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妖怪都夸我香》草莓小兔几

9、游京师（一）

　　文/草莓小兔几

　　言愈白走后，大妖们未跟随一同离去，勤勤恳恳帮助夕桃掩埋村民。
　　处理完琐事后，大妖们这才告辞离去。
　　夕桃拍拍梓潼的大脑袋：“你们域主，人很不错。”
　　“那当然！”梓潼很怕言愈白，但丝毫不减他对言愈白的崇拜，“我们域主才上任一个月，妖域完全大变样，大家都很服气。”
　　他喋喋不休细数言愈白的各项事迹，夕桃浅笑听着，时而点点头，时而问些问题，那位只见过一面的域主给她留下了深刻印象。

　　胡大宝想带着爹爹一起上路，奈何找不到瓦罐，愁得直跺脚。
　　夕桃无奈，暂用竹罐代替，她答应胡大宝，找到合适的罐子，就给胡壮实换“房子”住。
　　胡大宝紧紧抱着骨灰竹罐，心满意足，又回头望了一眼空荡荡的胡家村，跟着夕桃往山上走去。

　　竹象小妖们姗姗来迟，照例跳段圈圈舞，歌声多了丝分别时的寂寥。
　　夕桃抬手，时常陪伴她的一只小妖停在指尖，顿觉不舍：“别那么伤感，以后得空，我还会回来的。”
　　小妖却是不走，“嘤嘤嘤”手舞足蹈。
　　其余竹象小妖们再次吟唱，这次没有围着夕桃，而是围着小妖转圈圈。
　　夕桃似乎明白了什么，她一字一顿认真询问：“你想跟我一起走？”
　　小妖用面条似的胳膊抱住她的手指，学着梓潼的样子，虔诚祈祷。
　　红点融入夕桃体内，紧接着脑海中多出一道声音，细细小小，唱着美妙歌声。
　　夕桃虽仍听不明白，却隐约能感知他的情绪。
　　她深表无奈：“两个冒失鬼，才认识多久就跟我走，不怕我把你们卖了换钱啊。”
　　毕竟她穷，怀里只剩爹爹留给她的九片金叶子，还是要用来保命的。
　　梓潼与小妖浑然不觉夕桃话中之意，开开心心互相打招呼。
　　“我是梓潼，你只有葡萄那么大，叫你小葡萄好不好？”
　　“嘤！”小妖似乎很喜欢这个名字。
　　夕桃赞同：“好，那以后就叫你小葡萄。”
　　“嘤！”小葡萄兴奋得直打鸣，飞到夕桃肩头，寻了个舒服的地方安心睡觉。

　　胡英娘娘被杀以后，困扰夕桃一个月的难题终于解开。
　　山上不再被迷雾覆盖，轻轻松松越过山顶，往京师而去。
　　走着走着，梓潼发现不对劲：“姐姐，这地方好像刚才来过。”
　　“会吗？”夕桃不以为然。
　　梓潼指着前方一棵梧桐树：“看见树上那只鹅没？之前随手做得标记，我就说来过！”
　　“呵呵……”夕桃干笑，“那咱们往另一边走。”
　　梓潼扶额：“刚才就是从那里走的，姐姐是不是不识得路？”
　　“啊这个……”夕桃挠头，眼神飘忽，顾左右而言他。
　　她侧身蹲下，假装查看胡大宝状况，却见他脸颊不自然的潮红，没精打采，很不舒服的样子。
　　夕桃自责，是她大意，没考虑到这么小的孩子刚失去亲人身子弱。
　　她们一路没停下休息过，她一个大人都觉得累，何况是小孩子。
　　胡大宝定怕她担心，不希望给她添麻烦，一直忍着不吭声。
　　夕桃心疼，探向他额头，惊到：“好烫！”
　　梓潼满脸鄙夷，调笑说：“不识得路又不是啥见不得人的毛病，姐姐真是的，怎么还拿小鬼做挡箭牌。”
　　夕桃心急：“我是说真的，你来摸摸烫不烫！”
　　梓潼伸手，还没碰到胡大宝，胡大宝便脚下一软，扑倒在夕桃怀里，死死抱着竹罐，呢喃道：“爹，大宝送你回家。”
　　梓潼举手证明自己无辜：“不是我弄的！”
　　夕桃自然知道不是他弄的，一把将胡大宝抱起：“好吧，我承认我是路痴，天快暗了，咱们得尽快找个旅店，让大宝休息。”
　　胡大宝生得结实，抱在怀里，非常有分量。
　　夕桃担心无暇顾及竹罐，希望梓潼帮着拿一下。
　　胡大宝不肯，死死护着。
　　夕桃认命，只能抱着胡大宝，又让胡大宝抱着竹罐，如此一来分量更重，稍稍走两步便喘得厉害，急需找到客栈歇息才行。
　　梓潼二话不说又拔下根鹅毛：“洁羽寻踪！”

　　天色昏黑，月亮躲在云层后不肯露面，一路在人迹罕至的丛林中穿梭，早已做好今夜露宿荒野的打算。
　　谁知眼前出现一座华丽客栈，夕桃不敢置信：“不是吧，这都能找到？”
　　客栈两层楼高，青砖绿瓦，屋檐上挂满大红灯笼，灯火通明。
　　淡淡妖气环绕在客栈四周，梓潼拉住夕桃，提醒道：“姐姐，有妖气。”
　　一路抱着胡大宝，夕桃手臂酸软，快支撑不住了。
　　往那客栈看去，干净整洁，地面一尘不染，十数张方桌整齐摆放，就连桌上竹筒里的筷子也向着同一方向，瞧着相当舒心。
　　探了探胡大宝的额头，似乎比刚才更烫了，再走下去不是办法，夕桃做决定：“进去吧。”
　　末了，又补充道：“别大意。”
　　“恩。”梓潼没有异议，客栈里妖气不强，足以应付。

