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矩阵行者2085》Ame3ya

14、第 14 章

　　沙丘上，一只沙黄色的石龙子正在享受着久违的阳光浴，可它却突然感受到一股捕食者的目光。它趴在那里，双眼紧闭，一动不敢动。
　　“求求你了，别看到什么都想着能不能吃好吗？等到了城里，我带你去吃小吃，可？”
　　安昂将积在裤脚的砂砾抖落，无奈地摇摇头，走上了沙丘，眺望远方的建筑。
　　在荒漠中的小型建筑群正是他们二人出生的地方。
　　弗雷收回看向石龙子的目光，看向天空。
　　遥遥的一颗黑点逐渐放大，他的渡鸦从高空扎了下来，落在地上，吓得装死的石龙子迅速的从沙丘上滚了下去。
　　赶路的这段日子里，安昂早已见识到了很多次这种场面。弗雷就像是个孩子一样，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
　　但弗雷他却从未耽搁过，只是眼巴巴的看着这些从未见过的事物，偶尔给它们捣点乱。这让安昂差点就忍不住心软了，如果不是有一天夜里他发现了弗雷偷偷溜出去烤仙人掌的话。
　　当然，最主要的是，弗雷没有叫醒他。
　　想象着烤仙人掌会是什么味道的安昂，用赛博眼也搜寻了一圈，无论通过热感视觉还是放大视觉，都没有发现任何人类活动的踪迹。
　　他背手朝后招招，呼唤着弗雷道：“没有人，看起来是真的把这个基地废弃掉了。”
　　“嗯，和之前渡鸦探查到的一样，”弗雷凑到安昂跟前，转头看向他，有些疑惑，
　　“为什么？雷霆要废弃这里。”
　　安昂也对这个问题十分感兴趣，思考了半天才有了点头绪，
　　“可能是因为吧……，他们或许没有他们自己想象中那么了解塔斯亚，更加不了解我们。可能他们觉得我们两个叛逃了，而且有可能会根据回忆找到基地的大概范围，然后带着矩阵行者啊什么的他们的敌人过来攻击这里，所以就提前舍弃这处基地，预防这种可能性。”
　　弗雷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他们没有错，我们确实找到了这里。”
　　“进去看看吧，说不定内鬼给我们留了点线索。”安昂说完，便顺着沙丘滑了下去。

