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
听到戚安同住一室的邀请，燕褚归轻轻歪了一下头看着他，没有出声答应也没有拒绝。
可正因为这样一个态度，却将一旁的众多弟子惹怒了。
戚安是什么人？他是清羽派大师兄，同辈第一人，上下寻迹多少年才能找到这样一个天才。
如果这些都不提，那就提另一点。众所周知，戚安在因天资名动四方时，其性子清冷不近外人亦为人所谈。
可这样一个人却肯与个名不见经传的门派小弟子同住一屋……
若是换作另外一个人，定然十分惶恐。可这小弟子却那样毫不避讳的看着大师兄，着实无理！
方才那个孟修远见燕褚归如此没眼色，咳了一声，主动朝戚安露出示好的神色，“大师兄，不如，你和我一间？”
戚安却未理他，只是抬眼与燕褚归对视。
片刻，燕褚归收起所有情绪，故作有些迟钝的反应过来，小心翼翼的走向了戚安，伸出一只手扯住了戚安的衣角，低沉着嗓音道：“好，大师兄。今晚上我们就……共住一间房。”
他虽然在脸上动了手脚，可声音却没有，因此这有些撩人的嗓音乍一入耳便让戚安感到几分酥麻。不知怎的，此时他突然很想见一见燕褚归的真容。
——到底何等容貌才配得上这个嗓音。
至于燕褚归的那些小动作，戚安并未在意。他伸手拉住了燕褚归的手，转身对着那些目瞪口呆的弟子淡淡道：“选好后去领钥匙。今夜早些休息，明早赶路。”
说着，便拉起燕褚归上了楼。
他拉燕褚归的动作十分自然，以至于燕褚归被他拉住之后，半晌才低头看着相握的手品过味。
这一回神后，燕褚归便开始近距离打量起这个小徒弟。
与戚安离得近了，可以闻到一股淡淡檀香，这股子气息十分冷淡，不过闻久了竟然也感觉到安心。
燕褚归平生没与谁如此亲密，因此心里多多少少生出一种兴味，眼底的寒冰也化了不少。
他一路被戚安拉到房间里，以后戚安便丢了他的手，盘腿坐到塌上调息起来。
其实在燕褚归眼里，戚安在修行，可事实上戚安却在与系统对话。
系统有气无力道：[燕褚归好感度：+10]
听它难得语气这样，戚安皱起眉难得对它主动关心起来：[你怎么了？]
系统又长长叹了口气，继续有气无力的汇报：[目前燕褚归好感度：-90]
看着戚安毫不在意的脸，它算是彻底无奈起来，千言万语也只化成了一句：[子神你加油吧。]
负九十分，也亏得子神心大，这得猴年马月才能把好感度刷回正分啊！
戚安对此不置可否。只是，他也的的确确性子冷淡，不善与人交际，因此及时与燕褚归共处一室，也不知如何交流。纠结了一会儿，戚安还是决定闭目调息保存实力最为要紧。因此，戚安并不知道此时燕褚归的所行所动。
身形高大的男人从戚安闭目的一刻便突然换了副神情。如今他对戚安是越来越好奇起来。
他从来没遇见过这种人，既可以纯白无垢的令人艳羡，也可以狠心到薄情寡义。实属乃世间少有。
他的眼神十分放肆，把戚安从头打量到了尾。他突然有些好奇，若是他此时在戚安面前暴露出了身份，戚安该拿他怎么样？
越想越觉得有趣。燕褚归的脚步停到了戚安面前，他缓缓抬起了手，冰凉的指尖落到了戚安的脸上。
戚安的皮肤瓷白，是那种轻轻一按就能留下印子的体质。
按理来说，修行之人不可能在修行中毫无警惕，外界有动静也能感受到。像燕褚归这种行为断然逃不过一个金丹修士的感知。可戚安却没有任何反应。
燕褚归一时觉得新奇，眼中闪过一丝幽暗的光。
莫非戚安是进入到冥想中了？只有冥想时才能如此专注。
他不信邪的将手指上移，轻轻划了一下那白嫩的耳垂，指尖未停，一路游走到了眉间。
戚安的眉眼生的极美，似寒山一捧化不开的雪，又冷又淡，兼有一股孤傲的韧劲。他若睁眼时，那双淡色眸子里彷若容不下世间任何人，令人越发心向往之。
燕褚归如今将指尖留在了他的眉间。对于修行之人而言，此处才为真正命门，稍不留意便只能落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然而无论燕褚归怎样观察,戚安都没有任何醒来的痕迹。
倒也是有趣......
半晌燕褚归松了手，他后退了几步正想转身，可抬起头时，却见原本入定的人毫无预兆的睁开了一双眸子。
“你在做什么？”戚安淡声问道。
“.......我饿了。”燕褚归并没有被抓包后的尴尬，随意找来一个借口。
这个理由令戚安颇为费解。按燕褚归如今的修为恐怕早已辟谷，又怎会突然饿。难不成魔界之人不曾忌口？
只是，这般想着，他却平静道：“如今这个时间，怕是没有饭菜了，我这里有一些丹药，你不如垫垫肚子？”
他拿出来的是一些珍贵的丹药，燕褚归看着却没有伸手去接，而是挑眉反问道：“大师兄不是会下厨吗？”
那时戚安刚拜入他门下。初初修习法术的小孩子并不能辟谷，便一个人请教了山下的厨子，自己踩着板凳去下厨。小小的人经常会捧来精心准备的食物到他面前。虽然那些东西他一下没有碰过。
戚安与他相视，又很快移开了视线，理袍起身抬步走了出去。
被留在房间里的燕褚归回头望着戚安离开的背影，眼神莫名幽暗了起来。
曾经只有他当着这小徒弟的面离开，哪有这徒弟如此放肆的时刻。此时他应该因威严被触及而生气的，可事实上，他没有。
也许是因为突然想起来一些往事......
