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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我们在找一份文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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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上课,我自此时刻呆在房子里。将里外收拾得干干净净,把心思花至每一个角落。闲时将保险柜中的屋契取出来,由头到尾看仔细每一个字,而后放回去。
我本来就没有朋友,如此一来,基本变成独行大盗,电话三天才响一次。
课后载小贝去商贸城,她愤愤的埋怨,“我家老头,死活不肯买台车给我。真想死,我这大好青春,不能午夜飞车,太浪费了。”
我笑:“是这样他才不敢给你买。为你好。”
她咬牙切齿。“我讨厌别人为我好。我自己才知道什么是好的。”
临下车。又问:“你不要跟我去买点衣服什么的。”
我说不。
她啪的关上车门,瞟我一眼,说道:“好吧。即便你穿这种地摊上买来的便宜货,只要你开一部阿波罗。那么你也是帅的。”
“谢谢你。”我笑,“我正是这么认为的。”
她转身走了。
我拐进隔壁的超级市场。
新近我在学习做菜。十次中靳中原会吃到一次。他对吃出奇的不挑剔。
然则他说过,若我有心,可以做好任何事。故此我将用心做到更好。难得今天他有空。
商场外人丛密布,汽车自行车摩托车购物车,乱成一团。我两手不空,正试图腾出手来在背包里寻钥匙。一个穿校服的小学生走过来。脆生生的问:“请问,姐姐是不是叫蒋笛。”
我说:“是呀。”
他指一指远处,说道:“有个叔叔请你过去一下。”
我顺他所指的方向看去。是一辆黑色的凯迪拉克,一个穿西装戴墨镜的高个子男人站在车边。见我目光所致,微微点头示意。
我忙对那小孩说:“谢谢。”
他礼貌的说:“不客气。”吃着冰激淋走开了。
我拎着手中沉甸甸的购物袋。心中觉得自己像张罗一家吃穿的主妇。我也许可以告诉靳中原:“先生,袋子真沉。这是我们三天的食物。”
我肯定他会说:“可以请阿姨陪你来。”
这时候我就说:“不。我愿意亲手选购。要选我认为最新鲜的。”
我走过去,将袋子交给那个男人,微笑着说:“小心。有鸡蛋。”
那人接在手里,拉开车门。
我坐进去。这才发现这辆车的车窗贴着深色防护膜,车内光线非常黯淡。
后座居然也坐着一个人,那人不是靳先生。他甚至低声问:“蒋笛小姐?”
我有点吃惊,说道:“是的。”
与此同时,方才外头那人亦挤进来,将我夹在中间,车门迅速的关上,车子低吼一声,飞也似的窜出去。
“怎么……”我两个字才问出口。脸上立即被一方东西掩住,一阵刺鼻的异味传来。我挣扎着试图躲开。然则一颗头仿佛被铁钳夹住,丝毫动弹不得。
我想那反抗是短暂的。只来得及在脑中呼唤过一次靳先生,接着便是恐惧,而后绝望。再之后,便人事不知了。
待到清醒过来。我发现自己在一张椅子上。
这是一个很黑很空的房间,一扇窄小的窗户,高高的开在墙上,仅有的一点光线便是自那窗户漏进来。我自己便被放置在那一个小小的光圈里,如同所有被绑架者一般,双手双脚,整个人被牢牢的固定在那把椅子上。
头很晕。我试图伸手按一按,然则当然不行。只得徒劳的靠往椅背上去。
一旦醒来。之前那些恐惧便如洪水一般,瞬间自心头翻滚出来。
“醒了吗?”有人问。
声音不高,但是我乍然听闻,不啻一声巨响。如果可以,我想我会跳起来。
“这是哪里。”半晌,我听到自己沙哑的声音。
我的眼睛并没有被遮住。然则这里黑得像地狱,我知道有人在这个房间里,只是看不到。他们在暗。我在明。
靳先生。我在心中呐喊。
“这不重要。”那个声音说。“不过可以肯定,在我们的谈话未曾结束之前,你的所有试图逃走,或求救,都是无效的。”
我看着那个高高的窗户。心下一片冰凉。只得说,“好的。”
“很好。”那人说,声音听起来,并不太老。仿佛倒像是同熟人闲聊。
“我想喝水。”我说。
“可以。”他说,“合理的要求是能得到满足的。”
我的身后传来脚步声,这是我除了那个人的声音之后,所能听到的第二种声音。
