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2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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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没有什么家底的普通人来说，那些四九城老钱、魔都新贵，这个家族那个家族的都是些天马行空的事情，除非是跟他们亲身有关的购物、游戏，其他的人再有钱也与他们无关，更不会关注，就知名度来说甚至不如街边跑龙套的演员。
尤其在前几年，网络并不发达，消息壁垒还很厚的时候。
但对于那些有钱人家自己来说，就是另一回事了。
无论标准提得多么高，在人口基数的基础上，国内的有钱人都不会少，且彼此都门儿清，就像是同一个年级的同学，一点风吹草动遍地都是。
而那些尤为突出的，就是整个年级里的风云人物了。
厉家，就是这样的存在。
不同的是，他们以前是国外华侨富商归国，都是些高级的行业，底子上的钱也都是祖宗留下来的，正好是新旧交替，什么行业都插一脚，什么行业又都做得不错。十几年过去，国内但凡赚钱一些的行业都有他们的身影。
跟哪里都混得开，跟哪里又都能说得上话。
这种底蕴深的家族总是枝繁叶茂的，继承人众多，每个人大多都能找到合适的位置和方向。
所以家里的孩子们各个才华横溢，没有压力。
画家、音乐家、舞蹈家……每隔几年都会出一个，学习这些烧的钱还没有他们两个月的零花钱多。
吴家则是另外一种存在，他们是煤矿起家的，山西煤老板，有钱，但有钱人嘛，有了钱就会想要尊重、地位，而煤矿行业总是最难拥有这些的。
吴茵就是吴家最小的女儿，即使从小一点钱都没缺过，照样暴发户气息十足。据说非外国的商品不用，用国产都会过敏的程度。
两个家族按理说八竿子都打不着，为什么会牵扯到一起呢？
还不是因为利益。
厉家稳是稳了，但也许久没有再突破，于是当年的当家人为了开拓事业版图，决定开启新项目，进军房地产。当年的房地产行业还没有疯狂到现在的地步，但也有了些门槛。
但厉家不怕，他们枝繁叶茂，很快就拉拢到了很多合伙人一起合作，决定一起买下帝都的一块地，来做一个大型高奢居民小区。
本来只有厉家朋友圈内的人，但不知道吴家从哪打听到这个消息了，拼命找了各种关系硬是加入了进来。
事情一开始很顺利，虽然地的价格比之前计划得高出很多，但是厉家吃得下，吴家也硬着头皮追加了许多投资。
后来按照计划，小区开始建设，因为吴家加的钱不少，所以厉家放心得用了他们推荐的供应商。然而高档小区的建设所需要的的投资总是比他们预计得多，对比了市价发现也差不多，厉家只能不停地往里面投钱。
卖掉几个没那么赚钱的行业，再用几项热门的行业去跟银行贷款……
用尽各种手段，终于填补住了这个大窟窿。
眼看着房子就要能住人，也预热了广告，资金马上就能回笼的时候——工地出事了。
验房的时候根本不过关，全都是豆腐渣工程，人住进去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出意外，被当时的政府工作人员喷得狗血淋头。
本来眼看着房子要卖了，无奈，他们只能延后开售，找人修修补补。
这个时候不是没有人想退出，但投入是在是太高，所有人都在咬着牙挺着——即使是推荐了不合适供应商的吴家，也开始后悔为什么当时要贪那么一些回扣呢？
最后，所有能抵押的都抵押了，厉家能账上所有能动用的资金几乎都压在这里的时候——因为欠薪，四五个农民工从楼上直接跳了下来，登上了当天的所有新闻报纸头条。
厉家终于撑不住了。
雪上加霜的是，吴家抽走了大部分的资金跑路，他们甚至还收了很多普通人的钱，当初打包票会以优惠价给他们新房。这部分人找不到吴家，只能找上树大招风的厉家。
无辜的普通人，合作的盟友，银行……
最后，厉家因为资金链断开正式破产。
吴家跑得太快，很多事情都被推到了厉家的身上，不少人锒铛入狱。事件的主要负责人把债全都揽到了自己身上，接着一跃而下。
更有不少靠风花雪月活着的少爷小姐们没办法接受事实，也没有生活技能只能靠亲戚朋友接济度日。
但，他们也没有什么亲戚朋友了。
再后来，在国外学音乐的小儿子入行了娱乐圈，靠着一张脸终于爆红，割韭菜不断，夜以继日地工作，终于还清了所有的钱。
无论是厉家的，还是随着那个跳下去的身影一起消失的债务。
