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为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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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术师多少都有点不正常。
迹部景吾在咒术小讲座上对他所说的警醒之言在向日岳人的脑海里大写加粗，他咬着嘴唇，身体在下意识地发抖，偏偏没有后退一步。
藤宫境眨了眨眼，勉强对他露出一个和之前一样的安抚微笑:“没事的，你，躲好。”
锋锐的蛛丝缠绕在青年的左臂上，顺着那几可见骨的网状伤痕滴落的血液毫无声息地落在地毯的亮红色的绒面上，泅出大片的暗色痕迹，竟然显得缓慢。
紫发青年的脸色还是没什么变化，血色从本就颜色浅淡的唇上飞快褪去，他低垂着眼睫，金色的虹膜倒映出鲜艳的液滴:“我的，血，明明，更多……”
……为什么，不再出来了。
因为已经抓住一个人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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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在的话，这艘船上有咒灵。”紫灰色头发的少年用确定又微微嫌弃的口吻道，迹部景吾挑着眉，脸上一如既往骄傲的表情混进了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阴霾。
对于观察极为敏锐的冰帝网球部部长来说，自家部员去取个蛋糕却像是葫芦娃救爷爷一样一去不返的那个方向出现的小小骚动如同平静水池里突现的涟漪，也因此，及时地将藤宫境从被追问的处境中拯救了出来。
藤宫境的眼神微微向上游移，他平时上半张脸都被掩藏在护目镜下面，咒术师又从来就没有将“表情控制”作为必修课过，因此青年那股微妙的不服气连向日岳人都能看出来:“也不是，我在，才出现，咒灵的。”
迹部景吾轻笑一声，手指习惯性地轻点眼角下的泪痣:“我听说你已经是一级咒术师了，如果再这样下去可不行。”
听起来似乎有点文不对题，忍足侑士想，虽然不了解那些咒术师的事，但看来一级咒术师算是他们业界颇高的位置了，不然迹部不会提醒他要注意培养一点政治素养。
藤宫境注视着冰帝学生会长那双深蓝色的眼睛，好像有点茫然，片刻之后就转移了话题:“那个咒灵，大概，是被新鲜的，血液，所，吸引来的。”
迹部景吾闻弦歌而知雅意，当即表示他会和自己的部员做一个简单科普，一会儿向日岳人就暂时和两名高专生一起行动。他在各种意义上都不是第一次和藤宫境合作了，对于藤宫境的潜台词了解得堪称到位。
也不知道当年藤宫境缓慢又断断续续的语调和略显散漫的作风把工作方面追求高效的迹部家继承人磋磨成了什么样才有了如今的默契。
最后选定的战场位置离宴会厅不太远，向日岳人紧紧跟在咒术师们身后，少年还是第一次亲身体验超现实事件，抿着嘴唇想刚刚迹部景吾难得郑重的嘱咐，看到两人停了脚步就自己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
藤宫境回头的时候他正往花瓶架子下头钻，正努力把蓬起来的裙摆一起塞进木架中间那个狭小的空间里。青年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一样转回了头，正对上狗卷棘探究的目光。
藤宫境:不是的，冰帝是个好学校，我们不是都这样的……学弟他，只是一时糊涂……
狗卷棘用一种平静又温柔，但是意外的让人有点毛骨悚然的“我理解”的眼神注视着藤宫境，黑猫和魔女对视两秒，举起手放弃了挣扎。
