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童养媳》初一呀

67、第六十七章

　　在她即将踏出殿门的那一刻，又传来苏慕寒漫不经心的声音，“你我交易的前提，还记得吧？”
　　木瑶顿时心惊肉跳，强压住来自心底深处的恐惧，只是齿间忍不住发颤，“记得。”
　　“你若不动手，本侯亲自来。”他转了转手里的茶杯，似乎是在欣赏这与楚国风格不同的杯子，“届时，出手重了些，伤及了一些性命——”
　　他眯了眯眼，一到精光划过他的眼睛，木瑶倒吸了一口冷气，“还请侯爷给我一些时日，我一定好好安排！”
　　他无所谓地点点头，俯身在阿汐耳边说了些什么，然后就看见阿汐笑开了颜。
　　木瑶也自觉碍事，立刻离开了。
　　她扫了眼木瑶的背影，“毕竟是亲身父亲和弟弟，总归是有些心软的。”
　　“她既然想要保全她的族人，”他蹭了蹭阿汐的发梢，“前路的绊脚石，就得一一处理掉。”
　　“我今天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事情。”阿汐凑在他耳边轻语，而后她捂了捂嘴，不厚道地笑了笑，“不过，暂时不能告诉你。”
　　他摸了摸阿汐的头，“今日折腾了这么久，歇一歇吧。”然后将她抱起往内室的床边走去，“睡一觉起来，四处逛逛。若羌王宫的风格与京中不同，别有一番风趣。”
　　阿汐撇了撇嘴，有些不满，“少骗人。夜色茫茫，好做事呀！”然后她皱了皱眉，“宁毅和马屿他们还好吧？”
　　“好着呢。”他捂住她的眼睛，“少操心别人。从今日后，在若羌就不得安宁了。”
　　阿汐吐了吐舌头，往里一滚，扯过被子往身上一盖，闭上眼，和周公聊天去了。
　　木瑶从那儿离开后，便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低着头、蹙着眉，神思不属、漫无目的地往前晃悠。
　　眼前突然冒出一双男人的靴子，她闭上了眼，无奈地叹了口气，抬起头，有一张熟悉的面孔，带着些许的厉色。
　　“王叔有何指教？”
　　看着她一脸的无奈和漫不经心，他突然更加烦躁，伸手拽住她，“与虎谋皮，你也不怕被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腕间的疼痛感，刺痛着她，她皱了皱眉，抬起头，目光凌厉，“不如，王叔将手里的权柄交出来吧。”她收敛怒气，嘴角上扬，挑了挑眉，十足的挑衅，“或许，晋阳侯就不必出现在这儿了。”
　　他拧着眉，那双淡绿色的眸子，仔仔细细地盯着他，不错分毫，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情绪，见她似乎并未开玩笑，眸色深了几分，“野心不小啊。”他冷哼一声，“我便是交给你，你能撑几天？可笑！”
　　他缓缓松开手，警告她，“你姐弟二人最好小心点，或许你们还有今日的尊荣！”
　　“若我不愿意呢？”
　　“那就别怪王叔不留情面了！”他凑在她的耳边，冰凌似的声音，寒入骨，他亲昵地拍了拍她的侧脸，“小公主，锦绣繁华，好好珍惜，别的，就不必掺和了！”
　　她伸出食指带着些许嫌弃推开了停留在脸上的手，意有所指，“你我虽说是叔侄，但好歹男女有别不是？”
　　他眸子一沉，略有不悦，“公主确实到了待嫁之年，”他看向苏慕寒他们居住之所，扯了扯嘴角，让木瑶皱了皱眉，“晋阳侯确实是不错的人选，不过——”他想起那个孩子，“为妾么？”
　　她闭了闭眼，不想看见他嘴角的嘲讽，“父王沉疴已久，今日不会见客，王叔还是请回吧。”
　　“木黎和你舅舅打算给你择婿。”
　　她眼底闪过一丝疑惑，“你不都说我到待嫁之年了吗？择婿有什么好奇怪的。”
　　看着她满不在乎的表情，他一噎，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只得硬生生地顶了一句，“记得先给王叔过过目。毕竟，名义上，我才是你的长辈，木氏王族的宗亲！”
　　“哦！”她应了一声，似乎觉得有些烦躁，“不知王叔还有何指教？”她垂下眼睑，掩掉所有的情绪。
　　他深吸一口气，叮嘱道：“最近老实点，少和晋阳侯来往，”他皱了皱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那你呢？”她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不敢放过一丝的情绪波动，奈何那双绿眸毫无波澜，她有些失望，却未发现木原嘴角一纵即逝的笑。
　　“你想得到什么？”他上前一步。
　　木瑶一愣，随即展颜一笑，让他有些恍惚，“木氏王族的王位！”
　　他瞬间惊醒，眼底的诧异直击人心，木瑶突然笑开了声，“说说而已。我一介女流，手无缚鸡之力，又无人帮衬。只能蜗居内宫，老老实实做公主，日后，嫁个夫婿，待在家里相夫教子！”她似有若无地怅然叹了口气。
　　木原心一动，噙了噙嘴角，还是没说些什么。
　　她福身行礼告别。
　　木原望着远去的背影，停了许久，才转身超苏慕寒居住的方向而去。
　　留守宫门的两个侍女远远看见他，纷纷低下了头，忙往后避了避，又见他似乎来势汹汹地朝这边过来，更是紧张，两人相互看了眼，焦灼万分，右手的较为纤细的侍女硬着头皮往前走了一步，“王爷！”
