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前任上恋综》一方土石

28、28

　　这三句诘问的话一出，当场就给一客厅的人都给干沉默了。

　　舅妈从追《高校》时就被圈成了粉丝，二遍录音暴击之下只想静静。

　　秦愫不知道安然平常挂在嘴边的“同桌”“室友”就是傅斯年，暂时没把录音往安然这边联想。

　　秦怀用家门不幸的同情目光扫视安博鸿。

　　安博鸿是知道这两小子交情的，反复回味那熟悉的发音习惯，面露怀疑地看着安然。

　　安然则一门心思全在新闻上。

　　录音还在播放，机械的少年音非常猖狂：“姓傅的你今天必须给我道歉，说‘哔—哔—我错了’，不然咱两没完。你别想跑。”

　　八卦记者适时穿插讲解：“爆料人放出的录音不仅给除傅斯年的另外一位当事人变音，还在这句打了码，合理猜测此处是人名。看来傅斯年的金主当真是惹不起的人物。”
　　“接下来是傅斯年回应的话，他的声音没有变形。大家可以辨认下是不是他。”

　　其实也不用多么费劲辨认。傅斯年拍戏都是用原音，唱歌也保留街头歌手的习惯从来不修。但凡是看过他作品的，都能听出来这就是他。

　　他在录音里，挡不住的忐忑与欣喜：“你给得太多了。你就这么相信我吗？你就不怕将来咱两玩完？你就不怕我跑了吗？”

　　变形的少年音更加猖狂：“谁更怕玩完啊？你搞清楚状况。”

　　少年音还在继续，混杂着背景音里远处人群“庆祝收视率破xxx”的欢呼声，和附近人倒抽冷气的杂音：“你睁大眼睛看清楚你在做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是我怕你跑还是你怕我……哎你干嘛。”

　　八卦记者的解说响起：“据网络上另一位自称知情人的爆料。这里的“你在做什么”是指傅斯年盖着外套偷偷在桌子底下和他金主牵手。”
　　“大家都震惊得嘶嘶地，是因为金主为了宣誓主权，当着一桌子人的面把外套撩开了，被他们撞破了他们的小动作。”
　　“傅斯年为了不露出更多端倪，当场就把金主扛走了。所以有了金主那句‘你干嘛’。”

　　录音接近尾声，背景音里的喧闹盖过了两位主角的声音，后续的对话听不分明了。取而代之的是其他人攀谈的只言片语，也是经过变形的：

　　“我没听错吧，四百多万。”
　　“什么意思？包养吗？”
　　“你们小师弟长那么纯，怎么私底下玩那么花？”

　　录音至此戛然而止。整场录音，除了傅斯年以为的所有人的发言全部经过了变音。让人分不清声音主人的真实身份。

　　他傅斯年理所当然就成为了风暴的中心，唯一被钉在十字架上的人。

　　最后三句旁人的闲言碎语，也代表了公众听到这个录音的普遍想法。

　　安然豁然起身跑出客厅，再打傅斯年的电话已经打不通了。他心跳如鼓，一遍遍拨过去，间隙看网上的舆论。

　　一面倒的恶评如潮。

　　所有人都对录音呈现的“包养真相”深信不疑。

　　再加上安然的声音虽然经过变形，但是男性的特征依旧明显。

　　于是这个爆料又多了一个“同性”的爆点。这在只有部分省份同性婚姻合法化的保守国度，依旧要被人戳脊梁骨。

　　双重buff之下，所有人觉得这个事情影响太恶劣了。傅斯年这样的劣迹艺人就应该被封杀。

　　少数他的粉丝出来发声说他一定是被迫的，新人怎么抗得过资本的施压。

　　但是为他说话的声音很快就被淹没了，因为有人把傅斯年“你就不怕我跑了”那段反复慢放去杂音分析，确信他问话金主时是蛮开心的。

　　没有不情愿，没有一丁点被强迫的样子。听上去就和普通男高中生和他对象说话一样，超爱的。

　　除夕之夜，所有人都在家里闲着准备年夜饭，然后等着过年必备bgm春晚统一所有的电视台，陪伴大家度过无聊枯燥无所事事的一晚。

　　这场混合着“未成年”“同性”“包养”的新闻实在劲爆非常。短短一下午的功夫，就立刻俘获了闲人们的心，拳打年夜饭脚踢春晚，成为了所有人津津乐道的大瓜。

　　傅斯年半年来经营的荣光在半天之内褪去。

　　现在搜他，已经只剩下这则包养丑闻，一切的褒誉被淹没，所有的作品都成为明日黄花。人们提起傅斯年，好像都只记得这段录音，只留下铺天盖地的恶评。

　　安然绝望地拨打他不知道多少个电话，只感觉整个房间都变得扭曲旋转。连他爸妈拍门的动静仿佛隔着一个时空般不真实。

　　这电话依旧没有打通。

　　他抹一把脸，甩开门，在父母惊诧的目光中挥开他妈妈伸过来的手：“舅舅呢？”他低头，又抹了把脸强迫自己镇定：“我舅舅呢？”

