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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六十四、意外线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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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面环山,峰高路险,若非有肖龙带着,白玉堂是绝不会选择这条山路离开辽国,进入西夏的。但就是这样的一条鲜为人知的险路,却避过了大多数的镇县府衙,躲过了草木皆兵的备战哨卡,只用了不到五日,便穿过茫茫太行,来到了已经是烽火齐备,日夜待战的边城。
与大辽腹地的上京不同,这座边城位于宋辽西夏三国交融之处,是通商的榷场,来往的各色客商络绎不绝。西夏王室本就姓李,与中原有深远的关系,对宋人比较宽容,使得这里变成了那些不愿冒险进入辽国经商的宋国商人必经之所。
现在辽与西夏战事在即,西夏便已经早有准备似的占领了整座山城。还好虽然盘查严格,但只要乔装成商人,白玉堂与肖龙还是顺利的趁着天黑混进了城。
“真是奇怪,哪有开战还通商的?就不怕有奸细混进来刺探军情?”白玉堂与肖龙进了城便混在人群中观察街上,发现虽有不少的兵士来来往往,但是却依然有很多的店铺开门迎客。
肖龙小心的看他一眼,将斗笠拉得更低一些。
“这里是榷场,换驻军就像是走马灯,不是西夏就是大辽,再大的战事,商人还是要赚银子养家眷。现在马上要入秋了,正是南北货品的交易旺季,不开市坐等喝西北风不成?西夏人驻的久了,这些道理如若不懂,便早晚就要窝里反了!”
白玉堂四顾的点点头,看似稀罕的认同了他的观点,其实是到处搜罗哪里有可以饱餐一顿的酒楼而已。马不停蹄的赶了五日的路,好不容易出了人迹罕至的山林见了人影,爷至少得大吃一顿吧?
肖龙看出白玉堂的心不在焉,顺着目光就知道他惦记着街角那座最辉煌的建筑。想来他这一路没怨言的跟着自己策马疾驰,神情凝重,也不知是为了太子的安危还是展昭的处境。反正再走三天两夜就能到兴州,不好好养精蓄锐再健壮的人也未必顶得住。
“不如我们今日就留宿在此,好好歇息。明日换了马匹再赶路吧!”他想着想着就主动提议。
“好啊!”白玉堂一听就拍案叫好,惊喜之色溢于言表,“爷今天怎么也得喝它一坛,明日才好精神!”
肖龙听了立刻白眼翻他:“喝喝喝,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酒?烽火连天的,有张床睡就不错了,明日鸡鸣便要赶路,你就不能安生些?万一出了差错,耽搁了太子的病情,就等着皇上拿你那兄弟开刀问斩吧!”
“哼!不是说一月才会要命吗?才七八日,你那太子不至于那么不济吧?”白玉堂不甘心的瞪他,“爷又不是冲着他卖命,出生入死的连顿饱饭都不给吃,你们契丹人怎么如此小气?”
他说着拗上了性子,又是一副混世魔王的模样把腰一插:“爷我今天还就是要堂堂正正的喝酒吃肉,明日即便死了,也不能空着肚子去见阎王!”
惹不起他的肖龙结果还是被连拖带拽的拉到那座辉煌的酒馆前。恐怕是上天有意,这里早就变成了西夏的帅帐,哪还容得外人进出?白玉堂最后只能干瞪着眼咽口水,望着壁垒森严的大门欲罢不能。
肖龙见他一脸的失意与不甘,暗自好笑,想起他哪次不是在食物面前丢了脸面?为了安抚这个性格比野驹还烈的男人,最好的方法还是填满他的胃。
“算了,镇上又不是只有这一家酒楼,我们再换一间就是了!”
但是整个镇子像点样的地方都住满了备战的将官,结果两人折腾半天只得投宿在一间仅次于漏屋的阁楼。望着那仅有门板大小的一张木床,白玉堂可真的是差点儿没翻脸。最后还是肖龙退了步,干脆将门板卸了铺在桌上,才免得一场内斗的口角。
当晚仅仅捞到一碗拉面的白玉堂一直阴沉着脸,吃完了倒头便睡,也完全不问肖龙有没有被褥可以铺垫。
这个男人真是该杀,皇上和太子怎么就看中他能成事?看着自己这个不管不顾的搭档,肖龙暗自叫苦。要不是为了太子啊,唉,我干嘛跟他在这儿打诨?!
