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两个都可爱，两个我都喜欢 ...
-
睡在暖和的帐篷里，又抱着暖乎乎的老婆，这一觉我睡得非常的好。
好到第二天早上的我，竟然是被活活饿醒的！
准确地说应该是被活活馋醒的——烤肉的香气往我鼻子里面钻，一缕缕的。
我还没醒呢，这股香喷喷的味道就已经把我的胃叫醒了。
睁开眼睛，我下意识地在帐篷里面找了一圈。
老婆没在？
洗漱完走出帐篷，我在不远处的烧烤架那边发现了向允青。
老婆伸手帮我理了理头发：“醒了？”
我点点头，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有什么我能帮你的？”
他稍微让开点位置，我于是站在他身边，两个人一起并肩翻着架子上的牛肉。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我们这有点……夫夫小饭馆的感觉？
就在我天马行空想着的时候，我的余光突然捕捉到那边的人。
措吉和丽玛也已经起来了，我叫了一声他们的名字，又问：“吃不吃烤肉？”
他们挥了挥手，表示不用了。
过了一会儿，措吉又跑过来。
“周徊。” 他叫我的名字，还是那种不太标准的发音。“你们今天就要走了？”
我点点头：“等会儿我们就准备出发去北维利亚了。”
措吉很高兴，拍拍我的肩膀：“听说那边虽然有点冷，但是很漂亮的。祝你和你的爱人玩得开心。”
明明才认识没多久，突然要告别，我的心里还有点怪感慨的。
我没多说什么，只是也像措吉一样，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给了他和丽玛一人一个拥抱。
北维利亚离希尔星并不远，我和向允青早上出发，大概在中午时候，就到达了北维利亚的空间站。
出乎我们意料的是，外公竟然亲自来接我们了。
空间站外面的风有些大，一下飞行器看见外公，我和向允青都吓了一跳。
来之前我们和外公通过电话，外公说中午在家里吃，我和老婆于是就没有在飞船上用餐。
到庄园里的时候，大厅的餐桌上已经摆满了菜了。
虽然只有我们三个人，但菜上了还挺多，足足有六菜一汤。
看着机器人们把菜端上来，我下意识地感叹了一句：“好多菜啊！”
外公听到了，在旁边哼了一声：“你以为天天都有这么多的吗？今天允青回来，我一高兴就让他们多做了几道而已。”
管家把汤盅放在我们三个人面前，笑眯眯地接话道：“听说您的口味比较淡，但是这边没有太专门做淡味菜的厨师，所以今天才多做了几道，想看看您更喜欢哪种口味，以后也方便我们安排您的饮食。”
所以其实是因为我，今天的午餐才这么丰盛的吗？
我求证般的看向外公，外公还是那副不苟言笑的脸。
他说：“马上吃饭了，不要说话了。”
管家于是点了点头，帮我们摆好汤盅就退下去了。
因为终年严寒的缘故，北地这边的食物似乎也和首都星有一些区别。
我一边吃着，偶尔问一问老婆嘴里的肉类来自什么动物。
“味道怎么样？” 向允青问我。
“很好吃啊！”
能感觉得出来，这边的厨师做的东西，其实已经尽量又向我平时爱吃的那些东西靠近了，不知道是不是从向宅的厨师那边取了经。
不过对上老婆的眼睛，我又下意识地说：“没有你做得好吃。”
向允青笑了笑，又帮我剥了一个我叫不出名字的动物外壳。
他正要把嫩肉夹到我碗里，外公突然冷哼了一声：“吃饭就好好吃饭，像什么样子。”
向允青面色如常的把肉放进我碗里，然后又给外公剥了一个。
他不经意地说：“外公，今年的极贝还挺新鲜的？”
外公的表情又缓和了下来：“知道你要来，我让他们特地准备的。”
向允青笑了一下，说了声谢谢外公，又若无其事地给我们俩一人剥了一个。
------
明明是过来看外公的，到这里的当天下午，向允青却被外公叫去处理一些事情了。
老婆这一处理就处理了好久——我一个人呆在庄园里没事情做，便让管家随便带着我去一个可以打发时间的地方。
