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Chapter 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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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伊什娜的帮助下，萨尔翅膀的伤很快就恢复了，原本需要大半个月的时间却只用了十几天，这令他惊讶不已。伊什娜的能力明明那么耗费体力，效果还不明显，他本来都没抱什么期待，谁知居然有持久恢复的效果。
大自然真是偏爱人类。萨尔看着自己恢复如初的翅膀想着。
“我厉害吧？”伊什娜得意地笑着，伸手擦了擦额头的汗。
“确实，我之前小看你了。”萨尔变回人形说道。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海边？”伊什娜兴奋地问。
“你哪天有空？”萨尔问，“要全天，我们得早上出发。”
伊什娜冥思苦想了好一会。
“下个月。”伊什娜皱着眉头回答，“圣婚前一个月会举行一个小型仪式，仪式开始前我能休息三天。”
“行吧。”萨尔说，“到时候提醒我。”
萨尔的翅膀恢复后就不长时间待在乌鲁克了。他是个旅者，来到这片土地自然也有他的目的。周边有很多城邦和村庄，他打算都去逛一遍，尤其是在听说了美索不达米亚的每个城邦都有自己信仰的神之后。
但是伊什娜依然坚持每天下午结束课程后去树下等他。
“你平时每天都来？”萨尔低头望着坐在树下的伊什娜。
“也不是，只是来这里比较多，但是秋天后很多人会到山上找食物准备过冬，那时我就不来了。”伊什娜随意地说着，她用手指卷着自己的头发。“我讨厌乌鲁克，即使我清楚城里的人是无辜的，我也本能地讨厌他们。所以每天下课后我都会离开城邦，在外面找个安静的地方等到天黑——对了！”伊什娜话锋一转，她抬起头，眼里满是期待。“你这几天去了很多附近的城邦吧？”
“怎么了？”
“你有没有——”伊什娜停顿了一下，“看到很多人走在平原上之类的？”
“没有。”
“也是呢，都过去那么久了。”伊什娜有些失望。“妈妈以前告诉过我大家要往东迁徙，希望他们已经在目的地了。”
“说起来我在乌丨尔的时候好像听人提到过。他们说前一阵子看到一些人在往东去，据说那些人是这块土地上最后的古提人，他们要离开这去札格罗斯的埃兰。”萨尔看到伊什娜突然睁大了眼睛。“你想知道的是这个？”
伊什娜点了点头。
“埃兰是古提人最开始的地方，现在他们也是时候回去了。”伊什娜望着远方的天空坦然说道。
“那你呢？”萨尔看了眼伊什娜。“你难道不想去吗？”
“说不想去那肯定是假的。游牧民族没有固定的居所，所以那里是我们所有人的根。”伊什娜笑了笑，她朝空中的星河伸出了双手。“我不想现在就回去，我也想到处转转，去埃及，去希腊。而且我们在同一片天空下，我看到的景色我妈妈他们也能看到。”
萨尔听着伸出手揉了揉伊什娜的头发。这是他在乌丨尔学到的，那里的男人告诉他这个动作能安慰强颜欢笑的女士，只是他不知道为什么伊什娜却像受惊的兔子那样突然一颤。
“我——我先回去了。”伊什娜快速从地上站了起来，她的脸热得发烫。“明早我来这里，就这么定了！别迟到！”
萨尔看了看伊什娜落荒而逃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己的手。
“她不是说这里十岁成年吗？难道这个方法是安慰小孩子的？”
第二天一早，天边才刚现朝日余光时伊什娜就来到了约定地点。乌鲁克守城的士兵还没换岗，伊什娜费了好大劲才把睡着的士兵们喊醒给自己开门。
“累死我了。”伊什娜气喘吁吁地靠在大树旁。她昨天兴奋的几乎一夜没睡，早上又因太激动一路小跑过来，现在她觉得自己蠢死了。
“你可以在我背上眯一会，反正到海边也要点时间。”萨尔说道。
