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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一百三十四、现世追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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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营门口听说追杀段巧依的命令,魈樊和穆铧两位将军全都愣住了。四道几乎杀人的目光无须开口,就将被皇上派遣马上要冲出营去的上百西夏铁骑钉在了原地!
“皇上为何要杀段姑娘?!”穆铧的怒气毫无遮掩,一把扼住马头,将带队的西夏兵揪下马来!
“回、回将军,段巧依不尊皇命,私拆密旨,现在畏罪潜逃!”
原来你是这样知道的——
魈樊一如既往的冷静,阖上的双眼很快睁开,上前把手搭上穆铧的肩膀:“不要误了皇命!”
“你——”相较于一直将段巧依当做妹子看待的穆铧,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冷面将军一直对她格外的关照,甚至连兵士将官们都在私下议论猜测,到底是不是真的石头开花。可如今他依旧冰寒三尺,居然连句替她开脱的话都不愿说?
穆铧一张脸憋得酱紫,被魈樊横竖拽进最近的一间帐篷,完全不顾这里破烂的好似睡狗的窝棚,总之将军之间的大吵大闹最好还是不当着士兵的面儿来,何况是与密旨有关的。
“你到底是不是真在乎她?!”
“废话,难道要当众抗旨?”魈樊狠狠白他一眼。
“那还不快想办法?!”
“我习惯用脑子想事,不是嗓门。”从撕裂的缝隙投射进来的阳光,反而照的他浑身冰冷,片刻后狠狠说道,“…我早该料到!”
“料到什么?”
“皇上还对那个女人念念不忘!”
“哪个女人?”穆铧紧张,他承认自己有时很不冷静,而且健忘,不如这个大他几岁的兄长般的男人那般心思缜密。
“六年前‘清音阁’的那个女人,你怎么也会忘掉?”魈樊不可思议的瞪他一眼。
啧,那天夜里的事我可是巴不得赶紧忘掉!穆铧咋舌,眼睛一下就瞪大。那根本就不是人,绝对的妖怪!
“你…你怎么突然提起这个?这跟段巧依有什么关联?”
“巧依对那个女人起了疑心,估计是皇上的密旨中提起她。如果我所料不疏,那女人恐怕就是此次与辽国逆臣结盟,暗算辽王的条件。”
“可辽王死不死到底和段巧依有何关联啊?!”
“……她爱上了那个辽国太子,而这伙契丹反贼显然要连他一并铲除!”魈樊语气淡泊,完全没有任何的心有不甘,任凭穆铧在他的脸上身上用目光一刀刀的剜过!
她一向灵巧细致,顽固坚强,这种生死攸关的情报怎么能简单的飞鹰传书,自是要亲自跑上一趟!即使是条不归路,为了那个一辈子也不可能亲近她的男人,她却绝对做得出来。
“杀了她——”
“魈樊!!”
“赶在她落到皇上手里之前!”
“——”
这世上有些女人的忠贞并不会因为身处劣势而有所逊色,而有些男人的爱也不会因为女人的漠然背叛而有所减退,即使爱她的手段是那样冷酷又不近人情。
“……替我送她一程,算我求你。”
他背对着光,轮廓虚无透明,连一向坚韧的语气都被照射的朦胧,却令这个与之出生入死的兄弟挣扎一番,最终狠下心奔出了毡帐。
为了他,你再次背叛皇上!魈樊一拳打在满是尖锐利刺的藤条上,顿时血花四溅!我说过无法再原谅你一次,可你还是头也不回吗?!
马蹄踏雪,泥花四溅。离开木叶山多日都是这般披星戴月,日夜兼程。
还好几日前风雪太大,让急于赶路的三个男人不得不在西京窝了一宿,总算得了些许休整,但也绝对拖累行程!如今每日五更不到,风雪稍住的时候就一路狂奔,临近日暮却鲜有人喊停驻足喘上口气!
“死猫,死耶律!你们就不能慢点儿?!”
白玉堂一直咬牙策马跟在两人后面,但落霞满天鲜红似血之时终于嘀哩咕噜的埋怨,很不甘心自己已有些力不从心。毕竟五六日没有睡过囫囵觉,三人中又只有他大伤初愈,外加一个多月缺衣少食,武功再高长久下来还是多少有些吃不消。
这时领头的男人才勒马,重重的吐了口气,连日的奔波令功力深厚的他也是多少感到体力大减。回头望去,另外那人也是好不到哪去,黑着眼圈,底气不足,这样下去恐怕到不了敌营便要被拖垮!
“只怕我们还是不够快!公主早我等两日,也许已经入了府州!我们至少还要一日才能赶上!”他无奈的说,又望了眼那条永无止境的冰碴占道,老天有眼,你可千万不要让公主先遇上西夏大军!
