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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是心动啊 ...

  •   李尧挂下电话就立刻从厕所里提着桶水出来,然后便逮着拖把胡乱地涮了涮,就往地上来来回回地拖着,擦了擦额头涔涔的汗珠:“一个星期不扫地啊,自作自受啊······”
      他又将一桶黑乎乎脏水倒进了下水道,便站到镜子,仔细地梳着他那头亚麻色的“时尚发型”,仔细打理着那几根刘海,对着镜中的帅哥挑了挑眉眼,唱起小歌儿:“我帅得很无奈~我帅得很无奈~”

      “Excuse me,boss,you have a text message.”一个标准的美国腔短信铃声从李尧的裤子口袋中飞出,他立马掏出手机,调出最新消息。
      “我已经到了,你在哪里?有什么特点?”
      李尧飞快地回复道:“看不到我吗!我的特点就是太帅了!”抬眸又朝着镜子直挑眉毛,这才从镜子前恋恋不舍地挪开步子,走到客厅抓起钥匙就往外奔去。
      走到半路才发现没换拖鞋的李尧又屁颠颠地奔了回去:“啊啊啊,不能失态,不能失态。”

      木岩须疑惑地盯着手机的信息,狐疑道:“长得很帅?”说着他便抬头四下张望起来,车站边除了木岩须以外还有三个人,一个戴着厚重眼镜片闷头打游戏的宅男,一个抱着不住哭嚎的孩子面带愠色的女人,一个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说着:“天气不错啊!”的老大爷。
      在木岩须的心里,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还能保持自然不造作,就是一种帅。所以他坚定地朝着老大爷走了过去:“你好,你是李尧吗?”
      老大爷指着自己左耳,朝着木岩须大喊着:“我听不见!你说什么!?”
      木岩须见他听不到,只得也跟着喊了起来:“我说!你是!李尧!吗?!”
      “啊?!你要!?小伙子!你要什么!?”
      “不是!你要!是李尧!李尧!”

      于是李尧赶到的时候,便看到一个眉清目秀的小伙子正极其认真的和一个背耳老大爷牛头不对马嘴地交流着:“你是李尧吗?!”
      “啊!你要药?!我没药啊!?”
      “不是药,是李尧!”
      “啊?!”
      李尧挠了挠头皮,不由纳闷起来,他明明说的是帅,不是老啊?怎么这个新房客这么······这么·····恩,有个词语是怎么形容这种总是找不到北的人?天然呆·····

      李尧站在远处风中凌乱了一会,才尴尬地伸手朝木岩须挥了挥:“嘿!我才是李尧!”但他没发觉自己洗剪吹的头发被风吹得遮住了半边脸,还美滋滋地咧嘴耍帅。
      木岩须看着阴阳脸的李尧,又看了眼老大爷,毫不犹豫地就往老大爷身边又挪了几步。
      李尧没料到这小子这么不给面子,不打招呼就算看了,还直躲他,就只能好心提醒他:“他是我们楼下的张大爷,在这里等孙女放学下车······”

      接着就是一辆419路公交车在车站边停下:“都玩路到了,后门下车,前门上车。”
      老大爷直勾勾地盯着车门口,直到看到一个笑得很甜的双马尾女孩飞扑下来,口里不停喊着:“爷爷~~爷爷~~~”
      老大爷便美滋滋地拉着孙女往前面走去,朝着李尧笑意连连地频频点头。一旁站着的木岩须也看得清楚,发觉自己认错了人,才慌忙走到李尧的身边:“对不起,我······”
      李尧见木岩须那副紧张的模样,在心里打起了如意小算盘:“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也不往心里去。”
      “不过呢,如果你真的介意的话,不如就租我家的房子吧,我还给你打八折,一个月1400,怎么样?”
      木岩须望着掉到钱眼里的李尧,不急不缓地回道:“不如先去看房子。”
      李尧便笑着习惯性地挠了挠头:“好,好,也是也是,你看我急得。对了,你叫什么?”
      “木岩须。”