　　木原一个眼神都懒得分给她们，就要往里闯，那侍女闭了闭眼，朝左挪了一步，刚好拦住了他的去路。
　　木原顿住了脚步，不悦地看着她。
　　事已至此，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开口，“王爷，公主有言，任何人不得打搅！还请，”她偷偷瞟了瞟，之间他脸色阴沉，飞快地说完下半句，“还请王爷回转！”
　　木原长长地出了口气，似乎有些苦恼，“你说，我是应该直接解决了你，还是——”他扫了眼战战兢兢仍旧不退的侍女，“耗费精力，在这儿跟你打嘴仗？！”
　　他冷笑一声，伸手攘开了她。
　　“王爷！”那侍女扑在他的腿边，抱住他的大腿，“公主说了，任何人不得打搅，就是不得打搅！”话音里隐隐带了哭腔和战栗。
　　“王爷这么喜欢本侯，穷追不舍的！”苏慕寒带着些许调笑走了出来，肩上披着一件外衣，有些衣衫不整，似乎才睡了一觉，他摆了摆手，“不必拦着了！”
　　那两个侍女才如释重负退了下去。
　　“侯爷好兴致。”他端了杯茶灌了一口，“单枪匹马还能高枕无忧。”
　　苏慕寒轻笑一声，“死人堆里滚过来的人，这些，算什么！”
　　“听闻，侯爷功高盖主，为了辖制侯爷，怀帝才将幼女下嫁。”他顿了顿，意有所指。
　　“摄政王雷厉风行，若羌上下为之一振，怎么说话婆婆妈妈的？”
　　“侯爷来若羌目的不纯。”
　　苏慕寒弯了弯嘴角，“聪明！”
　　木原脸色一黑，三岁孩子都知道的事，还用得着他夸赞！
　　“不可能！”木原答道，“这是我的答案！”
　　“那本侯也告诉你，”他抬起眼睑，带着笑意的眼睛，丝毫不退让，“势在必行！”
　　“呵！”他撑着额头，轻笑一声，“你也太小看若羌了。”
　　“是你太高估若羌了，不对，”他微微侧了侧头，“还有越国。”
　　木原脸色一凝，耳边回荡着苏慕寒略带愉悦的声音，“蚍蜉撼树，不自量力！”说着，惋惜一般地摇了摇头。
　　他紧了紧拳头，“当年，是楚国，背叛了我们！”
　　“若非你们降而复叛，又岂会蒙此大难！”他挑了挑眉，带了些许杀意，“夹缝求生的小国，就该有些自知之明。既归属了我国，就不该朝三暮四了。一面寻求我国的庇护，一面意欲背叛我国。”他嘴角浮起淡淡的笑意，“下场自然就是灭族之祸！”
　　“当年若羌归附，条件是与楚人无二。奈何你们的皇帝贪心不足，重赋税劳役，我们才叛的。”
　　“这件事，你我并非当事人，多说无益。”他止住了这个话题，“只是，你的手未免伸得太长了些。”他有些不满。
　　“楚一直觊觎若羌，难不成我们还不能反抗了？”
　　“说起来，若羌不过皮毛之地，土地贫瘠，无甚价值。”他摇了摇头，“不过，弃之可惜啊！”
　　“荒唐！强盗竟也能如此理直气壮！”他腾得站起身，转身就往外走，“人在屋檐下，还是低头的好，侯爷还是安分些吧！”
　　身后之人轻笑一声，随后衣衫细微摩擦声和脚步声渐起，渐行渐远。
　　“他走了？”阿汐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被人打搅清梦，她微微有些不满，“说这么多，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废话一箩筐！”
　　他递了杯茶到她嘴边，润了润唇，“不过是来威慑我罢了。我还不至于放在心上。”
　　阿汐起身，蹬了一双鞋，“我们要去哪儿？”
　　苏慕寒弹了弹她的额头，“鬼灵精怪！”然后带着她，绕到床后，推了推墙壁上的一块暗砖，一道暗门应声而开，苏慕寒随手拿了烛台，带着阿汐走了进去。
　　经年封闭，刚跨进，便扑鼻而来一股潮湿腐闷之气，她忍不住用袖子捂住了鼻子，一抬头，昏暗狭小的走道，遍布了蜘蛛网，显然很多年没有人来过了。
　　二人闷头走了许久，眼前点点亮光，阿汐眼睛立刻弯了起来，指着前方，“我们出来了！”
　　若羌王宫位于王城东南角，背靠一座大山，寂静幽深，鲜有人迹。
　　原本侯在外头的人听见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立刻精神起来。
　　“侯爷。”
　　“蕙兰、春兰，你们怎么来了？”阿汐松开苏慕寒的手，小跑到她们身边，拉住了二人的手，很是亲昵。
　　“侯爷有事吩咐我们姊妹二人。”蕙兰抿嘴笑了笑，“夫人的精神不错，两位嬷嬷该放心了。”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走吧。”他率先将阿汐抱上了马车。
　　马屿立刻将头上的帽子压低，扬鞭赶马。
　　“排山叔带了多少人？”
　　“不多，四十多人。”蕙兰压低了声音，“按您的吩咐，都散出去了。越国那边，也有人。”
　　苏慕寒点了点头，“明日，你们就去雾凝公主身边。然后寸步不离，时刻盯紧了木黎。”说起此人，他嗤笑一声，“还不如他姐姐，一肚子花花肠子，打量着谁是傻子不成！”
　　两个兰闻言低下了头。
　　“让木黎去折腾吧，到时候让木瑶自己取舍。但是，不能拿她冒险。”他叮嘱了一句。
　　“是。”
　　阿汐听罢，吐了吐舌头。
　　苏慕寒只是将手按在她的头顶上，轻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