谁知刚到半夜,睡梦中的肖龙只觉身旁一阵清风,慌忙抬眼,却发现白玉堂的床上空空如也!待他飞身攀上房顶时,哪里还寻得着那堂堂锦毛鼠的半根汗毛?
——这冒失鬼深更半夜的干嘛去了?他第一个反应就是白玉堂会不会突然变卦,带着太子的药消失逃跑了,但是马上又觉得他那二百五的性格不是临阵脱逃的类型。那他又能去哪呢?
直到五更天时,肖龙悬了一夜的心才终于在再见到那张俊美帅气的中原面孔之时轰然落下。
“你深更半夜的不睡觉,到处瞎晃什么?!”他气的眉头树立,满是疤痕沟壑的脸上挂着诡异的愤怒。
谁知白玉堂兴冲冲的将一块玉牌拍在桌面上对他说道:“你!过来看看这是不是你主子的东西?!”
肖龙闻讯赶紧捡起来看过,果然是太子随身的蓝田双龙玉佩,急忙一脸惊愕的问道:“这…你从哪儿得来的?!”
白玉堂轻轻一笑道:“你就知道睡,可曾想过李元昊去的是兴州还是前线?如果他真的留宿过这里,当然是下榻镇上最好的酒楼!爷只是觉的他也有可能将太子带去战场附近,以备战败时拉出来挡个缓急!”
“所以呢,爷就趁黑摸去了趟这县镇的大牢,”白玉堂故意提高嗓门,但是话锋一转,“——结果没见着你家太子!”
“那你哪来的这玉佩?!?”肖龙原本还暗中佩服他办案的心思缜密,可后话一听差点儿没背过气去,手心攥着那块蓝田美玉直冒汗,这时才注意到他腰间多出来的一只酒壶。
白玉堂见他发觉,嘲讽的笑笑,一屁股坐在椅凳上自顾自的取了壶喝上几口才慢条斯理的说:“爷总不能半夜空跑,于是途中一转便进了那西夏帅营讨杯酒喝!谁知道才走进厨房,就见一个小二拿着那坠子发呆。爷起初当他是贼,后来才发现那上面是你们契丹文字,加上龙纹,能用这块玉的,恐怕也就是你家太子了吧?”
“少废话,太子他人呢?!”肖龙哪还哪管得了他这副没有轻重缓急的嘴脸,上前一步拉住他又要往嘴里倒酒的手,牙根咬的紧紧的问道。
“走了,真的让李元昊带走了,只不过不是回兴州,而是带去了什么贺兰山的离宫!”白玉堂好似玩笑的看着他那认真的脸,突然暗暗觉得有些酒气上翻。这个男人到底经历过何种劫数,怎么就会把脸伤成这样?
看着肖龙气愤填膺负气的坐在一旁半天没动,白玉堂将最后一滴甘露倒进嘴里后才心满意足的走过来劝慰。
“唉,这本是意料之中的事,没什么稀罕。反正爷这次算是认栽,救人救到底,闯天牢又不是第一次,管他是辽国还是西夏,有爷在你怕啥?”
他话说道这里似是又想起了些什么,挠挠头突然说道:“嗯…那个,爷精神好,你要是也睡不着不如现在就动身吧!”
这只锦毛鼠可一直是赶鸭子上架,何曾如此积极的要救太子?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肖龙立刻满脸的警惕:“五更天?何以如此之急?”
白玉堂踌躇一下,一副摊牌的破釜沉舟之相:“爷也不知是真是假!…那个小二说,你家太子性子倔,招惹了西夏世子,好像又患了什么呕血的病症…哎,反正听起来不是很惬意便是了!”
在得知太子境况危急,肖龙根本不管三七二十一,提了弯刀就一头奔出门去!一路不但再也没有停过半间酒楼客栈,连晚上夜宿山林的时间都短的可怜。结果这个一向风流潇洒,我行我素的锦毛鼠被拖拉的疲惫不堪,但就是拗着性子紧跟不肯认输,可心里早就暗暗对向他透露这多余的消息追悔莫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