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大庸搞乡村经济圈》风念

13、村老

　　第二天师无涯发现爷爷计划的那个窗子竟然装好了。

　　原本的窗子是直接切砌进墙体内的。完整的一扇窗子，竹制骨架，上面糊着窗户纸，并不能开合。

　　新的窗子要装在墙外。非工业时代铁钉并不常见，爷爷是先用拉钻在墙上打孔，然后再将木钉用木楔子固定进去，这样木窗的外框架就牢牢的固定到墙上。

　　木窗可以朝外开。两边还有个小装置，可以让窗扇保持打开状态。冬日晚上再关起来就是。不过有个缺点，原本的竹窗不能打开，外面这个木窗就只能在外面才可以打开关上。

　　师无涯本以为后面这段时间会在准备过冬物资和教岳仲麟识字数算中度过，可中午爷爷从村正那里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一个消息中断了这个计划。

　　听爷爷讲，朝廷打算在梁州的乡一级设里正、乡老、游徼三职。里正掌税负、诉讼，乡老掌教化，游徼掌缉盗。村一级设村正、村老，责同乡里。

　　村正和里正原本就有，游徼则从退伍将领中遴选。这两者和他们呢也没关系，和他们有关系的只有村老、乡老。

　　朝廷不打算直接选出乡老。而是由各村先从那些迁到梁州的饱学之士中选出自己村子的村老。满一年后，考校教化成果，再从村老中选出乡老。

　　他们村目前外迁进来的只有他们一家，所以村老一职村正就打算推举师爷爷了。只等傍晚村里开会就正式选举一下，上午只是和爷爷交个底。

　　师无涯听到这个消息后，最惊讶的并不是这个消息本身。而是提出这一系列计划的那个皇帝，得位之后还不忘记跟随自己的将士，不忘自己的家乡父老。而且行事极为有条理，先是征调各地饱学之士，现在又设立村老一职。恐怕将来还有下一步计划。

　　不过这一切也挺好的不是吗？起码自己穿越的不是一个乱世，而是一个看起来是明君的朝代。

　　“爷爷，你打算当这个村老吗？”

　　“呵呵，也正好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停顿了一下，师爷爷又说：“而且，穿越到这个时代，你就不想做点什么让这里的百姓过得好点儿？”

　　“爷爷，我记得小时候你教过我一句话，‘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本来我放弃大城市里的工作，就是想要回乡下陪着你们。那时候，我留在哪里其实对其他人并无太大影响。但在这个世界里，我知道一些他们不知道的东西。相对而言，我也就是‘达’于其他人，倒是想要帮这里的人做些什么。”

　　师无涯又补充了一句：“不过，爷爷。我不打算出仕，将来只打算在这个村子的范围里活动。”

　　爷爷听了后非常欣慰地说：“好好好，达则兼济天下，不愧是我的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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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的时候，小竹村晒场里的牛皮鼓敲响了。沉闷的鼓声召集着村人前往晒场。晒场是村人公用的。如果村正有事情，一般也会在这里宣布。晒场这里还有一个土地庙，平时都是村人轮流去打扫一下。

　　人还没齐，老吴就忍不住问道：“村正啊，叫我们大家来这里干嘛呀？”

　　“就你整天问题多，人还没来齐呢。”

　　老吴摸了摸脑袋嘿嘿一笑，就去一边和来的早的人唠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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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每家每户至少有一个人过来这边后，村正也就不等了。清清嗓子，宣布道：“今天呐，召集大家伙来，是要宣布一件事。这朝廷下令，让我们梁州各村每村自己推选出个村老，就喊来大家问问大家伙儿的意见。”

　　一听村正宣布，下面就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村子里的竹蔑匠直接问村正：“老姜啊，这村老都是干啥子哩？”

　　“就是就是，我们连村老是干啥子的都不知道，选什么选。”

　　“大家都安静一下，先听我继续说。”村正等大家伙都安静下来后，才接着说道：“这村老呢，就掌管教化的人。就是教大家什么是对的，什么是好的，什么是应该做的。就是让我们小竹村变得邻里关系和睦，家里的孩子能够懂得礼仪。”

　　“这我们村子里谁能干哦，都是整天和土地打交道的庄稼汉，可不懂得什么礼仪。”

　　老吴虽然问题多，但脑子转得快。一听村正说村老是干什么的后，立马提议：“这不还有人家师老爷子嘛，人家还是个秀才公呢。之前也教过我们大家怎么盘炕。我娘一到冬天就怕冷，今年我就早早地把炕烧了起来，我娘冬天都不用受罪了。”

　　“哎，你家都烧炕啦？那今天回家我也烧起来，不能让我媳妇儿受罪。嘿嘿。”一个村人接话道。

　　姜亮一听这人关注点都在炕上，就忍不住说：“我说你这人怎么只听到炕呢？人家老吴是说要推举师老爷子做这村老。”

　　“亮子啊，师老爷子做村老我肯定没意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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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正又问道：“那大家伙都同意师老爷子做这村老？”

