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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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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宜瑾和楼声连忙冲回宿舍,生怕一个不小心,那俩人就被鬼吃了。
正是正午时分,加上她们有四个人,冷宜瑾倒是没有太多畏惧,她打开宿舍门,看见沙晨坐在自己位置上面,正在看书,阳台上,顾问栖在刷牙,流水声哗啦啦。
经过昨天老母亲一般的亲切照顾,冷宜瑾和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近了不少。她开口问:“沙晨,你们怎么回来了?”
“病好了就回来了。”沙晨说,“说来怪得很,我离开宿舍没多久就好得差不多了。”
顾问栖恰好从阳台进来,她说:“我也是这样的。”
“你们俩中午睡觉的时候,有什么奇怪的感觉吗?”冷宜瑾问。
“你这么一说,我就觉得有了。”顾问栖坐下来,开口说道,“我刚刚睡醒才想起来,我做梦梦见我们厕所的水管里面有响声,仔细听还觉得是有东西在里面用锤子向外面敲管壁一样。不过我后来醒了,发现是梦,刚刚去厕所也看了,没有听见奇怪的声音。”
顾问栖胆子蛮大,换作是冷宜瑾,她一定不敢再一个人去厕所。
不知道夏臻风什么时候才能抓住那小鬼,冷宜瑾只能摊开了和她们说:“你们最近要是住宿舍,就小心一点吧,道师昨天来看过了,有只小鬼来着。”
沙尘一笑:“没事,我从小到大遇到可多鬼了,算命师傅说了,我命阴,普通的鬼还得怕我。”
这样吗,冷宜瑾扯出一抹笑,她话说到了,剩下的就不归她管了。
顾问栖像是听进去了,她问:“那你们最近都是出去住吗?”
冷宜瑾点点头,说:“我和楼声都在外面住。”
顾问栖问到这里,没再继续说下去。
下午,夏臻风在宿舍门内贴了一张白底黑字的符,是冷宜瑾管夏师傅要来的。
据说是有挡精怪的功能。
晚上回去的路上,冷宜瑾问夏臻风:“今天中午的时候是有工作吗?”
“工作就是抓到那只小鬼。”夏臻风看了一眼冷宜瑾,又接着说,“那只鬼在西城大学应该挺久了。以前乱葬岗的那些鬼都被我师爷们送走了,但是肯定有漏的。我这几天都在学校附近走动,应该很快就能抓住了。”
冷宜瑾听明白了,没再多问。
虽然顾问栖有所犹豫,但是顾问栖还是和沙晨一起住在宿舍。冷宜瑾知道这俩人肯定没有那个多余的钱去外面睡觉。
过了好几天,冷宜瑾都在心里面觉得那只小鬼是不是已经跑走了,但是夏臻风还是在学校里面走,有时候来回实验室,冷宜瑾还能看见她,或者在广场和大爷下棋,或者在和大爷打太极,或者在学校围墙周围探头。
道师的事情,问不得,问不得。
直到一个平常的午后,实验室的摇床还在晃,冷宜瑾从冰箱里面取出来课题组小孩配好的培养基底,又找好酵母提取物等其他东西,准备开始预实验之后的第一步变量控制。
预实验的结果很好,在丁酸的条件下,她准备的菌株都可以合成较多PHA,乙酸和丙酸虽然合成量较低但是也是正结果。去年的实验也是这样的结果,那个时候她预测碳链的长度可能和供能有关系。
她还思考着要如何验证自己的结论,手机收到了夏臻风的消息。
-抓到了,你要来看看嘛?
-我还在实验室,能等等吗?
-嗯,你结束了叫我
从实验室离开,把白大褂收好,冷宜瑾往宿舍走,隔着不远就看见了夏臻风在楼下等她,冷宜瑾小跑过去。
“等很久了吧。”冷宜瑾说。
夏臻风摇摇头,说:“没事。”
夏臻风是收了楼先生的钱,肯定要让楼先生知道自己办了事情。回到宿舍的时候,正好楼声也在。
“鬼呢?鬼呢?”楼声问,“在哪,让我也看看。”
夏臻风从挎包里面拿出一个小木盒,呼一个出字,接着便有一缕白气从木盒缝隙里面飘出来,最后落到地面。
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子坐在地面,有几根浅发,穿着上个世纪样式的布衣,略微透明的身体被红丝线缠绕着,瞪大了眼睛怒视着夏臻风。
“就是这小胖子?”楼声问。
夏臻风点点头,一提手中的线,那小鬼身子一立,站了起来。
“他死的时候就这么大,这几百年应该吃了不少生气,才长得怎么胖。”夏臻风说。
略略略,那小鬼吐出白舌头。
“挺欠揍的。”冷宜瑾说,“那要把他超度还是什么?”、
“不用超度的,他也算不上做了坏事。”夏臻风说,“先收在天山门吧,中元节要到了,到时候送回丰都鬼城。”
这件事情算是暂时告一段落,夏臻风又把那鬼收回木盒子里面。
“走之前,楼先生让我给宿舍上个符守。”夏臻风说。
上次只是进屋测算,宿舍只有冷宜瑾和楼声两个人,都算认识。这一次如果要给房屋作法还是得经过新来的人同意才行。
想起来才发现,宿舍都没有一个群聊,昨天经过她们家人加上了好友,于是冷宜瑾极速拉了一个宿舍群,接着在群聊里面询问那两人。
顾问栖和沙晨回复消息都挺快。
-可以的
-我也可以
夏臻风得到同意,这才开始作法。
说是作法,好像也没做什么太多事情,她还是和上次一样绕着墙走了一圈,接着在窗户边的墙上贴了一道红符。
“红符镇宅最好,这个地方是破门,我用符守封住,生气就不会外溢那么严重,也就不会引来小鬼了。”
“夏师傅,我那天晚上还梦见乱葬岗了来着。”冷宜瑾和她说。
“那小鬼吓你呢,乱葬岗稍微厉害一点的鬼怪,我师爷他们肯定都送走了。”夏臻风笑着说。
小鬼被抓住了,冷宜瑾没有理由再来回昆仑山了,当她意识到这件事情的时候,心里面还有点失落,可能是每天早上夏臻风买的早饭,也可能是昆仑山令人放松的风景还有清新的空气,或者是夏道师的陪伴让人安心。
“我送你吧。”冷宜瑾提议。
冷宜瑾陪着夏臻风走到校外,看着夏臻风坐上驾驶座,系好安全带。
“冷姑娘,我走了,你回吧。”夏臻风说。
“嗯,周末再见。”冷宜瑾说道,然后挥挥手,目送车子离开视野。
夜里,冷宜瑾去到实验室,照常看着发酵第一阶段的种子培养。
她看着显微镜里面被染成紫色的大片细菌,心情却不像预期的那么好。
-楼声,吃夜宵吗?
