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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决赛之夜(一) ...

  •   “啊!”

      木子颜本来在调节座椅,听到万琛的声音后,猛地转头。
      “怎么了?”她急忙抬起万琛的胳膊,想找是什么凶器引起万琛惊呼,“座位藏针了?”
      “藏针倒不至于,”万琛垂下头,看着手里的手机,“我就是突然想起,刚刚没拍合照。”

      不是他记性不好,至少在抵达场馆前,他心里一直都在想着合照的事,只是他以前都是身为选手,走的参赛通道,第一次是以观众身份走正大门,他多有感慨。
      这一感慨,就忘了。

      原来是这么个事,木子颜顿时放松了下来,她还以为咋了呢。
      “那怎么说?找他们去?”木子颜还是问万琛,反正她是无所谓。
      万琛摇了摇头。
      “算了吧,反正有联系方式,以后有的是机会,”他说,“而且这么大个会场,等走到那儿,比赛都开始了。”
      “好,”木子颜应道。

      万琛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双手叠放在大腿上,望着还在播广告的中央屏幕。
      在不知不觉中,会场内已经坐满了观众,万琛与木子颜的位子在中后排。
      即使是这么个不算好的位子,购票的时候也快搞死他们两个了。

      万琛早听闻《战时空》的决赛门票抢的很快,没想到会这么快。
      他和木子颜当时特地去了网咖,提前十分钟点开首页。
      然而开始售票时,两台电脑全部显示“系统繁忙,请重新刷新”,他们疯狂刷新了两分钟,好不容易进去了,然而前排门票早没了。
      要是他手速再慢点,说不定连这个位置都抢不到。

      回忆到这儿,万琛都想发个微博安慰那些没买到票的网友了。
      以前是他不懂,这次他深刻体会到了其中辛酸处。
      当个观众也是很不容易了。

      时间也差不多了,主持人上了台,准备开始比赛前介绍。

      “不过我倒奇怪,虽说你刚关注他们不久,但他们好像很早就认识你了,他们没有想过找你搞合作吗?看你们聊这么好,我还以为你们早就认识了,”木子颜问道。
      “这个啊,算是我的问题,”万琛有些不好意思。

      他关注路李恩他们是用的小号,大号只关注了singo官方直播间和《战时空》官方号,所以路李恩他们并不知道他关注了自己,这是其一。
      其二,百褶伞曾经找过他,但他留的联系方式只有邮箱,然后……就被粉丝投稿给刷下去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就是这样……而我根本不知道他们关注了我,就没找他们,”万琛摊开了手。
      木子颜:“……”
      该说她完全没感觉意外吗?总感觉这的确是万琛能干出来的事。

      万琛这个人能力是公认的强,但也是公认的随心所欲。

      想起2021年的时候,胜美搞了个短期综艺。
      它召集了五个有望进决赛的战队,在大宅子里进行长达一周的集训。

      集训除了队伍比赛,还有体能训练,下午五点进入自由休息时间。
      其他队伍利用休息时间跟队友们打比赛的打比赛,排兵布阵的排兵布阵,为集训最后的对战做好准备。
      只有万琛带着他们在客厅里看动画片。

      别人问他为什么不去练习,他理直气壮地回答道:“休息时间不休息,难道要我在上班的时候休息吗?”
      这句话在当时火了好一阵。

      木子颜拍了一下万琛的肩膀,十分真诚地说:“老大,要按你这么说,我总觉得你不止错过了他们的信息,应该还有其他人的。”

      万琛当然也意识到了这点。
      “我第一次做博主,也是没想到会有这种事,毕竟我也不接广告,就想着一个邮箱就行了……算了,”再说下去,他都要流下悔恨的眼泪了,“说的越多越后悔。”
      他明天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注册个新邮箱。

      “距离比赛开始还有五分钟,请各位来宾稍安勿躁。”

      一听到要开始了,观众们哪会听“稍安勿躁”,反倒更骚动起来。

      万琛想起方才木子颜要上厕所的事,再看她本人正捧着手机回消息,以为她是忘了,便好心提醒道:“木木,你不是要上厕所吗?我帮你看着包就行了。”

      “上厕所?”木子颜愣住了。
      她什么时候要上厕所了?
      不过她后来一想,上一下也没什么关系,便对万琛说:“行,那我去了。”

      木子颜走后,万琛打开了手机。
      他一点开微信,就看到一个霸王龙头像、备注为“臭崽子”的人,在半小时前向他发了三条信息。

      【臭崽子】:哥
      【臭崽子】:你快递填错地址了,送到我家了
      【臭崽子】:明天去你家,给你带过来?

      “哦,我就说怎么现在都没到,原来是寄到他们家了。”
      万琛挠挠头,敲字回复。

      【万琛】:行

      不过几秒,对方就回复了。

      【臭崽子】:回复的可真慢,电竞选手的手速原来是这样的吗?