“我认为我可能会更兴奋？”伊什娜抬了抬眉毛。“我觉得不会有几个人类能有飞在天上的机会。”
“果然是乌鲁克限制你太久了。”萨尔也扬了扬眉毛。“在埃及，那边的人类都用飞毯在天上飞。”
伊什娜感觉自己被当头一棒，她越发想去埃及了，只是她知道她不能。
“那我们先出发吧！”伊什娜把拳头举过头顶。“出发！”
萨尔笑着叹了口气。
“自己抓紧。”
伊什娜不是第一次见到羽蛇形态的萨尔了，但这次却让她特别着迷。太阳已经升起，朝阳的光辉把萨尔白色的翅膀染成了金色，本就是金色的鳞片则更加耀眼了。没有哪个女生不喜欢美丽的事物的，尤其是当眼前的美丽事物还散发着金色的光辉。
伊什娜看得入神，直到萨尔用尾巴拍了拍地面表示别浪费时间她才回过神。
第一次在天上飞果然让伊什娜兴奋不已。地上的一切都变得那么渺小，那些在吃草的牛羊们甚至变成了一个个黑点。她看到好多妇女坐在河边洗衣服，好多男人在田里劳作。孩子们追着萨尔的影子跑着，他们边跑边喊，还朝伊什娜挥手。
伊什娜第一次忘记下面的人是乌鲁克人，她也笑着朝小孩子们挥手。
“你还真是受小孩欢迎！”伊什娜高兴地拍了拍萨尔的背。
萨尔闷哼了一声，加快了飞行速度。
“嘿！停下！”伊什娜紧紧抱住萨尔的身体，不过萨尔没听她说话。
过了好一会萨尔才放慢速度。他得意地抬起头，往后朝窘迫的伊什娜看去。伊什娜的长发被风吹的乱糟糟的，脸色也因惊吓而变得苍白。萨尔觉得有点对不起伊什娜，他想先下地看下伊什娜的状况。
“要不——再来一次？”伊什娜突然说道。
“……”
萨尔当然不可能再来一次，伊什娜几乎一夜没睡，就连他也知道在这种条件下人类的身体几乎扛不住刺激性大的运动。今天的天气非常好，风和日丽，在最初的兴奋劲过去后伊什娜很快就趴在萨尔的背上睡着了。
这一觉一直睡到了下午，他们到达海边。
“该起床了，我们到了。”萨尔晃着怀里的伊什娜，伊什娜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有奇怪的声音。”伊什娜说道，她揉了揉眼睛。
“我想你指的大概是海浪声。”萨尔把伊什娜放到地上。“往前看。”
伊什娜朝萨尔所指的方向看去，她惊呆了。
眼前是一望无垠的蓝。她从未见过如此广阔的水，她对水的印象也只停留在细细长长的河道。大海望不到边，远处甚至和天空融为了一体。白色的水鸟在海面上嬉戏着，有的则张开翅膀飞向空中。
有的人类能用魔法变成动物——
伊什娜想起了萨尔的话，她看着那些自由的水鸟羡慕不已。
“如果未来真得有机会去埃及，我一定要学这种魔法，我也想像你们、像萨尔一样。”伊什娜喃喃道。
“什么？”萨尔听到了她的自言自语。
“没什么，就是感叹这景色可真美！”伊什娜回了萨尔一个大大的笑容。“对了，你说你来自海的对面，是这对面吗？”
“是也不是。”萨尔回答，“这片海的对面就是埃及，只不过我来自更遥远的、比埃及还过去的地方，他们中间隔着比这片海还大的海域。”
“世界真是大——”伊什娜感叹道。
“既然已经到了这里，不如我们直接去——”
“啊——忘记问了！”伊什娜突然打断了萨尔的话。“你在世界各地旅行，让你产生这个动力的原因是什么？”
明显是在转移话题，萨尔瞥了眼伊什娜。
“我听旅行回来的其他人说，世界各地有很多关于会飞的蛇的传说，所以我想亲自去寻找这些见闻。”
“这个我知道！”伊什娜拍手，她开心地说道，“乌鲁克有一首诗歌，每个祭司都得背，叫《伊南娜女神赞歌》，这首诗里的伊南娜就是一个背上长着翅膀的蛇之女神。”
“嚯——”萨尔鄙视地看了眼伊什娜。“也不知道你在得意什么。”
“没什么。”伊什娜咳嗽了一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我想再往前面一点。”
“你要小心，大海并不如你想像的那样美好。”萨尔提醒道，“如果你看到水面上的水鸟突然飞走了，就马上回来。”
“我知道了，水里有危险对吧？”伊什娜点头道，“我就在靠近岸边的地方。”
