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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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霭就这么住了下来。
余潇潇有认真考虑过要不要搬出去，但是搬家太麻烦了，也不一定再能找到这么合适的房子，而且已经在这住了那么久真搬走还有点舍不得。
最最重要的是，她现在搬出去显得自己多心虚啊，这明明不是她的问题她为什么要落荒而逃，难道她一个成年人还斗不过一个小孩吗。
所以搬家暂时是不想搬的。
要赶快接手新工作，也没空管姜霭。
余潇潇到新公司报道的前几天，一切都很好，同事关系和睦，上司平易近人，公司环境良好，工作氛围融洽，因为有三年多的工作经验在新岗位适应的也很快。
过了差不多半个月，才终于嗅到熟悉的味道。
行业还是原来那个吃人的行业，从来没变过。
互联网行业加班已是家常便饭，尤其是技术岗，余潇潇这个搞IT的网络民工自然难逃厄运，说好的六点下班经常能拖到九点，有时候碰到点问题能在公司呆到第二天，周末能不能休息还得看情况，一般情况下是休两天，不一般情况休一天，实际操作中还是不一般情况比较多。
余潇潇再次光荣地成为了一名社畜，996的那种。
这天是周六，余潇潇加急做完手头工作六点钟就正常下班了，回到家时差不多快七点，她在门口碰见了姜霭，也才刚刚放学回来。
姜霭侧着身体立在门前，背影单薄，看起来很文静的一个小女生，余潇潇不明白她的小脑袋瓜子怎么这么让人捉摸不透，如果姜霭不做那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她承认自己还是很喜欢这个小妹妹的。
她从小就想有个妹妹。
余潇潇边想着走出电梯，姜霭听到后边的脚步身回头看了过来。
不期然两人四目相接。
“放学了？”余潇潇愣了愣，把手机揣回兜里，上前和她打招呼。
“嗯，”姜霭也愣了愣，转回身继续输入电子门锁的密码，“你今天回来挺早。”
余潇潇：“是啊。”
交流点到为止，也就这些。
姜霭今年读高二，平常晚自习要上到十点钟，回到家已经很晚了，余潇潇九点钟下班也差不多这个点才能回，回家之后各自洗漱睡觉一天就这样过去了，周末才有空和平地坐在一起，却也不怎么搭话，所以姜霭住进来的这半个月两人之间实际很少交流。
一个上班族，一个学生，更别提有什么共同话题了。
至少现在的余潇潇是找不到的，她现在只想快点回家吃上晚饭抚慰空空如也的肚子，她在等着姜霭开门。
姜霭推开门后没着急进去，反而退开一步让余潇潇先行。
还挺有礼貌。
余潇潇不客气地先进去了，一声不吭换好鞋，姜霭随后才跟着进来。
“吃过饭了吗？”余潇潇回身，同样礼貌一问。
正弯腰脱鞋的姜霭抬头看她，摇摇头道：“还没有。”
余潇潇自觉走进了厨房。
“今天想吃什么？”
姜霭已经换好拖鞋，听她这样问一时讲不出来有什么想吃的，反问道：“有什么？”
余潇潇打开了冰箱，上下都翻了翻：“有排骨，鸡蛋，虾，黄瓜，还有几颗番茄......你要吃什么？”
她听见姜霭远远地回：“虾。”
“那我炒个虾仁吧，”余潇潇很快做出决定，开始从冰箱挑取食材，“再做个番茄炒蛋，做个拍黄瓜，炖个排骨汤，应该够了。”
两个人吃，这些就够了吧。
姜霭好像不太好意思蹭她的饭还提了要求，试探性问她：“会很麻烦吗？”
余潇潇：“不会。”
她就是自己馋了，想吃，跟姜霭没什么关系。
姜霭噤了声，乖乖去一边等饭。