他还记得那年离开清羽派时，粉雕玉琢的小家伙就在他身后追着跑，无论摔了多少次都忍着眼泪没有掉。多少门派之人就在他身后追却始终没能追上他。只可惜最后小小的少年终于追不动了，狼狈的被众人束缚起来，就那样看着他越行越远。
那时，他似乎回头似有感觉的回望一眼，只看到那双清澈又十分漂亮的眼眸里装着沉寂的绝望，任谁看了都心生不忍。
就是那一眼，燕褚归记了很多年。待他再回清羽派时，当初那个十分粘人的小团子却转眼变成了挺拔玉立的少年。仿佛随着时间远去，那个小团子也一去不复返。如今的少年眼里是一丁点也没他的身影。
可正想着，过了一阵子门又被人推开了。
戚安就站在门口，手里多了一碗冒着热气的面。他走到了燕褚归的面前，将碗放到了那双手里，顿了顿又轻声道：“很久没有下厨了。”
手里突然多出一个热腾腾的碗，燕褚归略有深意的多看戚安一眼。
说来也怪，这碗面的确十分普通，本该是他连一个眼神都不会给的东西，此时却让他心中起了异样的感觉。热度从掌间流传，一路蔓延至了五脏六腑，令那颗常年被寒冰包裹的心脏也感受到了一丝热度。
[燕褚归好感度：+20]
[目前燕褚归好感度：-70]
收到好感度提示后，戚安回头看了眼男人。即使他将脸易容的十分丑陋，可浑身上下那股雅致与尊贵气儿却在无形之中显露了出来。
他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悄然勾起了唇角。
等燕褚归慢悠悠的吃过面后，戚安已经重新进入入定状态。
确定他当真对外界无感，燕褚归唇边突然多出来一些笑。这些笑意中的阴冷未曾被隐藏，他眉宇间在此时多出来了煞气。
确定戚安是否对外界有感知，目的就是为了杀人。他燕褚归可不是个好人，众所周知，他向来睚眦必报。白日里那个叫孟修远的人敢对着他大放厥词，言语辱骂，就要承担起惹怒他的后果。
几句辱骂换上一条命，倒也能出出他这口恶气。
想到这里，燕褚归轻嗤一声，抬步走进了后院。
他不知道，在他踏出房门那一刻，戚安便睁开了眼，轻轻皱起了眉毛。
方才燕褚归的杀意一点也没隐藏，不用明说便知，这些恶意是冲着白日那个弟子而去的。
他轻弹一下剑丸，银白的剑丸在他手中换成了一柄长剑。想到晚去一步的后果，戚安不再犹豫，迅速起身赶去追燕褚归。
.......
夜色浓的深沉，一道影子被拉得很长。窗子里透过一道暗光照在那张平庸的脸上，却多了一层韵味。此时这间房里的人全被施了法，一时半刻醒不来。
他手中逐渐凝聚出一道血红的光，眸子里跃上满满的嗜血。
他没有手下留情，倘若这一击，屋内之人便会瞬间身死。
就在他准备下手之时，一道寒光像是利箭般劈了进来，挡开了这致命一击。
一片白衣轻飘，随后清冷如月的面容逐渐显露在燕褚归的面前。少年一袭白衣手持长剑，落到了离他三寸远的地方。
不得不说，戚安造诣极高，只交手一下，便能隐约感受到他体内汹涌澎湃的灵力。如今这灵力充斥全身，披散下来的长发与雪白衣袂无风自动。一时间好似谪仙误入人间。
“别杀他。”
他只嗓音淡淡吐出这三字，丝毫没有见到燕褚归的诧异。
而燕褚归早在第一眼惊讶过后便悠然起来。
他饶有兴致的将戚安再次重新看过，眼神似要透过身体一窥被隐藏在心底极深的秘密。看了许久，他翘起唇角问道：“你知道我是谁？”
“......不知。”
“你今日一定会拦我？”
戚安顿了顿，微不可闻的点了一下头。
于是，燕褚归突然笑出声来，“这蠢货一路多次辱骂诽谤你，你却要以德报怨。好一个戚安，好一个光风霁月的清羽派大师兄。果然不愧是正派之人。”
他一边笑着，一边眼神却变得冷起来。很显然，燕褚归并没有收手的准备，若戚安执意阻挠，他便不会留情。
戚安握剑的手略微一紧，薄唇抿成了一条线，轻轻垂下了浓郁乌睫遮住眼底的所有情绪。
光风霁月这个词他配不上，因为他怀有私心。他只怕惊动玉和真人，届时燕褚归再难逃脱。
只是这一切都没法明言，只能暗自咽下。
一道白光在贯通于长剑之上，戚安将剑横于胸前，聚集周身灵气后，抬起冷淡眉眼看向燕褚归。
“我不愿同你动手，你若退一步，我便当今晚无事发生。”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