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凹凸世界卡埃]曾拾》霓里

2、星星坠落

　　卡埃

　　摸鱼小短篇

　　1.

　　埃米有一个秘密。

　　他可以和星星对话。

　　埃米还有一个秘密。

　　他拥有一颗星星。

　　2.

　　在凹凸世界里，有两种星星。

　　一种被称之为星球，哺育不同的种族，在这里万千悲欢离合织成千年的诗篇，但这一切与星球本身无关。

　　还有一种星星，叫行星。它们按照既定的轨迹流浪在宇宙里，凹凸各个星球的人都争先恐后地对其进行研究，想要拿到第一手资料，但时至今日，行星的存在一直都是神秘叵测的光点，无人能探究它们的来历和去向。

　　人们唯一得出的结论，是行星上没有生命，行星的动力来源是神之星散发的光芒。

　　仅此而已。

　　卡米尔是一颗行星。

　　卡米尔是人类给它起的名字，它的真实代号是k369。

　　卡米尔唯一要做，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围

　　绕神之星旋转。在浩淼无尽的宇宙里，穿过纷纷杂杂的尘埃，划过悠悠荡荡的轨迹，在星痕之间循环往复。

　　那是它的宿命。它的存在就是旋转，吞噬万千寂寞，每一个停留点都是漫漫征程的开头，也是终点。

　　它能感受到的只是日复一日的重复和遥遥无极的未来。

　　卡米尔计算着轨迹，不允许自己有任何差池。在宇宙里，千亿分之一的错过对行星来说都是灭顶之灾。

　　在漫漫长路上，它偶尔能瞥见其他行星。或许只是一瞬间擦肩而过，再相遇需要千亿年。

　　在它的轨迹之外，有一颗圆圆的星球。

　　星球上有一个小男孩。

　　男孩向它伸出手。

　　化作漫漫长夜的唯一温柔。

　　3.

　　埃米是在七岁时遇到自己的星星的。

　　那时他是个任人拿捏的小哭包，被欺负了也不敢抱怨一句，最多不吭一声地爬到屋顶，让黑暗包裹所有无处倾诉的悲伤与孤独。

　　玳瑁星科技落后，这也使其空气相当清新。每到夜间就会有万千星星燃烧在天边，摇曳着温温软软的光泽。

　　埃米闲极无聊，会给每一颗行星起名字，大多简单粗暴，但他乐在其中，享受着独一无二的夜晚。

　　其中有一颗行星，常常一个月才露一次面，但它却每一次都彻底霸占埃米的视线。

　　它不亮，蓝色光泽像流动的冰湖，淌在柔软的夜色里，周围晃着一圈圈浅浅的绿色光晕。

　　它不是最光彩夺目的那个，像是在纷纷杂杂的喧嚣中安静的少年，在孤独里泰然自若。

　　埃米喜欢这颗行星，打心眼里喜欢。那种安静而有力量的感觉让自己很舒服。

　　因此他记住了行星出现的时间每个月那个时间，都要坐在空无一人的屋顶上碎碎叨叨，告诉他的星星所有其他人漠不关心的他自己的一切。

　　七岁时他气呼呼地冲星星挥拳头 “姐姐又帮我打走了狗熊三人组！它们太坏了！”

　　九岁的他捧着脸看着星星发愁，“啊，老师让我们写最喜欢的东西，可我没有喜欢的东西啊，你介意我写你吗？你闪闪我就当你答应了。”

　　十二岁的他闭着眼对星星许愿，“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要保护姐姐。”

　　十四岁的他边翻白眼抖着高二的卷子冲星星抱怨，“我才初二！让我写高二的卷子，他哪来的勇气啊！我都没那么相信我自己。”

　　每一次，回答他的都是静谧的夜空和那颗星星。

　　“哎，你要是能回答我就好了。”十五岁的埃米从指缝里眺望那颗星星，皱眉深思，“说起来我还没给你起名字呢，叫什么好呢？”

　　这陪伴了他这么多年的星星，必须有一个威武霸气绝世无双，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别人无法赶超，只能望其项背的优秀名字。