　　夕桃踏入客栈门槛，后厨门帘拉开，滚滚青烟直往外冒，店小二装扮的少年端着餐盘走出，浅笑着说：“姑娘，住店吗？”
　　少年身上给她一种奇妙的熟悉感，出门在外，这种感觉反倒让人放心不下。
　　她取出一枚金叶子：“想留宿一晚，可有空房？”
　　少年推辞：“住一晚一两碎银，姑娘给得太多了，要不开三间房？”
　　三间房是不可能的，夕桃摇头：“一间便可，剩下的是跑腿费，劳烦小二帮忙多烧些热水送来。”
　　夕桃执意要给，店小二笑着将金叶子收入怀中：“二楼第一间，客官还没吃晚饭吧，吃过饭再休息不迟。”
　　两句话的功夫，店小二已经往方桌上摆了十几道精致菜肴，色香味俱全，尤其是那一道雄鹰展翅，晶莹剔透，栩栩如生，也不知是用什么食材烹制的。
　　梓潼咽了咽口水，肚子“咕咕”叫起来，一屁股坐在长凳上，拿起筷子正欲开动，忽觉衣领一紧，生生被夕桃拽离桌子。
　　夕桃拉着梓潼往楼上走，传音给他：“这里的饭你也敢吃，忍一忍，到了京城咱们吃个够。”
　　梓潼嘟囔：“我饿了嘛……”
　　说话间，夕桃催动咒诀，指挥少年怀里的金叶子穿过衣服，贴在他身上。
　　符文流转，扣住少年命脉。
　　夕桃这才松口气，推门，进了房间。

　　“姐姐，你再摸摸烧退了没？”
　　男女有别，梓潼负责照顾胡大宝泡澡，借由热水逼汗发出来。
　　梓潼从没照顾过病人，夕桃前脚刚坐下，他又唤她来摸额头，来来回回折腾半天，夕桃索性搬椅子坐在浴桶旁边亲自照看。
　　楼下吵吵嚷嚷，两人拉开窗户，透过缝隙往下看去。
　　两个膀大腰圆、长着猪脑袋、扛着狼牙棒的野猪妖“哼哼唧唧”走进客栈。
　　黄毛野猪妖嚷道：“这里啥时候多了家客栈？”
　　店小二不紧不慢迎上：“小店今日开业，客官想打尖还是住店？”
　　棕毛野猪妖冷哼一声：“切，胆子够大的，这么点修为也敢来京城附近开店，不怕被捉妖师连锅端？”
　　这里离京城很近？夕桃莫莫计较。
　　棕毛野猪妖嚣张大笑：“哈哈哈，小妖识趣，知道你家爷爷要来连饭菜都备好了。”
　　桌上替夕桃他们准备的菜肴还没撤下，两只野猪妖也不客气，大肆坐下，丢开筷子，直接上手，仍觉得不过瘾，干脆用嘴啃食。
　　汤汁溅在店小二衣服上，从夕桃的角度，刚好能看见小二嫌弃的表情。
　　梓潼忍不住调侃：“小狐妖，怪爱干净的。”
　　“小狐妖？”夕桃诧异，“你怎么知道他是狐妖？”
　　梓潼耸肩：“我们妖类都能隐约瞧出妖类本体，这小二和我们域主一样是狐妖，可惜哟，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域主，一个是默默无闻店小二，妖比妖，气死妖。”
　　“原来如此。”夕桃暗暗记下，难怪言愈白的笑给她一种动人心魄的感觉，原来是只狐狸精呀。

　　“奇怪。”棕毛野猪妖吃得满脸都是，“方才明明闻见一股很香的妖气，到了店里怎么只剩下酒肉香，那妖气咋不见了。”
　　黄毛野猪妖傻不愣登地说：“兴许就是酒肉香，可能是大哥太饿闻错了。”
　　梓潼瞬间觉察出端倪，传音道：“他们闻见的是姐姐身上的香气！”
　　夕桃恨死噬母血蛛妖了，若不是她，自己怎么会走到哪儿都被妖怪盯着，这日子何时是个头。
　　她举起手臂，仔仔细细闻了闻，疑惑道：“到底是一种什么味道？我咋闻不出？”
　　梓潼挠头，思考半晌，似乎这个问题难倒了他，犹豫着说：“说不清楚，就是一种很香很香，闻后胃口大开，很想把你吃掉的味道。”
　　怕夕桃担心自己会吃掉她，梓潼极力解释：“姐姐放心，梓潼吃素，不会把姐姐吃掉的，哈哈哈！”
　　还“哈哈哈”……
　　夕桃差点背过气，转念一想：“不对啊，如果每只妖都能闻见我身上的妖气，蠢蠢欲动的话，为什么店小二无动于衷？”
　　梓潼随口说道：“可能他也吃素吧。”
　　“狐狸吃素的吗？”夕桃不信，目光顺着窗缝再次看向店小二，总觉得他的笑，另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