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穿书倒贴还债》冷玉无声

4、我很无聊，想出去走走

　　楚潇清楚地记得剧情的下一个节点是瑞城，洛夜尘会去瑞城。

　　若是直接说要跟着他，洛夜尘必然会警惕，那么……或许可以试试别的法子？

　　“洛宗主……”楚潇支着头，轻声开口。

　　听着这个称呼，洛夜尘眉头一皱，思量了一下两人如今的关系，还是没有反驳，“怎么了？”

　　“我很无聊，想出去走走。”

　　洛夜尘刚拿起没多久的书又被放下了，他上下看了楚潇几眼，余下的话不肖多说，楚潇已经意会。

　　暂不说你这凡人之身出去会不会被人打劫，但就现在的情况，风云宗是你想进就能进，想出就能出的地方？

　　楚潇自我解读了一番，然后继续道：“可我还是想出去，许久没吃市集上的石榴了，颇为想念。”

　　“不准去。”洛夜尘眉心直跳，直接断了楚潇的后话。

　　楚潇微眯双眼，直直地看向窗边的洛夜尘。

　　两人中间的地面还划着一条泾渭分明的线。

　　洛夜尘默不作声，稳如泰山，由着楚潇看。

　　“你不让我出去，我就不能出去了？”

　　楚潇挑眉，激洛夜尘道。

　　如今的洛夜尘不吃他这套，淡然道：“你可以试试。”

　　片刻后，洛夜尘似笑非笑，又道：“师尊莫不是想从侧门的狗洞出去？”

　　这语气带了一点狎呢和笑意，完全不像是以前的洛夜尘能说出来的话。

　　楚潇怔了一下，理直气壮道：“有何不可？”况且，他又不是没爬过。

　　“……”

　　洛夜尘被气得无话可说，他最近为了去瑞城，日夜修炼，师尊醒来，脑子本就有点乱，见楚潇这个油盐不进的样子，头脑更是乱作一团。

　　他红着眼睛，快步走到床边，俯身看了楚潇一眼，手指动了动，捏住楚潇下巴，抬了起来。

　　“不准出去，听到了吗？”

　　楚潇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他徒弟这胆子真是越发大了？！

　　说实话，楚潇长得真心不错，俊美无铸，笑着的时候尤其亮眼，那漆黑的眸子几乎能把人整个吸进去。

　　洛夜尘一不小心入了神，他低了低身子，几乎挨到楚潇，片刻后，几声低喃传来，“师尊，你就不能听话些吗？”

　　他无意识地道：“我有些倦了。”

　　楚潇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心里有些酸，也有些疼。

　　他不应该把一切都丢给洛夜尘，至少应该把一切都安排好，可当时那个时机是最合适的。如果他那时候走不了，就再也离开不了了。

　　“徒弟，对不起。”楚潇手指碰了一下洛夜尘泛红的眼角，浑然不知两人的动作有多么暧昧。

　　洛夜尘一颤，像刚回过神一样，拿开楚潇的手，直起身子，闭了闭眼，睁开时，双目已完全清明。

　　“没有什么对不起的，我从来都知道自己的身份，我只是你的徒弟而已，可有可无。”洛夜尘似不在意地道。

　　楚潇的指尖还留有方才的温热，他讪笑一声，没有为自己辩解。

　　“洛宗主，我能不能跟着你？”楚潇安生了没一会儿，又开始找事。

　　洛夜尘不应声，敛目坐在另一边。

　　楚潇觉得不拒绝已经是一大进步，他锲而不舍，“洛宗主，我会的东西很多，可以洗衣做饭，揉肩捶背。怎么样？”

　　洛夜尘皱眉，“你到底想要什么？”

　　楚潇笑笑，“我不做什么，只是想跟着你。”

　　洛夜尘从来都知道他师尊有多么没心没肺，见状也想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但他没有直接应允，喃喃道：“是吗？”

　　过了很久，洛夜尘让步了。

　　楚潇满意点头。

　　接着他眼睛转了一圈，道：“洛宗主，你似乎过线了。”

　　“……”