　　“对了，根据你的形状和颜色叫你小绿好了。”最终语文不及格的埃米也没能想出一个优秀的名字，便信口胡诌了一个。然后自顾自为自己想出的这个滑稽的名字而咯咯笑了起来。

　　『我有名字。』

　　『你可以叫我卡米尔。』

　　冷冷清清的声音在云风声鹤唳的夜中响起，乍然惊醒了在屋顶上自娱自乐的男孩，埃米猛的坐起来，惊恐的四处环顾，可四周除了静悄悄的风外什么都没有。

　　中，中邪了吗？埃米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我是卡米尔，你头顶的那颗行星。』

　　埃米再一次听到了那个声音，似乎从遥远的地方翩挞而来，却又无比清晰的在他耳边响起，他抬头往上看，发现头顶的那颗行星的光微微强了些，似乎在迎合着他的目光。

　　“你是星星，你有没有搞错呀？恶作剧也不是这么玩儿的吧。”埃米勉强扯开嘴角，用余光乱撇，希望能找到声音的来源，可事实上这里除了他就只有那颗他喜欢的星星。

　　『抬头。』声音短促有力，不容抗拒。

　　埃米下意识遵从，却看见那颗一直清清淡淡，不是十分闪亮的星星，忽然一瞬间亮了数倍，周围的一切黯然失色，随后它又慢慢的黯淡下去，熄灭成原来波澜不惊无欲无求的样子。

　　埃米狠狠的掐了掐自己的脸。不是在做梦，他确确实实他在和星星对话 。

　　其实也不是不可能吧，埃米努力的用自己零零碎碎的科学知识解释这这一切，毕竟凹凸世界里对行星依然无法下一个准确的定义，没有人规定行星不可以说话。

　　“所以你是外星人吗？”埃米心潮澎湃，男孩冒险的冲动在他心中燃起。

　　『不是外星人。只是星星』

　　之后便是很久的，一如既往的沉默。

　　埃米却再也无法抑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天哪，他一个平平无奇的初中生居然能和星星在对话，他所想象过无数次的事情，居然就这么毫无防备的成为了现实。

　　“所以唉，你叫卡米尔是吗，呆呆的都不说话，这么多年了你好像也就说过这一次话吧，对吧对吧，还是是以前说话的时候我没有听见？你有没有跟别人说过话，我是你的第一个谈话对象吗？你喜欢跟我说话吗？哦，对了重点是你们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形式存在在宇宙中的？你有思想吗？你为什么知道我们的语言？”

　　问题炮弹接踵而至，星星却像关了开关的电动玩具一样，再也响不起来。

　　“嗯，抱歉，问了你这么多东西，你累了吗？”埃米见对方没有回答的意思，语气变得小心翼翼。

　　『问题太多，我帮你分了一下类。』

　　『我是行星，存在于宇宙，我的能量来源是神之星。』

　　『行星有既定的轨迹，当然随时都可以停下来，但是如果一旦停下来，行星将无法继续再次移动。』

　　『如果不移动就无法一次一次靠近，之星没有办法得到足够的能量来源。』

　　『我们研究过人类的思考模式，和行星的差异不大，大概因为都是神之星创造的存在。星星可以选择一个人类进入他的脑电波与之对话，但是只能选择一个。至于你们的语言，我存在了上千年，掌握一门语言非常简单』

　　埃米听得一愣一愣的，像是有人硬要把无数超越他年龄的知识灌输在他的脑子里，他歪着头想了想，艰难的开口，“这么说这么多年你都能听见我说话了，而且如果每个行星都可以跟人类对话的话，怎么现在人类还是没有探究出行星的奥秘？”

　　『因为行星不相信人类，行星在人类未能保守秘密的时候将会自动摧毁，所以行星会慎重选择与之对话的人类，有的行星甚至选择永无休止的旋转下去。』

　　卡米尔轻轻的闪烁着，等待着曙光的到来。

　　“这么说你相信我喽。”埃米没听进去别的什么，但对于卡米尔的信任无比感动。

　　夜色又陷入了无尽的沉默。

　　又不理人了。埃米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之前他可以对星星毫无顾忌的倾诉衷肠，可现在他知道了，行星可以听懂自己的话并与自己对话，他忽然有些无所适从。

　　埃米望着微微发光的星星，一点一点的眯起沉重的眼。。

　　睡前他隐约听见模模糊糊似有似无的声音温和地进入他的脑海。

　　『是的，我相信。』

　　『每个晚上你都可以来找我，我会一直在。』

　　4.

