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侍郎》十五生

18、字条

　　萧齐寻扫了眼还站在东南方的刘追，慢慢地走了过去。他叫了声刘追的名字，刘追支支吾吾的应了声，有些魂不守舍。

　　“刘追，唐管家说，你是第一个发现徐侍郎坠楼的人，那你便将今夜你看见的告知我。”

　　刘追吞了口唾沫，又抬头看了眼春熙院的二楼，这才慢吞吞的开口道：“大人，我虽然是第一个发现徐大人坠楼的，但是跟我一起巡逻的兄弟们也都在我身边，我们是一起发现徐大人坠楼的。”

　　“嗯。你继续说。”

　　“我们今夜照例巡逻，巡逻到春熙院附近时，就听见“砰”的一声，我们都吓了一跳，立刻循着声音找到了这春熙院。推门进来，就发现地上躺着一个人，走近一看，竟然是徐大人。”

　　萧齐寻扫了眼刘追身边的人，说道：“也就是说，你们进来的时候，徐大人已经坠楼了？”

　　刘追点头。

　　“那你们有没有马上进楼去搜寻，看看屋子里有没有人？”

　　刘追又吞了口唾沫，“萧大人，我们见大人都坠楼了，哪里还有心思去楼上看看有没有人在上头，只得在这里守着，顺便让人去通知唐管家过来。”

　　萧齐寻问：“那你们当时在这院子里的时候，可听到了楼里有什么动静？”

　　刘追摇头。

　　萧齐寻拿过身边侍卫手里的火把，走进了徐州廉跳楼的这座主楼。何晋赶紧带着人跟上。

　　这楼许久不曾住人，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灰尘气息，哪怕深处黑暗，萧齐寻也觉得灰尘从四处而来包裹着自己。但是，空气中似乎还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气息，他从未闻过，但这种气息不容忽视。

　　“何晋，你可闻到？”

　　何晋在刑部待了多年，尽管未曾升迁，但作案经验还是丰富的，他用鼻子嗅了嗅，肯定的说：“大人，似乎有什么香气。”

　　“安排下去，让人一间一间的仔细搜寻这座楼，看看能不能找到脚印之类的线索。顺便让人将李仵作找来。他见多识广，定能判定这屋里的香气是什么。”

　　“是，下官这就去。”

　　何晋稍作安排后，急匆匆的走了出去，萧齐寻和几名侍卫继续在楼里走着。

　　“大人，有发现！”

　　声音从二楼传来，萧齐寻赶紧过去。

　　“大人，你瞧，这里的灰尘有被擦动的痕迹。”侍卫指着窗户上凌乱的手印与脚印。

　　萧齐寻将头探出窗户，下面是一片竹林，“你且下去问问唐管家，这春熙院的后面住着什么人。”

　　“是。”

　　等人走了，萧齐寻将自己的手比划在窗栏上的手印上，虽然有些不清晰，但他能看出自己的手印比栏上的手印要大许多。

　　这是女人的手印。

　　萧齐寻眉头紧锁，那名刚刚下去的侍卫又上来了，一起上来的还有唐管家。

　　唐管家朝萧齐寻拱手作揖，说道：“萧大人，这春熙院的后面是一个大花园，离花园最近的院子绮云院，不远处还有福松院。”

　　萧齐寻记起，前几日寻问悠然居的丫鬟平娟时，平娟提起过，福松院和绮云院住的是徐士顶的小妾。

　　他对唐管家说道：“你带着刑部的人，先去将福松院和绮云院看管着，我马上就过来亲自盘问福松院和绮云院的人。”

　　唐管家心里一惊，心说：难不成老爷的死和这几位小妾有关？

　　虽然疑惑，可唐管家还是应了声，立刻下去了。

　　萧齐寻在屋子里又查看了一番，在徐州廉坠楼的那间屋子又找到了一串脚印，脚印很小，定是女人或是儿童的脚印无疑。

　　显然，这屋子除了徐州廉，还有其他的人来过。

　　萧齐寻命人在二楼好生照看，随即走了下去。他本打算立刻就去往福松院，再去绮云院，谁知刚走到院门，人群里传来了很小声的一句：“萧大人，小人、小人有话要禀。”

