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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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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冬阳自从离开港口黑手党后,就过上了老鼠一般的日子,这比之前那段流浪的时光还要艰难,不仅要东躲西藏,还要绷紧神经时刻提防。他已经连续一个月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这期间他还跟几波要抓他的人交过手,显然森鸥外已经放出了消息,其中有的他能认出来,有的却见也没见过,还有些身手了得、训练有素,明显跟一般的黑手党不一样,他猜测可能是早就想抓他的D国派来的。庆幸的是无论哪方势力,凭着在组织里锻炼出来的身体素质和枪法,他都一一躲过了,而且只受了些轻伤,但身体和精神却早已疲惫不堪。
又是一个漆黑的夜晚,此时他正窝在一个肮脏的下水道里闭目养神,同时耳朵时刻警惕着外面的动静。
突然,他猛地睁开眼睛,脚边窸窸窣窣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低头看去,只见一只肥硕的老鼠快速地窜过他的脚面。他抽出藏在后腰里的匕首,猛地往下一插,把老鼠钉在了地上。老鼠只来得及惨叫一声,就双腿一蹬当场毙命。
泠冬阳把插着老鼠的匕首举到眼前,看了老半天。他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手头也没有任何食物,那帮跟屁虫就像追逐猎物的猎狗一般咬紧了他,他根本没有时间进食。
最终,他还是扔掉了这只死老鼠。他还是无法下口,他宁愿再挺一段时间。
又休息了几个小时,直到月上中天,泠冬阳再次睁开眼睛,这次是因为他听见了外面不同寻常的动静。虽然很细微,但他感觉到危险近在咫尺。他小心翼翼地掏出怀里的手~枪,警惕地看向离他五米远的出口方向。就在这时,出口处突然落下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泠冬阳刚站起来往反方向迈出腿,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便在他身后响起,顿时炙热的火焰和数不尽的碎石瞬间吞没了他的身影。
投掷炸弹的那一伙人此时就在出口附近。他们隶属于横滨大大小小的黑暗组织中的一个,自从10天前听说了遗产和泠冬阳的事,便一直在追踪泠冬阳。这是一条血腥之路,路上充满数不尽的竞争者,而且他们无一例外全都残忍狡诈,但却很少有人退缩。他们是饥饿的猎狗,只有狩猎的本能。这次的猎物显然不是那么好抓的,他们交过几次手,但都没能得逞,这次是被逼急了。
他们不动声色地等了10分钟,除了那一声爆炸,下面没有一点声音。他们并不担心泠冬阳会被炸死,炸药的用量是他们精心配制的,但重伤是一定避免不了的,到时候他们就可以把他抓回去严刑拷问遗产的下落。
确定安全后他们悄悄地跳进已经被炸出一个洞的下水道,下面漆黑一片,于是他们纷纷打开手电筒四处扫视。
“那狗崽子肯定昏死过去了!”其中一个声音说道,其中透着泄愤后的得意。他胳膊上曾经挨过泠冬阳一枪。其他人也连声附和,兴奋不已。
“可算逮着这狗东西了!大家快找!咱们马上要发财了!”另一个人喊道。不过他话说到一半却突然停了下来,疑惑地看着眼前,“咦?这是什么?”他伸手碰了碰悬浮在他眼前的石块,“这、这怎么回事?”这时一股巨大的恐惧袭上他的心头,还没等他想明白,突然,一颗子弹钉进了他的眉心。随后他睁着双眼,无声无息地倒了下去。紧接着,站在他旁边的第二个人也倒了下去。
“是、是那家伙!快、快开枪!”
顿时此起彼伏的喊叫声响起,夹杂着凌乱的枪声、脚步声,在这片黑暗的迷雾中交织出一首死亡进行曲。
很快,这里再次恢复平静,一个纤瘦的人影从破碎的迷雾和石块中走了出来,仿佛暗夜的幽灵一般。他扫了一眼散落在四周的那20具尸体,然后几个跳跃来到地面,瞬间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中。
这一仗泠冬阳又受了些伤,但好歹可以忍受,但更令他在意的是他又一次使用了异能。他现在就像一个一毛不拔的守财奴,每使用一次异能就心痛一分,恐惧和不安就更多一分。他只能告诫自己再谨慎一点,同时祈祷森鸥外赶快找到那该死的遗产。
与此同时,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确实在努力地寻找遗产的线索。
“你确定在那里?”中原中也斜眼看着在一堆文件和照片里翻来翻去的太宰治问道。虽然语气不怎么好,但他却不是在质疑对方。他从不怀疑太宰治的判断,就跟他痛恨他一样不可动摇。这很奇怪,但他不是没有脑子。这么问只是源于他那不服输和不低头的傲骨罢了。
“可能性70%,”太宰治连头都没抬,“剩下30%在......这里。”说着他点了点地图上的一个位置。
中原中也低头瞄了一眼,“啧!那就都端了!”
