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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困龙潭的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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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宝儿,你又在这儿傻站着干嘛呢?成天魂不守舍的,莫不是中了什么邪?”带着几分不耐的声音我身后响起。
我没有回应,依旧静静地站在那儿,目光有些空洞地望着道观的那片竹林。
赵岩师兄见我没反应,皱了皱眉头,走上前来,顺着我的目光看去,却也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不禁撇了撇嘴道:“真是个怪人,难怪逸尘...”
他似是说漏了嘴,左顾右盼了一番后,才掩饰似的打了个哈哈:“天不早了,采完药早些回去吧,还要去困龙潭值守呢。”说罢头也不回便走了。
难怪什么呢?我叹了一口气,观里最随和最亲切的赵师兄都是这般,可见我有多么不受待见。
他们觉得我怪,其实也并非毫无缘由。这一切,都与我师傅玄清道长那与众不同的理念,以及师傅的离世有关。
师傅生前秉持着独特的理念,认为世间万物皆有其存在的道理,对待各类生灵应多些理解与包容,而非仅凭刻板印象去判定。可这理念与道观里多数人的看法相悖,他们坚守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金科玉律,认为师傅的想法太过离经叛道,师傅活着的时候还好,毕竟武力值才是硬道理,不服打一顿就好了,连带着我也沾着光,攀上一门好亲事。
然而,狐假虎威只是我杯具人生的昙花一现,师傅在一次代替掌门外出执行驱魔任务时,不幸遭遇了极为强大的邪祟,最终因不敌而离世。作为师傅玄清道长唯一的亲传弟子,本就因深受师傅理念的影响而与其他人有所不同。师傅走后,那些师叔伯们对师傅的诸多不满在我的屡教不改中愈演愈烈,久而久之,我便在这道观中愈发不受其他师兄们的待见了。他们看我的眼神,总是带着异样的目光,或是鄙夷,或是猜忌,仿佛我就是那潜藏在道观中的不安定因素,随时可能给他们带来麻烦。
好在还有师傅生前打赌赢了掌门玄悟师叔,为我争取来了好亲事在前头顶着。玄云师叔要脸面,凭着师傅那句“愿赌不服输,玄悟变玄武”,生生把个首席大弟子逸尘卖身与我做了个童养夫。要不说么,能干观主的人心都黑,为了谐音梗亲徒弟都卖,那可是继观主根苗儿,啧啧。
本来这门亲能保我一辈子受着师兄弟的白眼混吃等死,奈何做徒弟的不要脸。
此时,我的脑海里不断回响着不久前师哥逸尘找我谈话时所说的那些话。
他身姿依旧挺拔如松,声音也如往常那般温和,甚至还带了三分笑意,可说出的话却如冰冷的利刃,直直地刺进我的心里:“窦师妹,我与若璃师妹情投意合,可又不能罔顾与你的婚约。我思来想去,觉得纳你做妾,倒也能全了这份婚约之义,日后你我与若璃师妹也能和睦相处,你看如何?”
我看如何,我看你那人模狗样笑的春心荡漾狗脸,像是屎壳郎修成人形又在混了屎的油里滚了两圈,又油又恶心人。哪怕你直接解除婚约呢?可能是我平时作出的那副鹌鹑样子太深入人心,这货以为我真是啥好饼,就这么水灵灵的把做妾当成恩赐讲出来,真是不把豆包当干粮了,于是我大吼一声沙包那么大的馒头见过没,几拳过去那小白脸就一脸死了爹的样子,哭唧唧的承诺保证解除婚约,能屈能伸那样儿倒是有他师傅玄武几分品格。
笑话,打遍师门无敌手,手黑心更黑的反叛师傅能带出啥菜鸡小白花徒弟吗?
平时忍气吞声是打着做未来观主夫人搁那走群众路线呢,真当我是属他师傅的啊?爸了个根的,呸!
