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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10章 ...

  •   青女用茶水泼灭了香炉里的唤生,将前尘往事一并阻隔。屋内唤生的香味还未消散,九王爷一时半会也不会醒来。
      唤生虽有唤醒记忆的可能,却实实在在是个伤身的东西,这也是当初邦离坚决不肯同意的使用唤生原因。
      青女将炉内剩余的香料挑出,就是因为知道少主有多迫切,青女才多次提议用唤生试试,直到后来青女找到了一味可以压制唤生毒性的另一种草药,邦离才同意勉强一试。
      等青女处理好唤生,便从房里离开了。屋内的熏香散的快,一炷香不到的时间,无倾便醒了。
      无倾平时作息习惯了,这次晚醒了一个时辰,觉得奇怪。房里只有自己一人,邦离昨晚喝了这么多酒没有找地方歇下吗。
      脑中嗡的一声,“你以为你为什么在这,怕是你口中的六哥送你来的吧。”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袭来,无倾用手扶着床沿才没有摔倒在地。
      相比身体上突然地虚弱,让无倾更加震惊的是脑海里突然闪过的那句话。这句话是幻听吗,为何这么熟悉。无倾的不自觉地握拳,直觉这句话与自己空缺的那部分有所相关。
      撑着身子起来,无倾只觉得脚步浮虚,一直以来有什么病痛无倾都不怎么在意。无倾有一个皇姐,是先帝的长女,特别疼惜这个弟弟,曾斥责无倾不爱惜身体。那时无倾表面是认错,离了皇姐却仍是不管不顾。
      这具身躯不知怎的,自己也不在乎,似乎在十二年前,随着父皇六皇兄的死讯,还有遗失的那三年,已经死去了。
      用早膳的时候邦离还是没有出现,无倾问了邦离派来服侍的丫鬟,也没问出什么。无倾好看的眉皱在了一起,那人前夜里抢了房契地契,今天又不见人影。
      果不其然,那醉红楼的老板一大清早就在衙门前厅候着了。多次前来通报要见丞相,都被无倾用丞相前日醉酒还未醒推脱。换做是谁被拿了身家性命都是要找人拼命的,奈何对方是个官,还是个最大的官。朱贵一直以来凭着官商相护捞了不少钱,没想到到头来竟是折在了官上。
      青女端着茶水进了书房,无倾没有抬头,“你是丞相手下的,叫做青女是吗?”
      “是。”
      “你家主子人在何处?”
      “奴婢是被差遣过来照顾王爷的,别的真不知,”青女端着茶水想递过去,“王爷请用茶。”
      无倾翻着江南的灾情,没有抬头,“你放下就好,可以退下了。”
      青女面露难色,把茶放下后也没有离开房间。
      “还有何事?”无倾把案卷合上,看着这反常的丫鬟。
      “奴婢是怕王爷现在不喝,等茶冷了再喝伤身体。”青女恭敬地说,这茶里掺了抑制唤生药性的草药。若是不喝,要怎么向少主交代。
      “知道了,你退下吧。”端起茶杯正要喝,门外阿禄来传报说黄知府求见。
      无倾放下了茶杯,传了黄山进来。青女离开房门前,瞥了一眼无倾的茶杯,心里顿觉不妙。
      衙门前厅等候的黄山听到了传见的指示,给了身边朱贵一个眼色。朱贵心里想还是黄知府面子大一些。
      无倾本想扶着书案站起来,却没想到身上脱力连支撑的力气都没有,恰逢黄山进来拜见,无倾也就势坐在椅子上,拿了宣纸写着些什么。
      “下官拜见王爷。”
      “知府所为何事。”
      黄山小心地抬头看了眼九王爷,“王爷看起来脸色不太好,需要下官去请个大夫瞧一瞧吗?”
      “知府管的好宽啊,”无倾的话里夹着寒意,“知府若是无事本王就送客了。”
      黄山一阵冷汗,“王爷……下官此次前来是为了醉红楼一事。”
      “这事与本王无关,你找丞相去说。”
      “那丞相在何处……”黄山面对着冷冰冰的王爷,心里底气不足。
      “丞相现在休息了,”无倾拿笔蘸了蘸墨无所谓地说道,“他这人啊,最烦别人打搅休息,之前有个户部的官,不过是吵了那人在凉亭的小憩竟被那人废了官抄了家。”
      无倾都不用看,就知道面前的黄山满脸惊恐的样子,继而悠悠的说:“想来黄知府面子大,你去的话丞相没准会给个面子也说不准。”
      一旁的阿禄心里惊讶得很,我家王爷什么时候说谎这么熟练,这么面不改色了?
