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前任上恋综》一方土石

19、19

　　男邻居没在救护车上多说，等傅斯年妈妈被推进医院了，才拉着安然的手抱怨：“什么天灾啊？都是人祸。刚刚你过来，没撞上那波讨债公司派来的吗？那伙人不是混混就是进去过的。其中有一个……”

　　他抬高自己的手比划了个拿刀砍的姿势，正要说话，安然抢答：“只有三根手指。”

　　“啊对！说是以前混帮派拿刀砍人的，对方拿刀砍了他两根手指，他给人家从手腕齐根砍断。”邻居做了个晦气的表情，“坐了八年牢才出来。我们小老百姓哪敢惹啊！”

　　安然望望傅斯年妈妈被推走的方向：“他们来傅家……讨债吗？”

　　他联想邻居都没下楼，却对来人的外貌都清楚，立马反应过来不对劲：“他们不是第一次来了？”

　　邻居摇摇头：“老傅病危时就好几拨债主来过了，怕他们跑了吧。不过那些人都没为难人孤儿寡母，顶多催催。知道斯年在赚钱，拿到点钱就会走的。就最近这这波吓人。”

　　邻居回忆道：“这批人是专门的讨债公司组织的，头七那阵子就来过一次了。那次只是恐吓一下，斯年已经开学了没撞上。这次第二回了。”

　　对话间另一个跟着去办住院手续的女邻居赶回来，加入抱怨的队伍：“我亲耳听到他们问‘你家挣钱的儿子好几天回来，他是不是跑了’。然后好一阵摔锅砸门的动静，吓得我们都不敢出来。”

　　女邻居描述起来就比男的详实多了：“他们又骂了一阵‘不给钱我们天天来’，又说什么‘连本带利已经滚了三番’之类的。最后要走的时候听动静，还推倒了供桌。”

　　她补充猜测道：“供桌上头放着老傅遗照，上着香和蜡烛来着，估计就是这样起的火。”

　　两位邻居唏嘘的功夫，护士拿着夹板找出来：“病人脚踝有轻微位移，需要上支架固定。陪护家属过来病房签注意事项。”

　　两邻居面面相觑，一个往左转身一个往右转身。安然很会读氛围地跟了过去，接过了夹板，三两下就签好了自己的名字。但在家属关系那栏犹豫不决。

　　护士踮脚看他签名：“是儿子？”

　　安然摇摇头，傅斯年妈妈也摇摇头。

　　两位好事邻居也凑了过来，他们早就好奇安然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了。还长得和傅斯年有点像，害他们在火场都认错人。

　　护士有些躁了：“那你不是病人家属？不相关的人不好乱签的。”说着探脖子东张西望：“病人儿子呢？老妈住院都不跟来的吗？让她儿子过来签。”

　　病房里一片寂静，无人应答。

　　傅妈妈在病床上摆摆手：“儿子在外地，没通知他呢。”她眼睛上纱布还没拆，颇有些手足无措地握了握病房扶手：“我没啥大事，别通知他了。吓唬孩子干嘛？”

　　白日里傅斯年在房车上说的话骤然以相似的情景出现。一样的操心回护，如出一辙的遇到事能扛都自己扛。

　　安然头脑一热，站到了傅妈妈边上，一把抓住了她瘦削的手：“我也不算是不相关的人，我在这儿也可以，我是……我是病人儿子家属！”

　　傅妈妈被握住的手狠狠一抖。

　　她抬起另一手试探性地摸到了安然的脸，摸摸他脸型又摸摸他眉眼，欲言又止：“我就说不可能会是巧合，这么像，又大晚上跑到我家替他来看我……”

　　话没说完，病房门被一把推开。

　　秦怀标志性的大嗓门先进来了，打算了傅妈妈的话：“什么病人儿子家属？你是人儿媳还是人女婿，还‘你也可以’？”

　　安然撒手就往门口冲，脚还没抬呢就被揪住了耳朵。

　　秦怀把人拎到自己身边，咬牙切齿：“安然然你真是出息了。白天密会情郎，晚上夜不归宿。要不是司机跟着救护车一路追着你，我还不知道你跑这儿瞎胡闹来了。”

　　一顿疾言厉色的教训却没换来外甥的求饶。

　　病房围观之中，众目睽睽之下。安然拍拍他手背给他揪耳朵的手掌拍开，无尾熊一样往他舅身上一扑，嬉皮笑脸：“舅，你骂完了吗？”

　　秦怀：……给点面子怕一下我。

　　安然冲他舅脸颊亲了一下：“舅！你来得正好！你大外甥我被欺负了，你要帮我报仇。”

　　他委屈巴巴，嘴巴噘得可以挂油壶：“我撞上了纵火的现场，要不是人家把我往前推了一把，现在躺在病床上的就是我了。你得出人出力帮我把杀千刀的纵火犯们揪出来，送他们去踩缝纫机。”

