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杀手又怎么了》奶茶终结者

46、缄默

　　“刚弄疼你了？”陈然察觉到刚刚师哥的表情。
　　他停下脚步，正细心观察着他的脸上有没有留下什么。
　　程汶默不作声，等于承认了。
　　陈然一嘟嘴，伸手探入自己的包包。
　　他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在干什么，又要做什么吗？
　　那小包似乎用了很久，本是米白色棉球包包，现在变成灰色的了，应该是很久没洗。
　　只见他从中掏出薄薄的一沓钱：“我请你吃东西好了。”
　　这钱的数目可观，在同龄孩子中算是富豪了。
　　他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师哥不禁感叹道：“你...好有钱啊...”
　　陈然边数着钱，边与程汶对话：“什么多钱啊，这是我妈给我吃饭的。”
　　程汶不知情况，问道：“祖阿姨不给你做饭吗？”
　　稚嫩幼小的手停下动作，回道：“她一般都在晚上上班，白天是用来睡觉的。”
　　“走啊，我请你吃东西。”他收拾好钱，转身叫过程汶。
　　师哥没想到他会请他吃东西，看那钱的数量，供给一个人一天的饭量是够的，但只够一天三餐。
　　“够钱吗？”
　　他小声嘀咕道：“...应该够钱了。”
　　“不过，”他抓紧了自己的包包，像一只警惕的小崽子，这是怕有人抢他的钱吗？
　　“我不是请你吃饭啊，我没那么多钱，我请你吃零食。”
　　小程汶：“......”
　　他们今天是上上午的课，下课时间相对于上午更接近饭点。
　　况且这还是武术课，他已经饿到极致了，就他请的那点零食肯定不够吃，还要花时间去小卖部，现在回去就有热腾腾的饭吃...
　　那到底是回去还是不回去呢。
　　陈然盯着好几分钟不动的程汶，心想他是不是太累脑子累坏了。
　　“咕噜噜噜。”肚子发出异常的声音，声音虽小，但也刺耳。
　　程汶：“......”
　　他当然也听见了，立马拿起包瞧一瞧，他的报上挂着一个小钟，是用来方便看时间的。
　　11:30分。
　　“咕噜噜噜！”
　　程汶：“......”
　　陈然：“......”
　　二声肚吠震天，四下正有师弟。
　　这次叫得还要更大声...
　　入门子弟的第一天是听师父‘念经’，其他人则是听完基础的后自由练习，程汶练得如此卖力，自然是很饿的。
　　小师弟缓缓放下小包，语气冲道：“肚子饿了就回去吃饭吧，我也去吃饭了。”
　　程汶眼看着陈然要走了，挽留道：“等...等下。”
　　或许是语气太急了，说话有点破音，引起了师弟的注意。
　　虽然才见面不久，他说话的次数也没多少，但这还是第一次听见他‘发音不标准’呢。
　　陈然笑道：“怎啦。”
　　师哥愣住了，平时这‘眉毛都捋不直’的恶霸小孩豁然一笑，竟在他脸上看到了乖巧。
　　他瞥向别处：“走吧，去跟你吃东西。”
　　陈然挑眉：“哦...你不是肚子饿吗？”
　　“我想占你的便宜。”
　　“啊？”
　　师弟没想到师哥竟会这样说。
　　眼睛转得滴溜溜，看来他也不完全是好孩子啊。
　　师哥：“？”
　　他拉起他的手，可以说是小手牵大手：“走吧走吧，一起吃东西~”
　　闪耀着光芒的小脸摆在程汶面前，程汶想拒绝都拒绝不了：“...好。”
　　忽然猛地一顿，前方像是有牛牵着他的手，飞快地冲向小卖部。
　　程汶差点被这牛拉摔跤。
　　他还喜欢边跑边叫，脚步踏得大大声。
　　“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