越想越来气,拖着沉重的步伐,我为我未来黯淡无光的职业生涯叹息,打了掌门的爱徒跟照脸给他来一大逼兜也没啥区别了,不知道王八师叔还能不能容得下我,想到日后的生计,唉,一下子就得有追求有梦想了呢。
回到与师妹若璃同住的住处,师妹正坐在桌前,手里拿着一本经书,眼睛却时不时扫向门口,我刚一进门,她就立刻站起身来,款步走到我跟前,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嘴角挂着一丝浅笑,轻声说道:
“师姐,你可算回来了呀,方才见你出去,我这心里还直犯嘀咕呢,担心你是不是遇上啥烦心事了。唉,师姐你也知道,这道观里的日子虽说平静,可有些事儿呀,难免会让人心里头不舒坦呢。”
说着,她轻轻叹了口气,微微歪着头,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片刻,又接着道:
“师哥跟你说了吧,我俩....师姐你可别往心里去呀。我晓得师姐你和师哥也是有过婚约的,可这缘分的事儿呀,谁说得清呢。我呀,也是真心喜欢师哥,见不得他为难,所以才……我还是愿意叫师姐一声姐姐,只是名分上....师姐不会觉得委屈吧?”
面临再就业危机还得听茶言茶语,我这是造了什么孽。
我诚恳的截过话头:“不委屈不委屈。”看来师哥还是太要脸,挨揍也不告诉师妹解除婚约的事儿,硬生生让她在那比核桃大不了多少的脑仁里预演了一套话本子。
“师姐你可别误会我哦,我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着大家都能和和睦睦的。只是呢,有些规矩还是得守着的,毕竟身份不同嘛,师姐你向来大度,肯定能明白我的苦心吧。”
眼瞧着这师妹小嘴跟抹了开塞露似的叨逼叨,我赶紧说:“师妹,真是听君一席话如同听君一席废话,师姐我还要去困龙潭值守,不聊了哈。”
对待女孩子就应该温柔,哪怕是小三儿,毕竟错在狗男人,她只是犯了全天下小三都会犯的错而已,不必苛责。我不禁在心里为自己的不雌竞行为比了个大拇指。
正说着呢,王八师叔的二号爱徒逸竹师弟来了,说话阴阳怪气的好像被送进宫给因为皇帝不举而郁郁寡欢的宠妃当了三十年深宫总领太监一样,端是狗仗人势:“掌门有命,窦宝儿不服管教,目无尊长,现解除与逸尘师兄的婚约,男婚女嫁,各不相干。窦师妹,师傅念在玄清道长的份上,没有将你逐出师门,只是你性子顽劣为人孤拐,确实也不适合再与若璃师妹同住,横竖困龙潭需要弟子值守,你又常为师兄弟们代劳,倒不如与你个方便,以后附近龙神殿的偏殿便归你了。"
逸竹师弟看着我似乎还带了点同情,扭头又跟师妹祝福了两句,感慨道:"师兄为了你,可真是,啧啧啧。"欲言又止中还带着一丝鄙夷,但很快就起身告辞了。师弟,你的脑洞很大,但是很合理,我决定借鉴了,谢谢。
绿茶师妹一脸春心荡漾的目送逸竹师弟,这才反应过来,一脸尊嘟假嘟的蠢表情,夸张的瞪大眼睛:"啊呀,怎么能让女孩子一个人去那么偏僻的住处..."
我不紧不慢道:"师妹,你牙缝里有菜。"
其实,平日里我就没少受排挤,师伯师叔们向来不待见我,师兄弟们也苦于困龙潭偏远,总是差遣我去值守,别人不知道,跟我同住一屋的她还不知道?本来不想骂她的,非要在我面前舞,果然王八师叔教出来徒弟像是同个饭桶里装廉价大米,一个个都是犯贱。
趁着师妹红头涨脸找镜子的功夫,我早已将我那少的可怜的行李连同铺盖一卷,一溜烟儿撤了。好在我平时拮据简朴的形象深入人心,即使今天些许崩了点人设,倒也没人怀疑到我的行李为啥只有少的可怜的一个包袱而已。
我满心悲戚的搬完家,看着一波一波名为关心是为吃瓜的师兄弟们,泪水止不住地流淌,问就嘤嘤嘤,再问就抽抽噎噎,半遮半掩:"师哥说他想娶师妹,我说掌门不会答应的,师哥就跟疯了一样用头裤裤撞石头拦都拦不住....然后掌门师叔就说我殴打师哥,呜呜,我打师哥,我哪里打得过....逸尘师兄为了解除婚约么..."
