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决赛之夜（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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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说是比操作，其实是比心态，所有人都站在悬崖边上，只要有一个人手脱力了，比赛就结素……结束了，”解说紧张地都嘴瓢了。
“烦死了——这个嘴瓢把我搞紧张了，我现在手心全是汗，真是要命，”范哲直嚷嚷。
范哲这么一说，应息朝才发现他的双手在不知什么时候捏成了拳头。
一摊开，手掌纹亮晶晶的，于是他说：“我也是，出了很多汗。”
“能不紧张吗？都到决赛里的决赛段了，”孔藴娴理性分析现在的局势，“刚刚回哥的五杀不仅鼓舞了自己队伍的士气，也让weup的士气上去了，两队都跟打了鸡血似的，牵扯到现在，硬生生把分值从原本的差五十分，拉到只差两分。”
大屏幕上，两队队员的额头是肉眼可见的潮湿，汗珠顺着他们眉骨、太阳穴流下，但谁也没有心思去擦，他们目光如炬，双手一直敲击键盘与鼠标。
他们听不见解说，看不到同样屏息凝神的观众，但他们心里比谁都清楚现在的局势，比谁都不想输。
这里是他们最后的战役，是生是死，只在一瞬间。
他们因为两队都不知对方身处何处，所以只敢在于是所在比人还要高的杂草丛中匍匐前进，镜头转向了位居高野的狙击手，他一动也不动地趴在平面上，在等一个号令。
“现在双方都不敢做出大动作！也不知道这个迂回战还要打多久！五分钟？还是十分钟？不过时间长又如何？他们打败了一个个队伍，一步步走到这里，又怎么会嫌这十分钟太多呢？”
解说说得很对。
每年都有数以万计的队伍参加《战时空》的比赛。
这便意味着，每个出现在决赛现场的队伍，都已经打败了几十万人。
他们为登上今天的舞台，早就努力了几十万分钟，而这十分钟，却比几十万分钟更难熬。
解说也流了不少汗，他摘下眼镜，擦了一把脸，随后对镜头说：“这大概是近三年来最精彩的比赛了，我记得上一个封神的比赛，还是六年前s·t战队的2020世界联赛吧？”
这一席话，炸出了不少老观众。
——时代的眼泪呜呜呜
——呜呜呜s·tyyds
——s·t不在圈内，却处处都有s·t的传说
——啊啊啊啊啊啊啊s·t当年是真的牛真的牛
——也是万琛的封神之战
“什么啊，2020世联都已经是六年前的事了吗？”孔藴娴感叹起来，“时间过的好快啊。”
“当时你哥几岁啊？”范哲问道。
应息朝掐指算了算，回道：“22岁。”
孔藴娴啧啧两声：“想当年，我还是一个11岁的孩子。”
范哲：“11岁的熊孩子。”
孔藴娴：“麻烦您去跳个楼行么？”
孔藴娴的攻击对范哲丝毫没起作用，他面不改色地唤起了应息朝：“不过，阿朝啊。”
应息朝看着屏幕上正在操纵角色的880应了一声：“嗯？”
“你哥游戏打的那么好，你怎么却那么菜啊？”范哲问。
应息朝：“……”
孔藴娴传来拍桌子的声音，她似乎为应息朝感到不公，义愤填膺道：“怎么能这么说！那才不是菜好不好！”
范哲忍不住问：“一个肉……被十杀不是菜是什么？”
孔藴娴：“那叫愿意为了队伍献出自己的生命。”
应息朝：“……”
范哲跟孔藴娴杠上了，他接着问：“那做弓箭手，射十次有九次人体描边呢？”
孔藴娴也不甘示弱道：“你懂不懂啊？那叫让队友有展示自己的机会。”
“做刺客却杀不了一个奶妈呢？”
“你还没明白吗？阿朝是想慢慢玩弄敌方心态，让奶妈生不如死，这是策略懂么？”
“那他做奶妈的时候为什么不救人？”
面对范哲的追问，孔藴娴冷笑一声：“你傻不傻啊，他自己都救不了，怎么救别人？”
范哲恍然大悟：“哦——对哦——那按你这么说，我们上次连输三把，并不是阿朝的问题？”
孔藴娴：“没错没错。”
应息朝：“……”不，不管怎么听都是他的问题吧。
正这么聊着，应息朝发现弹幕多了起来。
——880好像有动静了
——kelly冲啊啊啊啊啊啊啊
——真的无语好紧张我快吐了
——我你妈紧张的要死880给我冲！
“880好像有动作了，”应息朝说。
范哲与孔藴娴大概也注意了，渐渐没了声音，他们都在认真地看直播。
屏幕上的880与罗回从两个方向同时近攻，一前一后。
“880与cback想干什么？他们是想要围堵weup的flouk守垒吗？”解说激动地解说场上局势，“Flouk在守垒方面可以说是今年最厉害的新人，他能招架得住880和cback这两个前端吗？”
守垒员、前端，都是《战时空》的专业术语，这让弹幕出现了很多听不懂、打问号的人。
应息朝虽然菜，但经常看比赛，这种词语他还是知道。
《战时空》是一款第一视角攻防游戏，有五十多种角色可供选择，每个角色特性都不相同，其判定输赢的方式有两种：击败对方堡垒方为胜者/如果时间到后并未有堡垒被攻陷，那么分值高的获胜。
每队最多五人，其中一人为蹲守堡垒的人，民间叫法为“看家的”，专业成为“守垒员”，剩余四人为“输出”，也叫“前端”。
在堡垒坍塌之前，所有人不限死亡次数，计时结束即可复活。
前端攻击范围为地图全景，而守垒员活动范围只有堡垒附近500米，虽然不能成为mvp，但守垒员在队伍中至关重要，也是万众焦点。
