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备箱的少年》树叔叔属鼠

10、第十章

　　在红帆，曾阆这个人，被奉为神明，超乎寻常的实力令人望而生畏，同时也令人崇拜不已。但谁也不会想到，程邢会是曾阆的救命恩人。
　　几乎是刚到营地，曾阆便亲自登门来看程邢，这样的举动使得周围的人格外在意。
　　“好久不见啊程邢！没想到还能再看到你。”说着，曾阆的手掌自然地拍在了男人的肩膀上。
　　寸头、烟嗓、强壮、敏锐……这是一个比男人还要男人的存在，吴诚见到曾阆的第一眼，就感觉到了深深的差距。
　　像自己这样的人，或许只能依附别人而活吧。
　　吴诚掩盖住失落的眼神，站在了不起眼的角落。
　　相比曾阆的热情豪爽，程邢就显得冷淡许多。
　　“嗯，好久不见。”
　　两人连寒暄都没有，气氛却并不显得尴尬，反倒是一旁的吴诚有些无措。不大的客厅里，大马金刀地坐了两个魁梧男人，衬得吴诚越发瘦弱。
　　“这位是？”曾阆终于注意到了吴诚。
　　程邢没答话，给了个眼神示意吴诚自己说。
　　“你好，我叫吴诚，是和程大哥一起搭伙过来的哈哈。”他干笑了两声，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哈哈哈你还会找人搭伙啊。”曾阆打趣道，“吴诚，就叫你小吴吧，没必要这么紧张，我又不会像丧尸一样吃了你，坐下吧。”
　　“对了，小家伙呢？”他问的是程荀。
　　“在卧室里。”
　　“快把人叫出来，我给他带了好东西。”曾阆从兜里掏出两块巧克力。
　　说来也奇怪，好食生肉的程荀竟然十分迷恋巧克力，每当他巧克力时，就会变得特别温和，如同一只慵懒的猫。
　　巧克力不多见，也很少有人会留心这玩意，曾阆或许也是偶然找到的，程邢也没跟他客气，起身将在卧室里熟睡的程荀抱了出来，当然，脸上的嘴套已经被摘除了。
　　“哟，这么晚了还在睡，还真像个孩子。”曾阆剥开手里的巧克力外壳，凑到程荀跟前晃了晃。
　　不到两秒，程荀便从睡梦中醒来，漆黑的眼眸紧盯着曾阆的手。
　　“哈哈，醒了啊，鼻子真灵，吃吧！”曾阆爽朗地笑了起来。
　　程荀悄悄看了眼程邢，见他没制止，才放心地咬上了巧克力。甜中带着微苦的滋味在嘴里弥漫，程荀浑身都放松下来，这是他最喜欢的味道。
　　程邢接过曾阆手里的巧克力，放到了程荀怀里。
　　这样一幅和睦友爱的画面，让吴诚看傻了眼。
　　“程邢，来都来了，多住一段时间吧。”曾阆说道。
　　“车修好我们就走。”程荀将头埋进他怀里，藏起巧克力慢慢地吃。
　　“这么着急干什么，”曾阆轻笑着，又说道，“对了，你那车破得厉害，差了几个零件，我们这儿没有，得出去找。”
　　“地点在哪，我自己去找。”
　　“远呐，你一个人找不到的，我派个人给你带路。”
　　“好。”
　　“真不多待？”曾阆不死心。
　　程邢看着他摇了摇头。
　　“那你又去哪？满世界的跑？拖着他，这不遭罪嘛，不如留在红帆，什么都有，你也不必这么辛苦。”
　　程邢是个人才，留在红帆将是一大助力，能留他一定会留。
　　“曾阆，谢谢，”程邢眼神坚定，他有自己的理由，“但我不会留不下。”
　　气氛在这一瞬间有些凝固，两个人都有各自的考量，只可惜有些事不能说，一旦暴露，那将是一场灾难，至少对于程邢而言，没有什么能比怀里的人更重要了。
　　“好吧，”曾阆叹气道，“我不勉强你，车的事我回去就给你叫个人，武器也一起送过来，不过返回营地之后还是要上缴保管，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明早8点。”
　　“行，还有什么需要的，直接来主楼找我吧，跟兄弟可别客气。”他拍了拍腿站起身，打算离开。