　　见没人出来反对，村正就让师爷爷去讲几句。

　　师爷爷走到人群前开口道：“乡亲们呐，老夫承蒙诸位信任，就接下这村老一职了。”

　　直接就有人改口说：“哈哈哈，村老客气啦。”

　　“那老夫也就不和大家伙们客气。先说几条大家都不能做的。”

　　“这一来，不许杀人放火偷盗伤人。如果做了这事，严重的就移交官府，让官府治罪；轻犯者，村中对他进行处罚。”

　　“其二：不许沾染赌博嫖/娼。犯者，一次村中责罚，再犯逐出此村。”

　　“其三：不许虐待老人不许卖儿鬻女。若有违此者，村中责令不改就逐出此村。”

　　“其四：为人父母者，不可太过偏心某一孩子。若有违背者则由村中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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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条条禁令犹如闷雷，直直震在村人的心鼓上。特别是师爷爷声音严厉，众人都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直到讲完，村人才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大家听老汉说一句，师村老这些规定啊。看似严厉，也是对大家的好。”村里的一个年龄大的老汉说了起来。

　　“就是就是，还没战乱那时候。我见过一个人沾染上赌博，最后落得个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惨呐！这东西是沾染不得！”

　　就连村子里的寡婆婆都都提出自己的意见：“老身也说一句，这村里啊，风气好了呐。娃子姑娘们也都好相看人家，你们想想看，你们要是给自己家孩子相看，是不是愿意找那些村风敦厚，家世清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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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爷爷看大家对这几条禁令都接受了后，心里长舒了一口气。下午的时候他和师无涯也讨论过私刑的问题。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在这个旧时代，私刑有着它存在的一定必要性。若没村子里的私刑约束，那恐怕是更严重的灾难。只不过他们把好这个度就好了。比如：既不可让村人不孝，但也不能因此太过，而养出那些为人父母偏心不慈的。

　　师爷爷又说道：“这接下来呢，是想和大家商量这识字的事情。”

　　还不待师爷爷讲完，就有人惊讶的问道：“识字？我们也能识字？”

　　“你别插嘴，让村老说完。”

　　师爷爷继续说道：“老夫打算在这个冬天，就开始让大家都开始识字，正好也是农闲。”

　　“村老啊，这是大家都去识字吗？”

　　“老夫打算让这村子里全部人都去识字。”

　　“我都年龄这么大了，就让家里小子认认字就好，我就不学了吧。”

　　“老夫就问你，你这家里的小子们都识字了，你不认识个字，以后孩子们说的你都听不懂还成？”

　　“嘿，我就是觉得我这人太笨，怕学不会。”

　　“那我们就一点一点学，总归是可以的。”

　　村正妻子旁的一个妇人捅了捅吴氏，吴氏也知道她想什么，就直接替这些妇人们问道：“村老啊，那我们这些妇人家的，也能识字吗？”

　　白奶奶直接答道：“你们呐，老身来教你们。”

　　“这娘们们都能学啊？”

　　“为什么人家不能学啊，老身不也认识字？这认得字，好处多的很。”

　　老吴直接接话说：“你们别理他呀，他就是人笨。他就怕他自己啊，比不上他媳妇儿。”

　　老吴这一说，顿时引得大家都大笑起来。村人质朴，人家负责教的人都说要教给女人，他们也就没什么意见。

　　这个时代，其实还不是对妇女进行严格禁锢的时代，大街上女子们也正常出行，寡妇再嫁什么的大家也都没觉得什么奇怪的。

　　“这识字啊，明天我们就开始。明天上午老夫先教村子里未及冠的孩童，刚及冠的年轻人就让我孙儿无涯来教。女眷和其他人就下午，大家可都记好了啊，地方先定在我们家。”

　　“好咧，这可不能忘，老吴我都这么大了，没想到还能有识字的机会，可不能错过了。”

　　师无涯发现这个老吴，虽然有时候快人快语了些。但是在关键时候，总能很好地带领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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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也就三三两两商谈着明天认字事情，抱着对明天的期待和忐忑各回各家……

　　山村夜月明，枕间梦丛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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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1、关于乡村私刑的问题：在中国古代，有一种说法：即皇权不下县，也就是县以下的广大乡村地区，实际上是政治权利的真空地带，这时候就有私刑产生的空间，乡村的乡贤或者大族的族长族老就用私刑村规族规什么的来填补这一块的政治空白。这其中既起到了一定积极的作用，但不可否认，期间存在许多不合理的部分，甚至对有些人造成了巨大的伤害。
在现代社会，我们肯定不能支持这些，但穿越到古代，就不得不面对这个问题。本文设定的小竹村是一个由杂姓组成的小村子，并没有大的宗族势力，所以师爷爷才能做这个村老。
2、乡老、里正、游徼这些是在参考部分史料的基础上私设的，村老也是如此。
3、关于女性权力的问题。
本文虽然全架空，但大致会参考唐宋时期的社会风貌。这个时期的社会观念实际上对妇女的约束并不像明清那样可怕，所以村子里推行女子识字是可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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