管家于是带着我在庄园里面走了走，北维利亚实在是冷得慌，在外面走了一阵，我还是决定窝进书房——这儿有个大壁炉，特别暖和，沙发也软软的。
我在这儿找了半天，才找到一本首都语的书。没想到薄薄的一本，一下子就看完了，我只好又在书房随便逛一逛。
“有什么想看的书都可以随便看。”
突然听见声音，我下意识回过头，看见外公正站在书房门口。
这些书大部分都是北国语的，我哪里看得懂。
我放下手里包装精美的书，不好意思地和他打招呼：“外公好。”
外公点了点头，慢慢走进来。
虽然已经在这里住了三四天了，但我其实大部分时间还是和向允青待在一起。
就算有和外公一起吃饭或者散步的时候，大多也是我们三个一块儿的。
仔细想来，像这样和外公单独两个人待在一起说话的情景，好像还是头一回？
我小心地掺住外公的手臂，看见他脸上的神情并没有什么不悦之后，把他扶到了书房的椅子上。
外公坐下来之后，就没说话了。
我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好，毕竟外公这个时候到书房来，好像明摆着就是要跟我说什么东西的。
但是此刻他不说话，我既不好去做别的事情，可是站在这里，就更不知道手脚应该往哪里摆了。
唉……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外公，我在心里想：每次这个时候，我就好想老婆啊！
虽然这样听起来像个很没用的alpha的发言，可是对着外公冷冰冰的绿色眼睛，我就莫名地心里发怵。
明明和老婆还有妈妈是如出一辙的眼睛颜色，外公的眼睛却莫名像蛇一样，既冷漠又锐利。
结婚以来，向允青的爸爸我见得不多，大概也就见了三四面。
可是每次去老婆家里吃饭的时候，看见妈妈和蔼地跟我说话，又为了我和老婆亲自下厨，又或者表面上凶巴巴其实很耐心地应付小舅子的抱怨——我都会在心里想，这么温柔的妈妈，又怎么会养出“凶巴巴”的儿子呢？
虽然事实证明老婆确实也是很温柔的嘿嘿，但他以前在军校时候的那些“凶名在外”也不是假的。
不过来到这里，见到了外公之后，我好像就明白一点了。
……不说了，越说就越想老婆了呜呜呜呜。
我收起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思绪，抬头去看外公，结果正好和他探究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我：(⊙_⊙)
外公饶有兴致地看着我：“小子，你好像完全不怕我？”
我心想：嗯……怎么不怕呢……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表面上我丝毫都没有表现出来。
我嘿嘿笑了一下：“外公那么……和蔼可亲，我怎么会怕您呢？”
而且我也不能怕外公啊，因为……我还有事情要外公帮忙呢！
几天以后就是老婆的生日了，但是外公这座庄园离别的地方都很远，我预想的能给老婆准备生日的方法，都需要庄园里的人帮忙。
而在这其中，庄园的老大，我们的外公，可不就是我最应该抱紧的大腿吗？！
不然要是因为我没有提前跟外公“串通”好，而导致老婆知道了我给他准备的惊喜，那可就亏大了！
这样想着，我于是硬着头皮上前，跟外公说了我的计划。
虽然我还是感觉外公看我的眼神“咻咻”地冒冷气，但没办法，为了老婆，我可以顶住这种压力！
本以为听完我的计划，外公就会大手一挥帮我安排的。
却没想到他皱了皱眉头：“我为什么要帮你？”
我傻眼了：“他……他是你外孙啊！”
外公敲了敲手杖：“他是我外孙，你又不是我外孙。生日我可以帮他过，不用你。”
我急了：“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我默默叹了口气：外公说的也对，他给向允青准备的生日，说不定比我的要精致一百倍——我这个计划毕竟是临时想出来的，外公看不上眼也正常。
