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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一百二十五、地裂天崩 ...

  •   即使数九寒天,为了去掉那一身的马粪味儿,白玉堂硬是拿冰里里外外的擦了身子!等耶律元洪端着热乎乎的奶茶进帐的时候,他依然裹在厚厚的羊毛毯子里哆哩哆嗦。

      因为加派了大批的禁军,他在马厩一躲就是近一个时辰,要不是有真气护体御寒,早就冻成冰坨子了!好不容易捱到有个纰漏,赶紧飞身逃逸,但才走两步就暗叫不妙!

      那两个气势汹汹的契丹蛮子显然是冲着爷来的,找不到自然是掉头寻猫儿的麻烦!虽然爷这次没敢惹事,但马勺碰锅沿儿还怕敲不出个响儿来?他越想越担心,可眼看能说得上话的太子又被缠住,左思右想最终还是硬着头皮摸进了那个救过自己一命的赤发公主帐里!

      “慢点儿,有点儿烫。”耶律元洪小心翼翼的将杯盏递给他,然后静静的坐在白玉堂身边看着他满脸不甘的深深自责。

      “…猫儿呢?”白玉堂抬起头来看着那对和善的眼眸,无精打采的问道。

      耶律元洪撇撇嘴:“还在天玺帐外站着呢。”

      等了半天都没见白玉堂再吭气,他终于忍不住主动安慰起来:“这不怪你们,我这妹妹随心所欲惯了,偶尔发发脾气,过几日就会好起来。”

      白玉堂敷衍着点点头,心里依旧使劲儿的把自己骂的通透!因为隐瞒了那份被天玺当场烧掉的忠言表,这个忠厚的太子至今还不知道公主与猫儿到底为何大动肝火。

      爷算是栽在这小丫头身上了!唉,昨夜爷要是再多长个心眼儿,多沉住口气该有多好?都怪爷这一副心急火燎的臭脾气,被那人精似的公主一唬居然什么都招了!!

      不经意的一个侧目白玉堂的乌黑眸子就对上了耶律元洪带满温柔的笑脸,还如同在太子府疗伤一般,毫无责备之意。他眉头一拧:“你就不问问爷为何没走?”

      “那还用问么,除了那只‘御猫’,我大辽还有什么能留得住你堂堂锦毛鼠?”他安然一笑,似是理所当然,又异常辛酸,搅得他心里莫名翻涌。不过若不是今日玉儿气急说漏了嘴,还不知天玺这丫头要瞒到何时!难怪她一直护着展昭,没想到在王陵那一夜就是用那么个破釜沉舟的法子将他救回来的!唉,我这个任意妄为的妹妹啊!

      见他脸色沉重的轻声叹气,白玉堂紧蹙眉峰也是沉默。

      该叹气的是爷才对吧?这个辽国公主还真是对猫儿一见钟情,居然在他命垂一线之际肯用体温为他暖身!一个女孩子家的,怎么看都算是不折不扣的以身相许了呀!现在这只重情重义死心眼儿的猫儿知道了实情,别说带他走,恐怕就是打都打不走了!

      思绪之间,一只手突然拂上白玉堂还潮湿的额头,惊得他一窜。

      “你干嘛?”白皙的脸孔一看就知道防备森严,脱口而出完全不加思考,随即英目圆睁盯着耶律元洪。

      你果然还是像防贼一样戒备着我!耶律元洪心里使劲疼了一下,生死患难,在一个屋檐下相处了那么久,对你而言原来并非值得珍惜的记忆……

      “没有发烧,比我想象的好!”他勉强自己面无异状,甚至挂上戏谑的笑,“我担心你在这节骨眼上再急出个好歹,那可就更是天下大乱了!”

      白玉堂自然知道他并无恶意,满眼无奈的瞥他一眼,脑子里却不自觉的飘过在西夏和太子府时,得这温儒憨厚的男人悉心照料的点点滴滴。都说虎父无犬子,可是你们爷俩儿也实在是天差地别太多了呀!但你跟爷的情意不是都该算清了吗,迟早还是敌人,何必呢?

      “按你们契丹的风俗,猫儿已经算是驸马了吗?”他问的心虚,装出来的漫不经心根本不像。

      “明日回朝接连三日的大婚,然后就名副其实!”白玉堂的不安这个心细的男人一眼就能洞察,心间一颤的嘀咕道,你果然是不死心,还想带他逃走?