这时身后远方突然鸟飞鹤动,太子的汗血良驹敏感的打了个响鼻,显得有些狂躁。
“呦?太子爷,看来有人支应你啊!”白玉堂扭着头咧嘴讪笑。展昭与太子也是远远望去,只见他们刚刚走出的那片树林里马蹄声乱,出现了再熟悉不过的契丹旌旗。昨日就已经入了战场,遇上辽兵总比遇上西夏人强,况且太子马头上显赫的金丝铜护具是契丹的主帅或者皇族在战时才能使用的,所以一般的契丹统帅都应该不敢造次。
但是这次却明显来者不善,裹挟的杀气远远的四处蔓延。
“…原来不是迎客的!”看着马背上那一把把寒光四溢的出鞘利刃,展昭冷笑着接他一句。
太子死死拧着眉头驻马前行两步,对着几乎成为包围状的来人呵斥道:“大胆!吾乃大辽太子,尔等来者何人,居然敢对本太子刀剑相向?!”
为首一个魁梧的契丹汉子怒目喝道:“哼!身为嫡子,弑君杀父,天人皆诛!我等奉命缉拿篡逆皇子耶律元洪,生死不限!!”
弑君杀父?!?
众人听闻大惊,脸色急沉!看来北院王爷面君回还后没能镇守朝里朝外的怀疑与喊杀,亦或是遭遇他人掌控出了意外,总之是没能捍卫这三个突然离营的敏感人物!
几日前在大同府衙还全无异状,出了关外才开始追杀我们吗?展昭离开的时候就有类似很不祥的预感,此时再看太子已是气的火冒三丈,紧紧的咬着嘴唇,八成是早有同感。是啊,此时再说什么也晚了,早知道就绝不该让他也离开木叶山!
三人一个极短的互视,生死考验下来的默契根本无须言语。这里既然是战场,一切就该简单到赤裸,如何算来也都似乎只该有一条真理。
挡我者死——
“耶律小子,看来这反贼你是作定了!”白玉堂一边飘逸的收剑,一边对着沾满黏稠鲜血的剑身皱了皱眉头。自己的画影可是从来都不会挂带这些血污的!
太子一把拔出弯刀,狠狠的将还抽搐的尸体丢在地上,随后使劲的剜了白玉堂一眼!展昭就在他身边,满是担心的看着他面色凝重。
这个幕后黑手必然料到辽王不会怀疑太子,从一开始就算计好要毁了他这个儿子,一而再再而三的要太子背上谋反的黑锅!如此说来,此人对辽王和太子的一切都该了如指掌,却逼着受伤的君王现身,亦或是眼睁睁让他看着儿子腹背受敌,蒙冤横死?
这个与辽王过招的人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这般处心积虑的要致他们父子于死地?为何一再的只针对太子?如果答案是为了篡夺皇位君临天下,那无论如何都只有一个可能!
“太子,事到如今展昭不得不说,二皇子就是一直串通西夏,暗算你和陛下的罪魁祸首!”展昭凌空一甩,稀世宝剑利落的滑入剑鞘。
“陛下躲进山中避而不见,恐怕是念及父子之情盼他迷途知返,可如今他却一再变本加厉,得寸进尺!这样的篡逆之心天地不容,人神共愤!太子,就算替你父皇着想,事到如今也万不可心慈手软,再有妇人之仁!”
白玉堂一听心里也颇不是滋味,这个耶律小子何等宅心仁厚,面对这般杀父弑兄的畜生本该不讲情面,可毕竟是一母手足,就算是兵戎相见的夺嫡之争,这个老实到让人心疼的傻小子能不能下得去手啊?
耶律元洪听完展昭的话面无表情,厚重的云层压得天昏地暗,也令他呼吸困难,身心为艰。
他和他那个阴险的岳父一直威逼诱导天下人,从审讯展昭行刺到处心积虑的要找出父皇的行踪,栽赃陷害天玺出逃,又算准自己一定舍不下这个蒙冤受敌的丫头!一切都那么顺理成章,可这般明显的破绽自己再有眼无珠又岂能不知?只是和父皇一样怀抱侥幸,万般无奈却依然不愿相信这是真的罢了!
生死不限?同胞兄弟啊,尧音你何必如此苦苦相逼?!那张龙椅就当真令你如此丧心病狂,以至于宁可变成无情无义的魔鬼,踩着父兄的尸骨也不会胆寒?!?
想到这儿耶律元洪把牙一咬飞身上马,缰绳一勒对展昭和白玉堂恶狠狠的说:“事到如今必须马上找到天玺,然后返回木叶山,就算是血溅四域,我也要亲自和这混蛋算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