正当我垂头丧气的时候，外公突然说：“要我帮你也不是不可以。”
我抬起头。
外公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一幅扑克牌。
手杖被扔在一边，外公问我：“会打吗？”
------
“四个K！外公我炸你！”
“哼，四个2！”
“嘿嘿，四个小王！”
“臭小子，一副牌哪儿来的四个小王！”
外公的手杖作势要敲过来，我轻而易举地躲过，笑嘻嘻地替他重新在身边放好。
老婆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情景。
向允青站在书房门口，表情都是呆滞的：“外公，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以老婆聪明的小脑袋瓜，竟然也有这么回不过神来的时候。
我在一边偷偷打量着他失神的表情，一边心里偷着乐——老婆就算这种发懵的样子也好可爱哦！
外公向我投过来一记眼刀：“四个小王的事情，就这么算了？以为有人来给你撑腰了，就可以抵赖过去？”
我赶紧举起两只手，两只手都是清白的：“没想抵赖！没想抵赖。”
外公“哼”了一声：“那你明天六点，来我房间门口报道。”
打赌开始之前我和外公约好了——要是我赢了，外公就得帮我准备给老婆的生日惊喜，我要啥他给我提供啥。
至于如果我输了嘛……呜呜，就是像现在一样，要陪着外公一天照顾他，他说啥我做啥。
没办法，手气不好の我只能接受命运，哦不是，接受外公的一切安排。
第二天一早六点钟，我准时敲响了外公房间的门。
没想到外公起得比我还早——我还正睡眼惺忪着呢，他已经全部收拾好了。
拄了拄手杖，外公被我扶着手臂，极其精神地说：“出发！”
然后这一天我们就在外面转悠了一圈——外公带着我看完庄园看公司，看完公司看森林，最后还去了冰湖钓鱼。
玩儿的是真的尽兴，但也是真的累。
外公比我还疯，跟个老小孩儿似的，而且精力多得数不清——回来的路上，我在车上都差点睡着了，外公还有功夫哼歌儿呢。
眼皮打架地吃完了晚饭，我本来以为受外公支配的一天就要到此结束了。没想到他大手一挥，又拉着我到了书房。
我：？
不是又要打赌吧！！！
背后莫名涌起了一种不详的预感，估计是看见了我灰暗的表情，外公笑了一下，拉开了书房一个抽屉。
他说：“小子，你今天辛苦了啊。”
我赶紧摇了摇头，说：“不辛苦不辛苦。”
这话是我真心的——今天与其说是我陪着外公玩，不如说是外公带着我。
外公特别厉害，会的东西特别多，而且没有架子，跟着他的一天我也玩的很尽兴。
外公又说：“你今天陪着外公一天，外公很开心，给你一个奖励。”
我抬头去看他——在书房的灯光下，外公的表情竟然莫名显得很……慈祥？
好像没有诈？
应该是真的？
我试探性地上前：“真的？”
外公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我说：“嘿嘿，别的我都不想要……外公，就我昨天跟你说的那个，你得帮帮我。”
我看着外公，眼神百分之两百的诚恳——我也是很少这么求人的好不好，为了老婆的生日，我真的豁出去了！！！
外公听我说完，看着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的眼神好像有些复杂？
外公说：“你跟着外公一天，鞍前马后地照顾我……现在我说要给你奖励，你竟然想的不是要给自己什么东西？”
我不理解外公的意思：“这就是给我自己要的啊。”
毕竟是我（重点）给老婆准备的惊喜嘛！
怎么能说是和我没关系呢？
外公看着我，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他跺了跺手杖，语气还是很嫌弃：“就要那个小孩儿玩的玩意儿？没别的了？”
我很诚恳地摇了摇头：“没别的了。”