　　安昂伸手把破碎的门禁扯下来，简单检查了一下，耸耸肩说道：“断电，断网，还有这玩意也给敲碎了。看起来我们只能暴力入侵了。”
　　“接好。”早已从包中翻出便携焊枪的弗雷，丢给安昂一个，自己手持一个便开始了破门作业。
　　大门被切开一个约一人高的椭圆形的入口，二人扯下全脸面罩，拎着装备走了进去。
　　手电筒的光柱中有无数灰尘在飘舞，基地内部只能听到时不时响起的电焊声，与二人的脚步。
　　安昂再次扯下一个抽屉，里面还是一样，只有一些如镜子、指甲剪之类的杂物。
　　他们已经搜索完半个基地了，半点有用的东西都没有发现。无论是设备还是资料，几乎全部都带走了，有些房间连卷卫生纸都没有留下。
　　“你还记得，威廉的房间是哪个吗？”安昂一边趴到地上，查看夹缝中是否有什么东西，一边和弗雷搭话。
　　弗雷回复道：“没有，在基地我几乎和他没有任何交流。”
　　“我也没有。麻烦了啊。现在想一想，说不定提议废弃基地的就是威廉，为了让我们回来拿到线索？”安昂伸手一压床框，背部贴地，滑了出来，看向弗雷，“这种可能性也是有的。”
　　对方没有回答，只是摆了摆手，去了对面的房间搜查。
　　安昂也跟着走出了房间，趴在门框上看着弗雷翻箱倒柜，手指很有节奏地敲打着墙面，“umm，你觉得，会不会是在我们第一次进行战斗测试的地方？或者干脆就是在实验室里？”
　　“不知道，但可以先去看看，”弗雷唤出通讯链HUD，将自己记录的地图展示给安昂看，“经过的地方我都画下来了，如果那边没有再回来找。”
　　二人拆开电梯，顺着电梯井爬了下去，找到了那间熟悉的训练场。
　　透过玻璃往外看，当时2号进行装备展示的地方仿佛没有什么变化。左边那间矩阵战斗测试室中的设备倒是搬空了，但训练器材还好好的摆放在架子上，包括损坏的假人，靶子。
　　安昂伸手拿起一颗螺丝，看着这个眼熟的无人机，挑了挑眉毛，笑道：“不会在这里面吧？”他伸手把这个报废的杜宾抱了下来，动手开始拆卸。
　　杜宾身上的武器似乎是被雷霆的人带走了，安昂拿手电钻剥开杜宾的外壳，拆下里面的螺丝，把零件一个个地拿出来。便看到了那颗静默的芯片。
　　他轻轻地把那颗芯片捏起来，问道：“现在几点了？”
　　“17：20”弗雷看了眼数据链。
　　“你说这个点，雷霆公司下班了吗？”安昂轻轻地抛了抛芯片，将其插入数据链，读取里面的内容。
　　芯片里面只有几百mb的内容，一瞬间就读好了。紧接着，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光幕上出现了威廉的脸，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似乎是在列车的洗手间中。
　　威廉低头看了看手表，小声的说道：
　　“我没有太多的时间，就长话短说了。你们的踪迹有人在追踪。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出发的，你们需要时刻注意。我现在正在出差的路上，我特意申请了一份出国的工作，需要通过跨海列车前往泽斯厄斯威斯卡勒。而到了那边，我会想办法造成一个时间差，大概会在4天后，我会到朗泽斯特城。到时候我们再好好谈谈。”
　　说完，威廉那边便断掉了通讯。
　　“呜呼，你听到了吗？雷霆派出了专业团队来追杀我们耶。紧张吗？激动吗？”安昂关上通讯链，将它重新佩戴到耳朵上。但却没听到回应，他转身看去，弗雷都已经走到门口了，安昂一边追上去，一边絮叨着，“诶，你激动一下啊，他们来追我们不就代表着夜城的消息抹除的很干净吗。”

　　朗泽斯特城位于夜城的西北部。从2075年开始，朗泽斯特的电子产业飞速发展，加上生活成本较低，吸引了大批高科技企业，成为知名的高新技术中心。
　　另一方面，朗泽斯特有着大量的音乐人，该市的文化设施数量也在格雷杰-哈利伊塔联邦中位居榜首。各种各样的音乐节、电影节和科技节让成千上万的音乐人，乐队聚集在此。他们希望自己的演出能够吸引到娱乐公司的注意，从而签约成名。