      “下官只是……只是问一句罢了,没想过要打搅丞相休息,下官告退。”
      “慢着,”无倾搁下了笔直视黄山,“昨夜里黄知府盛情款待,本王觉得该送些什么作为回礼。”
      黄山笑着说客套话:“这是下官的荣幸,王爷不必回礼。”
      “知府这么客气,那本王就不作回礼了。”
      黄山真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说什么客套话,但是王爷会不会接的太快了啊,好像本来就没打算回礼。
      “不知黄大人可否请本王和丞相去府上一聚。”
      黄山完全摸不着头脑了,不是说我们大安的九王爷最不喜这种应酬之事。心里这样想,嘴上还是一口答应了下来。
      “本王带几个朋友,知府可会介意?”无倾问道。
      “不介意不介意。”
      直到送黄山离开了衙门,黄山还是乐观地觉得王爷带朋友来,看来是把自己当自己人了,说不定还能认识不少有权有势的,早把醉红楼的事忘到了一边。
      “阿禄,拿着这个去找许大人,”无倾把书案上刚写好的宣纸递了过去,“让许大人找人照样写上两百份,写完贴到江南各处去。”
      阿禄不识字,也看不懂这满满一张纸写的是什么,只是照办王爷的指示。
      无倾继续翻看灾情,黄山这些年的作为也大概了解。整整一上午。无倾就没有休息过,期间好几次眩晕的感觉袭来,脑海里就会闪过一些模糊的话语。
      “你害怕的话可以抱紧我,至少我在的地方定会保护你。”
      握笔的手突然停下,捂着胸口感觉胸腔里被什么堵住。无倾感觉双手脱力,硬撑着不肯倒下,脑子里的眩晕感却更加汹涌地袭来。
      “无倾……”迷迷糊糊中无倾感觉有人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用了全力抬头去看,最后的意识便是邦离站在书案前满脸担忧的神情。
      接着便陷入了昏迷的状态。
      当意识慢慢恢复的时候,无倾只觉得胸前压了什么东西。不是胸闷,是确实压着东西了。无倾第一眼就只看到那个不知道去哪的邦离躺在自己的身边,并且肆无忌惮地环在自己胸前。
      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我会在床上?为什么这家伙也在床上?
      一边的邦离感觉有动静也坐了起来,睡眼朦胧,“无倾醒了,感觉好些了吗?”
      无倾才发现邦离就着外衣就睡了,而且这外衣看起来……好像染了好多尘土。
      “我为什么会在这醒过来?”
      “无倾也太不爱惜自己得身体了,明明发着烧还要逞强,”邦离下了床,“若是我晚来一步,无倾在书案上睡过去,病得会更重的。”
      无倾感觉没有别的不适,也下了床,睡了这么久感觉口干舌燥。
      邦离马上递了杯水过来,无倾接茶杯的时候看见邦离的手上都是细小的伤痕,看样子是新伤。
      “你的手怎么回事?”
      “没什么事,昨夜里不是喝醉了吗,本想找个厢房睡一觉,谁知摔在花草丛中,酒意上头就在花草里睡着了。”邦离把手伸到无倾面前装可怜,“无倾你看,那些花花草草看着温顺,其实还是很伤人的。”
      本以为这人也是在开玩笑,却看到邦离的手上几乎全都是伤。
      “我帮你叫个大夫看一下。”
      “别,我可不想让人知道堂堂一国丞相,竟会在酒后出这样的丑。”
      后来,还是无倾遣人拿了些膏药进来,让邦离自己涂抹一下。
      然后我们丞相大人又发挥了无赖精神,各种喊痛各种说自己左手给不了右手涂药。
      看多了以后真的觉得我们丞相演技不行啊,最后王爷为了让那人闭嘴勉为其难地帮着他上药。
      “无倾,你上药能不能轻一点,我都这么痛了你不心疼吗?”
      “啊啊啊啊啊!”邦离抽回自己的手,“无倾你是故意的。”
      无倾面无表情地盖好了药瓶,“你自己求我的。”
      邦离给自己上药的手吹了口气,“若是有一天我真的不见了,无倾惠来找我吗?”
      回应邦离的是许久的安静。
      邦离完全不介意地笑了,“如果有一天无倾不见了,我一定会像疯了一样,处处去找你。”
      无倾久久地沉默,替代言语的是胸口剧烈跳动的心跳。
      蜡烛突然全部被熄灭了,无倾的眼睛还没适应黑暗的环境。一片漆黑中,无倾眼前出现了微弱的青色光芒。
      “无倾你看,我找到青苏了。”
      无倾听到那人带着颤抖的话,就知道那人是多么欣喜。
      透着窗外微弱的月光,无倾看到邦离脸上如孩童般的喜悦,像是献宝一般将青苏拿给自己看。
      那一抹月色照亮的欢喜和着点点青光,最是摄人心魂。
      有时候也会奇怪,是谁能让你不顾一切。也总会忘记,你是权倾朝野的丞相,忘记你耍弄的心机。甚至有的时候我会以为……
      “有我在的地方定会保护你。”
      脑海里突然灌进的话,使无倾瞳孔一震,脑海里除了这句话便是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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