“不过，厉子衿大概也不清楚他们家是怎么被坑的。毕竟他爸他哥都死绝了，大家有人说是自杀，有人说是被追债人逼的，在监狱里还活着的跟他又不熟，他一个学音乐的知道些什么啊，而且最后外面的债务不知道为什么都转移到他身上去了。”
“唉，怎么又跟你说到厉家去了，我接着跟你说吴家啊。”
吴家当初跑得快，但最后也只跑了一部分人，剩下的那些人什么都不知道啊。
吴茵就是个例子，她除了花钱什么都不会，人缘也不好，当初甚至没有人愿意接济她，过得要多惨有多惨，反正就恨上厉颜泽了。
要知道，当初他们在一个初中的时候，她可是吵着要做厉颜泽女朋友的，三天两头往厉家跑，厉家人看她就烦。
他们圈里的人都在说，之前厉颜泽退圈的事情八成也是她做的，忒狠了。
这么长的瓜，武一洛说得很过瘾，中间喝水都是灌下去的，就是为了节省停顿时间。
但萧丞后半部分关于吴家的根本没听进去，他只听完厉家的部分就再也没有功夫去关心其他了。
据说破产的时候，就是在这样年关将近的时候。
所以厉颜泽为什么会难过呢？为什么会也不能寐，为什么会做梦也哭，为什么拼了命赚钱最后抽身的时候毫不留恋呢？
那些无人的夜里，一个人在冰冷的房间什么都做不了的夜里……
厉颜泽，你是怎么度过的呢？
——
城外，一个寂寂无名的墓园里。
角落里有几个无名的坟碑，厉颜泽挽上自己的袖子，拿起抹布，在寒冷的风中一下又一下地给这些坟碑擦拭着。保养得宜，称得上毫无瑕疵的双手此刻被冻得通红，但他毫不在意。
擦完后，他又蹲了下去，把上面的草一根一根拔掉。冬天的土地总是硬的很，他不在意，一点一点来，十分耐心，仿佛这不是一项很难的工作，而是什么珍贵的艺术品。
最后的最后，他把干净的水果供奉了上去。
点燃了几炷香，任凭那香燃气的青烟缓缓上升，最后消弭与天际。
广阔无垠的土地上，厉颜泽闭上眼睛倾听了一会自然的声音。
风声，树木声，不知名的鸟叫声。
没多久，名为《安魂曲》的小提琴声在旷野中响了起来。
“爸妈，哥，我最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人。”
——
在另一个别墅群小区里，吴茵拿着刚买的一堆东西从车上下来，看也不看，接着随手把那堆东西砸到门口的阿姨身上：“收起来。”
她不停地搜索着关于厉颜泽跟萧丞的信息，想着怎么样去给对方泼脏水，要让对方起不来才好的那种！
然而她还没走几步，打理精致的头发就被扯了起来，让她的手机一下子落到地上，但她顾不得去拿手机，反而喊了起来：“好痛！”
那声音按理说应该是尖利痛苦的，但在后期硬生生被转成了带妩媚的音色。因为她知道，会这么对她的只有一个人。
高大的男人身上还带着不知道哪来的汗味，平凡的五官无论用再多的钱都没办法堆砌出帅气，实在是一个缺乏魅力的男人，但吴茵就是对着他露出了谄媚的笑容：“亲爱的，你怎么来了？”
田八的手没有松开，反而握得更紧了，让吴茵几乎控制不住表情来。他却笑了，因为他就爱这样的吴茵，这样才能实时提醒她，也提醒自己，当年那个不可一世的女人，现在要求着自己！
想到这一点，他的呼吸声就重了一些，但不妨碍他问：“听说前两天你去找姓厉的了？”
吴茵害怕地缩了缩脖子：“没，没有……”
前段时间田八出国谈生意，她这才出手的，照片都是处理过的，源文件也全都删掉了，他应该不会知道的吧……当初逼厉颜泽退圈很爽，但现在，吴茵情不自禁地害怕起来。
田八闻着吴茵头发上的香气，舌头裹着几根缓缓划过，刚刚抽过烟的他此刻嘴里的味道还没散去，但吴茵不敢露出一点不适的表情。
安静了许久，田八才说道：“找也没关系，毕竟那么多年的感情了。”
田八说不在意，就是真的不在意。
厉家的事他也知道，但最后厉颜泽这个没本事的少爷居然能把所有钱都还清，这一点还是让他佩服的，听说在里面的那几个厉家的都能减刑要出来了。
他佩服厉颜泽，也就更看不起找他的吴茵了。
“只是你别忘了，当年你们家破产，你是怎么扒着我的腿求我收留你的。对自己有点数，别做让我不开心的事情，懂吗？”田八说着，又点了根烟。
他们家烂事一堆，来这里也就是为了解压。
当年那个一片赤诚，不顾所有人眼光追求爱人的少年早就不见了，所以：“这个月的零花钱减半，为了你的不乖，宝贝。”
吴茵嘴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呜咽着点了头。
作者有话说第27章 27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