　　整个巷子里都是这些声音，巷子里的人都被他们吸引过去目光。
　　程汶到目前为止都没有这样干过，这还是第一次，这么sb的跑过去。
　　虽然他也一直维持着好孩子的形象，但今天这样做他并没有不开心。
　　反而心情不错。
　　他望着眼前肆无忌惮的师弟，飞扬的发丝一缕缕扫过，宽松的道服也跟着节奏起伏。
　　程汶则是边跑边想着，这位不太正经又是家族世交的师弟日后或许会成为他的好朋友。
　　毕竟他们好像...都没有什么朋友。
　　“到了，哥。”
　　程汶皱眉思考，这声音完全不像小孩子的声音，这是...？
　　他回过神来，眼前景象大不相同，满柜的方盒子摆在眼前，卡哇伊的人物图案印在上面，这里分明是家盲盒店。
　　师哥愣愣地看着陈然，仿佛他就是从几十年前穿越过来的傻货。
　　对了，他们是来破案子的。
　　陈然掠过程汶：“哥，你从刚刚走路就漫不经心的，过马路一个劲往前冲，”他拍拍他地肩膀，似乎是让他记着：“下次注意别分神了，现在办事呢。”
　　然然冰先在玩具店里左看看右看看。
　　买点东西才好跟店员套近乎不是吗，况且这家店里的盲盒有新款，很多陈然没有的，还有些没抽到隐藏款的，都是发自内心的想要。
　　程汶还没完全回过神来，望着高大的背影，这与刚刚瘦小的背影简直天上地下。
　　是啊，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他是个很怀旧的人，自从来到这个地方后总是能回忆起过去的种种往事，因为这里是的伏加允，这里是家。
　　这里是家...
　　明明母亲就在附近，却不能探望她。
　　陈然在这些柜子间快速移动中，篮子里都是他精挑细选的盲盒。
　　程汶也跟着选了几个。
　　如果现实与过去久久不能分离，那像是两个有血缘关系但形象截然不同的兄弟被硬生生黏在一起。
　　常听人说“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不要太怀旧，向前看”，除非脑子里一丁点都不剩，不然哪哪都有过去。
　　“吼，你看...我选得不错吧。”
　　陈然抱着一大堆零食，都没包装袋大的手抓住了三四包，还有几袋脱离管理范围的摇摇欲坠。
　　他大概的数了数，这里大约有十几包吧，大多是巧克力，饼干，糖果，还有一根香肠...
　　“愣着干什么，快来拿啊！”
　　“哦，哦哦...”
　　师哥接住摇摇欲坠的那几袋，这也太多了吧。
　　他疑惑道：“你不用吃饭吗？”
　　陈然一脸的不关心：“反正我也不喜欢吃饭，那就多吃点零食吧，钱买了零食，也不够吃饭了。”
　　“怪不得你这么矮。”程汶实话实说道。
　　这简直就是戳人痛点啊，师弟能不生气吗。
　　“你再这样我就不请你吃东西了！”他大声嚷道。
　　这种小店里本就吵吵嚷嚷，陈然这一吼并没有引起太多的关注。
　　“他妈的...”
　　作为师哥，他下意识地让他住嘴：“这种词是不能乱说的...你是跟师父学的？师父是教武术的，那些不好的就别学。”
　　今天陈然已经听师父嚷嚷了很久了，这一听师哥又要来嚷他，他又不经意的说出一句。
　　“他妈的。”
　　师哥倍感无奈，一旦说了这种词就会上瘾，就会下意识说出这些脏话...不要问为什么他知道得这么清楚，因为他见过全过程，而且大部分都是被师父传染的。
　　眼前这位也是不意外。
　　......
　　“你以后不要说脏话...你知道脏话具体是什么吧？”
　　陈然将零食们放在收银台上结账，老板眼中金钱的光都要照亮宇宙了。
　　他一脸不知情道：“啊？我知道啊就是‘妈的’之类的啊...但是我刚刚说什么了吗？”
　　程汶：“......”
