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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20章 ...

  •   无倾和邦离现在在一个山洞之中,山洞中间燃着火堆,邦离躺在地上还没有苏醒,无倾想起宫中的事,更加抱紧了利剑。
      “呃……”邦离发出了一声闷哼。
      无倾马上走近轻声问,“你醒了吗?”
      邦离刚有些意识,稍有动作边牵扯到了伤口,痛得出声。无倾小心地扶起邦离,让邦离靠在后面的石壁上。
      邦离打量了周边的环境,看到无倾乱糟糟的衣服,头上的发丝也不像来时那么服帖,万幸的是,无倾看起来没有受伤。
      “这里是哪里?”
      “是山里的一个石洞,”无倾脸上有些愧疚,“我记不得回去的路,所以……只找到了这个地方歇脚。”
      “是你带着我过来的?”
      无倾点点头。
      邦离发现自己右臂已经被简单处理过,几根树枝贴着手臂,翠色的布条将手臂很好的固定好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再看无倾的外衫,边角已经被撕扯得没了样子。
      “这个也是你做的吗?你是从哪里学的?”
      无倾点点头,并没有解释。
      “那火你是怎么生起来的?”
      无倾捧着一些火折子给邦离看,这些火折子本是邦离去买烟火时一起买回来的,却没想到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无倾给邦离看完火折子后,马上退回了角落和邦离拉开了距离,抱着腿也不说话。
      邦离对无倾的疑惑更多了,那把无倾怀里的剑说明了一件事,那些事情都不是梦,那个孩子真的杀了人,可是他现在又为什么这样缩在角落。
      “无倾,你怎么了?”邦离问道,可无倾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邦离伸手想拍拍无倾的肩膀,却不想扯到了伤痛的位置,邦离剧烈地咳了起来,胸腔里的痛楚也一阵一阵袭来。
      无倾一脸担忧,马上过来用手抚邦离的胸前,帮其顺气。到底是伤到了内脏,邦离的呼吸有些不太稳定。
      待邦离稍微有些力气了,无倾还是在帮邦离顺气,邦离这个时候才有机会真正看清无倾的样子。无倾脸上有好多细微的伤口,膝盖处满是污泥,邦离可以想象无倾那么小,是摔倒了多少次,又拨开多少荆棘才将自己安全带到这里。邦离抬了左手,揉了揉无倾的头。
      “为什么不说话?”
      无倾停了动作,坐在邦离的边上,沉默了好久。
      “对不起……”无倾轻声说。
      “怎么了?你做的很好,不需要对不起。”邦离不知道无倾怎么了。
      “我不应该求你带我出山庄,”无倾把头埋得很低,“不应该让你帮我追玉佩,如果我没有做这些事,你就不会受这样严重的伤,差点就要被他们……”
      无倾说到后面没了声音,看无倾这样,邦离心里也很不好受。
      邦离柔声安慰:“今日,虽是你想出府,能做决定的人却是我,是我太过狂傲了些,以为自己能保护好你,才会致使我们陷入险境。”
      “所以,无倾不要再想那些了,好吗?”
      邦离看着无倾,等无倾的回应,而无倾的头埋得那么低,回应邦离的是一滴一滴的眼泪打在地上的声音。
      邦离以为无倾应该是被那件事吓到了,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可不可以……”无倾的声音带着哭腔,“不要抛弃我,可不可以别不要我,我会听话的,别把我送走……”
      一如那日六哥送无倾出宫时,无倾所说的话。只是这一次,回应无倾的再不是兄长决绝的背影,而是邦离温暖而可靠的臂弯。
      邦离忍着伤痛,伸手揽着无倾入怀,也许只有这样才能给予无倾那些不曾得到的坚定答案。邦离从来没有想过,那个数月前还不相识的孩子会让自己这么心疼。
      等到了后半夜,无倾的情绪终于好了些,邦离觉得也许此时是解答迷惑最好的时机。
      “无倾,这个包扎是谁教你的?”
      “没有人教过我,是一次我看六哥受伤,我守在床边,看他们就是这么帮六哥包扎的。”无倾记得那次,六哥受了好重的伤,可没待几天又准备去操演军队。
      “你的弓箭,和那柄利剑,又是何人教你的?”邦离眼神示意无倾手里抱着的剑。
      无倾会想起宫里的点点滴滴,“我有一个三哥,他教我射箭,教我骑马,”无倾低下了头,“也教我杀人……”
      邦离惊讶于无倾的话语,当今天下有谁敢做这事,邦离想了想还是小心地问了出口,“你三哥,是谁?”
