这是专门买来送给你的,我自然不会再要。”白丽抓住滕汐的手,亲昵的将手掌覆在她的手背上,不无期待的说,“呵呵,我才不想要这种复古的背包呢,这种东西只能送给理解它的人,显然我对它的喜爱不够。”十分亲热的又伸出手抚摸着滕汐顺滑的秀发,半睁着月牙般明亮的眼睛,悠悠说,“汐汐,你知道的,我最向往的就是穿上复古的嫁衣嫁给我心爱的男子,所以,汐汐,你会满足我小小的愿望的,对不对?”
白丽明净的眼睛里流露出柔和而恳切的目光。
滕汐表情一滞,没想到白丽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可是,嫁衣不是说做就做的。不仅裁剪困难我不大可以把握得住,刺绣上的花纹更是细致如丝,我怕我会做不好啊。”抿抿嘴唇,不安的解释道,“更何况,做嫁衣的布料更难买到,我怕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原本听滕汐说没办法,她几乎在那一瞬间有希望破灭的错觉,又听说还是有商量的余地。因失落而微微坍塌的肩膀又奇迹般挺立起来,兴奋的放开滕汐的手,“这个没关系!”转身从一个大旅行袋里翻出一块大红色的丝质绸缎锦缎,微笑像春天的阳光般带满希望,浅浅的酒窝看起来小巧而雅致,“你看,我有去买回来哦。呵呵,我找了好多地方才找到呢。”
滕汐:“…………”
浅蓝:“…………”
晓玲:“白丽,你什么时候去买的啊,我怎么就不知道呢,明明我们时时刻刻在一起的啊。”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我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呵呵,那天晚上我随便出去逛逛就买到了。”白丽雀跃惦着脚一上一下的又将散开的锦缎轻纱宝贝似的又重新折叠起来,语气愉悦的说,“汐汐,没关系的,你慢慢绣,反正离我结婚的日子还早着呢。还有哦,我买来了和嫁衣配套的宝石和水钻。应该有多的多余的分量,你还可以给自己做一套啊。”
“问题是,我以前没刺过这样的花纹啊,绣坏了就不太好。”滕汐见白丽将所有的后路都截断,才将话题扯到自己技术问题上去。
“这没关系,你可以随便找东西来训练。还有,线用完了,我还可以去网购,很方便的。”白丽巧笑嫣然,嘴角的谄媚更显笑容可掬,又重复一遍道,“我不急啊,你什么时候完成都可以。”她亲昵的拍拍滕汐的肩膀,无不讨好地赞扬道,“汐汐,你是一个心灵手巧的姑娘,我相信你的技术……你不可以让我失望哦。”
白丽柔和的眼光中隐隐流露出浓郁如牛奶般纯净的渴求来,表情坚毅而执着。
话都说到这份上,滕汐也无法再拒绝。点头应允道,“那我试试看吧,要是不成功的话,你可不能怪我。”
白丽跳起来就给了滕汐一个夸张的熊抱,撅起嫣红如花瓣的嘴巴,凑过自己的脸,就要往滕汐脸上亲。滕汐一个激灵,闪开头。有点不安的制止白丽,“不要在我面前做这么夸张的动作,我有心脏病的。”说着,便用手去安抚自己惊吓的小心脏。
白丽摔出胳膊肘捅捅滕汐的腰肢,娇嗲道,“我知道我们小汐汐还没有找男朋友,会害羞的啦。”掩面嗤笑,咯咯咯的笑了好一阵后,在正声道,“不过,汐汐,真的很谢谢你!等我结婚的时候,我一定会穿上你为我做的嫁衣出嫁!”
不时,白丽那肯再给滕汐闪躲的机会,捉住滕汐的手臂就往自己怀里拉,滕汐一个趔趄就倒进她怀中,白丽见机会来了,捧起滕汐娇花嫩柳般的脸,响亮的狠狠的亲了一口。
滕汐难为亲的推开白丽,羞窘的脸占满黑线。
晓玲和浅蓝早已习惯热情的白丽,热亲的礼仪。却被滕汐羞窘可爱照人的样子逗弄得呵呵笑了起来。滕汐白净的脸上突兀的出现一块娇艳的粉红,显得格外妩媚,不可方物。
滕汐娇羞万分的对看好戏的两人嗔怒而视。定定的站在哪里,总感觉脸上像蚊子叮了一口般痒痒的不舒服。用手摸在上面,来回蹭蹭,不满道,“白丽,你怎么亲得我满脸都是口水?”
晓玲:“…………”
浅蓝:“……噗……汐汐,你连这样的亲吻都接受不起,那以后……哈哈,笑死我了,要是你和你男朋友舌吻了,怎么办啊?”