      两人沿着公路走了大约几十米,左拐进岔道,又往前走了数十步便来到了“木槿小区”,小区里的住宅大都是最新盖起的高楼,撑得上是这附近的豪华居所,只有几栋零散的破旧小楼在角落中相互依偎着。
      李尧指着其中一栋四层高的破旧小楼道:“就是这里了。”说着便领着木岩须上了楼。
      掉着白渣的墙壁上都被贴着各种开锁搬家的广告,楼阶的宽度也时高时低,如果拿着直标尺看看,估计阶面也不平整,虽然走道很宽敞,却被摆放着自行车和一些废旧的破烂,估计是住户觉着放屋里占地又不舍得丢,才都摆在了过道上,木岩须一路上都跨着步子,躲避一个个路障,生怕碰倒什么。
      因为每层楼都是左右对立的门户安排,也都安装着款式统一的黑色防盗门,所以并无特色,但是越往上走去,楼道堆放的杂物也就越发得少了起来。
      终于到了顶楼,李尧便拿着钥匙拉开了左侧的门户,乐滋滋地走了进去,木岩须只是站在门口并未踏入,看了眼一尘不染的地板,又看了眼满是泥泞的鞋底“要不要脱鞋?”
      李尧本就觉无碍,因为他脚上这会儿也还穿着室外的鞋子,却看木岩须正指着他自己的鞋底,就回道:“鞋柜里有一双黑色的布棉拖,你拿来穿就好。”
      “啊,我得烧开水。”说罢他又闪身进了厨房,。
      木岩须站在门口,探着身子打开黑漆漆的鞋柜,却发觉里面没有一双不是黑色的,而且似乎都是布的,正在疑惑时,一个突兀的男声便从身后传来:“你,做什么呢?”
      木岩须立即被吓得心跳漏了半拍,动作僵硬地转过身去,却慕地惊叫了一声:“天!”
      细碎整齐的黑色短发,细长的眉梢,漆黑如夜的双瞳,一直被镶饰着十字架耳钉的左耳,总是似笑非笑的嘴角······不会错的······
      这个男人他一辈子也不会认错······因为他是······
      “楚文!?”李尧霍地从厨房探出脑袋,诧异地张大了嘴巴:“你他娘的怎么回来了?”
      没错,他是楚文!
      这个让木岩须暗恋了七年的男人······
      木岩须不住地颤抖了起来,他被突如其来的相遇震撼着,喜悦着,双眼直直地盯着眼前的男人,却并未发觉到两行温热的泪水正悄无声息顺着脸颊滑落。
      一个初次见面的人在自己面前哭得这么委婉,让楚文觉得很奇怪,他再次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瘦弱男人,栗色短发,白皙皮肤,细眉薄唇,那那双闪着水光的眼睛微微泛红,好似千言万语又似柔情百转。楚文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这个男人,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两两相望,有人泪眼,有人纳闷······
      李尧来到门口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幕,他赶忙扯着楚文就往屋里拽,压低着声音地骂道:“卧槽!你怎么一来就把人给弄哭!”
      “你跟他说了什么啊!?”
      楚文回忆了一下感觉自己也没说什么,就又想起什么似的,在李尧的手腕处反手一扣,疼得李尧“嗷嗷”叫:“等!等会!疼!撒手啊!”
      “你是不是又趁我不注意,卖我房子了?!”
      李尧一边求饶一边解释:“啊,哈哈·····哈·····我这是为了经济效益,空出的房间不用很浪费啊!”
      “等等等!快松手!要废了!”楚文这才面露愠色一把撒开李尧,李尧揉了揉手腕苦口婆心地劝诫道:“别说兄弟我不照顾你,到时候大不了五五分?”
      “哐当!当!当!”
      响亮的重物坠地音,慕地从楼梯口传来,两人同时往门口看去,才发觉不知不自觉中,木岩须已经不见了踪影。
      又是一阵嘈杂声从楼梯下面传来,“小兄弟,你没事吧!?”
      两人对望了一眼,都慌忙冲下了楼去,二楼走道里发现了木岩须。
      走道上堆放的物品都七零八碎地散落在地面上,木岩须脸色惨白地跌坐在一片混乱之中,一个老太婆正在试图拉起木岩须。
      李尧还愣在原地,楚文反应很快地制止道:“余妈,您别动!还不知道他伤势怎么样,随便移动可能会加重。”余妈听罢立刻撒开双手,原本被拉着的木岩须猛然失去重心地向后仰去,后脑袋结结实实地撞到了身后的墙壁上,白色的墙灰被撞得散落下来。木岩须闷哼一声,按住后脑勺吃痛地眯着眼睛。
      “怎么样?你还有哪里受伤了?哪里疼?”
      楚文温柔的话语好似有着魔力一般,木岩须只是睁着眼睛看他,一动也不动,也不觉得哪里疼了。
      楚文见木岩须一脸恍惚的深情,不由皱了皱眉,心想:不是撞傻了吧。
      “这小兄弟刚才走路慌慌张张的,怕是把四处堆得东西给绊着了吧,他伤着了哪里没?”那个余妈很好心地询问着。
      楚文闻言,估摸着是跌伤,便伸手在木岩须的四肢关节不时地轻按,一边小心地问他:“这里疼吗?”
      木岩须的双颊立刻如同红霞一样绯红一片,身体被楚文触碰着的地方好似火烧一般,便不敢再让他乱碰,又不敢伸手推开楚文,因为他怕楚文生气,所以他便以为只要告诉楚文确切的疼痛处就没事了,便支吾着回道:“只有·····右脚踝·······疼。”
      楚文没发现木岩须这点小心思,听他说了脚踝疼,便又自然而然地抬起了他的右脚,却发现他抖得跟筛子似的,就以为他是怕疼,又柔声安慰道:“没事,我不会弄疼你,只是看看情况。”说罢便已脱去了他右脚的鞋袜。
      楚文将木岩须那象牙般白皙的纤细瘦小的脚轻轻握在手里,仔细端倪着脚踝处一大块不自然鼓起的红肿:“还好,应该不用去医院。”木岩须看着男人俊朗的侧脸,眼中不自觉地流露了些许的痴迷,待他回过神来,才发觉楚文正一脸疑惑地盯着他,他立刻慌张地收回视线,垂下头去。
      楚文瞧见木岩须通红的脸颊,不由笑道:“你怎么这么容易脸红?”木岩须一边躲闪着楚文的视线,一边捂住了越发滚烫的脸颊:“我······我······我·······”
      楚文见他这般害羞,便不再深究,准备搀扶木岩须。
      木岩须看着伸向自己的手,不知如何是好,他很想碰碰那只手,却怕到时情不能自己地吓走了楚文······楚文不待木岩须再去思索,已经一手拉起了他的胳臂,环绕在自己的颈间,一手顺势还搂住了他的腰身,但楚文再回头准备说话,却发觉木岩须已经如脱线的木偶一样瘫在了自己怀里。
      木岩须却被楚文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吓过度,面对这种甜蜜幸福与害怕胆怯所交织成网的复杂感情中,作为本体的木岩须便也只能昏了过去。
      楚文无奈只得将木岩须打横抱起,朝着发呆的李尧吆喝:“还愣着什么!回去开门!”
      李尧站在台阶之上,可是看得真切,楚文和木岩须过于暧昧的姿势,还有木岩须那种小媳妇似的羞赧模样,他不由“啧啧”两声,“啪嗒啪嗒”地朝着楼上跑去。

