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喜宝》脉脉如薇

32、世界真小

　　靳在两天后给我音讯。人还未至，倒先送了一套礼服前来。
　　许是有较为正式的场合，我不敢怠慢，服饰化妆，一样样请了专业人士经手收拾整齐，老老实实的按时间去酒店见他。
　　想必在场的还有陌生人，我不能丢他的脸。
　　靳中原在大堂等我。
　　多日不见，他还是老样子。但我远远看到他的背影，已经觉得心中温暖起来。曾经的诸多想法，这时候悉数飞到天不吐去。
　　他在与人闲谈，见到我。与那人说再会。
　　我走过去，站在他身边。
　　他打量我一番，微笑的道：“不错，很漂亮。”
　　“谢谢。”我说，“让我安心很多。”
　　“你不应该不安心。”他笑着说。神情是轻松的。“你本是个好看的女孩子。”
　　我跟着笑起来。不敢再造次，拣一个较为安全的话题，问道：“是什么聚会吗？”
　　“嗯。带你出来认认人。”他说，“今天考考你的记性。看你能记住多少人。”
　　“我的记性一向不错。”我笑说。
　　“那很好。出来走动，记住每一个人的名字是不够的。还要了解他们的性格特点，喜好厌恶。在人际关系中，掌握细节，这是极重要的。”他教我。
　　我看着他。他这样好，我希望自己从未惹他生气过。
　　人很多，比我想象中的更多。一色的珠光宝气，衣香鬓影，真正歌舞升平的样子。主人家显见大肆排场，遍请城中名流。
　　我们刚在门口站定，便见人丛中一个中年人迎上来，热情的道：“靳先生。”
　　靳与之握手寒暄。
　　那人忙朝着人丛中招呼，“爸爸，靳先生来了。”
　　随之一对满头银丝的老者自一堆人中走过来，老远就伸出手，笑容满面的道：“靳先生，欢迎。”
　　他们握手，又冲我点头，笑道：“欢迎。”
　　靳中原替我介绍，“来，见过赵翁。”
　　原来是这对老夫妇金婚纪念。我摆出笑脸，也装模作样跟着握手寒暄。
　　一时入到大厅，各种各样的人围上来，靳中原显然很受欢迎。大家自他的海外业务赞到他当晚的着装，一点不吝溢美之词。他应对的十分潇洒漂亮，一边给我介绍这些走马灯似的人。我拿出精神来，接受考验。
　　人们恭维靳中原，对他身边这个来历不明者亦报以青眼，我一路狐假虎威，玩的居然也挺高兴。
　　酒至一半，正值热闹非凡之际。那德高望重的男主人走过来，又一阵的寒暄。我挂个微笑立在旁边听一堆青年男女大谈滑雪冲浪。双脚挤在十公分的高跟鞋里，时时有种将之踢掉的欲望。做什么是容易的，就这样子几小时下来，脸不抽筋，腿也要抽筋了。
　　我正自神游物外，耳中飘过那赵翁谈笑的声音，“……我有一世侄女，想认识靳先生很久了。一直央我介绍，今天刚好趁此机会，我多事一回。”
　　靳中原道：“哪里。”
　　“来。阿青，靳先生在这里。”赵翁的声音，打着哈哈，道：“这是故人之女，杨柳青，现任康星制药集团董事长。这是她家千金。”
　　我听得靳中原客气而礼貌的道：“久仰。”
　　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容而优雅的道：“靳先生。能认识您真好。”
　　这个声音我太熟悉了。她与我说话，永远居高临下蔑视一切。
　　靳中原就在我身后，只听得他说：“彼此彼此。”
　　他们例牌寒暄数句。我听得杨柳青用那种轻松愉快的声音道：“听闻靳先生有意进军医药市场，不知是否真有这个意向。”
　　靳中原道：“确是在做这方面的调研。”
　　“我们倒是有一支新的疫苗马上要出成果，不知道靳先生有不有这方面的兴趣。”
　　靳中原不置可否，应道：“生物科技。”
　　杨柳青答：“是的。我们的实验室是国内数一数二的，靳先生若抽得出时间，欢迎您前去看一看。”
　　“方便一定去。”靳中原道。
　　杨柳青又道：“小女学的也正是生物化学。”
　　“靳先生请多关照。”萧筝愉快的声音。
　　“客气了。”靳中原说道，“刚巧我这一姑娘也念生物化学。”
　　“喔。”杨柳青以她恰到好处的略带惊喜的声音，问道：“是么？”
　　我这时候转过身，站在靳中原身边，同样愉快的微笑着道：“你好。萧筝。”
　　萧筝显然不能很好，她先是笑容凝固在嘴角，而后疑惑，恐惧，愤怒。接踵而至。我一样也没有落掉，尽收眼底。
　　皇天不负有心人。我时常请求上苍给予我一个机会亮相，好翻身农奴把歌唱，可见祈祷也是有用的，只要心足够诚挚。
　　萧筝呆若木鸡，连杨柳青也同样变了脸色。
　　这是她们的错，既然这么想攀上靳中原，为什么不打听清楚他身边带的是什么人。
　　真好。我无需说一句话，但是我知道我胜利了。
　　说到底，一个女人，她最为炫目有力令人折服的武器，当然是男人。永远永远。
　　而真正最好的蔑视，原来是微笑。
　　“小笛。”杨柳青强扯出一丝笑，喃喃道。
　　这是个打击。她再也想不到，一向为她恨之入骨任由践踏的脚底泥，为何忽然之间飞上了枝头，看起来还占了上风。
　　“世界真小。”我闲闲道。
　　萧筝到底定力不及她母亲，此刻忍无可忍，一甩头，转身走了。
　　有人前来和靳中原招呼。他对杨柳青致意，道：“失陪。”又叮嘱我说，“我过去一下，别拿香槟当水喝，仔细胃。”他走了。
　　杨柳青放下面具，打量我。
　　我由她看。此刻我妆容精致，服饰上乘，精神状态一流，更要紧那个众星拱月的男人，不动声色的捧着我。此时不给她看到，简直是损失。
　　有侍者经过，我轻轻将杯子放在其托盘之中。抬抬眼角，也道：“失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