      无倾抬起头和邦离对上了眼,无倾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是当今的三皇子,煜王,安煜。”
      此话一出,邦离感觉被人当头一棒。煜王,即使邦离从不对京都的政治感兴趣,也听说过那个凭一篇【元时赋】屠了万名言客的铁血皇子。纵使江南远在京都千里之外,煜王的火还是烧了过来,邦离曾亲眼看见,官兵在街道上洗刷地面石缝里言客的鲜血。文人墨客在煜王的施压下,谁都不敢妄言,大安十一年,诗人无言,学者缄默。那样修罗般的存在,是无倾的三哥。
      邦离难以置信地看着无倾,而无倾一脸认真。
      “你说煜王是你三哥……那你所说的六哥,是讨伐边塞的少年将军,毅王。”邦离觉得自己的想法有够荒唐。
      这样荒唐的话语,却在无倾点头后被肯定。
      “不可能!”邦离下意识地否定,“如果这样的话,无倾你就是最小的那个皇子,当今的九殿下。”
      “我并非要瞒你,只是六哥叮嘱我不可暴露身份。”无倾解释道。
      邦离脑子乱的要命,“先等等,你先别说话,我理一下思绪。”
      自古皇子的名讳都是不可随意提及的,煜王和毅王都是在册封王爷昭告天下时,民众才得以知晓两位皇子的名讳。圣上的九殿下如此年幼,又没到册封的年纪,寻常人家怎么能知晓九殿下名讳。只记得父亲提过,九殿下出生,天降祥瑞,大安风调雨顺,子民安康。圣上喜爱他最小的皇子,取名时寓意大安稳定繁荣,万世不得倾覆。所以……
      “安、无、倾……”邦离一字一顿得叫出无倾的全名。
      无倾点头,以为邦离叫他要说什么。看到无倾的回应,邦离瞬时感觉五雷轰顶。
      “你居然姓安!”要不是伤重,邦离只感觉自己要跳起来了,“我居然把皇帝老儿的儿子拐出来了,还带你去这么危险的街市!”
      “父亲是疯了吗,把你放在山庄,山庄有这么安全吗?”几个时辰前邦离还觉得父亲不让无倾出门是多此一举,现在只觉得父亲做的还不够。
      “不对,我才是疯了。”邦离回想起一切都觉得荒唐,“我让皇帝的儿子叫我哥哥……如果让你三哥、六哥知道,非得杀了我不可。”
      “六哥不是这样的人,”无倾停顿了片刻,“三哥可能会……”
      听完无倾的话邦离瞬间感觉一口鲜血哏在喉咙,感觉又要开始咳起来,无倾连忙要上前想帮忙,结果邦离看无倾靠近咳得更厉害了。
      邦离缓和下来后,想到了一个件事:“如果让你兄长们知道那个小贼抢了你的玉佩,还找人把你摔在了墙角,你的三哥和六哥会怎么样?”
      “六哥必然会为我讨回公道。若是三哥知道……”无倾想了一下,“我也猜不中三哥会做出什么事情。”
      无倾和邦离不知道的是,今天逃跑的两个混混,三日后已经是山林野兽的晚餐了。而江南的知府也会收到一封信件,看后寝食难安,诚惶诚恐。
      “今日杀人,你可害怕?”邦离看着无倾的眼睛问道。
      “不害怕。”无倾平缓地说出。
      世人皆说,帝王家的人没有心,杀伐果断,冷血无情,可是无倾还这么小,为什么他……
      “这难道……不是你第一次杀人?”邦离艰难地问出口。
      无倾从边上添了些树枝到火堆里,面对邦离的询问,无倾答到:“这是我第一次杀人。”
      无倾想起了什么,有一些难过,“我没有保住我的小狐狸,万幸,我保住了你。三哥说的果然没错。”
      “什么?”
      “一旦有了恨意,就不会心软了。”无倾说着,还是露出了受伤的表情,“我恨他们果真如同三哥说的那样贪得无厌!我恨他们践踏我六哥给我玉佩!我恨他们那样伤害你!”
      邦离再次被无倾的话震惊,也许他三哥教导的那些对于无倾而言都太过残忍,但自己却成为了无倾动手的最后一道助力。
      山洞里是良久的沉默,只有火堆燃烧树枝的声音在沉默中“噼啪”作响。晚风吹过山林,树木呼啸着摇动,寒鸦被风惊起,好在没有打扰洞中二人的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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