      木岩须幸好昏了过去,若是他知道此时心目中的暗恋对象楚文正在给他温柔地包裹药膏,他肯定还会再晕过去一次。
      李尧盯着睡相恬静的木岩须,不由联想起自己四仰八叉的死德性,不由咂嘴:“这个小子是不是有点太弱气了?”
      楚文将剩余的绷带缠绕好,放进了家用药箱里,斜睨着李尧:“他是谁?”
      “他说他叫木岩须。”
      “木岩须······”楚文喃喃地念了几次,倒是真觉得在哪里听过,“你是怎么和他认识的?在哪里认识的?”
      “租房子的网站上,他估计是看到我的出租信息,就联系我了。”李尧说罢又一脸调侃地回问道:“怎么?你对这个小子有兴趣?”
      楚文蹙起眉头,沉思了半晌,严肃道:“相比于你这种损友,我倒是真觉得他会好一点。”
      “哎呦,说的奴家好伤心,少来这种假正经,死老鬼。”说罢,李尧擦泪状,擦着鳄鱼的眼泪。
      “滚!”
      木岩须刚刚清醒过来,便不早不晚地听到了楚文的一声呵斥,他哪里会知道这话是用来骂李尧的,只全当这是楚文察觉自己的特殊身份,才会嫌弃厌恶自己,对自己这般。
      木岩须垂下了头,他开始后悔自己方才没有早点推开楚文,如果快点离开,就不会被讨厌。明明告诉自己要一直忍耐那份不被世俗所接收的爱慕,为什么在面对楚文的时候,就总是挪不开脚步,移不开世界,不忍放弃,现在······要彻底放弃了······
      木岩须想到这里就好似坠入了冰窖,一时间心痛得好似刀割,却还是不住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泪水从他红肿的眼眶中转了几圈,便无法抑制的流淌下来,“啪嗒啪嗒”地滴在丝绒的床单上,湿了一片。

