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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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星远发完消息之后，就起床洗漱去了。
他现在左手用得越来越顺手，下楼吃早餐时，也很自然就用左手舀粥吃。
快吃完了，沈星远才发现今天的早餐类型都没有需要用筷子的，他看了一眼其他位置上的家人，当然明白这都是来自他们的关爱。
沈星远擦了擦嘴巴，下桌前特意说道：“我吃饱了，要去上学了。”
沈嘉泽早就吃完了，正在看早报的他这时抬起头，“小远，真的不需要带你去医院看看吗？”
沈星远想也没想就坚定地摇头，“大哥，我没事。”
“嗯，放学我们去接你吧？晚上想吃什么？我来安排。”沈嘉泽说。
沈星远有些为难：“我约了同学补习，会比较晚回来，就不用接了。”
沈航听见补习两个字，和吕珊对视，两人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震惊。
吕珊语重心长道：“小远啊，爸妈从来没有对你的成绩有什么要求，你不用压力太大。”
想起为了拿奖学金努力保持第一名的季萧，再对比自己过去的随心所欲，他笑了笑，“妈妈，我就是突然对学习感兴趣了。”
这话成功让几人打消了继续劝说的念头。
“行，我们就在家等你。”
沈星远在去学校的路上，终于等到了季萧的消息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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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星远点开文档，各科中需要全篇背诵的课文，常用单词句式，各种资料等等。
涵盖面很广，对于基础一般的沈星远来说，这不是简单的事儿，但他还是努力开始从头背起。
这天下午一放学，沈星远连走着去找季萧的路上都在背。
只是当他欢喜地准备把背好的内容展示给季萧看时，发现季萧还没到。
沈星远还特地在书咖预定的包间里点了小吃和饮料，此时原样不动地摆在桌上。
“奇怪了，是迟到了吗？”沈星远带着疑惑坐下来，即使季萧不在，他也决定先按照季萧的方法学习着。
大概过了半小时，季萧还是没来。
沈星远忍不住给他发了信息，结果也没有回应。
他有些坐不住了，想起那些堵在巷子口的人，担心他们是不是又找季萧麻烦，将他绊住了。
他拿出手机，在思考要不要给季萧打电话。
包间就进来了一个人。
季萧气喘吁吁：“对不起，我来晚了。”
沈星远放下手机去看他，只见季萧还在呼呼喘着气，发丝被风吹得凌乱，嘴唇干得发白。
突然就不想计较他迟到的事了。
沈星远想，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季萧一定也在辛苦地活着，学校也好，家里也罢，他可没有什么避风港。
沈星远拿起桌上的柠檬水给季萧。
“没事，你先喝口水，坐下来歇一会儿。”
季萧有些诧异地接过杯子，咕咚咕咚喝完了一整杯。
沈星远还保持着抬头看他的状态，看他仰起头喝水时，滚动的喉结，拿着水杯的手臂漂亮的肌肉弧度，一气呵成的动作。
看得差点呆住。
沈星远往里挪了挪位置，“坐下来休息会儿吗？”
季萧放下书包，点头坐下。
沈星远没有问他迟到的原因，他却纠结要不要说。
不说，感觉自己不对在先，不解释又不太好。
可要是说的话，他又不想让沈星远知道这些糟心事。
在季萧眼中，沈星远最好永远是这样简单善良快乐的人，永远也不用去见到世界上黑暗的那一面。
他犹豫之际，沈星远却问他：“你是……去医院了吗？”
季萧：“啊？是。”
他眼神里有些惊讶，不明白沈星远是怎么看出来的。
沈星远腼腆地微微侧了下头，“我闻到了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嗯等等。”
他凑近到季萧身前，蹙眉道：“还有一点血腥味。”
“你受伤了吗？”
“是不是你们学校那些人又找你打架了？”
季萧下意识低头去检查自己身上是不是哪里沾了血迹没洗干净。
这个动作无疑是告诉沈星远自己的确是受过了伤。
他叹了口气，对上沈星远探究的眼神，决定说实话。
“我的养父抽烟喝酒赌/博，他最近欠了很多赌债，今天有人上门要钱，我回家的时候不巧碰上了，所以耽误了一会儿。”
沈星远：“他们打你了？”
季萧：“误伤了一点点，我养父伤得比较重，所以我把他送医院去了。”
沈星远小声问：“你的养父……是不是对你很不好？”
季萧耸了耸肩，说道：“算不上多好。”
