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三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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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荀和程邢的第一次遇见是在学校外面的香樟树下，当时程邢正独自经过，突然一个没头没脑的小孩撞了上来，霎那间，雪白的纸片飞了满天。
“抱歉抱歉，我不是有意的。”男生脸颊通红，望着眼前高大冷峻的男人心中惴惴不安。
这人该不会要动手揍他吧……
“没事。”男人蹲下身，帮他一起收拾散落的文件。只是个马虎的学生罢了，没必要计较。
“谢谢。”男生暗自呼出一口气，放下心来。
“程老师！程老师！”两人身后，传来一群学生的呼唤。
程邢诧异地抬头，看着几个年轻的男男女女径直走了过来。
“欸！你们几个还挺快。”男生抱起整理好的文件，冲他们笑笑，随后朝程邢歉意地点点头，便和几个学生一起走进了学校的大门。
程邢很意外，这样稚嫩的模样，竟然是一名大学老师。更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在之后的两年里，他还会和这个年轻人相识、相恋，定了终生，直到丧尸病毒侵袭全球……所有的人和事都失去了控制，混乱、迷茫、恐惧、压抑占据了人们的大脑，那也是第一次，程邢如此痛恨程荀，他甚至差一点杀死了这个自己日益守护的男人。
没有人，会在看见自己家人被残忍杀害时还能无动于衷。那天，他匆匆忙忙地从外面赶回家，留给他的是父母、姐姐残缺的肢体以及趴在一旁啃食□□的程荀。
程荀被感染了病毒，他不记得自己是谁，也不记得眼前和蔼的长辈是谁，唯一强烈的，是不断膨胀的饥饿感！
原本，程邢打算带着他一起自杀，但在最后关头，他还是心软了，因为程荀忽然哭嚎着浑身抽搐起来，眼泪糊了满脸，程邢紧紧抱着他，心跳得快要爆炸了一样。
“嘘嘘——”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尽力让程荀安静下来，不然哭嚎声会引来其他的丧尸或者人类。无论是哪一个，对他们都没什么好处。
渐渐地，程荀像是耗尽了力气，在闭上眼的前一刻，程邢清晰地看见那双原本澄亮乌黑的眼睛变成了诡异的金色竖瞳。
“在这个绝望的时代里，活着就是痛苦，但我们要坚持活下去，因为我们都要赎罪。”
程邢醒来时，感觉时间仿佛过来一整个世纪，大脑昏昏沉沉，思绪间断着回到了以前，那时的程荀还只是程荀……
“真叫人意外，”吴董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竟然还是活了下来……”他原以为通过程邢与程荀的血缘关系，实验进程能够有一丝希望，但刚刚却有属下来告知，二人根本不是兄弟。
此时，程邢浑身无力，连睁眼都有些困难。从吴董的话里，他知道自己度过了第一关。
“虽然零号的DNA没有对你造成致命的影响，但是……也没有融合的迹象，”吴董看着仪器上的显示数据，眉头紧皱，他弄不懂这是怎么一回事，这场实验似乎还是堵在了瓶颈，“既不排斥也不融合，真是……诡异。”
“吴老师，田教授来了。”
“嗯。”吴董刚转身，就看见脸色愠怒的田志诚迎面走来。
他看起来有些疲惫，甚至连行走都需要杵着拐杖。
“教授，您怎么来了？”吴董殷切地迎上去，自己的越权行为，应该让田志诚不为不满。
他想得没错，田志诚心中的确极度不满，对于吴董的服软他目不斜视，径直朝半昏迷的程邢走去。
在仔细查看一番后，便找来工作人员问话，他要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
实验室里，人们来来回回，认真履行着自己的工作，唯有吴董被晾在一边，颇为尴尬。
“教授，”吴董终是忍不下，出口向田志诚解释，“这件事……”
“为什么隐瞒1747的事？”田志诚粗鲁地打断了他。
“我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一旦1747和零号DNA成功融合，这将彼岸计划向前跃进的一大步！”
“你怎么确定他们的生物数据就一定能融合？”
“……我不确定。”吴董在做赌注，但对于一个实验人员而言，这太不专业了！
“你不确定！”田志诚拔高了音量，胸中的怒火再次被点燃，“你不确定就把1747带去零号仓体？！你把这么久以来所有人的心血置于何地！你又把我置于何地？！”
