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宜情》钟*摇

12、碧云半敛梅花屋

　　客至是一家极小的餐馆。开在学校旁边的一条旧式弄堂里，走过一段黑洞洞破烂的雨篷，就能看到它。这么犄角旮旯的地儿，生意却出奇的好。走进去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很干净，假如是像小小这样的熟客，那位一口吴侬软语的大妈会拿着一块干干净净的抹布亲自出来擦桌子招待你：“侬来哉？”她的丈夫在陈旧的柜台里记着帐，催两个青年伙计赶快上汤上菜。
　　小小最喜欢这家店，在气氛随意而轻松的店中坐下吃一大碗鸡鸭血汤或是香菜粉丝，是她最期盼的早餐，被学校食堂搞得抽筋的胃有了便宜而美好的出路。和子觇在一起之后两人更是频繁地光临这里，这家没有油烟味儿的小餐馆，也是Z大情侣常常谈情说爱的地方，神奇的是，他们都各管各的，似乎旁若无人。的确，这个地方是挺清静的。偶尔有居民从门前走过，也并不好奇，似乎已经习惯了。
　　小小曾经拉着子觇在客至想坐上一天，观察一对对情侣的表情。小小自诩为看面相的大师，没想到自己运气不佳却遇上“小喇叭”，赶快拉着子觇落荒而逃。
　　大二那年初春，迎来了小小和子觇的生日。两人生日相差三四天，小小决定在生日前的几天和子觇一起过。地点，就定在客至。
　　那是周五天黑的时候，小小和子觇一同跨入客至，居然发现门口挂了打烊的牌子。
　　大妈满脸笑容一把把他们拉进来：“今天很多学生都回家了，没什么客人，你们正好一起庆祝庆祝，甜蜜哉！”
　　小小反应过来：“大妈，谢谢你啊！”
　　大妈眨眨眼，在背后指指子觇，再挤了挤眼。小小明白她的意思，春宵一度值千金，立刻脸红。大妈抹着手去准备去了。
　　子觇方一坐下：“小小，你今天翘课了吧？”
　　小小傻笑：“就一节古文课，没事。子觇，你怎么知道？”
　　“原来你早有安排，我本来瞅着下课的时间来找你，结果没找到。”
　　“子觇，你没情调哦。人家和你一起过生日居然一上来就讲这个！”小小撅着嘴，不满。
　　子觇伸手在她能挂油瓶的嘴上点了一下，再在自己嘴唇上按了一下。小小“咯咯”笑了。
　　栗子蛋糕此时被大妈推着餐车拿上来，一看居然摆了一圈心形的草莓，红艳艳的煞是可爱。
　　大妈笑眯眯地走进入远远的柜台：“好啦，我的任务完成，不打扰你们啦。”
　　不断跳动的烛光下小小洁净的脸庞显得有些稚气，红唇娇艳让子觇蓄势待发，两人的影子映在墙上，摇曳生姿。小小抬头：“子觇，你来吹，我来许愿。”
　　子觇提议：“一起吹吧。”
　　三！二！一！小小依言吹灭烛火，却发现子觇只是做了样子并没有吹。在蜡烛被小小吹灭的一瞬间小餐馆的灯光全部熄灭，伸手不见五指。一片黑暗中她手放于胸前，诚心许愿。还没许完愿，就被堵住了嘴唇：“唔……许……”
　　子觇的舌钻进了她惊呼的嘴中，绕着她不知所措僵硬的舌卷了几圈，舔舔她的嘴角，这才坐了回去，灯光大亮。小小的脸像火烧云，燎燎热气从脖子传上来，熏得人面红耳赤。
　　子觇一脸志得意满：“味道不错。”
　　在一边开灯的大妈明了，调侃道：“席先生，你还没吃蛋糕呢。”
　　席子觇道：“不吃也没有关系了。”
　　小小傻眼：“怎么能不吃！我好不容易订的！不许浪费！”
　　大妈和子觇同时大笑。小小明白过来，在桌子底下狠狠踩了子觇的脚，瞪他，嘴角却止不住地向上翘着。子觇“哎哟”缩回了脚，朝大妈笑笑，大妈回到了里间，把空间慷慨地留给两个年轻人。
　　“你刚才为什么不吹蜡烛？”小小嘟着嘴。
　　子觇摇摇头：“你伴在身旁，就是我的愿望，无需蜡烛。”
　　小小感动地想流泪，硬是憋住：“别以为这样我就原谅你啊！哼。”
　　吃完饭，子觇拿出一把口琴，递给了小小。
　　小小激动地叫道：“你怎么知道我想要定做这样的？太漂亮了！”转而她抬头：“你看到我桌上那张设计稿纸了？”
　　子觇道：“恩，那是我大学同寝室同学的公司，我那天看到你放在桌上的纸，拿去让他做的，想是大概你很喜欢这种个性设计。”
　　桃花，又是桃花。银色花边的外壳上面是一朵绽放的桃花，黑色流线型的吹部，夭夭相应。桃花是小小照着那把木梳上的样子描下的，没想到做工如此到位，分毫毕现，丝毫不差。这定做，应该很贵吧。小小直接把想的问了出来。
　　子觇看着小小爱不释手的样子：“他呀，毕业的时候雄心壮志，我帮了他起步，那个公司里还有我的股份，你说要不要钱？”
　　小小惊喜极了。扑过去在他的脸颊上就是响亮的一吻。
　　子觇不满：“小小，就这样？”
　　小小赶快掏出那对淘了许久的情侣手链。
　　子觇接过：“这男式的也很女人味啊，小小。”
　　小小脸红，硬是争辩：“这个吊牌上有刻字的呢，快戴上戴上！”
　　子觇依言戴上，突然凑过头去咬了一口低着头的小小翘翘的鼻尖。小小“啊”了一声：“讨厌！你还记着呐！”
　　子觇一脸腹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小你可撞上我了啊。顺便惩罚你今天翘课！不乖！”
　　回程路上，小小感叹大妈的热情善良，居然分毫不收。子觇耐心地听着小小呱呱聒噪，左手搂着她慢慢沿着月光下的一路树影踩过去，留下春叶婆娑。月光时隐时现，带着料峭的寒冷，小小的右手和子觇的相握在一起，大冷天居然还有些微微发汗，却不约而同都握紧了没有放开，子觇的手指一逗一逗的抚着小小的手背，痒痒的，暖暖地到胸膛。抬头看那月光，薄薄的云层一片片遮住它羞然的面，却挡不住那淡淡清辉。
　　小小至今记得，当时的月光，柔和得让人落泪。

作者有话说

　　二人生日~我奋力更新中……
我要留言啊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