　　他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东西，他踮起脚侧过身子，师哥见状往旁边闪了点。
　　接着他的眼中喷发出了比老板还亮的光。
　　师哥回头一看，这蓝铁皮冰箱，这里面花花绿绿的冰棍，再看陈然喷发出来的光。
　　他很喜欢吃这个吗？
　　这耀眼的光芒不得不让老板注意，想到生意要来，口舌都准备好了：“诶，小伙子，你想要冰棍吧？选一个啊。”
　　在老板的诱导下，他再也忍不住了，推开冰箱，一把拿起好几根冰棍。
　　这些冰冰凉凉的东西是陈然最爱的，但可惜只有夏季限定。
　　在微微热那段日子里，他就一直来这店里看看什么时候有冰棍，直到二十多度也没见到有卖，陈然只好每天都来看有没有进货，没想到今天就来了！
　　他舔着冰棍，手持一大袋美食走出店门，这些零食能一次吃个爽吧，在门口的孩子们投来羡慕的目光。
　　程汶小口小口磨着冰棍，用牙齿磨的，他感觉那样舔冰棍，对形象不太好，他不太喜欢这样做，特别还是在公众场合。
　　但是这样做坏处就是冰棍下面融化水会滴下来。
　　陈然刚大快朵颐地吃完一根冰棒，却发现师哥不但没吃完，手上的冰棒还差点融完了，这磨牙的速度不行啊，这方法也不行...
　　他用力一拍程汶的背，程汶差点摔成狗吃屎。
　　看着这么弱小，力气却不小啊。
　　在长期被大力士陈然拍肩拍背的情况下，程汶学会了抗住他那‘致命一击’，直到现在也是。
　　他稳住神，问道：“怎么了？”
　　接着他的手臂又被遭受了猛烈撞击，陈然是怎么做到用他那瘦弱的肩膀差点撞飞师哥的。
　　“有谁像你那样吃冰棍的，你看冰棍全融了，你吃个屁啊。”
　　陈然用他那未丢的木棍亲身示范：“诶诶，要这样...诶。”
　　师哥见他如此热情，丢下那点不喜，吃完了冰棍。
　　“诶，这就对了嘛。”
　　程汶看着他的脸，他今天脸上的表情异常，异常兴奋。
　　陈然拆开零食：“来来来，吃东西了，你不是肚子饿吗？先来点填填肚吧。”
　　他凑钱来，轻声说道：“要是你妈问起你为什么这么晚回来，你就说是跟以前那个...弟弟一起去玩了就OK了。”
　　“别吃太饱啊，待会看出来就不好了。”他津津有味地咀嚼着。
　　不知道为什么，程汶没吃过这些零食，这些糖果，饼干的卖相也不太好，看着都是鲜艳的色素，太鲜艳了，程汶不喜欢吃，但是看着陈然吃莫名觉得好吃。
　　他撕开包装也尝了几口，虽然有一些对于他来说很突出的味道，但是这是他请的，他的心意，那还是得吃的。
　　“诶，还吃吗？”陈然正吃着巧克力，所以嘴边都沾满了...
　　黑棕黑棕的巧克力。
　　“嗯...好吃，你也别吃那么多吧，待会我请你吃饭。”
　　师弟停下咀嚼的嘴：“啊？吃饭？”
　　陈然打架那天晚上回家他就告诉他妈，陈然一家搬来的事。
　　“哦...是吗？...你知道他们住哪吗？”
　　“不知道...”
　　“哈哈，那你怎么只见到祖阿姨的儿子的。”
　　他抬起头：“今天回家在巷子里见到他打架。”
　　她还以为是他师父请他吃饭耽误的。
　　“...啊？那他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受了点轻伤。”
　　她笑了笑，说道：“好吧，那下次再见到他就问问吧，有空我们再去找他们玩好不好？”
　　“妈妈，你没有祖阿姨的联系方式吗？”
　　“祖阿姨换电话号码了，我联系不上她...”她捧着儿子的脸，像搓皮球那样搓了几下：“那就麻烦你了。”
　　他低下头，继续道：“妈妈，陈然他也来学武术了，跟我同一个师父。”
　　“...这么巧啊，那以后你们可要好好相处啊。”
　　“他不太好相处，脾气太暴躁了，看他那样也不太喜欢我。”
　　程汶妈苦笑道：“没事，相处久了就没事了。”
　　陈然最终还是因为伤拖了几天才去武术馆拜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