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王]我的世界，是你》紫王§风臣凌

10、第十章

　　避开了守卫，绕开海军多的地方，马尔科和尼墨西斯选了一条热闹的商业街，随手买了一份旅行指南，照例是先找了一家酒馆吃个午饭。

　　“……”

　　尼墨西斯的眼神忽然一闪，从正对着窗口的位置换到了和马尔科同一侧，但眼神却是依然向着窗外瞟去。

　　有什么熟悉的，不想要见的人吗？

　　马尔科奇怪地顺着她的眼神看了过去，于是他看到了两名从窗前路口的男子，其中一名男子眉眼虽然已经不年轻了，但依然还是能看出来当年的神采，重点是，那个轮廓有些眼熟，就是不知道在哪里见过。另一名就没有什么特点，大约只是放在人群中都不会被人注意到的，最平凡不过的相貌气质。

　　“你认识他们？有仇？”

　　压下了古怪的感觉，马尔科疑惑地问道，她从哪里有个这么大年纪的仇人？该不会是她说过的，灭了她原先海贼团的仇人？他看着眼熟大概是在什么地方看过通缉令吧。

　　“大概吧。”

　　人只有在真正面临到一些事的时候，才会发现自己根本无法绕过去。不论怎样说自己能够接受一切，都是在自我欺骗而已。就像她说着不在意从一出生就被丢弃，难道真的能不介意吗？她说她在出生之前就有意识是在骗马尔科，毕竟不想说她有过一世记忆重生，但这也不是完全的骗人，她的确在出生前就知道自己的存在，也的确期待过这一世能够过上辈子梦寐以求的美满生活，然而，她记住的终究只有那张歇斯底里的扭曲面孔，和那个让自己免于被遗弃而冻死在冰天雪地中的面容。

　　现在这两个人同时出现在自己面前，他们都还活着，哪怕看上去老了很多，也能让人一眼认出来，甚至产生质疑，他们是遇到了什么样的事情，才会如此沧桑。

　　更重要的是，他们居然会离开故土走出来，这是最不可理解的。这些人不是闭门自封惯了，从来不肯踏出家门半步吗，那么，在进入这个世界之后，是不是给了他们强烈的冲击，让他们认知到了自己当年多么愚昧无知。

　　说不恨，是不可能的。她毕竟不是圣人，还没有到看透生死的地步，又是在才经历过死亡之后，以为自己得到救赎，没想到差点在刚刚降生没有多久再次送入地狱。对这个名义上的父亲，她没有任何血缘亲情的纠葛，但也确实做不到对当年的事视而不见，这辈子唯一的愧疚，大概就只有因为自己的出生导致大出血而亡的母亲，一死换一生，所以她更无法容忍那个不顾虚弱母亲哀求，执意丢掉自己的愚蠢的男人。父亲这个词……他配不上。那位送走她的人也在这里倒是个意外之喜，只是她就算想要道谢，也不会当着那个男人的面。

　　“我去干掉他们？”两个菜鸡而已，动动手指头就能做到了。

　　马尔科看着她变颜变色的脸，提议道。只要她需要，他并不介意现在就做。和海贼不需要讨论道德礼仪，只有要做和不想做。

　　“……”

　　尼墨西斯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对他的话表示感激，但并不想苟同：“没有必要，他们和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仇恨。”这种愤怒无法清楚的表达出来，她更不想被马尔科觉察到她心底纠结的怒火。

　　除了老船长那些人，他是的第一个什么都不问就愿意替她出手的人，也是第一个用对等身份来与她相处的人，一个幼稚的躯体里封存着一个成年人的灵魂，一直在尽可能地扮演着和这个年纪相符的角色，要不是现在她的身边是马尔科，并不需要过多地掩饰，恐怕早就精神分裂疯魔了。

　　“那就不要露出这么……喂你去哪儿！”

　　马尔科急匆匆地在桌子上扔下饭钱，追着尼墨西斯跑了出去，从他认识她那天起就没见过她会有这么失态的样子，不让人担心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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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初伯德温让人把尼墨西斯扔掉之后，不过两年的时间，小岛遭遇了一场破坏性的地震，整座岛屿四分五裂，不要说住人，只要再来一场稍微大一点的地震海啸，就会彻底碎在海底。而岛上的居民大部分也都葬身鱼腹，只有一小部分人撑到救援船到达，活了下来，这其中就有伯德温和那位名叫利卡的仆人。