有人自我头后伸过来一个拧开的水瓶,我就着那人的手,喝了几口。
他们不想让我看到他们的脸。
我强迫自己将惊恐压下去。于是问:“为什么绑架我。”
总有目的的。只是我并不知道我有什么价值。
那人似乎沉吟了一下,才接着道:“我们知道,之前你的生活比较拮据,但最近有了很大改善。”
这是知道我的人。不是陌生人。
“是。”我说道,“我最近傍上了一个有钱人。”
“是这样子么。看来对方倒是对蒋小姐十分青睐。”
“可是,如果你们认为能拿到大笔赎金,恐怕不太现实。像我这样的货色,他在世界各地不知道还有多少。”我叹口气,“一点点是有可能的,毕竟男人好面子。若太离谱,只怕你们白忙一场。”
“蒋小姐倒是冷静。”那人说,听不出是不是嘲讽。
我忙说,“因为你们斯文的缘故。”
这世道。绑匪和肉票在这互相赞美。
那人似乎笑了笑,才又说,“我们请蒋小姐来,实则是想做一个交易。”
“什么交易。”
房间太静了。只有我自己和那人的声音。除此之外,连车声都没有。
靳先生不会知道我在哪里的。他甚至还不知道我已经被绑架。
“我们在找一份文件,或一个程序,一个邮件,之类的东西。”那人说着,
忽然问:“你是否预备或已经出售了这份文件。”
“什么文件?”我满头雾水。
房间沉默了。
“我不知道你所指的是什么东西。”我又说。
“当然你知道。”那人说道。声音不疾不徐。“好好想想。”
我恼怒交加,大声道:“你们绑错人了。我没有偷什么文件。”
“蒋笛小姐。”那人的声音冷下来,硬邦邦的道:“我们不会这么粗心。你最好想清楚。既然请了你来。我们自然是一定要拿到这样东西。”
我绞尽脑汁,开始搜索他们所说的东西可能是什么。然则没有结论。我确信我的手中不会有任何他们所要的值钱的东西。
这是个该死的错误。他们搞错了。可是我无法证明他们的错误。
“若没有这样东西。你们准备对我怎么样。严刑拷打,杀人灭口?”我问。
“我们所设想的最理想的结果是,你将东西交给我们。然后我们放你走。”他停顿一下,似是要让我听得清楚些,略微提高一点声线,道:“不过若实在非不得已,我们也只好用其他手段。”
我的心沉下去。
“你想一想。我们再谈。”那人说。
接着响起脚步声,开门关门声,以及咔的落锁的声音。
世界陷入一片沉寂。他们并没有警告我需要安分点,大约是实在相信我无法凭一己之力逃出生天。
事实也证明我的动作是徒劳的。
天暗下去。有人送来食水,替我解开双手。虽然一点也不觉得饿,但我还是努力将那些东西填进肚子。无论如何,我得最大程度保证我自己不要倒下。
“我要上厕所。”我要求。
这一次,我的眼睛被蒙上。有人道:“小姐。请你合作,别激怒我们。”
这算是警告了。
他们松开我的双脚。我站起来,因为长时间被动保持一个姿势,双脚早已麻痹,这时候动一动,差点一跤跌倒,慌乱中双手一抓,抓着旁边一个人的手。
但那人显然以为我想反抗,立即迅速一甩。我应声倒在地上。
“我只是脚麻了。”我赶紧解释。
电视上的专家们时常说,当你遇险,首先不能刺激歹徒,也许他们比你更加紧张。
我倒在地上,停止动作,以示等待他们处置。
有人将我扶起来,送到一个人手上。“听着。”方才那人继续警告我,“这里有位女士会陪你上厕所,不过你最好别玩别的花样。”
“我知道是位女士。”我强笑着,“瞧她这纤细的手腕,这镯子是玉的么。香喷喷的。你们总不会派个男人送我上厕所。”
“这一点也不好笑。”显然我没有将他们逗乐。
故此我闭上嘴。
奇迹没有出现。我并不能像电影里那些矫健机智的主角们,瞅个空子逃出去。而绑匪们自始至终十分谨慎,我回到那张椅子上,再度被一丝不苟的绑起来。这次他们甚至没有将我眼睛上的胶带取下来。我的世界彻底的陷入无边的黑暗中。
之前那人再度回来,要走我的邮箱□□号码等若干信息。
而后说:“我们明天谈。”
我一动不动的被固定在那张椅子上,时间久了,浑身疼痛,仿佛血液被一截一截瘀滞在那里,手脚麻木冰凉。
这时候,靳先生不知道可有发现我已经丢失了。靳先生。
如果我有那样东西,既是他们所说的那份神秘的文件。为了我自己的生命,我愿意交出来。但是问题是,什么地方出了错。要么是我,要么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