　　楚潇本以为跟着洛夜尘，就意味着他可以顺路去看看宗主的房间是什么模样，可他没想到洛夜尘不见外地也要搬到他的小院。

　　楚潇轻扣桌角，不明白小说里温柔多情、翩翩公子的主角怎么长成了这幅模样？

　　这短短几日里，他见到的洛夜尘总是一副冷硬如冰的样子，就算笑，也只是似笑非笑。更让楚潇在意的是，他发现洛夜尘的眼睛多了点红意。

　　是修炼魔道沾染的魔气吗？

　　楚潇没有修炼过魔道，对修真世界的升级系统也知之不多，相对来说他对正道，反而更为熟悉。

　　当年，为了教好洛夜尘，他几乎看了一个屋子的书。

　　就算楚潇再怎么混账，教书的时候也是颇为认真和严肃的，他是用了心力去教洛夜尘的，身为师尊，他足够尽责。

　　可说到底，若其中没有那点愧疚的作用，必然是不可能的。

　　就是因为楚潇觉得愧对洛夜尘，才想在别的方面去补偿洛夜尘，甚至予求予取，给他最大的容忍度。

　　他希望他的徒弟活得开心，更不会被别人欺负。

　　正是因为有如此强大的师尊，洛夜尘那十数年从没被人欺负过，而且还被凌云派无数晚辈所钦羡。

　　楚潇收起那些杂乱的想法，垂眸看着自己的手，盘算着是否要尝试修炼一下魔道。

　　魔修不看天赋，大都是走旁门左道，因此常为正道所不耻。

　　但他楚潇不在乎什么正道邪道，大不了就这一辈子，所求不多，潇潇洒洒过一生，临了了干干净净、无牵无挂。

　　又过了几日，两人还是泾渭分明，各做各的事。

　　楚潇在小院里晒太阳，洛夜尘就坐在旁边看书，一派岁月静好的模样。

　　直到楚潇懒洋洋地说了一句话，“洛宗主，你说我修炼魔道，怎么样？”

　　洛夜尘蓦然抬眸，书被他捏得皱成一团，出口的话冷得掉渣，“你说什么？”

　　楚潇还是第一次见他这种吓人的样子，像是恨不得生吞了他，但还是说道：“我现在灵力尽失，若想继续修炼，估计也没什么成效，所以我也试试魔道。”

　　“不可能。”洛夜尘咬着牙一口否决，“你想都不要想。”

　　似乎是怕楚潇还有这种想法，洛夜尘上前一步，擒住楚潇的一只手腕，逼他承诺：“说，你不会修炼魔道。”

　　“为什么？”楚潇笑了一下，反问。

　　既然洛夜尘能修炼，为什么他不行？

　　楚潇舌尖顶了一下牙齿，眯眸盯着洛夜尘的双眼，猜测他会给自己一个什么答案。

　　洛夜尘黑漆漆的眼珠蒙上了一层红血丝，看着有点渗人，他语气早已不似之前温和，执着地让楚潇先答应。

　　楚潇叹了一口气，不忍再逼他。

　　“罢了，你不想让我修那我就不修。”

　　楚潇觉得自从他清醒回来，看到的洛夜尘都格外疲惫和陌生，更是动不动就变脸，让他不解的同时，完全放心不下。

　　担心是不是剧情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又发生了变化。

　　洛夜尘听到楚潇的承诺，又怀疑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才稍微放下心，楚潇无法从他嘴里撬到丝毫消息，自然得从别的方面找补回来。

　　“行，既然你不让我修炼，那记得给我买个石榴过来。”楚潇动了动泛红的手腕，趁机提要求。

　　洛夜尘不理他，径自回了内室。

　　楚潇目瞪口呆，难以置信自己竟落到了如此地步。

　　幸好，没过一会儿，洛夜尘又黑着一张俊脸出来了。

　　“手伸出来，”洛夜尘手里拿着药膏，似是不想和楚潇说话一般，简短有力，“快点。”

　　楚潇乖乖伸出手，任他徒弟摆弄。

　　这几天，每天洛夜尘都会按时给他胳膊抹药。

　　现在又莫名加了一道手腕的伤。

　　洛夜尘拧着眉毛，垂着头，捏着楚潇手腕，极其仔细地把药涂了，期间没有跟楚潇说过一句话。

　　楚潇在身后看着对方的背影，嘴角缓缓挑了起来。

　　他发现，他徒弟不管再怎么变，心里还是有他的。

　　午后，趁着楚潇午睡，洛夜尘出了门。

　　他随手在楚潇住的小院布了几道禁制，似乎是担心那人偷跑出来，又套了几个灵力圈。

　　然而，那灵力圈上却缠绕了几点微不可查的黑色魔气。

　　风云宗建在平城清山的半山腰，占地不算小，宗派人手大多分布在各个城内，宗派内留下的几乎都是老弱妇孺。

　　但为了保证宗派安全，宗内还留有一部分修真者。

　　洛夜尘下山时，转过岔路口，抹了一把脸。

　　一瞬之间，他的面容发生异变，俊美无匹的脸转瞬间便化为泯然众人的平凡面孔，他收起浑身戾气，这才抬步继续向下走。

　　清山下的市集如常繁华，小摊贩挨挨挤挤占了一整条道，若不是特意寻找，根本不会发现风云宗的老巢在上面的半山腰。

　　洛夜尘虽说换了一张脸，但周身气度依旧让人望而却步，摊主也不敢随意搭讪。

　　他迈步上前，森冷的目光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一个小摊上。

　　摊上摆了一排石榴。

　　不知为何，他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了这么一句话，“师尊极爱吃石榴。”

　　洛夜尘无意识地朝着摊子走过去，他拿起一颗石榴，怔怔地盯着。

　　许久后，久到小贩摊主担心他出问题的时候，洛夜尘放下手里的石榴。

　　转身走了。

　　洛夜尘去了酒楼，要了一壶烈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