-吃,在哪
-食堂四楼。
冷宜瑾的校园卡里面的钱还是之前充进去的,足够她将近一个月的生活。今天吃个夜宵,她觉得也是可以的。
“怎么突然要吃宵夜?”楼声问。
“饿了。”
楼声端着点好的烤串,说:“我看你心不在焉的,在想什么呢?实验结果和预期不一样?”
冷宜瑾刷了卡,在不远处的桌子坐下。
唉,冷宜瑾叹了一口气,拿着号牌摸来摸去。
“去年不做的挺好吗?今年也照着做不就成了?”楼声端过来一盘鸡排。
“不是这个事情。”冷宜瑾说。
楼声吃着东西说话,脸颊一鼓一鼓地:“那是为啥?”她看了看冷宜瑾,冷宜瑾正盯着手上夏臻风送的手环。
楼声吞下吃的,颇为玩味地说:“你该不会是,在想夏师傅吧!”
“没有。”
“还没有,我看你就是因为夏师傅把小鬼抓住了,你不能再去昆仑山住了,正在伤心呢。”楼声笑得很大声。
“爬。”冷宜瑾说,接着听见阿姨叫号,跑去端烤串了。
虽然说是冷宜瑾提出的吃夜宵,她却没有吃多少,大半的东西都进了楼声的肚子里面。
两个人吃过在操场走了两圈,就回了宿舍。
好几天没有在宿舍睡觉,冷宜瑾晚上睡觉的时候觉得被子不那么贴身体了。
甚至晚上她还醒来好几次,睡得很不安稳。
第二天清晨,她只能无奈的顶着有点冒头的黑眼圈和带着红血丝的眼球奔赴实验的战场。
“冷宜瑾啊,这周末你留实验室吗?”有个师姐问她。
实验室养的那些菌都是需要定时定点看着的,虽然说冷宜瑾的实验大部分都是在五天之内就能结束,但是其他人的却不一定,有的人得连续不断四十八个小时都在实验室守着。
“师姐,这周不是轮到张师兄吗?”冷宜瑾不太想接手这个工作。
“你说得对,那我去问他。”
张师兄这个人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几乎就是在实验室混日子,马上就要交毕业课题了,还得导师在他屁股后面追他,赶他,生怕他毕不了业,即便如此,他做的最多的事情也就是在实验室打下手,和别人拼实验,十分让人不爽。
冷宜瑾不知道是不是张师兄这周轮班,她只知道不到自己轮班,师姐前脚走了,她后脚就离开实验室了。
科研生活其实没有周末可言,甚至假期都得把自己泡在实验室,那些做的好的大佬们恨不得在实验室生根发芽,可能希望借此发表高水平文章。
冷宜瑾以前不这样想,她做事情完全出于兴趣,只是到了今天,她也开始思考是不是需要给自己贴点金,以后好拉资助了。
周五的晚上,夏臻风问冷宜瑾要不要回昆仑山,她可以顺路接她。
-今天还得留守实验室,明天我回来。
哭.jpg
-嗯,明天我要去庙坡放生,不能来接你
-没事,我自己回去就行。
说是没事,心里面还是有一点失落,毕竟提前有所期待。
周六的下午,冷宜瑾将实验数据全部登好,把自己的实验记录本装进包里,带上平板电脑,背着双肩包出了校门。
冷宜瑾在校门口站了一两分钟,发呆着,不知道下一步要干什么。第一次去昆仑山事打了车,这几次来回昆仑山又都是夏臻风接送,她好像没有一条清晰的交通路线。
拿出手机查询地铁方案,翻开背包,发现自己带上了好久不见的公交卡,往地铁站走去。
冷宜瑾不曾想到,西城大学往昆仑山竟然要一个半小时的地铁车程,她这才体会到实验室师妹说周末回家的身心俱疲。
正是周末,又是高峰师姐,冷宜瑾在地铁上面像个无助的小猫咪,吊着拉环,摇来摇去。
生活就是这般苦涩。
最后她刷卡,走出地铁的那一刻,长呼一口气,说:“终于快到家了。”
昆仑山还是那个样子,徬晚时分,太阳缓缓收回日光,风吹树叶窸窸窣窣。
下山的游客们都离开昆仑山回家去。
冷宜瑾和他们相反,她要上山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