吃瓜群众们就开始相互递眼神,有那平日里颇有义气的师兄弟更是义愤填膺,连带着对我多了几分同情,甚至又折回头从仓房给我搬了几套棉被并桌椅板凳等木头家具。
好逸竹师弟,不仅提供思路,还帮我提前舆论造势获得同情分,以后我再不背地里叫你一只猪师弟了,我对天发四。
好不容易送走一众师兄弟,我一边拾掇屋子,一边听着外头呜呜的风声。
师傅走的时候,我才十岁。再是天纵英才,再有师傅暗中留下的宝物和经书,那时候也只是一个失去避风塘的雏燕罢了。也曾想过回到生身父母身边,可那时没有经过岁月拷打的我不甘心,我要证的,是我心中的大道。面对师兄弟的排挤,很多个值守的夜晚,我也只能无奈地搬到困龙潭旁那透着丝丝孤寂寒意的偏殿安身。
刚开始值守的日子,着实难熬。每至雨夜,雨水便顺着那残损的瓦片淅淅沥沥地滴落,仿若伤心人的泪水,永不停歇。屋内潮气氤氲,被褥常是湿漉漉的,我蜷缩在那冰冷潮湿的被窝里,听着那雨滴错落有致地敲打在瓦片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心间满是孤寂落寞之情。冬日里,寒风呼啸着从门窗的缝隙间灌将进来,恰似那无情的利刃,割破了仅有的一丝,那仅有的一丝温暖。即便我裹着厚厚的棉被,亦是冻得瑟瑟发抖,漫漫长夜,辗转难眠。那时的我,心中虽有怨愤,却也只能暗自咬牙,想着总有一日,我要让那些小瞧我的人都付出代价。
于是我总是趁着值守,将师傅留在须弥芥子中的功法悄悄取出来,一遍又一遍默念。今天,我又想将功法取出来了—我恍惚记着,里面有个解除封印的功法,师傅手札上标注的是尚未验证。
想起困龙潭的传说,我脑海里循环的只有一句话:我要变坏!我要叛逆!
往昔之时,这潭名曰龙潭,潭底栖息着一只半龙——蛟。那蛟龙修炼已然颇具火候,几近功成,昔日曾是这一方天地的守护灵瑞,庇佑此地风调雨顺,五谷丰登。附近的村民对其感恩戴德,特为其修建了一座庙宇,也就是现在的龙神殿。
然命运弄人,即使是蛟龙也会遭遇事业滑铁卢。曾有一回,有户酒家酿出的美酒被送往京城做了贡酒,为了酬神,供奉了81坛上好的女儿红。那蛟龙许是贪杯过量,竟显形而出,肆意嬉闹玩耍,不慎竟将路过的孩童卷入水中。恰在此时,有一名老道途经此处,目睹此情况,以为那蛟龙是以童男童女为供奉之举,当下怒不可遏,便要施法严惩,蛟龙自然不愿束手就擒,双方缠斗不住。
最终,蛟龙因不胜酒力,被老道偷袭,叭一个右边腿,一个左正蹬,就此被封印于潭底。
这时候风停了雨停了,附近的村民说不行了。
村民们说,哎呀道长你误会啦,蛟龙它是无辜哒!
老道一听也麻爪了,趁人家喝高了把人家揍个半死,然后再挖出来说对不起哥们儿我打错蛟了,蛟能同意那老道为了面子也不能同意啊!这时候就显出那句万能的“非我族类 ”重要性了,妥妥可以作无罪声明。不仅如此,老道又四处传了一些外地恶蛟的谣言来危言耸听:你们瞅瞅,别的蛟都不是啥好饼,你们这只能是啥好玩意吗!为了防止村民的信仰之力冲破封印,想着反正已经结下死仇了,老道干脆就潭边不远处选了个地方盖道观,并向村民表示不就是求雨吗,我们也会,不要去供奉那个蛟龙了。
这个缺德老道,就是我门派的开山祖师。我听这故事的时候就觉得师祖的行为堪称没素质,谁知道是打错了还是跟蛟龙抢业务来了。如今结合整个道观风气看来,几百年这门派可能只出了我和我师傅两只好笋。
算了,今天过后就只剩一个名誉好笋了,我反正要继承师傅遗志,没素质的欺师灭祖了!
