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前任上恋综》一方土石

30、30

　　舆论从中午发酵到晚上，这桩包养丑闻已经深入人心。

　　债台高筑的美人，和随手就能丢出几百万的富二代。在这两个元素组合在一起，人们第一时间所能联想到的就是包养，就是捷径，就是钱色交易，就是世风日下。

　　你要解释说这位富二代没有趁机提出肉偿，并且这位美人还在继续还债，那可就没人信了。

　　这不符合当代人朴素的钱能换来优质配偶的价值观。

　　有多少男性碌碌无为了大半生，都还在坚信：他们遭人冷眼就只是因为没钱。一旦他们有了钱，就会有数之不尽的年轻又漂亮的女性扑过去勾引他们讨好他们，任他们随便挑，随便换。

　　傅斯年的澄清立时就沦为了新的战场，无数人涌进去表达了他们“优雅”的观点：你把我们都当傻瓜吗？我劝你速速退圈不要再想恰烂钱。有空在这儿编这么拙劣的谎言骗人，不如多花点时间锁死你的金主，省得放他出来祸害别人家清白小孩。

　　傅斯年草草浏览了一遍，把满屏幕的谩骂展开在韦恩面前：“老师，你看，澄清是没有用的。”

　　他当着人的面把行将上传的借款协议删掉：“这个也没有必要放出来了。反正也没有人会信，何必让那位更多地暴露在舆论中？”

　　韦恩挠挠自己半秃的头，视线反复落在自己手机上，最后跺跺脚去阳台抽烟了：“我再想想办法。”

　　外界对于澄清的骂战还在继续。

　　即便有粉丝翻出来了早前的一则采访，傅斯年有提到过债主确实只剩下了一位。这个本意是佐证的行动也起到了反效果。

　　因为吃瓜群众们看完这个采访视频后，又把八卦媒体做的那个“小女朋友还是债主”的pk投票翻了出来。

　　因此还衍生出了一个新的解读方式：喔，原来当初两个选项都是正确的。只不过不是小女朋友，是小男朋友而已。他债主确实只有一位了，就是夜夜与他共度春宵的金主先生么。

　　还有所谓的学术派解读了当时傅斯年接受采访的微表情，就和之前有人分析他的录音一样，得出了“傅斯年很开心被包养”的结论。

　　这影响可真是太恶劣了，不咬死这位道德败坏的演员难消群众伸张正义的热忱。

　　他的澄清反向给舆论注入了活力，大家骂来骂去直接折腾了一个跨年夜。

　　等到通宵之后，大家伙儿觉得光骂傅斯年已经骂不出新意了。且发现这事儿都快过去12小时了，那位神秘金主的身份还是一丝线索也没有。

　　无论是最先的爆料人，还是录音中的《高校》剧组众人，乃至风暴中心的傅斯年，全都对这位金主的身份三缄其口。

　　这种暧昧的态度进一步激发了民众内心对于权贵特权的不满。

　　此事在后半夜的骂战中从披着正义皮的，有所收敛的“替演艺圈清理门户”讨伐行动，演变成了赤裸裸的网暴。

　　无数人在网上叫嚣让金丝雀退圈，让金主先生不要躲在金丝雀背后。

　　他们非要看看是谁家公子哥儿如此手眼通天。享了权色交易的红利，就要承受被曝光的代价。

　　金主的恶，比金丝雀更大，更应该遭受审判。

　　*

　　黎明破晓，却没有带来生机。

　　韦恩家中，傅斯年推开主卧的门，发现整个房间被烟味充满。韦恩一个人坐在床尾，像一尊雕像。

　　他十分平静地越过他，把落地窗推开散味儿：“老师，这件事越闹越大，再没个定论只会连累越来越多的人……我想退圈。”

　　韦恩摆摆手，打断了他：“我不想听。”他握紧拳头：“我已经查出来录音的是公司里哪个狗崽，你等我把他摁死。”

　　冬日的冷风把一室暖意吹尽。

　　远处邻居家小孩在门口放炮，手中棉花糖的柔软香气和小孩脸上的笑意一样甜蜜。

　　傅斯年在韦恩面前半蹲下：“我知道老师对我寄予厚望；我知道你认为是公司内斗害我卷入其中；我知道你在等我服软，向安家求助；我知道你不甘心就这样被打倒。”

