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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二十二往前 ...

  •   便是一个晃眼睛的功夫,眼前便换了画面。

      灯红酒绿,光着膀子的车夫拉着一辆黄包车从跟前跑了过去,一股热浪猛地扑面而来,空气中满是女子的胭脂香气与街头小摊前滚着热气的糖炒栗子的气味。

      彼此交织到一处。

      不远之处是咿呀拉长的的曲调子,身后是缩在墙角之中,衣衫褴褛的乞丐。

      宿老板便如此站在人群中,半天未恍过神来。

      她好似又被带到了那梦境之中 。

      但.....这回的梦境和寻常有些不同 。

      要.....更真是一些 。

      就好似不是梦 ,而是....真实的场景。

      宿老板在街边一间琉璃窗的倒影中,瞧见了自己的模样。

      还要更加年轻一些。

      就像.....二十岁的自己 。

      二十二岁的宿老板先是到了四年后 ,目睹了妻子温婉的死亡。

      现在又回到了两年前 ,她二十岁之时?

      便在这恍惚间,直到肩头那处被人拍了一下,宿老板一下回过神来 。

      这会儿 ......从身后冒出一个打扮精致时髦的女性。

      “宿老板,来听戏的?”女人眨了一下眼睛,用纤细的手指将耳旁落下来的那几缕碎发别到了耳后,动作放慢几分,不经意间好让染成豆蔻红的指甲盖露出来。

      好似一只花蝴蝶。

      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宿老板感觉自己应该不认识对方才是 。

      “怎么?不认得我了 ?”

      “胡纪馆的梅姐 ~ ”

      宿老板想了一会 ,这才想起来 。

      胡纪馆的当家是胡萱女士 ,这位梅姐估计就是里面的人吧 。

      宿老板冲人家点了下头 ,又等了半响才问道,“听谁的戏?”宿老板站立在原处。

      “自是 “蔷薇落”!”

      女人说着十分生动那般,眼尾上挑斜视看自一处,将头半侧着,顺手做了一个不是十分熟的兰花指。

      宿老板瞧着那女人将兰花指慢慢往上移动,直到一处停下。

      “挪,舒镇上阳坊间红的一个戏子。”

      那自是一处戏坊,门前还挂上一顶黄澄澄的牌匾,用书法大家的气势,上头提了四字:上阳戏坊。

      上阳戏坊?

      宿老板倒是听说了上阳戏坊的几分名气,那是在她原本的世界。

      上阳戏坊做大气派 ,但红的戏子并非叫做.....蔷薇落 ,而是一个叫.....?

      宿老板想不太起来 。

      她平日里对这研究地少 。

      宿老板还不知那蔷薇落是何人。

      但不知怎么的 ,她一听到蔷薇落的名头 ,还是有些熟悉的 。

      就好似听说说过一般 。

      “宿老板不知道?”梅姐有些吃惊 。

      不过片刻后 ,女人又理解了 ,像宿老板那样的人 ,或许还真不知道 。

      “为什么叫蔷薇落?”宿老板一直认为这戏坊不该给一个戏子起一个较为吉利一些的名字,蔷薇落!蔷薇落!不是寓意着蔷薇会落?

      “听说是她就姓蔷,便依照着名字起的 。”

      女人哪里知道那上阳戏坊的班主是如何想的,她只知道,那日,上阳戏坊正排上一出戏,演戏的丫鬟突的闹肚子,撑到上场的时候也不见得好,又不好误了出场的时间,便看上正在后台正在背词的蔷薇落。

      蔷薇落原名蔷馥,在戏坊里头跑了三年的龙套。

      这三年间一直没什么起色 ,倒是基本功不错。

      上阳戏坊的班主找不着人,那日的排场也不是很大 ,陈班主便没有多加在意 ,就叫蔷馥去救场子。

      蔷馥知道这是机会,这般机会,也不知自己下次还能不能遇到,说什么也不能错过,描好了妆面,拿着东西就上了台面。

      演出的那场戏叫“红花叫御状!”蔷薇落拼足了劲演,尤其将滚钉床的那一出演得活像真的,打动了坐下的看官。

      顿时引来一片惊声。

      那一出戏捧红了蔷馥,蔷薇落就此而生。

      ......

      宿老板站在外边 ,隐约地瞧见戏坊内的人在台上挥舞着水袖 。

      这会儿她终于想起来了 。

      她对蔷薇落这个名字不熟悉 ,但.....蔷馥这个名字她熟 。

      二四年 ,蔷馥原本要到一富家少爷家做那少爷的二房 。

      那少爷本就没什么家底 ,倚靠着妻子发家 。

      又怕被家中的正妻瞧见了 ,便打算和人家偷偷地来 ,但不知道怎么的 ,这事还是被正室给发现了 。

      而这还不是叫宿老板惊奇的事。

      她依稀记着.....那少爷被清理出了门户 。

      蔷馥呢 ?便不知晓了 。

      估摸着离开舒镇了 。

      这便是蔷薇落原本的结局了 ,宿老板想。

      回到现实中 ,她朝女人看去 。

      “演的一出什么戏?”宿老板看不清戏坊内的蔷薇落,依稀见得上下拨弄的水袖,听得一些凄凄哀呜声同鼓点落下之声。

      “好似是一出讨伐负心人的戏......”

      宿老板顿时失了兴趣。

      她一向对看戏不是很感兴趣 。

      还不等女郎说出什么,宿老板又问上一句。

      “你知道舞剧院里的贰分吗?”