　　失去了无法重建的家园，没了赖以生存的土地，祖先多年积攒下来的产业也尽付毁灭，为了生存，他们加入了一个商队，好在伯德温有经商的手段，跟着商队四处做生意，很快地成为了商队的干部。

　　这些年漂泊的生涯让这个在封闭的小岛上生活了半辈子的人开了一个又一个的眼界，见到了一个又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族群，终于认知到了他们当年有多么愚昧，如果只是因为岛上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发色和瞳色就判断一个人是恶魔，那么这一路上他所遇到的身高三五米的，长相诡异的，看上去甚至不像人类，偏偏和大家共存很好的人，岂不是统统该被成为妖兽。因为从来不曾走出过方寸天地，才会固执地认为自己眼前所见的就是全部的世界。

　　所以他后悔了，后悔将刚出生的女儿遗弃到冰天雪地之中，没有遵循亡妻的遗愿，好好地养大她，而是亲手扼杀了唯一一个让自己和亡妻有关联的纽带。始终陪同在他身边，因为家族覆灭已经不是主仆关系，但依然还是习惯称呼他为主人的利卡在发现他是真的后悔，并终日无法释怀时，告诉了他当年的真相，告诉了他自己并没有按照他的命令，把小姐扔到冰天雪地自生自灭，而是交给了一个看上去就愿意照顾她的海贼团，他不知道海贼团的名字，没有看清被冰雪遮住的海贼旗，海贼团的去向现在在哪里，一切都是未知的，这些年来不知道她过的怎样，却能固执地相信，她跟着海贼团活的很好吧，至少比跟在他们身边强。

　　他亲手做出了一个令自己悔恨终生的决定，然而身为成年人，没有谁能替他来为这个错误买单，只有背负着一辈子都无法解开的罪孽活下去，除非能让他在这片几乎不可能重逢的大海上找到她。

　　作为一个父亲，他……连自己的女儿现在可能长成什么样都勾勒不出来。这个世上红发红眸的人太多了，多到每见到一个，都会让他更加痛恨自己几分，让他既想亲手了结自己，又无法下这个决心，他还想留着这条命找到她，终其一生，也要去找。

　　每当闲下来的时候，伯德温就会不断地问自己，问利卡，当年他们那些人到底是怎样被迷了心窍，自信满满地认为他们所在的地方，所有的规矩，就是这个世界的规则，他们就是这个世界的中心。现在想想，正是因为那个小岛太小了，小到连信息都传不进来，小到外面的人看不上不愿意登岛，才养出了目光短浅的他们。原本黑色的头发早就染上了星霜斑白，因为自己走不出去心底的魔障。

　　“普洛商队的伯德温，利卡。”

　　一个听起来有些凶狠粗哑的声音在伯德温头顶响起，巨大的黑影笼罩住了两个人，抬起头，两人看到了四四方方一堵墙一样的壮汉拦住了他们的去路。这句话不是问句，只是在确认一件事实，在他看到对面两人眼底闪过的惊愕时，背后巨大的斧子已经呼啸带风地劈了下来。

　　人群登时陷入了极大的混乱，堪堪擦着身前躲过这一斧，两个人同时拔出了腰间的枪，分左右两边攻向这个打算取他们性命的人。一时间烟火纷飞，碎屑四溅，激战不止。

　　救，还是不救？

　　尼墨西斯看着交手中的三个人，很显然伯德温和利卡是落在下风的，救，她没那么伟大，不救，毕竟里面有她的救命恩人，她怎么可以做恩将仇报的事。躲在暗处，她神色淡漠如常，内心却已然开始发出了没有答案的质问。

　　亲情是她两辈子都没有拥有过的，她也确实在跟踪的时候听到了伯德温和利卡的对话，她不会因为三言两语产生改变，却会有些动摇。她是真的……纠结不休。

　　“从想要干掉他们，到想要救他们，心思多变的古怪小丫头。”马尔科单臂抱起了她，半无奈半好笑地道：“抱好，摔下去我可是不管。”

　　不论那两个人和她是什么关系，她现在想要救人的意图是最明显的。现在他不出手，什么时候才能发挥一个正经监护人的作用？

　　“呸，去你的监护人。”

　　照例是呸了他一句，尼墨西斯勾住了他的脖子，恢复了先前的平静：“谢谢你，马尔科。”

　　Yoi~~他大概是有受虐倾向，这个小丫头喊他名字他居然浑身不自在，是被喊傻大个喊称习惯了吗……这可要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