“我记得阿朝很少当守垒的吧？基本都是做前端的，”孔藴娴说，“这点倒是和万子哥一样。万子哥也很少做守垒员。”
范哲也算是看过很多次s·t比赛的人，立马说：“不过他们两个的原因不一样吧，万子哥是：不适合做守垒员。他操作与指挥力都很强，更适合做前端指挥，而阿朝则是……”是因为菜。
但他怎么可能说出来啊？于是就这么顿住了。
好在他卡住的时候，单纯的应息朝说话了：“我是因为喜欢前端。”
他立马点头：“对，我就是想这么说来着。”
孔藴娴：“……”
随后，范哲手机一震，收到了一条来自孔藴娴的私信。
【娴子】：你刚刚想说的绝对不是这一句
【范哲】：懂的都懂
【娴子】：……
“不过两周前，我跟我哥玩的时候当了一次守垒员，”应息朝回忆道。
他上上周去万琛家时，万琛找他打了一局《战时空》。
他们打的是2v2的局，队伍总共就他们两个人，于是他就做守垒员了。
“哦？”范哲来了兴趣，“结果怎么样？赢了吗？”
“那必须赢了啊，”孔藴娴笑话范哲在什么说鬼话，“有万子哥在还能输？”
“嗯，确实是赢了，不过有件事我一直没想明白……”他思忖道。
那场比赛他们两个打了很久，不过最终还是以4765分比4625分赢了。
比赛结束后，万琛就走进了他的房间，两只手各搭在他两边肩膀上，用非常郑重的语气地对他说——
“如果你将来不想被别人举报挂机，就永远不要选守垒员，”应息朝回忆道。
他记忆力很好，绝对不会记错任何一个字，万琛当时就是这么说的。
可是他不解。
“我当时根本没有挂机啊，”应息朝感觉疑惑，“他为什么要说我挂机了？”
孔藴娴：“……”
范哲：“……”
“嘶——啊这——”孔藴娴倒吸一口气，声音突然变得悠悠忽忽，“怎么说呢，我好像能懂万子哥的意思。”
范哲的声音也一样缥缈不定：“额，嗯，我好像也能懂。”
应息朝：“？”
应息朝并不知道，就在他还懵逼的时候，孔藴娴和范哲二人进行了私聊。
【孔藴娴】：要命了，原来阿朝做守垒员比前端还菜？
【孔藴娴】：都已经菜到会被说挂机的程度了
【范老板】：万子哥嘴巴好毒救命
【孔藴娴】：好在阿朝没有听懂
【范老板】：这事还是别让阿朝知道吧，也挺可怜的
【孔藴娴】：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范老板】：【握手表情】
【孔藴娴】：【握手表情】
“诶呦，880开打了，”孔藴娴说。
相比这事的起末，还是现在的赛事更为重要，应息朝闻声看去。
880率先冲到了flouk面前，两个人抽出利器正面交锋，乌云密布的天气下，二人打的难舍难分。
“正面刚啊！吊！”孔藴娴直呼精彩，“好久没看到880正面打了。”
弹幕也是清一色的“精彩”二字。
范哲却没有孔藴娴这么激动，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我觉得880不会这么贸然行动，肯定有诈，说不准是诱饵，他们后面藏人了。”
应息朝觉得范哲这番话说得有道理。
据他对880的了解，作为前端，他也是属于稳健型，万琛曾不止一次在他面前说过“如果想要成为一个优质前端，就向880看齐”。
而如今，880却从草堆里出来与flouk对决，不像是他的作风。
可如果事实正如范哲所说，那么这场比赛胜负已定了。
孔藴娴也是一个聪明人，立马明白这里的意思，不禁感叹起来：“真假的，这么骚？”
“万子哥不是经常用这骚操作打kelly吗？”范哲说，“反正，我要是kelly，今天就学万子哥骚一波。不成功便成仁。”
“电竞比赛，除了操作外，更考验心态。现在大家都在赌，赌对方究竟还有多少集中力、心态距离多久才会崩盘，不管结果怎么样，我希望大家对选手都以掌声回馈，”解说说道。
——是啊，所以别骂选手了，谁输都难受
——他们说到底只是普通人而已，结束后别骂了别骂了
——啊啊啊哪一队都好喜欢
——真的很厉害了
“看别人比赛后，我才发现万子哥是真的牛啊，他是怎么在这种高压环境下心态那么稳的？我记得他打到最后都没出现失误过，木姐倒是失误了两次，”孔藴娴感叹道。
“亏你还记得mumo失误了两次，”范哲笑道。
“那必须的，”孔藴娴自豪地说，“毕竟我最爱木姐了。”
“他也有过失误，只是他脑子转得快，能立马弥补，”应息朝想当然地回答道。
他说完，耳机就没了声音，只能听到电脑里的解说在那慷慨激昂。
“怎么了？”应息朝问。
他说错了？
两秒之后，孔藴娴先说话。
“没什么，”她说，“我们只是对你夸万琛而感到惊奇而已。”
“你不是一直怕……咳，跟你哥合不来吗？”范哲也开了口。
“确实合不来，现在也合不来，他力气大脾气炸、脑瓜崩敲人特别疼、还喜欢整别人、经常骗我，但是，”应息朝“但是”两个字重读后，停顿了两秒，“他处理事情的能力确实很值得我学习。”
孔藴娴：“……？”
范哲语语重心长地教育应息朝：“……阿朝，如果你对你哥不满，放心里就行了，千万不要当着你哥的面说这段话，我还想在大学看到你。”
应息朝挠挠脸颊：“我这是在夸他啊？”
范哲：“嗯？”
孔藴娴：“嗯？”
应息朝：“嗯？”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决赛之夜（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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