其实一开始我打赌输了，我都挺失落的了……
毕竟我在这里，天天都和老婆待在一起，想要瞒着他给准备惊喜还是很有难度的。
昨天打牌竟然输给七十岁高龄的外公之后，我真的以为这个计划就只能作罢了。
没想到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嘿嘿嘿嘿，外公竟然又主动提起这件事了！
我不放心，又叮嘱了他一遍：“外公，记得要表现得自然点啊，千万别让他发现了！”
老婆平时超级细心的，反正我是感觉我一点东西都瞒不住他，经常我还没说出口呢，他就猜到了。
——这也是我为啥把这个惊喜拜托给外公的主要原因。
我以为我和外公的“小秘密”商量到这里就就结束了——毕竟时间也已经很晚了，以外公的作息来说，他应该早就已经要去睡觉了。
要不是他提前吩咐过不要来打扰我们俩，向允青估计早就已经过来催了。
而且这么晚了，我也该早点回去抱着老婆睡觉了！
这两天除了吃饭的时候，昨天和今天都没有怎么见老婆，你还别说……我还怪想他的呢！
老婆现在在干什么呢？会不会已经睡着了？
也有可能哦，这两天他帮忙打理外公庄园和公司的事情，应该忙得不得了吧？
虽然之前我们有个约定俗成的习惯，就是会尽量等另一方回来睡觉。
但是这几天老婆很忙很辛苦的，我回去的时候他已经睡着了，好像也情有可原哦！
反正之后我和老婆一起睡觉的日子还长着呢，也不在乎这一天两天的嘿嘿。
正当我想象着现在的老婆应该在干什么的时候，我突然听见外公叫我的名字。
“周徊。”
我赶紧抬头看过去，却看见外公慢慢拄着手杖过来，在书架的一面停下。
看外公的动作，似乎是想要蹲下去拿什么东西。
我赶紧走了过去，问道：“外公，你是要取什么东西吗？要不要我帮你？”
我扶着外公的手臂，他轻轻靠着我，有些喘气地说：“最下面的那个抽屉里，有本黑色的相册，你帮我拿出来。”
我先把外公扶到了书房的沙发上坐好，然后才按照他的嘱咐到最下面的抽屉里，去找那本相册。
相册并不难找，甚至就放在最上面，一打开抽屉就能看见。
我把相册拿起来——封面是个暗金色的天使小像浮雕，入手的皮质感温润细腻，一看就是本做工很精良的相册。
我突然想起了在登记局门口，我和老婆答题拿的那一本相册——同是黑色相册，我那本和外公这里放的这本，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啊！
这本相册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但依然保存的很好，除了边角的地方或许因为经常翻看，而微微有些磨损的痕迹。
我把相册拿起来，没有贸然翻开，只是拿着它坐回外公的身边。
“外公，这是？”
“打开它吧。” 外公对我说。
我依言打开，却突然愣在了原地。
——竟然是……是小时候的老婆！！！
一张张色彩鲜活的照片，整齐地摆放在相册里，甚至每一张的边上都标注上了时间日期。
周围还有一些细小的标注，是用北国语写的，估计是在记录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比如我手上的这一张——照片的背景是我这两天已经混熟了的庄园，只是那个时候的雪松木看起来比现在的要稍微矮一些。
不过因为画面上的主人公，小时候的向允青看起来也非常小的样子，所以看不太出来，反而有种老婆和树木一起长高了的感觉。
“那个时候他才三岁。”
就在这时，外公开口说。
我抬眼望着他。
照片上三岁的小向允青正穿着一身黑色的小西装，这个时候的他显然还没有到打领带的年纪，被不知道是外公还是妈妈套了个小领结。
二十年前的照片依旧拍得很清晰，向允青绿色的眼睛像鹿一样，很灵动的好看。
小小的向允青就这样睁着绿色的眼睛，懵懂地望着镜头，手里还拿着一个绿色的气球。
我才发现，那个时候老婆的眼睛就已经超级大了！
“这本相册……”