      “白兄,你可别乱来!现在是风口浪尖,就算你俩武功盖世逃得出茫茫千里的路程,以我父皇的脾气,搞不好真会兴兵问罪!到时候两边兵戎相见不说,万一大宋皇帝为了息事宁人把展昭给押送回来,你可就是彻底害死他了!”

      谁知白玉堂这次并不烦躁,只是自顾自点点头,搂着温热的铜杯再也没说什么,不过心里的暗自盘算自是没写在脸上。如今爷这弄巧成拙是好是坏还真说不准,要是那公主真的与猫反目坚持不原谅他,猫儿岂不就能从此脱身了么?

      就在他们正沉默的谁也不知接着该说该做些什么的时候,猛地听见太子帐外兵枪剑甲的往来之声山响,夹杂着慌乱的叫嚷以及人来人往的奔跑!

      糟了!被人发现了?!?

      做贼心虚的两人自然比平时敏感上百倍,此时各自是毫不遮掩的惊慌与心悸!白玉堂提了佩剑一个翻身从被窝里窜了起来,耶律元洪更是几步冲出帐去,企图挡在即将闯进来的禁军前面!但是出他意料的是,密集调动的军士似乎并不是朝着自己的毡帐而来。

      “出了何事如此慌张?!”他见不远处策马经过的是禁军的一个副都统便立刻张口喝住了他。

      那人也不下马的草草一揖答道:“禀太子,皇上和三皇子出事了,现在下落不明!!”

      “什——么?!?”

      这个宛如晴天霹雳的消息传进震惊的无与伦比的太子耳中,也顷刻间重重的锤击在原本准备背水一战的白玉堂灵敏的耳膜上!

      辽主失踪了?他隔着毡帐却听得千真万确!那个叱咤风云不可一世的契丹皇帝下落不明?!?

      等耶律元洪心急火燎的冲进辽王牙帐的时候,所有皇戚重臣也都接了消息赶来。

      一进帐就能闻到浓郁的血腥味儿,四周帐幔上溅得七零八落的血迹红的刺眼,龙案附近横七竖八躺着五六具黑衣尸体,都是一刀毙命。耶律元洪环顾一下,父皇的佩刀不见了,龙座后的帐篷被撕了个大口子,风呼呼的灌进来。

      “王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护卫圣驾的克硕汗亲王和父皇最器重的北院大王面若死灰的站在尸体旁,耶律元洪一个箭步冲上去死死揪住耶律熙的胳膊,急的两眼通红!

      “…回太子,有人意欲行刺,但皇上神武,那伙刺客见一时无法得手正欲脱逃,正巧赶上三皇子来请安,结果就拿他要挟皇上!皇上不依,在禁军赶来增援之前就追着刺客向北进山去了,现在…现在一时不知去向!”

      “那你们还等什么?!?”

      光天化日之下,在数千兵马戒备森严的大营,在大辽皇帝的行军牙帐里竟公然发生了如此骇人听闻的行刺,这个一向脾气温和,恭敬守礼的皇子未等自己的皇叔说完就疾风骤雨般的火冒三丈,开天辟地头一次在大庭广众面前,对着皇族上下老老少少的叔伯雷霆大怒!

      “搜!把木叶山翻个遍也要给我找出来!!!”

      而当天玺与展昭闻讯赶来的时候,众人早已四散的带人搜寻辽王而去,牙帐内就只剩耶律元洪一个人坐镇,前前后后急的围着帐子绕圈儿,满头大汗!

      “大皇兄,陛下和沁儿他们——”

      见天玺担心的眼眶通红,耶律元洪强压波澜的上前安慰道:“你莫急,我已经派了所有禁卫进山搜寻,北院王叔他们已经传书调兵,到不了明日最快的一万阕部骑兵就会赶到,不会有事的!”

      抬眼所及,展昭已是皱着眉头围着帐内慢慢踱步,仔细的查勘起来。辽王突然遇袭实在令人匪夷所思,难道还是西夏人趁圣驾出京作乱,一报前仇?

      天玺与太子见他里里外外搜的细致入微,互看一眼都沉默的无话可说。耶律元洪记得,遣去入宋的人提起过开封府的包拯有青天之名,他既是明察秋毫的包拯手下属,办差必然是行家里手。

      片刻之后,展昭神情凝重的上前问道:“太子可知何人行刺?”