余潇潇又开始做起了厨娘。
其实除了余潇潇本人还没人吃到过她做的饭，姜霭是个特例，她一般是能蹭则蹭，如非必要是不轻易下厨的，现在的一身厨艺还是当初刚参加工作时太穷了吃不起外边的饭为了省钱才被迫练出来的。
当然，现在给姜霭做饭也是被迫的，她总不能只做自己的那份让姜霭在旁边看着吧，那多不好意思，好歹是把房子打折租给她的人，而且饿着人小孩也算虐待未成年。
多个人多双筷子的事，余潇潇坦然了。
要不说余潇潇很喜欢姜霭这小孩呢，姜霭吃饭的时候相当配合，每次她下厨做的饭菜姜霭总能吃得干干净净，一粒米都不剩，就好像摆在眼前的是什么珍馐美馔，错过了这次就再也吃不上似的。
余潇潇对自己的厨艺还是有点数的，其实也就那样，只会做一些简单的家常菜，跟外边正经大厨没法比，至于姜霭为什么那么喜欢，可能恰好对了她的胃口吧。
就是姜霭看着挺瘦一人，怎么这么能吃。
桌上姜霭喝完最后一口汤放下碗，偷瞄余潇潇一眼，从刚才起就时不时扫过来的视线让她的动作有点僵硬，手脚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余潇潇对着她：“吃完了？”
姜霭艰涩点头：“吃完了。”
余潇潇明知故问：“吃饱了吗？”
姜霭的脸腾地红了一片。
余潇潇是不是嫌弃她吃太多了？
姜霭板着脸强装镇定的样子，余潇潇没忍住噗呲笑出声，没想到姜霭这么不经逗，冷不丁逗起来还挺好玩的。
姜霭这才知道余潇潇是故意的。
这也是她生平第一次被人这样笑话，令人又羞又恼，可余潇潇笑得这么开心，她好像又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闹够了人小孩，余潇潇收起玩笑的心思，谈起正事：“饭是我做的，碗你来洗，可以吗？”
姜霭没说话，直接站起来收拾碗筷，用行动代替了回答。
余潇潇心里赞叹一句：孺子可教也。
既然后边的活有人干，她干脆就不管了，吃饱了饭便起身回房间，姜霭什么时候收拾完的她一概不知。
门紧紧上锁，余潇潇在房间刷了一晚上剧，十点多钟感觉口渴了才中途溜出来打算喝口水。
姜霭只身在客厅对着平板鼓捣着。
算起来姜霭来这住了已经有半个月了，在她来之前宽敞的客厅一直被余潇潇霸占着，她来之后也挤在了客厅，这让独处惯了的余潇潇有点不习惯，但毕竟是人家的房子，余潇潇只能选择自己退回到房间，把客厅的空间让出来。
所以就有了眼前这幅场景。
余潇潇越过她去往冰箱，姜霭只是瞟了她一眼，眼神很快收了回去。
她们家的冰箱是双开门的，容量很大，余潇潇将门整个打开，半边储存了她囤积的食材和口粮，另外半边姜霭在里面填满了各式各样的饮料，不止如此，旁边的小柜子里也全是零食，满满当当的，有很多进口的高档零食她连见都没见过。
看，这也是余潇潇不习惯的地方，私人领地渐渐沾染上另一个人的气息，而且是扑面而来的金钱的气息，还有公共区域散落的陌生物件和味道，怎么想怎么别扭。
姜霭她就是这么无理地闯进来，打乱她的生活习惯。
余潇潇绕过姜蔼的零食，只是喝了杯冰镇的凉开水，随后打算原路返回，没曾想在离开前被花花绿绿的冰淇淋绊住了脚步。
姜蔼爱吃的冰淇淋。
姜蔼好像很喜欢吃冰淇淋，柜子里的零食没怎么见赊减，冰淇淋吃完后的空盒子却经常出现在她们家的垃圾桶里，足以见它的主人对它的偏爱。
看来没有小孩能抵挡得住冰淇淋的诱惑。
余潇潇突然也想尝尝。
姜霭蹭了她这么多顿饭，吃她一盒冰淇淋不过分吧？剩这么多她一时半会也吃不完，就算吃完了也得拉肚子，小孩吃多了不好。
