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转裁判]御剑检察官》白露桑桑桑桑

6、第六章

　　“证人，你的姓名和职业。”
　　“加藤花泽，在大学从事安保工作。”
　　加藤穿着保安的蓝灰色制服站在证人席前，尺码明显大上一号的衬衫显得她身子单薄，回答的声音也轻若浮云，不过由于法庭过分肃静的原因，在场的每人都能听清。
　　御剑手中抓着几张资料，但他从未看过一眼，接着发问道：“据说你亲眼看到被告投毒？”
　　“是的。”
　　“请简述一下当时的经过。”
　　“好的。记得当时是下午一点多，我在保安室窗户旁的躺椅上午休，这时有人从窗前经过，我下意识望过去，就见到被告取出了奶茶，又掏出一个纸包向吸管里撒了些白色粉末状的东西。我本以为是糖包一类的调味品就没在意，现在看来那一定就是毒药无疑了。”
　　话音刚落，御剑向法官出示证物：“证言中提到的纸包随后被警方在垃圾箱中发现，纸包内侧检验出了□□残留。”
　　即使加藤所言完完全全是伪证，但被她用毫无起伏的语调讲出，反倒平添了几分可信度，仿佛你真的做过此事一样。
　　不知是相信了还是习惯性动作，法官板着面孔点点头，转向成步堂：“辩方律师，你还要进行询问吗？”
　　“当然。”
　　旁听席隐约传来几声微不可闻的惊呼。
　　加藤的证言确实简洁而有力，几乎挑不出漏洞，法官的潜台词也是“没有询问的必要了”。但是，你和成步堂本就不指望从证词中寻找突破口，这不是主要目的。
　　“辩方申请对证人将奶茶放入置物柜前后的经过进行提问。”
　　原本已经做好面对律师对自己的刁钻提问的准备，结果听到这话，加藤明显愣了一下，愕然地望向成步堂。
　　“异议！”预料之中地，御剑提出质疑，“该证人只负责对被告投毒一事进行证言，投毒前的事情与被告是否有嫌疑无关！”
　　成步堂拍桌：“但这与本次案件有密切关系，可能存在遗漏的线索！”
　　你深知说出这话的成步堂自己也没有底气，但拍桌这一动作仿佛自带效果加成，令人不禁以为他掌握了关键证据。
　　“辩方律师，你难道在怀疑证人？！”法官诧异道。
　　“不！辩方无意针对证人，只是存放奶茶的置物柜处于监控盲区，因此投毒前后是否有其他嫌疑人，只有身为保安的证人能够回答！”
　　“好，成步堂，让我看看你还能怎样垂死挣扎！”
　　赌对了！如果说此前御剑是以拿下有罪判决为目的，那么这次他的目的则是找出真相，必然不会拒绝看起来有把握的成步堂对证人的追问。
　　而当双方意见一致时，法官大概率会批准申请。
　　结果也确实如此。
　　“那么，请证人对投毒前，也就是奶茶存入置物柜前后的事情经过进行证言。”
　　“好的……”复杂的神色自加藤脸上一闪而过，她迅速回复面无表情，用无机质般的语调陈述，“大概在12点40分多，那个男生又送来了奶茶，我往常一样把它放进柜子，然后关上柜门——你们应该查过开关记录了吧？我根本没有作案时间。之后的事就跟最初的证言内容一样了。”
　　“等等，加藤小姐，你的意思是你认识死者的男朋友吗？”
　　“也不能算认识，只能说知道对方，能认出来，不过他可能不认识我吧。因为他这两个月不时会送来各种各样的礼物，久而久之自然就眼熟了。”
　　“这么说……”成步堂拍拍手中的资料，“你也知道死者这段时间来领那些‘礼物’的事喽？”
　　“是的。”
　　“异议！”他勾起嘴角，“那为什么你在看到领奶茶的是被告时，完全不疑惑、不制止，甚至表现得十分平淡呢？”
　　加藤再次愣住了，但她迅速反应过来：“我以为被告这一举动是经过死者同意的，因为她确实输入了正确的密码才能打开柜子。偶尔请同学帮忙，这不是很正常吗？！”
　　也许是为了显得自己更有气势，加藤表现得愈加激动，提高音量：“你果然在怀疑我吗律师先生？是因为我也知道死者男朋友定期送礼的缘故令你认为我作了案吗？光论这点的话，明明身为死者室友的被告更加可疑吧！”
