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乐章》墨夏

9、第 9 章

　　九、
　　自从那天晚上与允浩谈话过后，有天一直有些恍惚，回想起当时允浩的表情，允浩的上挑的凤眼里似乎有一种隐约的伤痛——可是，这并不是他的错啊。有天趴在钢琴琴盖上，闷不做声地转着手里的铅笔。
　　脸颊忽然被什么东西冰了一下，有天一激灵，转头一看，在中拎着一个保温桶冲着他笑——他方才就是用保温桶的不锈钢外壳蹭了一下有天的脸。那带着室外低温的冰冷触感令有天怔了一下，在中献宝似的把保温桶递到他面前，笑道：“答应你的味噌汤，做好了。”
　　有天自己却几乎忘了这事，那天提出要喝汤不过是不想让在中自责而已，但是没想到在中竟然还当真了。
　　揭开盖子，一阵浓香伴随着热腾腾的蒸汽扑面而来，有天情不自禁地呼吸一口这诱人的气息，只觉说不出的舒坦。
　　在中凝视着他的表情，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尝尝看味道如何？”
　　有天的确饿了，于是也不再客气，一勺一勺慢慢地喝着。在中手艺确实不错，比他自己做出的汤好上百倍。他想到自己为有焕做的汤，眼神又黯淡下来。
　　“不好喝？”在中一直在看他，这时见他眼神不对，便诧异地挑高了眉毛。
　　有天垂下眼帘，摇头。
　　“干嘛不开心？能说给我听听吗？”
　　有天沉默了很久，却没说话。在中注意到一滴眼泪从他眼眶中滑下来，“啪”地一声轻响，激起一小圈涟漪，便柔柔地融入汤水中。
　　“有天，我要去参加S.M.best的选拔赛。这是我留在首尔的最后一次机会，如果再失败了，我可能就不得不离开这里了，所以，为我加油吧！”
　　有天抬起头，眼睛微微泛红。他拉过在中的手掌，轻轻地在他手掌上写字。浑圆的指腹带着一点点指甲，划过掌心，在中似乎听到什么东西在心底碎了一地。
　　“你去参赛的话，就唱那首《问候》吧，我已经把最后一段写好了，原创曲目有加分的。”看在中惊愕了一下便欲拒绝的表情，他赶紧又写，“不要拒绝，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事情。你应该留在首尔，你的舞台在等着你。”
　　在中的眸光变换了好几次，最终点了点头。

　　星期五早上，有天去了京南医院。有焕的病情没有丝毫好转，反而是随着天气变冷而逐渐加重。每次到医院，有天都害怕自己将看到弟弟冰冷的尸体。
　　这次却有些意外，沈昌珉竟然在有焕的病房内和他聊天，看到有天进来，沈昌珉孩子气地笑弯了眼睛。他向有天招招手，示意他到办公室来。
　　有天微微一怔，随即激动起来，他猜到或许有焕的病情有了转机。
　　果然，一落座，沈昌珉便笑道：“我们为你的弟弟找到了合适的肾源，打算最近就进行移植手术。”
　　有天心里石头终于落地，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不过，手术的成功率只有60%，也就是说，如果失败，不仅我们今天所作的一切都会失败，而且，有焕的身体可能因为这次手术而更加虚弱……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有天认真地听着。
　　“那么，作为监护人，你做好手术准备的话就请在手术协议上签字。”沈昌珉将一份文件推到他面前，见有天毫不犹豫地拿起了笔，他忍不住按住他的手，郑重地又问了一遍，“你，真的想好了吗？”
　　有天抽出手，在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从一开始，他就完全不去考虑那可能的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