      万琛:“……”

      用一句话就能惹毛他的人,除应息朝之外,就再无他人了吧?
      虽然他知道应息朝不是故意的,但他的拳头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硬了起来。

      明明满眼真诚、说的都是真心话,也丝毫没有批评别人的意思,却总因为讲话用词、语气的原因,听上去特别像在阴阳怪气。
      这,就是应息朝的特殊能力。

      应息朝的同学们还特地为之创造了个新词,叫作“息语言”。

      息语言代言人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于是找了五十多个关于“沟通技巧”的视频,看了一个暑假,期间还认真写了本笔记,记录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
      结果显而易见——

      一点屁用都没有。

      一个暑假过去了,除了身高长了八厘米、身份从高一变成了高二之外,应息朝还是那个应息朝,就连眼睛度数都没变,依旧是4.7度。

      【万琛】:要你管
      【万琛】:你作业写完了没?

      他猜肯定没写完。

      【臭崽子】:还在写

      果然。
      万琛呵呵一笑,立马冷嘲热讽过去。

      【万琛】:加油,努努力,看个颁奖仪式是可以的
      【臭崽子】:你们开始了?

      万琛看了下大屏幕的倒计时。

      【万琛】:还有三分钟
      【臭崽子】:哦,那我去写试卷了

      怎么说对方也是自己异父异母的亲弟弟,万琛还是拿出了点成年人的样子,开始尽监管之责。

      【万琛】:还有多少作业?
      【臭崽子】:现在在写历史,还有数学一张,英语一张
      【万琛】:要背吗?
      【臭崽子】:跟叔叔背了,明天能过
      【万琛】:那还挺快的
      【万琛】:藴娴和范哲呢?他们写完了没?
      【臭崽子】:他们俩决定先看,看完再写。
      【万琛】:笑死,但没完全笑死
      【万琛】:那你加油
      【万琛】:孤军奋战

      万琛选了个加油的表情发了过去。

      【大魔王】:【加油表情】

      应息朝看着这个竖起大拇指的狐狸表情,刚想回话,卧室门就被“空空”叩响了。

      “阿朝!”
      是万叔的声音。

      应息朝将手机敞亮地放在边上,写完的试卷统统摞到桌面左上角,再把多余的笔收进笔袋里。
      待桌面看着整洁了,他才冲门外喊:“进吧万叔。”

      门被缓缓推开,万闻常的脑袋探了出来,黄色的发箍把他的刘海给梳了上去。
      他在外面看电视,所以带着眼镜。

      “要不要吃水果?草莓,”万闻常不知从哪儿捞出了一个草莓,放在了手心上,给应息朝展示这个草莓有多大多饱满。

      应息朝看了眼手机上的狐狸表情,再看着此时笑眯眯的万闻常。
      真的好像,他心说。

      “怎么了?”万闻常以为应息朝没回应是不喜欢,“你想吃其他水果吗?我给你去买。”
      应息朝连忙摆手,解释道:“不是的,我只是觉得万叔你和我哥两个人平时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但笑起来,就一模一样,就挺……厉害的。”

      即使都那么熟了,他每每见到,也还是会对遗传学表示神奇。

      万闻常稍稍一愣,随后乐呵呵笑起来,把门大打开,走了进来。
      他穿着睡衣,手捧着装草莓的碗,坐在应息朝的床边上。

      “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没习惯呢?”万闻常把碗伸向应息朝,“你哥怎么说也是我亲生的,当然长的像我了。”
      应息朝捞了一颗草莓,却不着急吃,认真看着万闻常。
      “这是不一定的,亲人之间相似度高的为极少数,我跟我爸就长的不一样,”他说。

      这小孩真是认真地可爱了。
      万闻常抚摸应息朝的脑袋,说:“对,你比你爸长的帅。”

      不过应息朝长的与叶亦庄确实不同。
      叶亦庄是双眼皮,下巴有些短,颧骨偏高,笑起来带点苹果肌,特别好看。
      他就是对这个笑容深陷其中。

      而应息朝则随他妈,是一个单眼皮,不过有卧蚕的加持,显得很大。
      应息朝的鼻子山根很高,锐目朗星,嘴唇薄。
      他的头发在最近剪短了,只留了些细碎的刘海在眉上。
      “干净”,说的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只不过你要是多笑笑,那就更帅了,”万闻常说着,用手指抵在应息朝的酒窝处,尝试将他嘴角往上拉。
      应息朝倒是不抗拒,只是他双眼冷清,与扬上去的嘴角几度不协调,很滑稽。

      “……”
      万闻常不死心,又换了个角度拉伸应息朝的嘴角,最后还是同一个结果。

      万闻常放下手:“算了,不玩了。”
      应息朝:“?”