小心翼翼的捏了个剑指,等了半天,别说是蛟了,我连个水花都没看见。
就在我转身要走的时候,一股风轻轻的卷起我的道袍,并围绕我转了几圈。
乌云沉甸甸地压在道观上空,四周静谧得有些诡异。我正独自在困龙潭边昏昏欲睡,忽然,潭水泛起了奇异的涟漪,一圈圈荡漾开来,在黯淡的月光下闪烁着幽冷的光。
我心中一惊,又有点激动。我就知道师傅是个天才!
当然,我这个做徒弟的也不算蠢笨,看了两遍就学会了。
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警惕地盯着潭水。就在这时,一阵浓雾从潭中涌起,迅速弥漫开来,将整个困龙潭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
浓雾中,隐隐传来一阵低沉的吼声,仿佛来自深渊的咆哮,让人心惊胆战。我紧紧地握住了拳头,大气都不敢出,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浓雾深处。
突然,一道身影从浓雾中缓缓浮现。那黑影起初有二三层楼那般巨大,而后随着浓雾散去越变越小.....最终,从半空中掉下来一只长得如同猪尾巴般的黑色小蛇,趴在地上扭啊扭的,模样看着十分滑稽。
不会吧,祖师为了吹嘘,把蚯蚓精当成蛟龙写在观里的历史记载里?
我把那猪尾巴捡起来,拍拍,并吹了吹上面的灰。
“你有什么愿望?”
天爷呀,猪尾巴说话了。我先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得差点把这玩意摔出去,心脏仿佛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了,脑海里一片空白,紧接着嘴就不受控制开始无脑发言:“你都被封几百年了,还能行吗?"我还以为是什么威风凛凛的大怪物呢,搞了半天是这么个……这也太有反差了吧,是什么熊系小奶狗的风格?
那猪尾巴咳了一嗓子:“姑娘多谢你放我出来。我现在身子虚弱,你且去龙神殿里寻我的像,然后悄悄放在观里其他神龛后头,让它吸收信仰力,我修复好了变可达成你的愿望。”
好勇啊,不愧是野路子准龙神,但是----"观里那些个神仙,哪个是你能招惹得起的?你就敢抢人家香火?”
"那咋了。"那蛟龙满不在乎地回应道:“以后都是同事,沾点光咋了。"
我皱了皱眉头,有些怀疑地说:“就放个神像这么简单?你不用修炼吗?不过这个忙我倒可以帮你,我也没打算在这破道观待一辈子。愿望嘛,他们过的越不好我越高兴。”
蛟龙赶紧保证:“放心放心,我云螭向来是说话算话的,你就瞧好吧。只要我们合作得好,保管让这道观鸡飞狗跳,那些平日里小瞧你的人,都就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我真的很期待猪尾巴复仇记的情节,于是按照它说的,在破旧的殿里一通翻找。一番折腾后,终于发现了一个巴掌大的神像,龙头人身。
那蛟龙见状,立马叫起来:“哎呀卧槽怎么就剩个这么丑的像了?姑娘,你能不能把角落里堆的那个大的搬去?”
我有点无语:“大的我搬不动,而且这么大,观里的师兄弟虽然蠢,但他们不是眼瞎。这么大怎么可能藏在别的神像后头啊!”
就在我们交谈之际,那猪尾巴周身突然泛起一阵耀眼的光芒,光芒越来越强,将它整个身躯都笼罩其中。我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用手臂遮挡住强光,以免被刺伤眼睛。
待光芒渐渐消散,我缓缓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象让我不禁一愣。只见原本那威风凛凛又带着几分滑稽的蛟龙,已然化成了人形。
只见他身材高挑,身姿挺拔如松,一袭黑色长袍随风而动,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他的头发乌黑亮丽,随意地披散在肩头,几缕发丝垂在脸颊旁,更添几分不羁。面庞白皙如玉,五官深邃而立体,双眸犹如深邃的夜空,透着狡黠与灵动,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张微微上扬的嘴角,带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仿佛世间万物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又似对一切都满不在乎的洒脱,美的雌雄莫辨。
不就是信仰之力吗!包的!
