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新刺客的第一个任务》Beatrice_12

4、第 4 章

　　适逢十月，登高踏秋的好季节，官路上骑着云驹的两个人专心赶路还没有分出闲暇来赏景。云驹，通体雪白，脚程极佳，奔如踏风，体如浮云，是大都一般人能寻到的最好的赶路马匹之一了。按理说去湖西封家的时间绰绰有余，由于担心路上遭遇意外耽搁时间，刘怀和颜九还是决定先尽早赶过去。
　　“刘老板，有没有觉得路上见过的漠上人比平时都多？”做戏要做全套，颜九背着一把不知从哪淘来的破琴，好像受不了沉默，又开始找话。
　　“的确，虽然每年漠上朝见大都的时候，也有很多修士平民来观光，这个时候来也确实有些早。”这丫头带着那把月黑锁，用着颇为熟练，应该是和李无涯有些渊源，也是个刺客。接触下来感觉和平常的女修也没什么区别，刺客惯有的心机和阴沉好像都没有。对她来说可能有些不妙，不过对我却是方便很多。刘怀在回答了好几个这样不痛不痒的问题后这样想道。

　　突然颜九勒住马停了下来，刘怀也不明就里的停下。
　　“刘老板，附近林子里有不对，但是气息感觉和昨天那种完全不一样。以防万一我还是去看看。”说罢跳下马，跃进了林子里。
　　本事还是有些。刘怀又在心里下了个评价，慢悠悠骑马步入稀疏的树林里。

　　颜九隐蔽气息，悄无声息的循着感知到的杀意摸了过去。果然，只是两个看着衣衫已经破烂的漠上人在打劫一个青年人，青年人被吓得直打哆嗦，但还是捂紧了包裹。稍微松了口气，颜九摸出腿上的短刀，径直扔向了一个打劫犯的脑袋。那个人一声未发就瘫了下去，旁边的人大惊，刚把视线从倒下的同伙身上移到旁边的灌木丛，就迎来了颜九的刀柄，正中眉心，也晕了过去。被打劫的青年人被吓得不轻，勉强站起身依然双腿打颤。
　　“谢...谢谢，这位，修士。”
　　“没事，你快些赶路去吧。”颜九随意摆摆手让他快走，青年终于放下心赶忙往官道跑。

　　“姑娘真是好心肠，不说救了人，这两个劫匪也才只是晕过去吗？”刘怀骑着云驹一步一步晃悠悠的走了过来。
　　“抓捕他们是捕快的事，从他们进大牢是官府的事，我只是日行一善。”捡回自己的刀，颜九语气中无不带着得意回答。
　　“那个青年你就放走了吗，这旁边明明就是官路却在这树林里，不觉得好奇吗？”刘怀把颜九的小得意看在眼里，促狭着提出了稍微有些致命的问题，直指颜九的大意。
　　… ...还真忘了。沉浸在自己同话本里一样的仗义之举中，颜九意识到了自己的不谨慎。如果是师父...自己一个人真的需要多加小心了。
　　“快赶路吧，刘老板。”颜九从刘怀手中牵回自己的马，催促刘怀重新上路。

　　晌午在路边塞了些干粮避了避日头，借着云驹的脚力，在太阳离下山还有些时间的时候，二人已经到了歇脚的城镇。在客栈大概放好行李，随便和小二攀谈了几句后，刘怀同颜九商量要前往当地最大的酒家吃饭再观望一下情况。