      “看相貌衣着和所用的兵器是西夏的逆贼!”

      果然——

      “那尸体呢?”

      “抬出去了!”

      “可曾勘验过?”

      “验过了,一刀穿心,伤口大小与父皇的佩刀一致,力道也相符,人的确是父皇杀的!”

      “那刺客身上可有凭证,印信或是刺青?”

      “嗯,都有西夏人的青羊刺青,除此以外什么都没留下。”

      展昭略微沉思,抬眼望了望天玺似是有些顾虑,但最终还是踌躇一下问道:“玉堂是否还在太子处?”

      耶律元洪当然知道他与天玺还是未弃前嫌,而那白玉堂更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不该再露脸。还好天玺生性善良,若是换了南仙,有人如此诱拐她的夫君,怕是要亲手将之扒皮卸骨才肯罢休!

      “他还在我帐内,你有事找他?”太子问得小心,生怕过分的热情会刺激大受打击的妹妹。

      “展某想同他一起再勘验一遍尸体!”

      “…也好,你们到底曾是公门中人,行家出手兴许能再找出些蛛丝马迹!”

      耶律元洪点头称是,同时还不忘过来用手拍拍紧张至极的天玺。她对提议与关切的抚慰都没有任何反对,这个善良的女孩就算是同展昭有再多的心结,此时还是绝对懂得孰重孰轻。关系到社稷根基,绝对不能因为儿女情长而有所耽搁!

      四面透风的破落寒帐里安安静静躺着六具尸体。太子与展昭将所有侍卫都留在三十丈开外,戒心颇高。

      不多时,与雪天一色的那袭白衣也神不知鬼不觉的悄然跟了进去,手里攥着玉儿递送的半块蓝田玉佩。这块被劈成两半的玉佩一路跟着太子从西夏回到辽国,居然没被扔掉而且还随身带着,白玉堂初见时也是一愣。不过还好有它,否则现在深陷敌营,万事万物没有那人或是那猫儿的亲口之言,爷是断不会信的!

      一刻之后,三个人皱着眉头聚在一起。幸亏是展昭要再度勘验,冷静下来的耶律元洪这时才看出些许破绽,喃喃嘟囔一句:“他们不是西夏人!”

      其余两人听了点点头。

      “手臂上的刺青还有淤血,恐怕是行事前几日临时刺上去的。”白玉堂用剑挑着一具尸体的袖管冷眼侧目道。

      “嗯,而且六个人眼睛全不是黑的。”展昭站在他身后,正用一块方巾擦拭洗过的手,顿了一下望着耶律元洪,“虽然死了,但还是看得出是浅棕色。”

      白玉堂听了忍不住瞄了一眼面前这个活生生的契丹人。爷不如这猫儿在辽国住的久,见的人也不如他多,但一经提醒也能看出来,这些刺客的确与太子眼睛的颜色比较接近。

      其实大部分契丹人只有眼仁儿是黑色的,他们棕黄或淡绿色的眼睛在夏天会显得比较浅,但在夜晚的时候瞳孔会放大到边缘,眼睛才看起来漆黑透亮。而身为皇族这点更为显著,大多是更浅的淡琥珀色。不过西夏的党项一族眼睛却基本上是与中原人更接近的黑色。

      闻言耶律元洪阖目而立,良久的沉默不语,不短的时间感到整个头皮都在一阵阵的发麻。

      这是短短一年之内父皇第三次遇袭,而且居然不是那个人尽皆知的反臣李元昊,而是我辽国境内暗中有人要祸起萧墙?!

      是谋反,还是报仇?!毕竟这万里山河来之不易却也辽阔丰美,众多的部落封王蠢蠢欲动,像西夏这般包藏祸心的不乏其人,而金戈铁马呼啸沧桑的父亲攻城略地手段残忍冷酷,多年征战下来结的仇家恩怨何止千万?!

      “是否还有其他的线索?”许久,他才张开眼睛,但脸色惨烈难看的令被问及者极为忧心。展昭皱着眉无言的摇摇头,白玉堂见状也跟着纵纵肩。

      是吗,那就是说线索彻底断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27章 一百二十五、地裂天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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