还没等我嘶哈嘶哈的流口水,只听砰的一声,大美人又变回了猪尾巴。
猪尾巴小声且卑微:“好几百年没吃饱了,又没有信仰之力。"
可怜,我有良心的把它抓起来放在了果盘里。
“啧,人形皮肤限时体验卡。”
这蛟龙虽然看起来头蛮铁的,但我也不敢把他放在诸如三清后土之类的大神祇的牌位前蹭香火,思来想去,把它的神像放在了山门殿青龙神位后头,半龙之身,跟龙神打断骨头连着筋,总有几分香火情的。不过数月,那蛟竟恢复了部分法力,也不知道是哪个月黑风高夜,它采用偷龙转凤的方式,把自己那两米开高的神像替换进了山门殿内,而山门殿原本供奉的龙神像则被他推进潭里。
我勒个亲娘,人怎么可以闯这么大的祸!
在我的蛟身攻击下,已经化作人形瘫在我的软塌上吸溜果子的云螭嘴里嘟囔着:“这是我家二舅妈她四舅姥爷的堂妹夫家的小表弟,你们这个道观吃着我的血馒头立威,我们家虽然遵着天条不能跟你们肉体凡胎计较,但我们家族绝不会再接受你家的供奉,立了像也不过是肉体凡胎。”
也不知使了什么障眼法,竟然没人发现山门殿的青龙爷已经被调了包了。
得罪了掌门爱徒的日子格外难过,狗腿师兄弟的白眼和言语挤兑,小师妹的茶言茶语,干不完的杂活累活,没有油水的餐食....要不是担心还没等到蛟龙的报复就被扫地出门,我早就跳起来告诉他们花儿为什么那么红了。
不过,这倒也不是说什么坏事。
我胆小怕事的人设有立起来了,逸尘高冷圣洁大师兄的形象默默坍塌了,成为小道消息里为了解除婚约不惜狂殴自己诬赖未婚妻的渣男代表。
逸尘许是脱离群众太久了,对这些私下议论竟然一无所知。见我又沿袭他亲亲好师傅的一贯做派,竟然还敢不知死活的带头霸凌,要么我说这门派迟早药丸呢,继承人选了个这么个货色。
这日,又受了逸尘挑衅的我回到偏殿便开始无能狂怒:“你还能不能行了!不行我可就要闹了!我要叛出这个冷漠无情无理取闹的师门!”
蛟龙期期艾艾的走过来,我一瞧他那模样就知道没憋好屁。
听他如此这般这般如此,我一拍大腿:“干了!”
成不成的,干完这票就散伙。
于是,在玄悟师叔教习敕封仪式的时候,我显得十分殷勤。(注:道教对相关对象在宗教体系内地位和职能的一种官方界定。通过敕封,明确其在天庭或道教神仙体系中的身份、职责及管辖范围等,比如某座山的山神被敕封后,就明确了其守护该山的职责以及在神灵层级中的位置。)
"师傅,敕封需要打表升疏吗?”
“唔,这是自然,不过今日只是教你们如何进行敕封,所以敕封诏书的朱文不必加盖道经师宝印。”话音刚落,我已经很有眼色把师叔准备好的教学工具分发下去。
“师傅,山鬼精怪之流,为何不直接斩杀,倒还要为之请封?”
“敕封是对守护一方,有灵且有功的精怪的一种嘉奖。那种无端作祟、为害一方的邪祟,不可能进入被敕封考量的范围。”
.......
趁着人多嘴杂,我故意混在人群里夹着嗓子:“师傅,山门殿右侧殿供奉的是啥来着?”
师傅随口答道:“是龙王啊,这还用问?”
口封替蛟龙先讨了来再说。
我赶忙低下头,掩饰住嘴角的笑意。那蛟龙通过偷梁换柱之举,已经得了不少信仰之力,只是到底记恨祖师,竟想了这么个淘气主意来打师门的脸。
趁着掌门带着弟子学习,我找了个机会脚底抹油。没过多久,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电闪雷鸣,一声巨响过后,一条巨龙冲破云霄,飞上天际。
隐约间,我似乎还能远远听见王八师叔指天大骂:“这是怎么回事?有没有搞错?我用空表怎么还把那恶蛟给放出来了!谁!谁把我的五方令旗换成五雷令旗了!!”
二五仔窦宝儿微微一笑,暗中将宗门与困龙潭不得不说的二三事写成话本子,由近及远的散播出去。从此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