“那我就在这休息，有事喊我。”
伊什娜脱了鞋子朝大海走去。春天的海水冰冷刺骨，伊什娜一脚踩进去就跑了回来，她不得不让萨尔给自己使用一种防寒的魔法，不然她根本下不去。被水浸过的沙滩软软的，踩在上面非常舒服。伊什娜把裙角提起来，她把裙子系在了大腿上。海水中有很多她没见过的东西，有好多种神奇的五角星。
“什么成年，明明就是个孩子。”萨尔坐在沙滩上望着不亦乐乎的伊什娜。“人类真是奇怪。”
他们在海边待到了很晚，一直到太阳降到地平线上才离开。傍晚的海洋又是另一番景色，这是伊什娜久久不愿离去的原因。等他们回到乌鲁克时已是深夜，为了不让守城士兵发现，萨尔直接把她送到了神殿门口。
“伊什娜！你还知道回来！”
伊什娜刚从萨尔背上下来就被迎面而来的哈娜喝住了。哈娜怒气冲冲地走过来，双手重重按在了伊什娜的肩上。
“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你说了多少谎？娜姆塔问我你去哪了，我只能告诉她你把东西落在山上了，所以还在找！”哈娜指责道，她为了不让其他祭祀发现还一直克制着自己不对伊什娜大喊大叫。可她实在是太生气了，连表情都扭曲了。“每天下课都跑去山上和陌生的男人鬼混，今天甚至那么晚才回来，你知不知道你马上就要——”
“够了。”伊什娜冷冷地把哈娜的手从肩上拍开。“你自己说的，圣婚后我才是乌鲁克人，所以我现在还是古提人，既然我还是古提人，你有什么资格管我的自由？”
“自由？你的自由会要了你的命的！”哈娜摇晃着伊什娜的肩。
“那上一任没有自由的伊南娜的分丨身不也死了吗？”伊什娜嗤笑道。
“你——”
萨尔喷出了一道鼻息，哈娜这才发现伊什娜身后有一条巨蛇。
“长翅膀的蛇？”哈娜吓了一跳，她节节后退。
“我就是你口中的那个人。”萨尔变回人形，他冷漠地说道。
让伊什娜没想到的是，哈娜看到萨尔后却不生气了。她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嘴里开始神神叨叨地念起了什么。
“长翅膀的蛇和伊南娜……长翅膀的蛇和伊南娜……”她不断重复这句话，最后她朝两人深深鞠了一躬。“是我失礼了，尊贵的伊南娜女神和七歧蛇杖的继承者。”
“什么东西？”萨尔问道。
“背书背糊涂了，别理她。”伊什娜哼了一声，随后她用冰冷的语气对哈娜说道，“我还有话要和他说，你别妨碍我，先进去。”
哈娜又朝伊什娜鞠了一躬后才转身离开。
“洛娜，我有个问题。”萨尔望着哈娜的背影。
“是关于她说的内容吗？”
“在海边时我们明明可以直接去埃及的，你为什么要回来？”萨尔单刀直入。
“哎——”伊什娜叹了口气。“因为我的回答太假了，我觉得你不会相信。”伊什娜望向神殿，“祭司们为了准备仪式会忙碌很久。你看，如果我不在了，他们不是白忙碌了？所以我想仪式结束后再走，而且仪式结束后是他们最放松的时候，没人会管我在做什么。还有你忘了吗？我还有事情没做呢！”
萨尔露出的表情告诉了伊什娜他确实没相信。
“我觉得以你的性格，在仪式当天失踪，让祭司和乌鲁克的王难堪才是你的第一选择。”萨尔回答。
“我是真有事，真的。”伊什娜坚定地望着萨尔。
“随你吧。”萨尔莫名觉得有些烦躁，他转过身准备离开。“你是两天后举行仪式？仪式结束后的几天内我都会在老地方等你，如果你没来我就离开了，我在美索不达米亚已经待了很长时间，下一站要去东方了。”
“我会来的，放心吧。”伊什娜笑着回答。
躲在神殿里的哈娜望着两人的互动叹了口气。
“洛娜啊——”她第一次用这个称呼。“你难道不知道，被选为伊南娜的替身时，只有履行本责才能安然度过余生吗？你为什么要反抗呢？我只希望你能幸福啊——”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Chapter 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