　　“嗯，好。”他抱着人，不方便，只点了点头。
　　吴诚见人要走，连忙也站起来，想送送。
　　这时，门口传来些许骚动，有女人的声音。
　　“美女，不好意思，曾队在里面，现在不方便进去，过会再来吧。”曾阆带了两个手下，一直守在门口。
　　“请问曾队多久才会离开，我是房主的朋友，有点急事找他。”
　　屋里，吴诚认出了女人的声音。
　　“是陈姐。”他脱口而出。
　　“哦？认识？”曾阆也不是个爱摆谱的，直接叫手下放人进来了。
　　“不好意思，请进。”老大发话，小弟办事。他们哪敢再拦着人不让进。
　　“没事。”
　　陈晨进了屋，第一眼盯的便是曾阆。
　　“是你？”曾阆诧异道。
　　“是我，好久不见啊曾队。”陈晨无所谓地笑笑，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屑与冷漠。
　　显然，两人认识。
　　“你们是朋友？”他问程邢。
　　“邻居。”程邢回道。
　　“怎么？曾队连这个都要管？”陈晨走到曾阆面前，目光如炬。
　　“呵，我当然管不着。”曾阆冷笑一声，想绕过女人离开。
　　“急着走啊？不跟老朋友再叙叙旧？”
　　“聊完了。”
　　“我一进来你就聊完了？是躲我吗？曾阆你心虚了吗？！”
　　女人的情绪有些激动。
　　“陈晨，你别给脸不要脸。”
　　“我不要脸？你曾大队长就要脸了？！”女人吼道。
　　身材魁梧的男人冷下脸，看着女人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想打我？你动手啊！”陈晨红着眼，双拳紧握。
　　半响，曾阆如同泄了气一般，叹道：“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你弟弟已经死了，一年前就死了。”
　　“他没死！我能感觉到！”曾阆口中的人，是陈晨的孪生弟弟——陈鑫渝，“曾阆，当初是你把他带出去的，到什么试验基地里搞袭击，结果呢！你好端端地回来了，我弟弟呢？！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你就一口笃定他死了，你凭什么这么说！你连救他都不愿意！”
　　“救？冒着死更多人的风险去救你弟弟一个人？！”曾阆怒火中烧，仿佛被勾起了不好的回忆，“陈晨，事情已经过去一年多了，别再逼你自己，也别再逼我了。”
　　话落，曾阆便头也不回地夺门而出。
　　此时，两人争吵的声音已经惊动了程荀，他焦躁地挣扎起来，程邢只好将人又弄回卧室。
　　客厅里，只剩下陈晨和吴诚两人。
　　“陈姐……”吴诚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素日里温柔如水的女人失魂落魄地站在桌边，脸上全是泪。
　　“没事，不好意思，刚才吓着你们了吧，你代我向程邢说句抱歉吧，我……我先回去了。”陈晨抹了抹泪，强撑起一个笑容。
　　“……”吴诚欲言又止，眼见着女人已打开了门，“陈姐！你不是说有急事找我们吗？”
　　该死！他是真的不会安慰人，这都说的啥啊。
　　柔和的光线照在女人发黄的发丝上，脆弱的脸庞一直淌着泪，只听她深深吸进一口气，回道：“没了，没事了。”
　　门被轻轻地合拢，寂静的客厅里，除了他以外，再没别人了。

　　卧室里，程荀躺在床上小口小口地吃着巧克力，他似乎知道这东西来之不易，所以格外珍惜。
　　程邢坐在床边，看得出神，他伸出手擦过程荀的嘴角，那里沾上了巧克力。
　　微苦的滋味探进嘴里，程邢忽然有些难受，他盯着神情专注的少年，呢喃道：“你记得巧克力，却不记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