舌吻?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算不算?一想到那天晚上的事情,虽然已隔多年,但是那种惊心动魄而销魂颤心的感觉清晰如昨。这样想着,刹那间,莹润的小脸几欲滴出嫣红的血珠来。
白丽:“那不是口水好不好”她的心小小的郁闷了,感觉自己像个白痴,“那是我最新买的粉色唇彩,还有,滕汐,难道你没接吻的经历么?只有那种亲吻才会引起涎水泛滥的。”
“我还没有男朋友啦,你们这群可恶的女人!”滕汐被她们取笑得连耳郭都火辣辣的红了起来,再不制止他们源源不断的嬉笑愚弄,自己非得红到脚跟上去!“好啦,你们快点收拾东西吧,出去吃饭!还有,不准再笑,再笑我就和你们拼了!”
三人一起被滕汐不怒自威喝叱声给震慑住了。大家一起生活将近一年,对彼此的习性都有所了解。
滕汐是一个几近认真严肃的人,这样的玩笑不适合她。
她静静的站在夕照斑斓的色彩中,周身都笼罩上一层静若白玉的柔和光芒。她的脸微微泛着娇嫩的桃红,映着从玻璃窗投射进来的旖旎落霞,整张精致而漂亮的容颜恰似春桃初绽,分外娇艳妩媚而又勾人心智。
她们一致被这秀色可餐的尤物迷住,半晌,浅蓝才中心智恍惚的游离中找回魂魄来,啪啪啪的拍着晓玲的手,一脸煞有介事的总结道,“晓玲,你有没有发现,我们的汐汐宝贝,她真的很漂亮。”
被打得手背疼痛抽筋的晓玲缩回自己的手,扔给浅蓝一个你也太大惊小怪的表情,嗤之以鼻道,“你才发现啊。我早就看出汐汐有着‘风流的体态,妩媚的面容’,顾盼生辉,说不出的光彩照人。”压低着尖锐的嗓子,小声的在晓玲耳边低语道,“说真的,我们都比不上她。要是我们给她改造改造,那该是多么令人期待的倾国倾城啊!”
“你们在讨论什么?”一边的白丽不干了,她们在那里咬耳朵,不让自己参与,真是太不够用意思了。
晓玲和浅蓝倏地弹开,谄笑道,“没什么,我们只是觉得汐汐好像变漂亮了。”呵呵的,一手托着下巴,讨好地躲开白丽如羽箭般冷冽质问的眼神。
“嗯,的确天生丽质。”白丽不遗余力的脱口而出赞美道,随即做出一副十足的登徒子猥亵的阴笑,扑过去就将较弱的滕汐抱回怀里,□□道,“小娘子,看你长得细皮嫩肉的,不如随了大爷我吧,保管你以后吃香的喝辣的,用花富贵享受不尽!”
怀里是如仙子凌波似芙蓉出水的娇容,白丽难以自持的微微抬起下颚,用挑衅的眼光从鼻端仔细凝视着她,伸出食指调戏般勾起她的下巴。嘴角始终浮现着暧昧不明的微笑,如朗朗吹过山涧的轻柔春风;眼底尽是柔柔如秋水般清澈的波光,潋滟着透明,仿佛可以吸引别人的眼光,四目相遇,看透难忘。
“哈哈!哈哈!”晓玲和浅蓝在一边被这副强势占有的动作给雷得里嫩外焦,精神恍惚的无不联想到古代的某种仪式。
浅蓝先声夺人,打趣的戏谑道,“丽丽,你不投胎做男人,真是太可惜了原料啊。呵呵……你这模样,连电视里调戏良家妇女的纨绔子弟都得汗颜相让三分呢。”
滕汐呼吸着带有白丽的温馨而脂香的空气,不觉神智惝恍,怔忡。
窗外的高大法国梧桐,在曼丽的微风中轻轻飘舞,青翠欲滴的叶子噔的一声失落般从叶柄上坠落。软绵绵的细风轻轻的撩起坠落的叶片,飘飘悠悠,在空中泛了几个优美的圈,缓慢的落在微波粼粼的人工湖面上。激起细细嶙嶙的微小波澜,从中间散开。有色彩斑斓的水鸟贴着水面,速度飞快,姿势优雅的滑翔而过。
滕汐感觉肺叶里塞了两块槟榔般的干涩尴尬。怅怅然直了直僵硬的身子,红着脸推开白丽,眼睑半垂,香腮红润,斜觎她,娇嗔道,“就你整天每个正形的!将来怎生得了!”
白丽呵呵乐道,“汐汐,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你们都是娇艳艳的红花,总得有一片龌龊而又胡乱的绿叶来衬托吧!”
晓玲和浅蓝同时斥责嬉笑道,“就你那样!”
夕阳温暖,清风微凉。
其乐融融,难以忘怀。
能够在这种虽然有着小小利用,却不失真情流露的环境里生活,是白丽这一生中最幸福的事。
她曾经是极万千宠爱于一生的大小姐,所有人的微笑都带着虚伪而恶心的面具。曾经她也很恃宠而骄,飞扬跋扈。得罪了身边一切有可能得罪的人,远离了身边一切可以远离的人。在她的初高中,她总是被疏离孤立的人,纵使自己有一幢一天都参观不完房间的大城堡,虽然有一排一个月都坐不完的名牌轿车……
却没有一个朋友。
衣服多得可以办服装厂,她却从来都感觉不到温暖。
而这里,她不仅有朋友,有温暖,还有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