“可当时情况危急，我担心1747挺不过来，所以才匆忙带了他去零号仓体。”吴董辩解道，在他心里自己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彼岸计划，是不应该被斥责的。
真是无可救药，田志诚不想再与他争论，索性发话道：“这段时间1747的推进工作我会亲自实施监督，你自己回屋子里好好想想吧，想通了再来见我。”
老人蹒跚地转过身，因为刚刚过大的情绪波动，手脚不禁微微颤抖，一旁的工作人员想搀扶他，却被他避开了。
“教授，你需要我！”难以置信，他竟然被踢出了实验，虽然只是暂时的。
“吴董，没有人是不可替代的，你该庆幸1747还活着。”
看着吴董心有不甘地离开，田志诚长呼了一口气，他可不能让吴董的鲁莽坏了自己这几年来的心血。
田志诚尽力压制住身体的不适，强打精神投入到实验中。
目前看来，1747的情况算不上好，他的身体似乎处在一个凝滞状态，零号的细胞虽然没有对他产生影响，但就好比一个定时炸弹，你永远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失去这个珍贵的幸存活体。
“我要你们24小时监控他的身体数据，有任何情况立即向我报告。”
“是。”
“另外，我要知道1747和零号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三天之内，告诉我答案。”
“是。”
“现在零号情况怎么样？”
“处于稳定状态，但对我们给出的信号依旧没有反应。”报告的是一个身材窈窕的女人，脸上带着刻板的黑框眼镜，神情严肃。
“嗯……”田志诚沉吟一声，又说道，“雪梅，你跟我去一趟零号仓体。”吴董被暂时踢出了实验，总得有人代替他的工作，林雪梅是不错的人选。
“是！”
厚重的特制透明隔离板几乎占满了整个房间，昏暗的光线，冰冷的空气，这里是零号仓体。林雪梅第一次来到这里，心中的激动不言而喻。
站在隔板前，视线内看不见任何东西，死寂的环境下，除了自己略显突兀的呼吸声，她听不见一丝声响。
“教……”她偏头想和田志诚说话，却看见田志诚举起了食指，放在嘴唇上。
这是让她别出声。
林雪梅会意，将肚子里的疑问憋了回去。然而，当她再转过头看向隔板内时，一张灰白的脸却赫然出现在眼前！那是一张俊俏却毫无生机的脸，无神的双眼好似黑暗的漩涡，令人不寒而栗。
女人在此之前从来没有亲眼见过零号实验体，这次她被吓得不轻，脚步不自觉地后撤，却被一只滚烫的手扶住了腰。
“教授，”她低声唤道，同时站直了身子，“抱歉。”
“零号可以感应到人类的情绪波动，”他一边解释着一边打开了墙壁上的微型灯开关。
咔的一声，柔和的灯光从地板下透出，带来局限的光亮，林雪梅这才看清零号的模样。
原来它刚刚是弯腰盯着自己……
骤然开启的灯并没有惊扰零号，它缓缓站起，朝着更阴暗的角落走去。
“它对灯光没有什么反应。”
“准确来说，它对任何东西的反应都不大。”田志诚的语气中饱含失望，掌握不了能对零号产生影响的关键，就无法真正地控制它为自己所用。
2米多的巨大身躯，完美的肌肉线条，长刺满布的宽阔后背，冰冷无情的双眼……这简直是完美的杀戮机器，然而此刻却安静得如同一只猫。
“很难想象，当它真正醒来的那一刻，会是什么样子。”林雪梅不由得喃喃自语，眼神中满是痴迷与兴奋。
“吴董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作为零号实验体的对接人，接手相关工作。”田志诚吩咐道。他身体每况愈下，已经没有办法独自承担这么大体量的工作。
“是，谢谢教授！”林雪梅回应道。
“尽快熟悉它吧，接下来的时间你会经常和它打交道，”田志诚默默望着角落中的零号，没有人知道他的内心是多么的焦急。
“咳咳……”
田志诚不可控制地剧烈咳嗽起来，林雪梅担忧地看着他，劝说道：“教授，你应该让医生检查下身体状况。”
“不用，”田志诚有些艰难地挺直了背脊，嘴里飘出一句意义不明的话，“时间已经不多了，我们耽误不起。”
“什么？”
“雪梅，你要记住，彼岸计划必须尽快达成，明白吗？！”
“是，我明白。”
巨大的人力物力消耗，即便是试验基地也无法一直坚持下去，彼岸计划，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三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