　　“舅你给我安排个律师过来。”他就着扒拉人的姿势，一根一根掰手指清点，“这些纵火犯还涉嫌非法入侵住宅，我想知道这玩意可以跟放火数罪并罚吗？”

　　“他们还砸东西了呢，是不是有个罪名叫‘故意毁坏财物罪’？也可以加上去多判几年吗？”

　　“他们还涉嫌放高利贷。我得算算法定最高利息下，本金利息到底要还多少。咱一分都不能多还。”

　　秦怀听得云里雾里：“啥啥啥？怎么就‘咱’了。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大晚上跑不相干的人家里？还跟着人上医院？”

　　安然头脑风暴着呢，没空闲回答这种低阶问题。他扒拉秦怀衣领，朝傅妈妈探头，“阿姨，咱家给叔叔看病这些年到底借了多少钱？”

　　傅妈妈刚刚拆了纱布，正仔细琢磨他的长相，闻言也是有点懵：“借了三百来万，还了二十几万了，利滚利现在欠……”她说着掰掰手指头，一番尝试后放弃了：“这……这得我们家斯年来算一下，我算不出来。”

　　秦怀费力托住安然，听到傅斯年的名字反应过来病床上是傅斯年他妈，嗓门和血压登时就一起飙高了：“又是傅斯年？！我就说你怎么这么殷勤。你小脑袋瓜里到底在想什么？”

　　安然朝他眨巴无辜的眼睛，理所当然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家里不都这么教的吗？”

　　“我零花钱好几百万，刚好够还钱。”他说着做了个握拳的姿势，好生有气势，“咱甥舅两通力合作。我趁着傅斯年那死脑筋还没回来，把他家欠的钱都还了。你动用你资本家的力量，把那些放火杀人的抓住，别让人跑了。”

　　傅妈妈：……啊？

　　她第一反应就是拒绝：“不不不，怎么能让同学替我们家还钱？”她神情很坚定：“我们母子两可以受穷，可以吃苦，可以背几十年债。但我们斯年不能低人一等。他还要正经上学、考试、找对象、生孩子。”

　　安然：怎么老娘和儿子一样都是死脑筋？

　　秦怀也一副接受不能的样子，捧起安然的脸上下看了一圈，面露悲痛：“你为什么要帮人家还几百万？真迷上他家儿子了？你变成一个gay了？我们老安家要绝后了？”

　　安然：舅舅你脑筋这么活泛就不能匀傅家一点么？演艺圈毒害你甚深！

　　他要被这两个大人烦死，但眼下又不敢跟舅舅说傅斯年才是他亲外甥，只能胡搅蛮缠道：“我的钱拿给他还债，天经地义。以后你们就会知道了。”

　　傅斯年才是安家的亲儿子，他的种才是老安家的后。安家的钱本来就该他傅斯年花的！

　　这话一出口，却见傅妈妈刚才就有点奇怪的表情，更加不对劲了。

　　傅妈妈快把安然的脸盯出火星子，她自动过滤秦怀的话，情绪激动地险些从病床上翻下来：“我在家里就觉得不对劲。你说你是我儿子同学，他出门在外替他来看看我。可是哪有普通同学会这么周到，连给他还几百万债，都能说成是天经地义的……”

　　她睁大眼睛，仿佛顿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真相：“你是不是……”

　　秦怀暴怒：“不是！”

　　安然也呆住：没这么敏锐吧？我这边家长还傻乎乎呢。

　　下一秒，傅妈妈对着安然泪眼惺忪：“你是不是……知道斯年是我们家收养的。你是不是他失散多年的血亲兄弟？”

　　说着又自顾自点点头，泪眼汪汪朝他伸手，仿佛透过他看到了傅斯年，哽咽道：“我那苦命的儿子……”

　　安然一看傅妈妈态度松动，当场趁虚而入，麻溜从他舅身上跳下来窜到傅妈妈怀里：“如果我承认我是，你就不拦着我替他还债吗？”

　　傅妈妈对自己分析出的真相深信不疑，搂过他一个劲儿地哭：“斯年，斯年他来我家就没享几年福，全在吃苦……”

　　安然心想有门，一把抱住人家妈妈，毫无心理障碍地认领了他的新身份：“阿姨，我就是傅斯年的亲兄弟啊。你就把咱家有多少债主，欠了多少钱都告诉我吧。”

　　他抹抹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我一想到我在享福而我亲哥哥在受苦，我就连觉也睡不好啊！”

　　秦怀在一旁呆若木鸡，又隐隐松了一口气：

　　虽然胡说八道……但是好像真没有在跟人家儿子处对象。

　　哪有想搞人家儿子，还骗人妈妈说他们是亲兄弟的，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么？

　　看来老安家不用绝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