　　这一通话说下来，法庭顿时陷入死寂。加藤鬓角滴下冷汗，她双手攥紧证人席的护栏：“怎么了……难道不是吗？”
　　“这是不可能的，加藤小姐。被告不可能掌握死者男朋友送礼的规律，因为她这两个月根本不在学校。”
　　“不可能！我分明在校园里见过她，还不止一次！”
　　“异议。”
　　这一声平静有力的“异议”并非来自辩护席，你不可思议地将视线转向另一方……竟是位于检方席位的御剑提出的！
　　“被告前两个月的确不在学校，医院可以证明这点……”他停顿一下，眼神顿时犀利，“证人，什么原因导致你错以为被告那段时间在学校呢？你那几天真的在自己的岗位上吗？”
　　加藤瞳孔倏地紧缩，颤抖着想要后退，但她还是压下恐惧，口不择言地狡辩：“我，我可能只是看错了而已……话说这场庭审难道不是为了对被告做出判决吗？为什么都开始怀疑我？！连检察官你也站在她那边吗？你们有什么证据！凭借那些可笑无聊的猜测吗？！”
　　旁听席引起不小的骚动，人们窸窸窣窣的低语打破了寂静，法官不得不连敲法槌维持肃静。
　　一片嘈杂声中，你不禁攥紧衣袖——
　　目前确实无法证明加藤的嫌疑……
　　还没好吗？
　　有没有什么能够拖延一下的办法……？
　　“辩方和检方，你们有任何能证明刚才猜想或者证人嫌疑的证据吗？”
　　“目前……没有。”
　　成步堂皱着眉回答，御剑也没有出声。
　　证人席上的加藤此刻已被冷汗浸透，戏谑地勾嘴一笑。
　　“那么对证人的怀疑就将被是为无效——”
　　“被告申请发言。”
　　你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提出申请，法官思忖片刻：“申请驳回，本院认为事实已经足够明显，没必要继续进行下去了。”
　　快点，拜托再快一点！
　　“那么本院宣布，被告人——”
　　决定你命运的木槌就要砸下，入口处突然传来爆鸣般的吼声。
　　“等等！”
　　清脆的撞击声没有响起——法官被这一吼吓得差点让槌子脱手而出。
　　只见糸锯三步并作两步跑进来，撑着大腿连喘几口气，然后将右手中的金属正方体举起：“报告！在保安室发现新的证物，上面检测出少量□□残留！”
　　“这是我的私人财产！你们怎么可以……”
　　“这么说你承认这是你的东西了？”御剑反问。
　　“……”
　　新的转机令旁听席又是一阵窃窃私语，法官只得再次维持秩序。
　　“这个证物本院受理了，但它究竟是什么东西？”
　　“是便携式的保险箱，”糸锯尴尬地挠头，“但是时间紧急，还没来得及打开……”
　　“被告人申请发言。”
　　这次法官倒是批准了，你被两位法警押上被告席。
　　“没猜错的话，我想保险箱的密码应该是‘127’。没错吧？”
　　最后一句是问加藤的。
　　听到这仨数字，她浑身一个激灵。
　　“嘀嘀嘀”，三声机械音后，保险箱“咔嗒”一声打开了，里面赫然装着一个玻璃瓶和U盘，玻璃瓶底残留着白色粉末。
　　法官：“这是怎么回事？！被告人你为什么会知道密码？”
　　“‘127’指12月7日，也是你人生之路被断绝之日。”你没有继续下去，转而问加藤，“你改过名字，对吗？把白石彩改成了加藤花泽。”
　　她又是一阵剧烈的颤抖。
　　“关于那件事，我后来也有稍作了解。去年12月7日，你顶替远山秋子被冠上了校园欺凌主导者的污名——没记错的话，你曾经得过全国信息奥赛的第一名吧？而你的网名就是‘加藤花泽’——你天赋异禀，本来前程一片光明，但不会有大学愿意招一名有校园欺凌黑历史的学生。美好的未来毁于一旦，于是你开始伺机报复。
　　“你改名换姓，想办法成了xx大学的保安，然后运用黑客技术偷窥远山的聊天记录，趁她生理期期间黑掉实验室的监控，潜入偷出□□，并在她男朋友来送礼物时故作无意地问起这事，建议他劝远山：‘下次让你室友帮忙领东西吧。’再在案发当天，用诸如拿卡片或布料卡住柜门的手段骗过远山男朋友的眼睛，投毒后篡改开关记录，成功把嫌疑嫁祸给我。
