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死人》猹西

3、黑心公司

　　安皓白忐忑地走了进去，鞋跟踩在大理石大厅上发出的声响不由得让他感到拘束，看着前台端庄的职业女性，清了清嗓子：
　　“您好…”
　　“实习生报道面试还不知道吗，这个点还来干嘛！”前台姐姐打断了他的话，高贵冷艳中透露出不耐烦。
　　“不是，呃…我是怀特先生的家属，想了解一下他的工作情况。”
　　“…那请填一下到访记录和具体信息，安排您到楼上与值班人员询问。”
　　女士冷静地挂出微笑，轻车熟路地抽出纸笔递了过去，指了他一条明路。
　　安皓白虚惊一场，心中又暗暗激动，把再心中咀嚼了多年的名字填了上去。这是这么多年来离父亲最近的一步，如果真的有消息，就太幸运了。
　　背着书包穿越进人流里，一起跟着走上了电梯，大家都步履匆匆，一眼看电梯数，一眼看表刻度，他在皮鞋和高跟声的衬托下青涩得简直羞耻。安皓白木着脸，让自己尽量深沉。
　　到了指定的门口，深深吸了一口气，安皓白敲了敲门。
　　“咚、咚”
　　片刻无声。
　　沉默下又敲了两声，还是没有动静，他转了转门把手，是锁着的。
　　想起前台姐姐高贵冷漠的脸，他现在非常怀疑自己被坑了，就像踢皮球一样被甩到别的部门里。
　　又不死心地敲了两声，第二声刚要落下时，门却突然开了，仰头是一个绿眼男人。
　　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窒息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手扑了个空，指节惊诧地停留在半空。
　　绿眼男人穿着浴袍，发梢还在滴着水，毛巾围着脖子，俨然一副刚洗完澡的样子。
　　“您好，我是来找员工信息的。”安皓白还是打破了沉默。
　　“好的好的，让你久等了，先坐吧，就在那沙发上。”绿眼男人这时突然露出了一个笑容，和善地招呼他。
　　“我叫莫德，是负责这里的…诸种杂事的，你有什么问题具体说吧。”说完，莫德关了门，拖着拖鞋一起走向了沙发，留下一串串带着水渍的鞋印。安皓白转头看了看之前干爽的地面，心中的不适感让他头皮发麻。
　　怎么一出国就遇到各种诡异灵异事件，难道真的是磁场吸引问题，离开道爷的阳气保佑就同气相吸？
　　无视了他紧张，莫德自顾自瘫进了沙发，舒服地伸了伸懒腰，顺势还把脚挂在茶几上叠了起来。安皓白看着这个与公司格格不入的奇怪男人，硬着头皮坐到了对面，直接开始重复自己的目的，快点解决快点离开。
　　“等等…你找谁？再说一遍？”莫德微微直起腰，挑了挑眉毛。
　　“怀特·怀安，他大概三十年前在贵公司就职，他是我的父亲，我在寻找他，所以来这问一下有没有过消息。”
　　莫德躺了回去，眼光上下打量着他，露出一个非职业笑容“好的，我了解了。”
　　“那么你应该是很久没有见他了？那人口失踪应该报警呀。”
　　安皓白无语凝噎，“…已经很多年了…”
　　莫德放下了腿，压根没听回答，笑嘻嘻地答应了下来，“我去搞电脑的那边查查，你等一下哈。”说着转身走出了门，依然穿着那身浴袍。
　　安皓白现在有点怀疑人生，说好的值班人员，却在豪华办公室洗澡还穿着休闲浴袍满公司跑，都不是什么靠谱的人。
　　等了一会没有动静，他长叹一声，陷进了沙发，把疲惫瘫开。这状况，怎么看都是自己被晾着了。
　　看了看表，已经傍晚了，再过半小时就走吧。
　　焦糖色光晕弥散，余晖照进了办公楼，天色渐暗。安皓白眯着眼睛坐了起来，拖着沉甸甸的身体走了出去，室外大厅已经有很多人挥别了加班人员，争相打卡下班，看着表是喜笑颜开。
　　疲惫的柔光没有让他轻松半刻，反而心沉了下去。外面新鲜的空气兀地吸进肺里，勾着饥饿感爬向大脑。
　　安皓白走向了自动贩卖机找点晚饭，今日面包还没卖完，是看上去厚实紧密的面包，他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选了一根下了单。
　　但是一根面包怎么会这么贵？！
　　看着手机上的数字，安皓白头皮一紧，开始第二次怀疑人生。
　　这分明是面包店十倍的价格！
　　无名寒风吹过，他寒毛竖起，抬头被大楼阴影遮盖，这，分明就是黑心集团！
　　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严肃的声音在耳边炸起：
　　“你怎么在外面闲逛，班不上了？”
　　？？？
　　安皓白还没来得及解释，不知名眼镜男子拎着他后颈的领子一把就给揪了回去，在员工同情并且幸灾乐祸的注视下往一楼茶水间走去。
　　外国人都是这么自来熟的吗？安皓白刚站稳，砰的一声，门就关上了。现在情形像极了暴力电影里的开头，还是都市职场题型的。
　　“你，不是人。”
　　男子面无表情，推了推金丝眼镜，语气冷漠而笃定。
　　“啊这啊这…”
　　还没轮到他说话，身后一声戏谑的哇哦让他窒息到了顶点。
　　莫德还是那一身骚包的浴袍，手里端着一杯红酒，把划水两个字提现得淋漓尽致。
　　“好家伙，我可真是眼拙了，抱歉哈，不是有意晾着你的，毕竟…我还真以为你是无聊透顶又麻烦的普通人。”莫德两颗虎牙露出来，笑嘻嘻的，但哪句听着都不像是人话。
　　没想到出国第一天马甲就掉了，遇到的都是不正常的…生物。
　　“我叫艾尼斯，这里的负责人。关于怀特，回去聊吧，作为你父亲的老朋友，邀请你吃一顿晚饭。”
　　安皓白本来尴尬得脚趾抓地，拒绝脱口而出，但手里的面包提醒了他，这黑心公司，得吃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