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天廷当帝君》周南之风

10、封神大典

　　“......平等、公正、包容的价值观，是我天廷长盛不衰的基石，封神大典自设立之日起一贯秉持上述原则，对所有符合条件的仙众提供晋升机会。本次大典实际参赛人选不限于提前报名的人员，在比赛正式开始前，我们随时欢迎大家提交金龟袋报名参赛。”
　　太上老君正在台上依照惯例庄重介绍封神大典，台下的参赛者齐齐鼓掌欢呼，大典进入下一环节，文昌星君上台收取和清点代表参赛者身份的金龟袋，一排仙童齐刷刷挥笔，着手誊定最终版的参赛分组名册。
　　几十万年以来，封神大典一直遵循“开门办大典”的原则，允许任何符合条件的神仙直至比赛开始前都有权利自由报名或退赛，但因为封神大典在天界至高无上的荣誉和地位，这种情况实际从未发生。
　　高阳带着东凰悄然而至，他在瞬移之时给自己叠加了隐身术，会场之中无一人发现他的存在。倒是东凰从未有过使用瞬移法术的经历，没收住力道，一个踉跄越过选手席摔了出去，东凰“哎呦”惨叫一声跌落在会场台阶下，原本挂在腰间的金龟袋被大力甩飞出去，半路又遇上了不知哪里刮来的一阵风，在空中接连翻了几翻，借着力道的惯性落在台上，恰巧混入了其中写着“甲组”二字的一斛金龟袋中。高阳见此情景，一声长叹，抬手捂住了额头。
　　众仙都被突如其来的动静吸引了注意力，目光齐齐聚焦东凰，对着东凰指指点点。有人悄声问：“她是何人，怎么这般没规矩？”有人掩面说：“不曾见过。看装扮许是哪个宫里的仙娥吧。”还有人窃窃私语：“如今瑶池守备越发不济了，竟随意放入来历不明的散仙扰乱大典。”台下众说纷纭，反而无人留意台上的金龟袋是多还是少了。
　　台上正在紧锣密鼓统计参赛者的金龟袋，一个仙童拿起东凰的金龟袋，仔细读完上面写的字，随后将信息记录在了名册上。
　　少昊帝君瞥了一眼台上，心想：“不与报名者当面对证，随便拿来金龟袋就草草登记入册，如今封神大典已经如此疏漏随意了么？”他正要召来文昌星君训话，目光转向东边留给高阳帝君的座位上，发现那里依旧空空如也，他又偏头看了看西边的子都上神一眼，见子都始终悠然摇扇、喜怒未形于色。
　　一位低阶属官悄悄走到少昊身边，在他耳侧低声汇报，少昊皱了皱眉，说了一句话，对属官挥一挥手，对方会意，转身离场。
　　神农帝君依旧凝神品茶，不问身外事。此茶是元始天尊亲自培植的云顶含碧，颇为珍稀，他素来嗜茶如命，对天廷琐事漠不关心。
　　端坐在天帝左侧的天后面色一凝，见天帝并未发话，碍于身份欲言又止。
　　有此情景，四座嘉宾皆作壁上观。
　　“肃静！”老成持重的太上老君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试图亲自下场平息骚动。
　　“这位小友，”太上老君反复斟词酌句，向正在尝试爬起来的东凰悠悠问道，“针对目前的状况，你没有什么要解释的么？”
　　高阳上去扶起东凰，把她原路拖入参赛选手席，东凰见势忙一叠声向太上老君赔笑：“小仙是第一次参加大典，因此兴奋过度失了仪态，万望神尊谅解，请您饶过小仙无心之失吧。”
　　东凰虽抬头笑着，脸却刻意避开看台左侧的贵宾席，生怕自己被师尊瞧见。她方才跌倒爬起时，余光偶然瞥到贵宾席，正巧看到了子都的凤凰千叶羽扇和月白暗纹织花锦的衣角，实在是尴尬极了。
　　“既如此那便安稳些，莫再喧哗，好好候着听宣。”太上老君平素惯会和稀泥，好在东凰也还算机敏，一通胡乱解释尚能搪塞过去。
　　太上老君看着东凰，心想：“不过一个孱弱稚嫩的小姑娘，料也耍不了什么花头”，这才决定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免得叫一干人等着看笑话，万一误了比赛的时辰，触怒了两位陛下，他可担待不起。
　　太上老君转过身去，和文昌星君对了一下眼神，彼此叉手致礼，文昌星君挥挥手，叫了声：“玄明子！”不一会儿一个白衣仙童应声上台正式宣布：“分组名册已定，请参赛成员阅览核对。”
　　场下每人手中应声出现了一块书籍大小的流动光幕，光幕像卷轴一般缓缓打开，上面从右至左滚动出现一列列文字，东凰定睛看去，只见上面人名密密麻麻，依次是：
　　戊组：申屠无忌，吕方雷，顾怀瑜......