狗卷棘觉得藤宫境那副又纠结又有点委屈的表情还挺有意思的，不过正事要紧，他很快收敛了笑容从袖子里抽出了一把餐刀，试探着在手臂处比划。
之前他们猜测那只咒灵可能对鲜血格外感兴趣之后，狗卷棘就开始到处寻找工具了，常备咒具颇为显眼的藤宫境被以“会吓到客人”为由要求卸除武装，他又习惯了更多依靠术式和体术，随身不带武器，此时此刻能够给自己造成伤口的居然只有宴会厅里顺出来的餐刀。
毕竟总不能让普通人担当诱饵。
藤宫境的手指先于狗卷棘的皮肤触在了刀刃上，完全称不上锋利的餐刀在白皙得过分的指腹上留下一道压痕:“用我的，血，吧。”
狗卷棘用刀片侧面拍开青年的手，目光不自觉地落在藤宫境身后那条正在左右乱甩的黑科技尾巴上，产生了一种自己的举动或许和拍开黏人大狗的爪子没什么两样的错觉:“鲣鱼干。”
两人都是可以独当一面的咒术师了，狗卷棘没有什么“不想你受伤”之类的想法，他只是觉得藤宫境作为近战方面的主攻手，同时也是两人中战力更高的那个，这种事还是他来比较合理——再说了，看向日岳人的情况，大概也不需要多少的鲜血。
同级生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严肃地表示自己可是二级咒术师，并不需要多余的关照。
他是对的，藤宫境没有理由反对。
藤宫境妥协:“那，起码，换成我的，蛛丝吧。总比餐刀，要锋利的。”
青年双手指尖一捻，在光下微微泛着细弱光泽的细线便出现在在两手食指之间。狗卷棘飞快地察觉到这和宴会厅那边被放出的蜘蛛所吐出的蛛丝有所不同，咒力直接凝结出的蛛丝只是落在他小臂裸露的皮肤上，便形成一道鲜艳的血痕。
两人弄出了几道差不多的伤口就停手，真行动起来，藤宫境技术完全称得上一句不错，完美地只是伤害了手臂的表层却不妨碍行动。
他轻轻松了口气，注视着雪白肌理上缓慢汇聚滑落的鲜红液体在小臂的最下缘融成欲坠不坠的珠子，在重力的驱使下——
——坠落。
绿色的泥沼在狗卷棘的脚下猛地张开，少年诧异又警惕的目光在突如其来的巨力拉扯住脚踝的情况下不可避免的划过一丝茫然，极速坠落令他没能开口说出咒言，被打理蓬松的发丝飞舞着掩住了表情上的更多细节。
藤宫境下意识探向腰侧，却摸了个空，银发的同级生落入绿光的另一端，当时吸引了两人注意力的血滴缓慢地落在了地毯上，如雪落般，悄无声息。
……没有了。
消失了。
没能、保护好他。
明明是在面前、
为什么。
为什么又没能做好——
五条老师、乙骨同学他们，
明明信任着我，把狗卷同学，交给我了。
得找到他。
得救出他才行。
在哪里、
在哪里在哪里在哪里在哪里在哪里在哪里在哪里在哪里在哪里在哪里在哪里在哪里在哪里在哪里在哪里在哪里在哪里在哪里在哪里在哪里在哪里在哪里在哪里在哪里在哪里在哪里——
冷静、下来——
先试试，把它引出来。
藤宫境的目光落到自己仍保持着摸刀动作的手臂，五指合拢，锋锐的蛛丝便飞速缠绕上左臂，和方才缓慢的动作不同，质量优良的正装衣袖连同其包裹着的躯体不过是一瞬间就一同绽裂开来，血液在压力的作用下顺着伤口飞溅而出，落在青年毫无表情的脸上。
他的余光瞥见红发的学弟仍然蜷缩在木质的花瓶架子下面，神色有些惊惶，下意识地收敛了些许混乱的情感，勉强对他露出了笑容:“没事的，你，躲好。”
向日岳人看着那个笑容，想起了之前迹部景吾所说的话。
“咒术师多少都有点不正常。”
“不过藤宫境是本大爷的朋友，你就尽管信任他吧，那家伙，自己死了也会保护别人的。”
“是个蠢货。”
紫灰色头发的少年像是回忆起了什么，露出些许不愉的神色，嘴角却有一丝浅淡的笑意。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为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