　　萧齐寻再原地站定，循着声音慢慢往回走，在院子里的一众人群里找到了说话的人，是一个大约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徐夫人也看向那人，用沙哑的嗓子回了萧齐寻：“萧大人，这是每日在老爷书房打扫的下人林三。”

　　萧齐寻低眉细细打量了一番站在黑暗中的林三，冷着声音问道：“你有何话要禀告？”

　　林三弓着身子，恭敬地回答道：“回萧大人，近日，老爷书房的书桌上总是会出现一些字条，老爷看了这些字条后，总是大发雷霆，都摔坏了好几个杯子了。”

　　萧齐寻一愣，跪坐在地上的徐夫人也被丫鬟搀扶着起身，徐步走到林三跟前，“你此话当真？”

　　林三点头：“夫人若是不信，可以去问问每日给老爷书房送茶水的阿绿。”

　　萧齐寻问道：“林三，你可曾看清字条上写的是什么？”

　　林三摇头，“大人，小的、小的不识字啊。”

　　“那那些字条呢？在何处？”

　　林三道：“回大人，老爷看了字条后，就将字条给烧了，未曾留下任何痕迹。”

　　徐夫人厉声怪罪林三道：“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的今日才说？”

　　林三吓得赶紧跪下，磕了几个头后才说道：“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小的着实不知道这件事情这么重要，况且，老爷也吩咐过了，不让小的和任何人提起，小的这才一直没说啊。”

　　徐夫人痛心不已。

　　萧齐寻问林三：“你家大人今日可有收到字条？”

　　林三肯定的点了头，“大人今日也收到了字条。”

　　萧齐寻仔细思索了林三的一番话，对徐州廉今日为何要来这无人居住的春熙院有了新的猜测。

　　或许，是给徐州廉书房递字条的人今日在字条上要求徐州廉今晚过来，徐州廉便过来了这座无人居住的荒楼了。至于徐州廉为何会来，想必，那人手里有徐州廉想要的，或者是那人手里握着徐州廉的把柄。徐州廉不得不生气愤怒，又让林三不得对外宣扬，更是冒险深夜前来。

　　字条上到底写了什么？

　　萧齐寻虽然好奇，但如今也只有找到第二个出现在春熙院里的人，才能弄清楚原因了。

　　他派了刑部的人去徐州廉的书房，再找找看是否会有其他的线索，随即他过去了离春熙院最近的绮云院。

　　这厢，管家已经在绮云院的门口候着了。见到萧齐寻过来，管家上前迎接。进院之前，管家简单的告知了萧齐寻绮云院的近况。

　　绮云院里住着徐士顶的小妾云月，她本是扬州瘦马，被春香楼的妈妈从扬州买来后，又被徐士顶花重金从春香楼买进了徐府。

　　因为这事儿，徐州廉还狠狠的训了徐士顶一番，骂了徐士顶好几日的“不成器的狗东西”。不过，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云月年方十六，身姿窈窕，模样也颇为出挑，在徐士顶的三位小妾中最得徐士顶喜爱。

　　但是，在绮云院中的下人皆言，云月的性子极其冷淡，颇有一种冰雪美人的冷清之感，从不爱与人交谈，哪怕是徐士顶进了院子，也吝惜自己的喉咙，不多说一句恭维的话。

　　大家皆言，云月或许就是仗着自己受宠，才摆出了这么一副冰霜样子。

　　管家已经事先打过了招呼，是以萧齐寻和刑部的三名小吏进了绮云院。院子被打理得十分干净，不大的院子里居然还有一个小池塘，可见徐士顶对云月的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