外公犹豫了一会儿，好像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
过了一会儿，他还是下定了决心：“你带回去吧。”
------
告别了外公，我捧着那一本沉甸甸的相册，慢慢往房间里走。
其实说是沉甸甸也不对，毕竟只是一本相册而已，又能重到哪里去呢？
但是走回房间的路上，我抱着这本相册，书房里外公跟我说的一字一句就总是在我脑海里浮现。
外公的眼睛在暖黄的灯光下显得很温和——这个时候的他，仿佛跟昨天打量着我的他又不一样了。
又或许不是外公变了——我想，只是我对外公的感受变了而已。
外公看着我翻阅那本相册，如数家珍地跟我讲小时候向允青的故事。
老婆第一次学会走路，第一次会叫妈妈和外公，第一次因为在山庄里走丢而哭鼻子……
我在一边听外公说着，眼前好像就一边浮现出了那个时候小小的向允青。
他会像一个小大人一样穿西装梳发型，上很多那个年纪孩子都没有听过的课。
但同时，老婆也会像那个年纪的小孩儿一样疯玩到全身都是泥巴，会因为不开心而偷偷跑出去玩。
看着这些向允青小时候的照片，一个我不太熟悉的他渐渐浮现在我的眼前，却又好像与现在我认识的那个他没什么两样。
具体是哪里一样哪里不一样，我也说不上来。
但是我看着这些很多年以前的老婆的照片，忽然就觉得很神奇，又很可爱。
快要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我想起我和外公在书房里的对话。
外公的眼睛莫名显得有点深沉。
我坐在沙发上，慢慢翻着手里的相册。外公坐在我身边，慢慢地开口。
“这个孩子，我看了他二十五年，从他还这么小一点的时候。”
外公轻轻地笑了一声，手里微微比划了一个很小的圈。
停顿了一会儿，外公笑了一下。
那笑容似乎有些惆怅：“我也不知道还能看着他多久……不过现在好了，有你来了。”
“有你帮外公看着他，外公就能稍微放点心了。”
我坐在一边，安静地听着外公说话，没有做声。
“不，这么说也不对。” 外公忽然又皱了皱眉头。
他摇摇头，又修正了一下他之前的说法。
“是你陪着他，他也陪着你。人生这段路不长，但难走。”
“你们俩继续一块儿，有什么好的不好的，都一块儿走，就不会那么难过……”
外公伸出手，轻轻碰了一下我的头，动作轻得像我的错觉。
我忽然想起老爸好像也挺喜欢呼噜我的头的，那我妈呢？
我妈……好像比老爸要温柔点儿吧？
我还记得，吃完饭的时候，要是我帮她收拾碗筷，她就会摸摸我的头，笑眯眯地说：“谢谢儿子。”
不过时间过去很久了，那些细节我都不太记得了。
“阿徊。”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应该就是从这一刻起吧？
外公开始和向允青的妈妈一样，“阿徊”这样叫我。
“有你做允青的丈夫，外公很开心……也很放心。”
我张了张嘴，有点说不出话来，又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
压下心里那股莫名其妙的酸劲儿，我嘿嘿笑着说：“外公，我也超级开心有你这个外公。你可能不知道，我外公外婆走得都很早……”
说到这里，我的声音也低了下来：“我也已经很久没有叫过别人外公了。”
外公伸手摸了摸我的头：“那以后，你都这么叫我吧。”
我一边感动地点点头，一边心想：诶，我不是一直都在叫吗？
果然，下一秒外公又笑了一下：“不对啊，你小子不是一直都叫着嘛！”
哼哼，外公真是个善变的老人啊！
我默默想着：刚才还叫我“阿徊”，现在又变成“你小子”了？
嘿嘿，不过我是不会和善变的外公计较的——想着想着，我和老婆的卧室已经尽在眼前了。
房门关着，但是从底下还隐隐约约透出了点亮光——看来老婆没睡，还在等着我。
轻轻推开房门，我看见趴在桌子上的向允青。
老婆漂亮的眼睛已经困得闭了起来，灯光下，他线条分明的侧脸莫名显得很乖。