　　卡米尔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选择停下来。

　　在很久很久之前，他见过无数个行星的自我毁灭，所以，他告诉自己，自己绝对绝对不可以停下来和人类对话。

　　和人类对话的代价，，就是停下来。神之星的能量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可一旦停下来就意味着放弃了获得能量的机会，只能用自身能量石维持生命，直到最后一刻能量石用尽，也就意味着行星的死亡。

　　大部分行星会选择一直一直的旋转下去，忍受着无尽的孤独与黑暗，但是拥有漫长的和时间比肩的生命。

　　卡米尔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要停下来.。

　　他计算过每一个最佳选择，他知道自己最应该做的是毫不犹豫的，按照原有的轨道一遍一遍的旋转下去直到时间的尽头，这是利益最大的选择。

　　有无数前车之鉴在他面前上演。都在警告他，不可以相信人类不可以和人类对话，不可以放纵自己走向毁灭。

　　可当他真的看到他想要对话的人类的时候，他发现他所有的精心计算都只不过是在数据上的合理推断，不是他想做的。

　　他看着那个男孩从牙牙学语的孩子长成了青涩的少年，看着那个孩子在一一个又一个漫长的夜晚冲他伸着手。

　　第一次拥有了想要与人类对话的冲动。

　　拥有了在一个月的周期中，想要停留的时刻，想要见到的人想要留住的瞬间。

　　在人类的语言中，这种冲动叫做思念。

　　因为思念，所以在之前可以忍受千亿年的漫长时光能力一去不复返，过去亿年的规划，判断，选择，克制，全部都没了意义。

　　他想要告诉那个男孩自己的名字，告诉他自己所拥有的能力，告诉他他一直在陪着他。

　　感性战胜了理性，他停了下来。

　　以有限的生命为代价，不再孤独，不在宇宙之中毫无目的的缓缓滑行。

　　『我有名字，我叫卡米尔。』

　　『是的我相信。』

　　他相信一个永远都在这个世界上孤独而快乐的活着的男孩，会给他他所追寻的意义。

　　他还是不喜欢说话，他并不像其他星星一样，一旦有了对话的机会，就开始絮絮叨叨的讨论自己漫长的浮躁无聊的生命，他更喜欢听埃米说话，听埃米讲这个世界上他能看到却无法感受到的所有部分，听他讲睡前的童话或者精彩绝伦的冒险。

　　卡米尔不怎么回答埃米，因为他知道即使他沉默不语，埃米也会一直一直说下去。

　　因为埃米知道它在听。

　　“今天我姐给我讲了个特别肉麻的话，你要不要听？”埃米做了一个嗯鸡皮疙瘩起一身的动作，但仍然兴致勃勃的讨论起艾比给他讲的那句从爱情小说上摘抄下来的肉麻句子“知道隐形眼镜吧？”

　　“眼睛看不见隐形眼镜

　　但隐形眼镜让眼睛

　　什么都看见了。”

　　“还有，想一个人就像电脑中毒，

　　视窗一直一直一直跳出来

　　怎么关都关不掉。”

　　“肉麻吧，我姐才几岁呀，就考虑这些爱情上腻腻歪歪的东西”埃米无奈地耸耸肩。

　　『爱情是什么？』卡米尔不明白。

　　地上的埃米明显一愣，他挠了挠脑袋，轻蹙起了年轻的眉头，“你不知道吗？也对，你是行星又不是人，肯定不知道爱情是什么。”

　　他踌躇了一会儿，似乎在绞尽脑汁考虑怎么跟一个星星解释人类的爱情这件事。

　　“额，其实我也不太懂爱情，大概意思就是一直黏在一起，无论什么时候都想要见到对方，对方做了什么都会觉得很开心，或者按我姐姐的话来说，看见他的时候感觉整个世界都亮堂起来了。”埃米蹩脚地解释着，脸上通红。

　　卡米尔沉默了一会儿，『人类可以触碰到彼此吗？』

　　“人类当然可以触碰到彼此了，常见的触碰就是握手呀，击掌什么的，有的时候我姐还会揪我耳朵，如果是朋友之间表示很亲密的话就是拥抱了。”