　　安昂拎着打刀狼狈地翻过围墙。兴许是安昂这一路上念叨的次数太多，他们俩在第2天的早上就被共振部队的人追上了。这次他们的队伍中还带了几名骇客，专门用来对付安昂。
　　两人不得已之下，只能一头扎进朗泽斯特城，希望借助着城市中复杂的环境，甩开追兵。
　　“弗雷啊，快用你的渡鸦想想办法啊！”安昂踩着垃圾桶，纵身一跃，抓住墙上的消防救生梯爬了上去。
　　弗雷抓着安昂的手，也翻了上来，没好气的回复：“等着给人发现的嘛？别说废话了，赶紧决定，是找个地方躲起来，还是干掉他们。”
　　安昂抓着手腕扭了扭，回头看看被甩出一段距离的追兵，说道：“算了，在城里面打起来不太好吧，住着这么多普通人。想办法甩开他们吧。”
　　来到屋顶，两人蓄力冲刺，越到对面的房顶上，继续逃窜，终于在夜色的掩护下，暂时安全了。
　　两人稍作伪装，把打刀藏进了吉他盒中，打扮成了流浪歌手的样子，寻找起今晚的住处。
　　路过一条街道的时候，安昂看到了一家生意有些差的大排档，想着之前答应了弗雷到城里要请他吃东西，便拉着弗雷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下，要上两扎啤酒，点了一堆烧烤。
　　这家大排档生意这么差确实是有原因的，过了好久，菜才上来，安昂伸手把盘子往弗雷那边稍微移了移，自己倒了一杯啤酒，小声的说：“我们的假身份最好能别用就别用，我刚路上注意了一下，这个城里有一家公司是雷霆的合作企业。我甚至怀疑说不定就是雷霆套了一层皮。”
　　“唔唔唔，这个叫什么？”弗雷点着头，一边吃着肉串，一边指向一盘虾型的豆制品，“就这个。”
　　“额，这个应该叫做素鸡……吧？”安昂仔细端详了一下，似乎做法有些像素鸡，只不过他穿越前吃的一般都是那种圆形的，所以有一些不确定，“也是豆腐做的，你可以试试，应该味道不错。”
　　重新整理了一下被打断的思路，安昂轻呷了口啤酒，凑近说道：“后天就到时间了，到那时候记得小心一点，他虽然帮助了我们，但也没有展现出值得我们完全信任的证据。”
　　“嗯，好吃！”弗雷咽下去一块素鸡，眼睛蓦然一亮，伸手把安昂面前的素鸡挪到自己这边，才回答道，
　　“但也没有证据表明他不值得信任，按照目前来看，至少他能为我们持续提供帮助，我们也应该小小的表达一下善意。这是我在书上看的。”
　　“我也没说不信任他，只是让你小心一点。还有，吃独食是不好的习惯。”安昂伸手轻点桌子，提醒弗雷要注意礼貌。
　　安昂还欲说些什么，弗雷却一把拽过他的领子，凑近到他耳边轻声说道：“有人在看我们。”
　　安昂推开弗雷的手，整理了一下领子，顺着弗雷的示意看去，一个十几岁的少女正趴在大排档的3楼看向这边。她的身旁还摆着一块画板，上面似乎画着什么东西。但安昂还没打开赛博眼的数据变焦仔细查看，那个少女便发觉两人看到了自己，小脸一红，便把窗帘拉上了。
　　“倒霉，希望只是普通人。”安昂摇了摇头，一口把啤酒干完，掏出信用条，准备去结账，“走吧，还要去找个能住的地方。”
　　他走向了吧台那里的中年地中海老板，把信用条刚刚放下，正要开口，却听到旁边的楼梯咚咚咚的传来脚步声。
　　他转头看去，正好是刚才的那个少女。
　　少女有着一头红发，甜美的脸蛋上有着一两颗可爱的小雀斑。她冲到安昂和弗雷的面前，偷偷抬眼试图打量两人的面容，但两人把领子拉得高高的，还带着兜帽和口罩，只能看到几缕金色的头发。
　　少女稍微有些失望，但看到两人风尘仆仆的样子，以及身后背着的吉他盒，便伸手拦下安昂，问道：
　　“你们是刚来城里的乐队吗？是要参加后天的音乐节吗？城里的酒店这段时间都涨了价，而且好点的都被住满了，要不你们住在我家里吧？家里的空房间还有很多。”少女手舞足蹈的比划一番，然后又用期待的眼光看向大排档老板，“可以吗？爸爸。”
　　店老板看着向自己撒娇的女儿，无奈的点了点头。
　　安昂和弗雷对视了一眼，拽着对方来到角落，
　　“我觉得还是算了，毕竟太不方便了，还是先找个桥洞凑活一下吧，你觉得呢？”
　　弗雷倒没有什么意见，毕竟在夜城的那几天他就一直住在桥洞底下，有没有房间对他来说都无所谓。
　　安昂收到回复，了然地点点头，走过去对少女说道：“不好意思，我们是来投奔朋友的，只不过晚上他们在演出，所以我们就没有去打扰，所以……”
　　少女只能点点头，但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咬咬嘴唇，拽着安昂的袖子问道：“对了，你们后天的音乐节会去吗？你们会演出吗？”
　　“不知道，或许吧？对了你叫什么，你喜欢听什么歌？如果我们去演出的话，就唱你喜欢的歌好了。”安昂轻轻地收回手臂。
　　“我叫莉昂妮丝，喜欢……喜欢听彩虹乐队的歌。”
　　“好，那我们就先走了，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