“但是你知道吗？我是个弃婴，邻居说如果不是他，我可能很小很小的时候就被冻死在郊区的垃圾桶旁边了。”
“他把我捡回家救了我一命，可是他也的确做了很多伤害我的事。”
“我不能白白看他死在那里，但是把他送到医院，也就仅此而已了。”
“不说他了，我今天给你讲一下背课文的技巧吧。”
沈星远讶异于季萧对自己的坦率，内心悲悯的同时又多了很多说不出的感受。
他也很佩服季萧的心性，没有被乌七八糟的生活打倒，而是逆境中坚韧成长。
他想象了一下如果是自己碰到那样的场景，可能早就吓坏得六神无主。
季萧却能解决麻烦，还全身而退。
虽然不知道他用的什么办法，是不是也受了委屈。
可是这些苦，本来该是自己承受的。
“季萧。”
“嗯？”
“你很了不起。”
季萧听到这句，忽然笑了开来。
沈星远从没在季萧身上见过这样明媚的笑，笑得他也跟着变得开心起来。
季萧：“我小时候也有个人对我这样说过。”
“多亏当年那个小男孩，给了我度过黑暗的勇气，才有现在的我。”
沈星远目光柔和：“那他也很了不起呀。”
季萧又笑，“是啊，他一直都是很了不起的人。”
“好了，回归正题继续学习吧。”
沈星远不免想，这个人会不会就是那些人口中他喜欢的人，不过季萧不提，他也只好将心思放回到学习上来。
＊
有了前一晚的经验，晚上回到家沈星远不敢再乱说话，也绝口不提亲不亲生的事。
家人们见他的确跟平常差不多，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这样平淡的日子过了好些天，沈星远每天按部就班地上课，放学后和季萧一起在书咖复习。
渐渐熟悉之后，季萧已经能熟练地帮沈星远递水杯，顺手喂他喝水，帮他擦掉嘴边的零食屑等等。
沈星远也逐渐对季萧有了更深一些的了解。
季萧这人面冷心热，学习时很严格，休息的时候又很贴心，他不喜欢讲自己的过往，在沈星远多看几眼他的穿着打扮之后，又会特别不自在。
沈星远见他的日子都是穿着学校的衬衫校服，而季萧因为给沈星远补习完还要去花店兼职打工，总是简单的T恤衫配牛仔裤。
沈星远几次想找借口给季萧送衣服，可是他同样也不想让季萧觉得自己是在可怜他，施舍他，伤害他的自尊心。
终于，这天上午，沈星远在赖医生的精心照料下，石膏可以提前拆下，他的手已经好得几乎差不多了。
放学铃一响，沈星远飞快收拾好东西赶到书咖，看到等在那里的季萧之后，他很开心地展示活动自如的双手给他看。
季萧也真诚地说道：“恭喜你。”
沈星远借机提出要求：“我跟家里说了今天不回去吃饭，为了庆祝我的手痊愈了，你等会儿陪我一起去吃火锅好不好？”
季萧的花店兼职每周可以休息两天，沈星远早就从季萧口中得知，这天他不用去上班。
见季萧似有犹豫，沈星远皱起眉头，“季萧，你不会是想拒绝我吧？”
他装作失落地低下头去，“那好吧，我自己去就行。”
季萧实在是看不得沈星远这个模样，立刻就答应下来：“我去，我陪你去就是。”
沈星远眉头立刻舒展开来：“这样才对嘛。”
“那今晚由我来安排，没问题吧？”
季萧：“嗯。”
沈星远都打算好了，晚上他们先去买点新衣服，接着吃火锅，吃完就去电玩城玩一会儿，最后各自回家。
他觉得，季萧在梦境里对自己会有那样的举动，大概是因为从小缺乏家人以及朋友的关爱才会这样。
他没法把过去的人生还给他，但至少在沈家认回他之前，他可以多陪伴他，试着当他的朋友，让能够开心点，轻松点。
嗯，当然，也是为了让自己避免梦境里的凄惨下场。
想到这儿，沈星远更加确定自己一定要好好学习的决心。
在季萧的补习下，沈星远现在上课也能听懂了很多，他甚至向季萧承诺，月考一定会进步很多名次给他看。
补习时间一到，双手活动自如的沈星远飞快收拾好了东西，背上书包拉起季萧就往外走。
没有石膏的束缚，走起路来也不用再小心翼翼。
沈星远时不时蹦一下，碰一碰路边的花草，整个人都是特别活跃的状态。
季萧走在他旁边一点的位置，两人没有挨得太近，时不时搭几句话。
就像是多年的好友一般默契。
去商场的路正好经过季萧打工的花店。
季萧看见透明玻璃窗里的花，脚步一顿，“沈星远，你在这儿等我一下。”
他说完就踏进了店里，沈星远等了一小会儿，季萧就拿了一小盆多肉走了出来。
季萧捧着小花盆递到沈星远面前，笑着说：“送给你，祝你开心。”
沈星远见季萧如此珍重的模样，也同样仔细地双手接了过来。
盯着冰蓝色的多肉，沈星远感慨道：“好好看啊，它有名字吗？”
街边的路灯恰好在此刻亮起，打在两人的身上，连带着多肉上也跟着起了一层温和的柔光。
季萧望着面前捧着多肉微微笑着的少年，轻轻说出了它的名字：“冰灯雨露。”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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