　　”哦，对了，人类在爱情到来的时候也会有想要拥抱的冲动，我姐说的。”

　　『拥抱是什么？』

　　埃米撇了撇嘴角暗自叹气，这家伙怎么什么都不懂，他不是什么都能看到吗？为什么从来都没有理解过这些东西？

　　“拥抱就是，”埃米努力的组织语言，“两个人相互接触感受彼此的体温，就是两个人没有距离的紧紧抱在一起，这全世界就剩这两个人了一样。啊，我该怎么给你解释这种东西？”

　　卡米尔又陷入了沉默。

　　埃米大舒一口气庆幸他没有刨根问底的追问下去，如果他在问如何接触感受彼此的体温之类的埃米可能就要哐哐撞大墙了。

　　“说起来如果我能碰到你就好了，我好想感受一下绿绿的光下面蓝蓝的星星会是什么样的触感，应该会很舒服吧？”埃米在屋顶上轻轻摇晃着头感慨。

　　『我也是。』

　　卡米尔轻轻回答。

　　他第一次开始羡慕人类 。

　　因为人类可以碰到他的男孩。

　　因为人类可以拥抱和他相隔数百光年的男孩。

　　5.

　　一年又一年的过去，时间一点一点的改造着玳瑁星的一切，这里开始发展起来，科学研究所一点点的建立，但是埃米依然会每天晚上都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到屋顶上去和卡米尔对话，他也从来没有把星星的秘密泄露出去。

　　那可是他的秘密，他和他星星之间的秘密。

　　但他模模糊糊地感觉到，卡米尔正在黯淡下去。

　　他微微有些担心。

　　卡米尔也知道自己能量有限，可最近却愈加力不从心。行星能量损耗主要就在于对话，跨越光年的通讯对能量的损失是不可估量的。

　　但卡米尔不想停下来。像偶然尝过了花蜜的小孩，再也无法忍受草汁的酸苦。

　　白天他开始思念那个身影，夜晚他安静地陪他入眠。

　　理智彻底湮没在复杂的感情里。

　　想一个人就像电脑中毒，

　　视窗一直一直一直跳出来

　　怎么关都关不掉。

　　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他迫切地想要见他。

　　想要感受他的体温。想要拥抱他。

　　每一次虚弱感的加深，他的想法就愈加迫切。

　　埃米终于觉察出不对劲，他担忧地探问“卡米尔，你怎么了？你的光越来越暗了。”

　　『是代价。』

　　“什么？”埃米一头雾水。

　　『自作聪明不经斟酌的代价。只是自食恶果而已。』

　　“到底怎么了？”埃米紧张地望着它，“发生什么了？”

　　『下个月十五号，有流星。』

　　这是埃米听到的卡米尔说的最后一句话。

　　6. “紧急通知！紧急通知！k369行星引力波动不稳定，有越轨风险，请做好防御准备！”

　　“一级戒备处理！请村民做好转移准备！”

　　一时间，k369要与玳瑁星相撞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人心惶惶，村民们哭天抢地磕头祷告，祈求世界末日不要来临。

　　“衰仔！快收拾东西！不管是真是假，先逃为妙。”艾比气冲冲凶巴巴吆喝埃米。

　　埃米双眼通红，他已经三天未眠，拼命找各种相关资料想解释这种情况，他不止一次呼唤卡米尔，却再也没有得到回应。

　　“老姐，你快走吧，我要留下来。”埃米强打精神继续翻阅蒙灰的古籍，渴望抓住万分之一的概率改变这一切。

　　“你是想死么？那陨石会随时砸下来！”艾比气结。

　　“不是随时。是十五号。”

　　“这个月十五号，有流星 ”埃米似乎在喃喃自语，干裂发乌的嘴唇微微颤动。

　　“老姐，这一次我必须留下来。”

　　“为什么！”

　　“因为这里是我的家，而那个k369，它叫卡米尔，是我的星星。”

　　我不会让我最爱的星星，砸向我最爱的家园。

　　艾比气急败坏，但望着弟弟从未有过的坚定眼神，她狠狠捶向桌子“三天，三天后你必须跟我走！”

　　埃米最终妥协。他望着早已失去绿色光芒的空洞夜空，伸出手却再也够不到星光。

　　“求你了，停下来。”

　　7.