      又哭了?怎么这家伙一遇到自己就不停的哭着啊?楚文是当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他最怕看人哭,因为他不知道怎么安慰哭泣的人。
      女友哭了,他去安慰,女友甩了他一巴掌,分手了;朋友哭了,他去安慰,朋友揍了他一顿,绝交了;亲戚哭了,他去安慰,亲戚人骂了他一通,断绝来往了······
      所以简单来说,楚文有安慰恐惧症,平时说话都人模人样的,到了安慰人的时候就四不像了,他只得朝着李尧挤眉弄眼,李尧却打了手势:“我只会安慰女人。”然后就摆了摆手。
      楚文见木岩须抽泣的声音越来越大,只得自己去安慰。
      “你哭什么!”
      话一说完,楚文就暗骂自己没用,因为他原本是想问“你哭什么?”怎么一说出口,就这么凶神恶煞了?
      木岩须的心再次被补上了一刀,他紧咬自己的薄唇,不许自己再流泪,他不想再惹楚文生气,垂着头也不敢再看楚文,只颤着身子将两脚踏在地上,不顾自己脚上的红肿,就想赶快离开。
      楚文这下子急了,也顾不得寻思安慰人的语句,只是忙快步上前挡住木岩须,阻止他前进的脚步:“不要乱跑,你脚上的伤我才刚刚给你上好了药,你现在乱动,我不是白忙活了?”
      木岩须看了眼脚上缠绕的白布,知道这是楚文帮自己包扎的,便怎么也不敢再乱动了,他乖乖地站在原地,却还是一言不发地低着头。楚文也看不见木岩须的表情,也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好,只能也这么傻站着。
      李尧眯着眼睛,看着气氛诡异的两人,回忆了一下事情的始末,才猛然想到什么似的,喊了句:“我明白了!”
      话刚脱口,他就继续巴拉巴拉地对木岩须说了起来,由于李尧的废话和一些添油加醋,所以只提取主要内容可以概括为,他对木岩须解释“滚”字的前因后果,也告诉了他楚文的好人行为。
      李尧终于说完,才咽了口唾沫,拍了拍楚文的肩膀,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这是好人啊,所以,他绝对不是赶你走的!”是啊,他不赶你走,就是留你,留你就是留了房客,留了房客就是有了money。
      木岩须缓缓抬起头,征询地观察着楚文的脸色,发现他正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才松开了被自己紧咬而通红的下唇。
      钱迷子李尧,为了自己的事业,继续鼓动楚文:“是吧?你肯定不会赶他走是吧?”
      楚文哪里看不出李尧这个一语双关的内涵,但是看着满眼通红,嘴角还有着血迹的木岩须,他便也想不出什么拒绝的道理:“我不会赶你走,你现在不方便行动。”
      “你的行李呢?”
      木岩须的声音里还带着哽咽:“今天我是····来看屋子,行李在书店。”
      楚文挑起精神的眉眼,笑着问道:“那你觉得这里如何?要来住吗?”
      木岩须呆呆地望着楚文微笑的双眸,
      只觉得好近,好近,近到可以清楚地看见自己的身影······
      贪恋,私心,期盼,渐渐瓦解了他内心的一道城墙······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是心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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