　　这里不是个很大城镇，但是处在一个交通枢纽的地区，往来的人很多，客栈食肆生意兴隆。四大家的封家在修界举重若轻，其对于灵兽的知识和珍稀物才的获取让大大小小的家族门派赶着巴结，自然大家也不会错过这次祝寿的机会。有些门派也趁此机会派了些未来可期的初级弟子来历练一番。
　　正是日落时分，街上点起灯笼招揽风尘仆仆赶路的人。颜九走进好味庄的时候，人声鼎沸，从着装来看还是修士稍多一些。随便找了个靠墙的桌子坐下，把琴放在一旁，颜九用手拄着下巴，一边晃悠着腿一边盯着刘怀点菜。颜九的目光快把刘怀的脸上烧出个洞来，他也并不在意，兀自的点完菜后喝着茶水，看着周围的环境。
　　突然颜九开口道，
　　“听说岭北柳家有种秘术，可以使人在一定时间内易貌。只是一般都不会有人去用，因为形是修者在世间的原貌，也是修者存在的基础，损形即损神，对修为是大大的不利。越教人无法察觉，修为就越是被限。不仅如此，支持秘术维持的材料也是颇为珍贵。”
　　“姑娘真是博文多识，我也只是听闻确有此术，但还无幸亲见一回。”抿着茶，刘怀依旧除了浅笑没什么别的表情。
　　若是正面与高手在平地对抗，颜九说不上自己有几分把握。不过作为刺客的基础，破解禁制，识毒辩伪，她还是颇有自信。不少只是在典籍中学到过，但是她也相信自己的知识和直觉。见刘怀也无意顺着她聊下去，颜九觉得无趣地伸个懒腰，换了只手继续拄着下巴，目光投向了别桌。刘怀没咬颜九抛出的钩，看着旁边的人略带沮丧的样子，不觉得有些好笑，转移了话题，
　　“我在风渡城探过，遭遇和我师兄一样的事故的人不止一两个。但是这里的气氛一派祥和，似乎蛊术的势力还没发展到此吗。”
　　听到蛊术颜九心里一紧，也压低了声音，
　　“那是只有风渡城才受到了影响？直接在都城下手，对方也是胆大。”
　　“这里应该是从东往西走的人才会经过的地方，不敢多说，不过东边的地界似乎没有什么大动静。否则如果有了门下弟子莫名失踪死亡的事件，还敢派些初级弟子来祝寿历练，也是不寻常。”
　　来添水上菜的店小二打断他们的对话，看着虽然不多但样样精致的菜品，颜九不禁食指大动。悄悄试过毒后，示意刘怀没有问题，拿起筷子快速吃了起来。毕竟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刘怀其实对于这些菜品没有什么感觉，已经很少有什么食物会让他觉得眼前一亮，看着颜九明显沉迷于美味的样子，他稍微觉得吃饭也有点意思，也细细吃了起来。

　　酒足饭饱回到客栈，刘怀先行回屋歇息了。颜九绕着客栈四周观察了一下，没有发现什么异样，轻轻的爬上了屋顶。已经不是月满的时候了，但是月光还是很温和的照着客栈的屋檐和过往的行人。高处冷冷清清，街道被橘色的灯笼点缀的很温暖。贸然答应刘怀的请求似乎不那么明智，他还处处都是疑点。但是颜九天生不安分的神经对着有危险意味的冒险有些跃跃欲试，又或是她只是想找个人来给她任务，使用她尚需磨练的技艺，发泄掉她积攒已久的怨气和悲伤。只要能在紧要关头跑掉就可以了吧。
　　颜九对着月亮发呆的时候，悠悠的琴声传入了耳朵。琴声很平静，就像这个月夜一样安宁。要是再有壶酒是不是就可以凑成一首诗了？颜九漫无边际的想着。

　　刘怀突然来了兴致奏了一首曲子，曲罢要将琴重新用柔缎裹好时，窗户被从外拉开了。
　　“你这样着实是吓到我了。”嘴上这么说着，刘怀看上去还是不慌不忙的在收拾，丝毫没有停顿下来。
　　“是吗，我可没有看出来你哪里担惊受怕了。”跳坐到窗台上，颜九对于刘怀的鬼话一个字也不信。“起初我可能怀疑你的技艺，不过我现在是心悦诚服了。”
　　听到了意料之外的话，刘怀转头看了颜九一眼。
　　平时很少安静下来的姑娘沉静地坐在窗上，鬓角的碎发也被月亮染上了银色，眼神带着少有的真诚。莞尔一笑，姑娘又消失不见，可能回自己的房间了。刘怀也轻笑着继续收拾床褥了。
　　今夜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