　　“警报警报！十五号凌晨有异动！”

　　危险在黑暗中蠢蠢欲动。

　　“埃米呢！”艾比撕心裂肺地大吼，明明埃米已经上了飞船，只是说了要上厕所。如今飞船即将起飞，埃米却不知所踪。

　　埃米在屋顶上安静地站着。

　　很多年前，他在这里遇到了卡米尔。

　　现在，他将在这里与它道别。

　　“卡米尔，你能听见吗。”

　　“我很抱歉，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非常感谢你，陪我度过那么多夜晚，让我看见星河璀璨。”

　　“每当上课时，我都迫切地想见你，希望每时每刻和你在一起，你让我的世界亮堂了起来。”

　　“即使你只是一颗行星，可在我眼里你是我的朋友。”

　　“你不想这样的，对吧。”

　　埃米闭上眼睛。

　　是的，他怕死，他怕失去，他一直是个小怂包，所以他在赌，赌注是他自己。

　　他等待拥抱卡米尔。

　　“警告！目标靠近。目标靠近！”大广播里机械地重复着。

　　“警告！目标高速靠近中！”

　　“警告，目标偏移轨道！”

　　“警报解除！目标未攻击！星球安全！”

　　吵吵闹闹的声音陆续响起，飞船的轰鸣声一点点扩大，玳瑁一族感激涕零认为这次有惊无险是神的庇佑。埃米则呆呆地杵在原地。

　　『埃米，抱歉。』

　　久违的声音再度响起。

　　『我只是想要拥抱你。自作主张给你带来困扰了，我忘记了你有很重要的家园。』

　　『埃米，抬头，看流星。记得许愿。』

　　『再见。』

　　在宇宙里，千亿分之一的错过对行星都是灭顶之灾。

　　蓝色的星球拖着绿色的尾巴，划过肉眼可及的天边。

　　所有人都在庆幸劫后余生。

　　没有人注意到一个男孩面对着悄无声息爆炸的行星正泪流满面。

　　流星毁灭了，男孩许下的愿望并没有实现。

　　尾声

　　“你要那东西做什么？”艾比捣着埃米的额头。

　　行星爆炸没几天，玳瑁星出动飞船去k369遗迹中搜索，发现了一个灰暗的能量石，经过推算，k369是在最后一刻用尽能量改变了轨道。

　　而能量石也没了意义。

　　但艾比还是帮埃米要了过来。

　　埃米捧着能量石魂不守舍了很久，而且拒绝再看夜空，他每天都让能量石晒太阳——神之星。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挣扎什么。

　　“那颗星星为什么那么重要？”艾比不明白。

　　“眼睛看不见隐形眼镜

　　但隐形眼镜让眼睛

　　什么都看见了。””

　　埃米这么回答.。

　　只要有能量，行星可以以任何形式存在。

　　古籍上这么告诉他。

　　日子日复一日过去，时间可以抚平一切伤痛，用过去的结痂换未来。

　　“你马上就十八了吧，这生日好好过！”艾比隆重的拍了拍埃米的肩膀。

　　埃米敷衍过去，他对生日向来不敏感。

　　“对了。”艾比顿了顿，最终小心翼翼地开口，“今晚，有流星。”

　　自从上次流星事件后，艾比和埃米就没提过星星。

　　“去许个愿吧。”艾比难道的温柔。

　　“哦。”

　　埃米已经很久没去过屋顶了。

　　再来到这，他的心依旧一阵阵抽痛。仿佛伤疤被毫不留情地揭开。

　　相似的夜晚，能量石微弱地闪烁着。

　　玳瑁星的人都在等流星，享受着安和的幸福。

　　他曾经拥有过的，现在仍无法释然的幸福

　　埃米有困意。转身离开。

　　“不许愿吗？”有人问他。

　　“许愿也没用，我的愿望不会实现。”埃米下意识接话，然后才意识到这个声音分外熟悉。

　　他猛地抬头，惊愕地望着面前的少年。

　　绿色的休闲装，浅蓝色的眸子。埃米不认识他，可那双眼睛像极了埃米梦里的星星。

　　“你你你……”埃米舌头打结。

　　“我有名字，我叫卡米尔。”少年笑将起来，“看你身后。”

　　“看，有流星。”

　　又是谁的星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