　　丁组：沈归藻，褚须谦，苏穆清......
　　丙组：杜若蘅，夏侯瑛，孔纯阳......
　　乙组：邵庭芝，孙叔晏，崔孟离.....
　　每组名字数不胜数，大半都不认识，东凰看得眼晕，觉得极其无趣，正打算挥手消去光幕、转身走到人群后面的僻静角落，这时身边的高阳一脸惊奇地叫住了她，说道：“你先别走，过来看，甲组有你的名字！”
　　“你在说什么呀？”东凰不可置信地看向高阳，“我又没报名，名册上哪里来的名字？”
　　“不信你自己瞧！你还是玄女的竞争对手呢。”高阳把自己的名册拿给东凰，指向最后一组名单，只见上面赫然写着：
　　甲组：风伯愚，端木玄......百里东凰等五百一十七个名字！
　　九重天上再无第二个姓百里的神仙，百里东凰是自己全名无疑。
　　玄女嘛......既然高阳这么说了，待仔细研究过全部选手的名字后，东凰猜测十有八九就是那个端木玄。原来九重天上赫赫有名的玄女，与少昊帝君共游桃林的那个女子，大名竟叫端木玄。
　　东凰一时间兴奋雀跃，迫不及待向高阳分享这个不得了的“发现”，甚至比知道自己的名字莫名其妙出现在比赛名单上还要激动。
　　等等，为什么自己没报名，名字却出现在了名单上？
　　东凰一个头两个大，记忆迅速倒回开始的时候。东凰仔细审查着方才的一幕幕情景：太上老君讲话，自己和高阳摔倒，文昌星君点取金龟袋，一排仙童照着金龟袋誊写名录......
　　对，金龟袋！
　　东凰下意识摸向腰间，不出意料空空如也，她一转头，眼睛对上了高阳，二人大眼瞪小眼。
　　金龟袋是唯一能证明神仙身份的物件，平时九重天上很多场合都要用到它，比如这次报名封神大典。东凰的金龟袋平时就挂在腰间。
　　高阳一脸玩味又不失尴尬地看着东凰：“别的暂且放一边，现在说重点......你应该还不知道名单分甲乙丙丁戊五个组是什么意思吧？”
　　“不知道。反正我不准备参赛，待会儿比赛开始自然就揭晓了。”东凰出其不意地打断高阳，脸上表情淡淡的。
　　“我还以为你来封神大典是要参赛呢”高阳不敢置信。
　　“我只是要来看比赛，不是来参赛的。”东凰想了想，一字一顿说着。
　　“你刚报了名就打算退赛么，临阵逃脱不太好吧？”高阳在后面追问。
　　“封神大典允许开场前退赛，这没什么。”东凰转身就要向无人的角落走去。
　　高阳的目光开始渐渐变深。他，只有他才能读懂东凰眼睛里一闪而过的那种情绪，因为他们在本质上属于同一类人。
　　“你不想探索自己的极限么？你不想证明自己的实力么？我不相信你连尝试一下的勇气都没有。”高阳从后面叫住东凰。
　　“我生来没有法力。相柳和我年岁相仿，我俩几乎同时入师门修行，现在他已是上仙，我依旧是散仙。或许终此一生我都只能做个最微末的小仙。”东凰叹了一口气，转过头来看着高阳，眼眶中隐隐然有泪光，她将声音压到最低，“人人都说封神大典这样的事注定与我无关，我费尽心思来瑶池偷看比赛，只不过为圆一个不自量力的梦。”
　　“如果我说，你可以和封神大典有关系呢？你的梦想也并非不自量力！”高阳定定看着东凰。
　　“我不行，我不可以......”东凰眼神犹豫，目光逃避着高阳。
　　“不，你完全可以！事在人为，”高阳无比坚定地强调，这句话好像也是在对他自己而说，“没有谁的命运是生来就注定的。”
　　“可是.....我......”东凰一时语塞。
　　“听着！比赛快开始了，时间不多了。接下来我说，你听，你把我的话一字不落全都记住。看着我！”高阳突然一脸严肃看着东凰。
　　“嗯！”东凰的斗志好像被高阳眼中的火焰点燃了，她使劲儿点点头，心中悄然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