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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32、 ...

  •   方执建找的地方位置很隐蔽。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以安,内心更为不安。

      时以安远眺着不远处的小木屋,隐藏在层层重障的枝干之后。

      “还不快点!”方执建焦躁地催促着。

      时以安深吸了一口气。

      若是一去不回。

      说到底还是舍不得。

      她跟父母才刚刚和好,时以慕虽然长大了,到底还没结婚,她还没有机会见见未来弟妹。

      还有就是……

      陆亦谭。

      她后悔了。

      早知如此,她当初又何必拘泥于什么爱得纯不纯粹,真不真实,平白无故折磨了自己那么多年。

      “我让你走快点!”

      时以安的手缓缓垂下。

      “你在干嘛?”对方怒吼,“他娘的谁让你把手机放下的!”

      时以安没说话,一步一步朝着小木屋走过去。

      “你他妈……”

      “谁他妈送死还跑步去的?”时以安打断了方执建的话。

      “怎么现在就有声音了?”

      时以安抿着唇不敢呼吸,把手机丢在路边,然后把口袋里手术刀的刀片和刀柄拿出来,左右手成45度角,熟练地将刀片完全安装在刀柄上。

      手术刀锋利干净,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线。

      以往每一次,她都会握着它上战场。

      也曾犹豫过,彷徨过。

      但这是第一次,带着恐惧。

      想起陆亦谭轻而易举就把她怼车上去——

      男女力量悬殊,速度太快,她甚至来不及反抗。

      若是硬刚,则毫无悬念。

      想到这里,时以安又弯腰默默把手机捡了回来。

      话筒那边依旧骂骂咧咧,情绪狂躁。

      以安淡淡解释,“手机不小心滑地上去了。”

      “你特娘的别给我玩什么把戏,不然我就弄死这姓苏的!”

      “我人都到这里了,你还拿她威胁我呢?”时以安低头看着手机,比起刚刚的唯唯诺诺,言听计从,现在的她似乎冷静了许多,“我去了也是送死,她死不死的,我能有多在意?”

      “不在意?”那个疯子朝着苏曼宁又是一顿拳打脚踢,甚至还想动刀。

      时以安有点不耐烦,“你再动她一下我就走了。”

      “?”方执建好像被唬住了。

      时以安乘胜追击,“你出来。”

      “你在跟我开玩笑?”

      “你不敢?”

      “你算什么东西我要听你的?”

      “那你就守着苏曼宁过吧。”时以安转了个身,慢慢朝外走去,“我来这一趟也算仁至义尽,你叫我以命换命也不是不行,但这明摆着的双双送死,我也不至于吧?”

      方执建先前抢占着先机,对时以安呼来喝去,现如今局势逆转,倒是有点出乎他意料,“苏曼宁,你的姐妹好像不是来救你的啊。”

      被悬吊在风扇下的苏曼宁很是虚弱,声音几乎不可闻。

      尤其是经过话筒之后,时以安根本听不见她的声音。

      那个一贯大嗓门的豪爽女孩如今只剩嘤嘤细语。

      时以安很是心疼,但是她不能乱,一旦慌乱,又会让方执建有机可乘。

      方执建见挑拨无效,又开始暴躁起来,对着苏曼宁又是一拳,“你他娘的给我站住听见没!”

      那边连闷声都没了。

      时以安心疼死了,可是嘴上的功夫不能输,“你都把人弄死了,我还留着干嘛?”

      “她没死!你给我看好了!”方执建将摄像头怼向了苏曼宁,时以安差点认不出她来,鲜红的血液倒流,糊了她一脸。

      那个怕疼怕死的女孩,却生生遭受了那么多虐打。

      时以安很想问问她疼不疼。

      很想抱抱她。

      可是,她们仍身陷囹圄,自身难保。

      “看到没,还有气!”方执建的手亦气到发抖,“没死!”

      “然后呢?”时以安反问他,“叫你出来你又不出来,还是坐了几年牢你就见不得光了?”

      “是谁害我坐牢的?”时以安这话踩准了方执建的尾巴,“是谁他妈害我坐牢,害我妻离子散的!就是你这个毒妇!”

      时以安继续惹恼他,“是我让你天天家暴的?是我让你在医院拿着刀乱砍的?要不是你把脑子当摆设,天天失控到处乱砍乱杀的,至于被抓吗?”

      “草你妈的,你在说教谁啊!”

      视频那边一阵动荡,看得出来,方执建急了,他又急了。

      时以安紧握着手术刀,转身等方执建出来。

      他要出来了。

      他会出来的。

      时以安屏住呼吸等他。

      顾烟已经报警了。

      她只要拖住她就好了。

      如果肉搏的结果毫无悬念,那就跑吧。

      时以安仰起下巴,看向木屋的方向,默默数着时间。

      1.

      2.

      3.

      4.

      5……

      方执建出来了,执着刀,刀刃上还有血。

      血已凝固在到刀沿。

      5秒啊。

      看来这个屋子的并不是很深。

      最起码,他随时回头都能抓住苏曼宁来胁迫她。

      方执建站在门口处,眺望四周。

      四周静谧,好像没有人。

      他好像还是不放心,又多瞅了两眼。

      时以安远远看着他,那张熟悉的,丑陋的,罪恶的嘴脸。

      第一次见他时,他一身西装革履,一副精致的商务做派,事业有成,绅士儒雅。

      他带着意外受伤的妻子前来,一脸关心和紧张,甚至是卑微低头恳求医生用心帮忙,他说他的妻子不知怎么的在家不小心摔倒了,伤口太深,怕留疤。

      深情体贴的姿态让人侧目。

      可事实是。

      刀伤。

      除了刀伤,还有新旧程度不同的挫伤和淤伤。

      这一看,就不是普通的摔伤。

      当时时以安还在急诊,对于这种事情,其实也是见惯不怪了,除了心疼,也只是委婉地提醒了方妍几句。

      以安嘴严。

      所以除了时以安,没人知道方妍受伤的真实原因。

      而方妍和方执建也就找上了时以安。

      一次又一次。

      直到最后,方妍重伤,需要输血。

      以安才知道,这两个人居然是亲兄妹。

      猪狗不如的方执建明知他们是亲兄妹,居然还……

      结婚,孕育一子。

      方妍不是不想跑。

      是她身后空无一人。

      现世仅存的亲人就是方执建。

      除了方执建,她没有任何经济来源。

      她不得已委身于他。

      一切都是不得已。

      她的遭遇令人唏嘘。

      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且一次比一次更暴戾。

      方执建愈发肆无忌惮,且一次比一次疯狂,在外风度翩翩绅士有礼,在家却是方妍永远的噩梦。

      方妍没有娘家,没有后路,只能忍。

      时以安就是那时候报警的。

      可是警方没有立案,只是教育一下就放走他了。

      他继而开始为难时以安。

      院里有人抱打不平。

      就有了后来的事。

      可……

      如今想来,即便知道后来的事,时以安也不会后悔当时帮助方妍离开。

      唯一后悔的是拖累了苏曼宁。

      时以安抬眸看着眼前这个道貌岸然的男人,脑子愈发清晰。

      她看着那个男人,痛骂,“你个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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