“随你,反正去袭击的人不是我,”太宰治耸了耸肩,一副欠揍的表情,然后他话锋一转,意味不明地看着中原中也说道:“我听说你昨天去了东街?线索可不在那里哦。”
中原中也身体一僵,吼了回去:“我去散步不行吗!你管我!”
太宰治挑了挑眉,“去臭气熏天的排水沟附近散步吗?”
“不关你事!管好你自己!”中原中也气急败坏地扯走了地图,转身摔门而去。太宰治勾着嘴角看着关上的门,低声讽刺般地笑了一声,“蛞蝓就是蛞蝓。”接着他走到窗前,看着窗外阴沉的天空,自言自语道:“看来我得加快脚步了。”
中原中也当然知道太宰治在说什么,他昨天确实去了东街,当然不是去散步,而是为了去找泠冬阳。虽然森鸥外说过不用他出手,但他还是有暗中调查。无论如何,他都要亲手抓住那个混蛋,否则他始终无法安宁。他的心里就像藏着一团火,日日夜夜灼烧着他的心,让他忍不住焦躁、愤怒,他恨不能下一秒就用重力把那家伙碾个粉碎!从没有人让他如此恨过,即使当初被羊背叛时他都不曾如此失控。
中原中也看着手里的地图,露出一个嗜血的狞笑:泠冬阳,你给我等着!
夜晚再次降临,昏黄的lupin酒吧依旧像往常一样播放着不知所云又颓废的音乐,酒吧老板依旧站在吧台后面漫不经心地擦拭着一个酒杯,仿佛永远也擦不完似的。他的面前则坐着他的两位老顾客,最近他们似乎碰上了什么麻烦事,氛围不像以往那般轻松。
“他还活着?”其中一位老顾客,也就是织田作之助,向他旁边的太宰治再次确认道。
太宰治晃了晃手里的酒杯,闲聊一般轻松地说道:“到昨天为止,现在怎么样我就不知道了。”
“谢天谢地!”织田作之助忽略了他的后半句,“活着就好......”说完后他便沉默了下来,看着手里的酒杯出神。
太宰治看了他一眼,问道:“你现在还相信他?”他并没有把泠冬阳叛逃的真相告诉织田作之助。在港口黑手党,有些事即使是最亲密的人也不能泄露丝毫。不过他同时也觉得没有告诉他的必要。
“我不知道,”织田作之助坦诚道:“我总觉得事情不像你说的那么简单......如果他真的叛逃,也是为了别的原因。”
“哦?能是什么原因?”太宰治感兴趣道。
“这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觉得他一直在找什么东西......一个对他很重要的东西,但绝对不是金钱这些。”
太宰治笑了笑没说话,他知道当然知道泠冬阳在找什么,但这显然不是他的最终目的。他又想到泠冬阳曾经昏迷时呼唤过的那个名字,他预感真相可能远超他的想象。这些谜团一开始就吸引了太宰治,直到现在他都对此兴致盎然,包括泠冬阳这个人。
“人不都在追寻着某样东西吗?”太宰治点了点杯子里的冰块,看着冰块上下起伏,像是发表感慨一般平静地说道:“金钱、名誉、地位,亲情、友情、爱情,那么多的欲望,不追寻怎么行呢?会死掉的吧。”
织田作之助侧头看向趴在吧台上的太宰治,试探道:“那你呢?你追寻的又是什么呢?”从很早以前他就开始好奇了,这个整天笑眯眯、出色得令人望而生畏的少年,这个整天嚷嚷着自杀、却手上沾满别人的鲜血的黑手党精英,追寻的又是什么呢?或者说他有渴望追寻的东西吗?
太宰治手上的动作一顿,然后把手拿出来又晃起酒杯,
“我啊......”他貌似思考了两秒,然后突然扭头绽放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是死亡啊!老板!”他又扭头看向吧台老板,“给我来一杯加了洗涤剂的柠檬水!”
“没有。”老板干脆果断的拒绝了他,仿佛这个问题已经回答了千百遍。
“这样啊......那来一杯加了洗涤剂的威士忌!”
“没有。”
“怎么这样啊......”
织田作之助看着趴在桌子上仿佛失望透顶的太宰治,决定还是不把“这里没有洗涤剂混合的任何饮料”这种显而易见的事情告诉他了。他并不对太宰治说的“追寻的是死亡”这个回答感到惊讶,不是因为他早就知道,而是另一种更深的直觉:也许不是这样的。也许恰恰相反呢?他猜测着,也如此希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