过不过分也得主人说了算，余潇潇先拿在手里，路过客厅的时候举着盒子冲姜蔼晃了晃，象征性问一句：“姜霭，可以请我吃一盒冰淇淋吗？”
姜蔼原本手划着平板，听见声音抬头看她一眼，微勾了勾唇角：“嗯，你吃。”
看起来还挺高兴。
余潇潇心里踏实了，不是喂了头小白眼狼就行。
她叼着勺，拆开冰淇淋的包装走到垃圾桶旁扔掉，将勺握回手里边随口问了一句：“买了零食怎么没有吃，我看有些快过期了。”
“不喜欢吃零食。”姜霭不慌不忙地做着自己的事，淡淡应声。
余潇潇挑挑眉头，讶异道：“不喜欢还买这么多，多浪费。”
姜蔼放下手头的事，托着下巴看她：“余潇潇，那些是给你买的。”
喜欢吃零食的人不是她，是余潇潇。
姜霭也是最近才发现余潇潇经常忙到忘记吃饭或懒得吃饭的时候都会用零嘴凑活，有时候就算吃过饭嘴里也会塞点东西，所以她特意在冰箱备了这些，可余潇潇好像很生分，只拿自己的东西，她放的那些一下也没有动过，买来的时候多少就还剩多少。
她们之间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不那么有距离，余潇潇能放下对她的防备，接受她的好意。
姜霭咬着大拇指，一阵苦恼。
余潇潇嘴里正含着冰，突然间顿住了。
姜蔼这是在向她示好吗？她以前可从没说过这些，没说过这些是为她准备的，没说过这么关照她这个孤寡老人，而不说她又怎会知道。
真是别扭的小孩。
冰融化在口腔里，香草味四处弥漫，余潇潇舔了舔唇，甜甜的。
“哦，谢谢。”
姜霭耸耸肩，想说不用客气。
余潇潇不知想到什么，也许是刚吃了冰心情好，上牙咬住唇低着头闷闷地笑，姜霭嘴里的话便没有讲出来。
“我先回房间了，你也早点睡。”
许是承了别人的好意，余潇潇略微放低了姿态，整个人都变得柔和了，语调也轻轻的。
对方也只是个十七八岁的还没长大的小孩子而已，犯不着如此戒备，以后和平共处就好。
小孩要早睡大人也要补觉，跟姜蔼打完招呼余潇潇转身准备撤了。
“余潇潇。”
身后姜霭叫住了她。
姜霭由半躺着变为坐起来，盯住她的后脑勺，微皱起眉头道：“你很讨厌我吗？”
余潇潇的脚步定在了原地。
这小孩在想什么？
她回过头，问：“为什么这样说？”
姜霭调整了一下坐姿，有点难为情：“你可以在客厅玩手机，我不会吵到你的。”
这句话听起来轻飘飘的，姜霭在好言和她打着商量，余潇潇却因此大脑放空了片刻，里边传来一阵阵“你讨厌我”，加以姜蔼委曲求全的表情，一时让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没想到姜霭会像现在这样可怜巴巴地对她说“我不会吵到你的”，更没有想到自己的无心之举会让姜霭误以为自己讨厌她，从前她只是以为不在同一个空间里双方都会自在一点的，原来只有自己一个人这么想。
余潇潇恍然明白过来，姜霭平时表现得再怎么沉敛，也只是一个敏感脆弱的小孩，有孤单的情绪，需要大人的关心。
是她这个大人冷落了一个孩子的热情。
隐隐记得听钟思彤说过一些，姜霭的父母已经离世了，除了巨额遗产什么也没留下，从那时起她就一个人住在大房子里，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长大——这样看来有钱人不一定都快乐，也许姜霭就是一个人太孤单了，想找个人陪陪她。
这一瞬间余潇潇突然觉得姜霭这小孩挺可怜。
她是不是缺爱啊？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05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