      “谁?”女郎似乎从未听过这个名字,惊叫过后,又问上一句,“你问的可是舞剧院里头的?”

      时髦女人扭头朝 街边最繁华的地方看去 。

      那儿有一个舒镇修饰得相当格格不入的建筑 。

      墙体是白色的 ,像极了 ....洋人口中说的奶油蛋糕 。

      女郎撑得脖子根红红的,:“那是......那些搞学问的人才去看的,再者是做文学创作的人。”

      女郎眼神不自觉躲闪着,好似空气开始尴尬起来,对方开始用鞋跟在地上摩擦着.....

      总之换句话来说 ,她没进去过 。

      这一场下来 ,就要不少钱。

      她来不傻哩 ,这进去一趟 ,半个月的工资就没了 。

      宿老板疑惑:“没听说过 ?”

      女郎没进去 ,但也听一起玩的小姐妹听了不少 。

      “自是没.....没听过贰分此人.....”

      “若是舞剧院里头的,我能不知道?”最后一句话是从喉咙里喊出来的。

      宿老板将眼帘往下一垂,带着脸往旁一侧,漆黑的夜遮掩住了眼底下的情绪。

      她推测这次梦的时间要比现实中往前推了一些许。

      此时宿老板二十 。

      至少在原来的世界中,贰分的名字,要到她二十二的时候 ,对方才出现的 。

      宿老板想 ,或许此时的贰分还不出名 ,所以大家伙都没听说过她的名字 。

      这找起来 ,便有些困难了 。

      二

      舒镇的一年三季不明显,春过夏,夏过秋,好似连在一起过了,直到铺天盖地的冷气直从外头灌进房中,带着一种渗进骨子的阴冷。

      外边下雪了 。

      宿老板好似做了一场非常长的梦,那梦里是关乎季节的,从一年的头,梦到了尾.....

      也是这入冬后,她心心盼念之事终挣破时间的网。

      二二年冬

      贰分凭借一曲《睡美人》舞剧,小有名气。

      舒镇那几日,有不少人在谈论她。

      宿老板听见后 ,差点将手上宝石戒指的装饰给扣下来 。

      她在这奇怪的空间中已经待了一年 。

      终于在年尾 ,宿老板经过多方打听 ,她将贰分找到 。

      .....

      当天夜里,她去看了一出舞剧。

      舞台上打着一道阴冷的蓝色追光,宿老板坐得远,看不清台上人的模样,只知道烟灰的纱裙下,贰分宛若一只高贵的天鹅,绷紧了脚板,她在旋转,在跳跃,在往宿老板心底那块从未松动过的那片净土中,轻微地撞击了一下。

      随后便是.....

      心底里突的叫唤出一个声音,她在说,我要到后台那处去看一看。

      她想去后台那块地去看上一眼,眼睛紧紧盯着台上起舞的精灵。

      三

      宿先生从后台那处溜进去,在进门之时,一个不注意,与一个人撞击到一处。

      那人似乎也未料到门后站着一人,惊的眼往上一提,诧异之下,强稳住身子,耐不住意外还是发生了。

      布袋子没装稳当,撞击抖动之中,几个桃子从布袋口中跳跃出来。

      宿老板手忙脚乱,伸手不住在空气中抓着,桃子先在手上跳动一下,随后往旁落过,咕噜一下,全落到地上。

      总之是抓了个寂寞。

      对方蹲下去,动作十分灵活,不过几秒的时间,将地上的桃子捡起来,随后往带子里一揣。

      苏老板一脸抱歉 。

      还不等宿老板说上几句话,那人便如风一般,裹着厚厚的一条披帛,往脖子上一拉。

      人便匆忙离去了。

      她连对方的模样都没瞧见。

      待宿老板寻自后台之时,里头剩下几个正在卸妆的人。

      “你找谁?”

      瞧见站在门外的人,青年站起来问道。

      “我找贰分!”

      没等青年先出声,旁的人却先叫出声来,那将妆面卸到一半的年轻小姑娘惊呼一声:“找贰分姐?”

      “她刚刚才走。”未了还补上一句,“就在你进来的前几秒.....”

      一瞬间,宿老板想起刚进门之时,同她撞到一处的人。

      “你是贰分的朋友?”这时青年又问了一句。

      朋友?宿老板不知该如何回答。

      何艺不知贰分何般时候认识了一位如此富贵的朋友,早些时候也未曾听人说过。

      找不到人,宿老板有些沮丧出了舞剧院。

      冷气一下子袭击上来,宿老板一只手抱着外套,另一只手刚将车门打开,身后突地传来一道声响。

      咔嚓,是火机敲动板盖的声。

      “宿老板?”

      原是以前的合作生意人,林生一家子是做茶叶生意的,在道上和宿府多有合作。

      林生点燃了烟 ,火光在黑夜中显得有些明显 。

      宿老板点头示意一下。

      打过招呼便算完了,正欲这般结束。

      “来看贰分舞剧的?”林生随意问了一句。

      便是这随意的问候,让她生生停住了动作,“你认识贰分?”

      这话中的认识也不知是口头上的认识,还是交情上的认识。

      林生听不太懂,后半就懵懂点一下头,“听说过一点。”

      但具体也说不上认识吧 。

      宿老板关上车门,便在林生摸不着头脑之下,瞧了一眼对面灯火通明的茶楼。

      “要上去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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