      万闻常做了这么多年模特,有着一双慧眼,他一直觉得应息朝是个做模特的好苗子。
      别人要学怎么憋笑,怎么控制表情,应息朝完全不用:他嘴唇弧度基本是平的。

      这小孩笑点与泪点特别奇葩,平时一点表情也没有,对什么事都平淡如水。
      不过应息朝即使不爱笑,给人的感觉完全不是严肃、高冷,反而是木木的。
      他记得万琛好像说过一个词,说是用来形容应息朝再适合不过……什么词来着……

      哦,他想起来了。
      那个词叫“天然呆”。

      说起万琛,万闻常就想起了堆在门口的快递,便问:“对了,你有跟你哥说他快递的事吗?”
      “说了,明天我去他家时带给他,”应息朝说。
      “哦,你放了学直接去还是回来一趟再去?”万闻常问。
      “直接去吧,来回跑太麻烦,我把快递存到保安室就可以了。”应息朝回答。

      行,该问的问完了,也没其他什么事。
      至于作业,他根本不用担心,应息朝这小孩自律的很,就算手机在他旁边,也不会因为玩耽误学习。

      万闻常起身,把碗放在应息朝书桌旁的架子上。
      “行,你接着写作业吧,早点睡,”万闻常说。
      应息朝右手转着笔,应了一声“嗯”。
      万闻常最后环顾了一遍整个卧室,确认没什么要带出去的垃圾后,才轻轻把门关上。

      应息朝吃了两颗草莓,拿起搁在一旁的手机,终于回复了过去。

      【应息朝】:万叔刚刚给了我一碗草莓
      【大魔王】:明天带一盒给我
      【应息朝】:我今天会吃完的
      【大魔王】:……?mmp
      【大魔王】:开始比赛了,不陪你玩了
      【大魔王】:倒霉孩子接着写作业吧
      【应息朝】:嗯

      应息朝把手机放下,再吃了两个草莓,就重新提笔,专注于试卷。
      至于屋外发生过什么、正在发生什么,这些与他毫无关系。

      “刷刷”笔触声不知响了多久才消失,它的泯灭就意味着应息朝写完了最后一张数学卷。

      应息朝放下笔,抬头看墙壁上的霸王龙挂钟。
      九点十五分。

      他站起身,面对窗户举起双手,拉伸他那久坐僵硬的脊背。

      窗户外是乌黑的夜晚,伴随各个居民房亮起的灯,蜿蜒过去,是汽车疾驰、错落的高架,如同银河坐落人间。

      “啊……”应息朝扭了扭脖子,感觉舒服了,才把台灯关了,拿起手机,坐到另一张电脑桌前。
      他点开《战时空》官方直播间,在等待直播刷新的时候,顺势点开了手机上那个1360条消息的微信群。

      要知道,这个群总共三个人。
      一个他、一个孔藴娴、一个范哲。
      应息朝心说这场比赛得有多精彩啊。
      在右上角写着“正在语音通话中”的情况下,还能聊那么多字。

      应息朝戴上一只耳机,点进语音通话后,同时把电脑扬声器音量拉到声音不大、但能听清的位置。

      此时直播间也同步更新好了。
      画面中kelly的罗回正操作射手达尔息,在草坪中匍匐前进。

      “kelly战队将这次比赛拉上了高点,我觉得这大概是近几年、除了s·t最终战之外,第二令人激动的比赛了!”
      解说情绪激动极了,弹幕也是将屏幕塞的满满当当。

      ——回哥吊啊啊啊啊
      ——一人五杀,绝,牛死了
      ——上次那么激动还是万爹攻略城池的时候
      ——今天kelly载入史册了好吧

      而耳机那端两个声音叠加,也是吵吵嚷嚷的。

      “太妙了,这把罗回可以的,真的,”孔藴娴的声音。
      “操作真牛啤,是我学不来的牛啤,”范哲也喧嚣着。
      “前面杀赵星凯的时候,我真的从椅子上跳起来了,”孔藴娴越说越激动。
      “我也是我也是!”
      “现在比到哪儿了?”应息朝问道。
      “……”回应他的却是死寂。

      应息朝:“喂?”
      耳机:“……”
      应息朝:“?”

      应息朝看了眼手机。
      连接正常啊?

      “现在比到哪儿了?”他又说了一次。
      这次倒是有反应了。

      “我靠,阿朝原来是你啊,”范哲的声音明显松散了,“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是小娴偷藏的男人在讲话,搞的我都不敢说话了。”
      “你给我滚蛋,”孔藴娴骂骂咧咧,“阿朝你终于写完了啊,再慢点直接看重播得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都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局势,看着挺懵的,”应息朝说。

      他现在就是在瞎乱看,别说局势了,他连弹幕都快看不懂了。
      弹幕一半刷kelly五杀,一半刷刚刚藏头蛇骚操作,一般说当年什么什么事。
      等他理清楚什么关系了,解说又进入下一个阶段了。

      “现在的情况就是,大比分二比二平局,这场是胜负局,一开始是weup拿开局分,绞杀了水晃,后半段罗回搞了个突然袭击,拿下了五杀,”范哲概括道。
      “哦,清楚一点了,”应息朝答道。
      不过范哲讲得再怎么仔细,他到时候是肯定要看一次重播的。
      比赛这种东西,看的就是现场感。

      “范哲,你漏了一个很重要的关键点,”孔藴娴突然说。

      还有关键点?
      应息朝竖起耳朵听。

      范哲纳闷起来:“不可能,我全都记着呢,不就是这么个事吗?”
      孔藴娴:“有,很大的事。”
      范哲:“什么事?”
      孔藴娴:“刚刚大屏幕出现了个超级漂亮的美女姐姐。”
      应息朝:“……”
      范哲:“……孔藴娴你是不是有那个大病?”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决赛之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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