　　“至于你为何会以为我两个月前在学校——我曾经请朋友给手机做了加密，一般的方法黑不进去，为了不打草惊蛇，你估计查了我学生卡使用记录一类的东西吧。不过好巧不巧，那段时间我的学生卡一直在闺蜜手上帮忙给我带饭。”
　　“但是她要如何偷到门禁卡？我记得拿东西被锁在某位教室的柜子里吧？”法官提问道。
　　“我想，可能是用了身为保安都有的某样道具。”
　　他恍然大悟：“我懂了！是□□对吗？”
　　“应该是这样没错。”见支支吾吾还想解释什么，你立刻堵住她的退路，“不要急，以上推出是不是真的，等警方搜查完就知道了。”
　　“……”

　　之后，法官宣布案件延期审理。
　　警方，加藤花泽的背景身世以及保险箱内的证物进行调查，在U盘里发现了被篡改前的开关记录文件，证实了你的猜想。
　　再次开庭，被告已然变成了加藤花泽。
　　“我曾经是被他们欺凌的学生之一，为了报复我黑了远山秋子所以的社交账号，她大概也是为了报复才会把罪名加在我头上吧。父亲去世的早，母亲又生重病，家里就指着我出人头地，但是人生就这么被毁了，母亲气不过去世了。从那一刻起，我决定一定要报仇。
　　“起初我找人对远山欺凌，她也确实因此大受打击，事后专门找我道歉，说是对以前的所作所为感到后悔。我能感觉出她是认真的，但心头那股怒气就是无法消散——我想实施的报复不仅于此。之后就是我杀了她，过程没什么好说的了吧？
　　“什么？为什么要在保险箱上涂毒？因为我当时已经下定决心，试图揭开真相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最后，加藤花泽被判有罪。
　　走出法庭，一团人影扑到你身上。
　　“没想到我不在的这几天竟然发生了这种事！留下你一个人对不起呜呜还好没事呜呜呜……”
　　闺蜜挂在你身上，一边半真半假地大哭，一边说着“再也不离开你了”的肉麻话，快把你五脏六腑都勒出来了。
　　你稳住身子，拍拍她后背，正想来句更肉麻的把她怼回去，但到嗓子眼的话戛然而止。
　　闺蜜注意到身后的动静也立刻停止哭泣（你严重怀疑是假哭并且证据充足）——御剑从另一端走来。
　　对你使了个眼色，闺蜜很合时宜地溜了。你想板起面孔装出严肃的样子，却发现自己无法控制住傻笑。
　　“恭喜胜诉，御剑先生，不过这次可是我赢了哦。”
　　“嗯。我对之前的失态感到非常抱歉。”他弯腰深鞠一躬。
　　“哪里，我也说得太过了。”你回以同等的歉意，然后眨着眼俏皮地笑道“话说回来，我能不能索要一点胜利的‘奖赏’呢？”
　　御剑思忖片刻：“你想要什么”
　　你掏出手机，把早已准备好的截屏展示给他：“克里斯提尼自助餐厅，半年前刚开的，我一直很想去，但是作为勤俭节约的大学生再加上请律师花了不少积蓄，最近资金不太够用……每月一定有不少工资拿的检查官先生，可以自助一下贫困，弱小，可怜，无助的女—大—学—生吗？”
　　御剑的良心遭到会心一击。
　　“好……”
　　虽然心知你有演的成分，他还是答应了。
　　“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唔，宿舍没法住了，学校一时半会儿又调不出新床位，所以我和闺蜜准备这几天就先和真宵一起在事务所打地铺。”
　　“你要去成步堂那儿？”
　　他看起来很惊讶的样子。
　　“对呀，怎么了吗？”
　　御剑皱着眉，神色复杂地拍拍袖子上不存在的灰尘，生硬地开口：“我可以帮你找间公寓。”
　　“啊不用麻烦了，外面租房怎么说都太贵，住事务所的话三个人一起分担下房租会便宜——”
　　“不用租金。”
　　……
　　“成交。”
　　对不住了真宵小妹妹，可能要让你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