　　“但是我不想让这场骂战继续升级了。”他指指邻居家玩闹的小孩，“我想让这桩事的其他人，都回归到外边那样平静的生活中去。”

　　韦恩对他的想法嗤之以鼻：“放心吧，现在骂得再厉害又如何，过一阵子没人讨论，也就慢慢淡了。人家又吸又趴又涉黑的都还在，要退圈还轮不到你。”

　　“不再激烈讨论，不代表就是过去了。以后我每在屏幕上出现一次，就一定会引发新的讨论。”

　　傅斯年学着舆论的样子道：

　　“这就是那个大年夜轰轰烈烈闹保养丑闻的傅斯年么，他金主扒出来了吗？”
　　“他老板还在包庇他吗？不会也是他的裙下之臣吧？”
　　“他老师同学还愿意跟他走在一起，不觉得羞耻吗？”
　　“教出这么个儿子，他妈妈还有脸出门，丢人现眼。”

　　韦恩听不下去了，拿出手机亮出一段通话录音，点开，是安然的声音。安然几乎是恳求地跟傅斯年提出，他可以出面作证，他们之间绝不是外界想象的包养关系。

　　而傅斯年在通话里拒绝了，并说出了那句：外人哪在乎什么真相。谁的嗓门大，谁说的就是真相。谁的爆料更猛，谁说的就是真相。

　　这通电话录音的内荣正是昨天他打给韦恩那通。那时韦恩急智，在不清楚安家什么态度的前提下，在手机上按了两下才拿给傅斯年接。一下外放，一下电话录音。

　　傅斯年只发现并按掉了外放。

　　它录到的内容能和傅斯年的澄清互相印证。且录音能记录通话产生的时间，从而排除澄清后伪造录音的可能。

　　韦恩把录音放完，手机塞到傅斯年手里：“别跟我说这些丧气话，你要是还想在这行混，也不用去求安家，先把这段传上去。安公子肯定不会怪你。”

　　他义正辞严地说：“我反复听过了，这里边没有暴露他的全名。你传上去，不管外界怎么说，熬着就是。时间久了路人散场，喜欢你的人会为你发声为你澄清，你依旧可以……”

　　傅斯年没有畅想他口中的未来：“代价是所有支持我的人要一直忍受骂名与脏水是吗？而且自此之后，我为了让这件事尽快被舆论淡忘以免影响我的星路，必须要杜绝一切和有钱人家少爷同框的情景。”

　　“我得和他装不熟，装不和，慢慢形同陌路，最后各奔东西。”

　　傅斯年删掉了这段电话录音。

　　“如果继续走下去的代价是亲者痛。我选择让一切回归原位。”

　　*

　　当天早上八点，包养丑闻发酵将近20个小时之后。

　　傅斯年正式发表退圈声明，向所有支持过他，帮助过他的圈内前辈致谢，向所有为此事而遭受辱骂的粉丝和朋友道歉。

　　他公开表态：舆论所向之事，他一桩都没有做过。但他也不为此感到愤慨，也不会心生怨恨。

　　暴利之下必有重压，承受莫须有的谩骂指责本就在他的预料之内。但让爱他之人与他一起受累，不在他承受之中。

　　他来业内走一遭，只对不起爱他的粉丝，护他的前辈，和被他牵连的好友。

　　“我退场啦，愿各位余生都无病无灾，一切安好。”

　　退圈声明发布不到五分钟，一个名叫“安然若素”的号在他评论区转发两条留言：

　　——你让我等你自己处理，然后电话不接信息不回给我晾了一整晚，这就是你的处理方式吗？

　　——我同意你退圈，但我不同意你带着一身污名退圈。

　　很快被淹没在茫茫吃瓜大军的评论中。

　　这位“安然若素”又转发了一条：我就是录音里的另一位主角，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安然就是我。为什么不听听我的说法呢？

　　吃瓜大军：……

　　？？？

　　！！！

　　也就一顿早饭的功夫，安然的名字就出现在了热二。和他头顶傅斯年退圈的热搜大眼瞪小眼，夫妻对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