　　*

　　韦恩的家中，他正对着面前的人暴吼，行将崩溃：“傅斯年你是怎么回事？你哪里蹦出来的金主？”

　　保姆车原本是接傅斯年回公司商议解决办法。但一到楼下到处都是踩点等着堵人的八卦记者，他们只能换个地方。

　　韦恩怎么都想不通：“你每天不是在走我安排的通告就是在学校读书，你上哪儿弄出个金主？还特么是个男的。快告诉我这是什么电视剧的试镜片段，不然你没法解释这件事。”

　　他的助理在一边幽幽发声：“老板，这招已经来不及了。网上已经凭借里头那句‘你们的小师弟’和‘收视率’扒出了这段录音的情景，是在《高校》剧组的庆功宴上。”

　　韦恩大失所望，又勃然大怒：“你拍戏时带了人去跟组，还带到庆功宴上给所有人显摆了？这么大个事，怎么我身为你的老板都不知道呢？”

　　他指着傅斯年的鼻子骂：“我早就跟你说了凡事低调点。你厉害你能扒拉住有钱人家少爷，这我管不着，但你得藏好不是？”

　　斥骂间他助理拿着傅斯年的手机怼到他面前：“老板，第三十几通了，要不先让斯年接个电话？”

　　韦恩断然拒绝：“他今天不老实交代这位少爷是谁，休想碰这个手机。”

　　骂人间瞥一眼手机上“小债主”的备注，更是心头火起：“过一阵一个安家小太子，又一阵一个匿名小金主，眼下又来一个一个小债主，你行情很俏啊傅斯年。”

　　傅斯年在他对面，也没有说出这通电话就是他盘问的人打来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他不是什么包养艺人的恶少。”

　　韦恩的助理都听不下去了：这什么脑子？人家大少爷是恶少还是白兔，都不影响他继续风流人间。先想法子救救你自己吧斯年弟弟，现在有事的是你啊！

　　助理在一边循循善诱：“弟弟你得先交代对方的身份，老板才能想出对应的招子帮你啊。”

　　傅斯年软硬不吃：“交代出来，又能有什么法子呢？”

　　“我已然被框死了，是被同性包养的堕落未成年演员。”他的没有很难过的样子，只是有点懊恼，“我已经没有办法翻盘，拖累他干嘛？”

　　韦恩的手机也开始震动个不停，想也知道是圈内外朋友或者狗仔的亲切问候。
　　他暴躁地想把手机砸傅斯年脸上：“什么拖累不拖累的？你脑子是不是被这传说中的金主吃掉了。”

　　“是不是金主两条路子。还没到那个进度，就请人家出来澄清一下，你们顶多是在搞暧昧么。求求他放过你。”韦恩忍住气，耐着性子教导他，“你拿了他多少钱我替你兜着，大不了老子认栽给你加倍还了。你就咬死不认拿了那笔钱。外界喷你们一阵，这事也就过去了。”

　　“如果是金主。”韦恩面色一沉，“你两一起的事凭什么你一个人担。你知道咱们圈子洗一个人的丑闻一般都怎么操作么？”

　　他和助理心照不宣对视一眼：想压下一个丑闻最快的方式，就是用另一个丑闻压。

　　舆论永远追逐最劲爆的那个。

　　大众的记忆就跟金鱼一样，是很短暂的。时间能冲淡一切。

　　而仇富是人类永恒的弱点。这不网友连人家一根毛都没有抓住，就已经自发开始管人家叫恶少了么？

　　傅斯年点点头：“我知道，所以我不会说出他的名字。”

　　韦恩：……！！！

　　“你特么跟他是真的？？？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么纯种的恋爱脑？”韦恩快要被气死，当即点开手机要打电话，“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没法知道了么？《高校》是我推出来的剧，制片导演我全认识……”

　　他的怒音被正好打进来的一个电话打断。

　　他看着显示的人名，深吸一口气，公关冷静状接起：“呦，老秦啊，你不在你妹夫家躲清静么，怎么有空找我了？”

　　年夜饭都堵不住你的嘴么？万恶的同行。

　　那边开口，却不是秦怀的声音。

　　弱弱的，听上去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带着一点哭过的软糯腔：“你好，请问傅斯年在你边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