向允青本身一点都不矮，甚至在omega里面可以说是“傲视群雄”的身高了。
可是站在我的角度看，这样坐在椅子上，等我等得睡着了的他，又好像真的只是小小的一团。
——和相册里面无数个小小的他一样，好像这么多年都没有怎么变过。
我一边想着，一边尽量动作轻柔的，把睡着了的老婆从椅子上抱了下来。
那一刻，我心里真的有点庆幸——多亏了我离开军校之后，也没有放弃体能锻炼。
我周徊努力锻炼就是为了就是这一刻，为了今天！！！
不过把老婆放到床上的过程中，我还是不小心把他弄醒了。
“周徊……你回来了？”
对上老婆蒙着一层水雾的眼睛，我“嗯”了一声。
“怎么不先睡？” 我轻轻问他。
老婆估计还是没完全醒，他笑了一声，又下意识地把头埋进我的颈窝里。
他咕哝着说：“不是说好了……要等你回来一起睡嘛。”
我让老婆抱住我的脖颈，一边抱着他往床走。
摸摸他的背，我解释道：“和外公在书房聊了一会儿天，所以回来晚了。”
向允青的嗓子估计是有点睡哑了，带点沙沙的感觉，反而格外好听。
老婆说：“外公还特地说了，不许让我来打搅你们两个……你们俩在书房聊什么了呢？”
他晃晃脑袋，咕哝着抱怨：“这么晚都不回来。”
我抱着他，感受着老婆毛绒绒的头发蹭着我的下巴，莫名觉得很有趣。
快睡着的老婆好像总是特别容易说实话——他平时一般没有这么坦诚的。
我和他鼻尖对鼻尖：“我回来晚了，你不高兴啦？”
这下他反应过来了，不肯承认，鹌鹑似的又把头埋回我的颈窝。
我把老婆放在床上，给他盖好被子：“外公今天给我看了小时候的你。”
听我这么说，老婆好像精神一点了。
他看了一眼我放在书桌上的那本黑色相册——“外公给你看了我小时候的照片？”
“嗯。” 我点点头。
这么晚了，老婆明显还是困了。
他呆呆地看着我，估计是反应了一会儿吧，我也看着他。
聪明的老婆发呆的时候总是格外可爱——过了一会儿，我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亲他懵懵的眼睛。
“你小时候真的好可爱啊。”
又想起相册里那些小时候的向允青，我发自内心的感叹道。
听见我夸他，老婆的脸上却好像没有特别高兴？
我于是问他：“怎么啦？”
老婆欲言又止地看着我。
我说：“你想说什么都可以说，不要顾虑太多。我最怕的就是你什么都不告诉我。”
像是做了很久的思想准备，过了一会儿，老婆才很小声地问：“那现在呢？”
花了足足好几秒钟，我才明白老婆的意思。
向允青估计是被自己的问题弄得不好意思了，转过头去了。
不过我还是敏锐地注意到，老婆的耳尖红了。
我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他也太可爱了吧！！！
我忍不住想：长大了的老婆好像比小时候的老婆还要更可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抱着老婆，我忍俊不禁：“自己的醋你都吃啊？”
向允青垂着眼睛不看我，耳尖还是红的。
临睡之前，我照例亲了亲老婆的额头。
半躺在枕头上，我伸手慢慢拍着老婆的后背。
过了不到十分钟，我眼睁睁看着刚才还说话的人就这样陷入了梦乡。
老婆确实很累啦——这几天他帮外公打理事情，真的很辛苦。
这样想着，我也钻进被窝里。
闭上眼睛，我却有点睡不着。
不知道是梦还是我的想象，过了一会儿，我的眼前竟然出现了小时候的向允青。
在一片纯白色的空间里，小时候的向允青正坐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专心致志地摆弄着积木。
向允青小时候的时候，好像就已经和别的小孩子不同了——这样一个人坐着，他一点都不哭不闹，只是很沉浸地致力于把积木摆成各种各样的形状。
怕打扰了他，我也就没有走近，只是在远处安静地看着。
我忍不住想：如果，我是说如果啊，将来我们有一天会有小孩的话，好像有一个比较像老婆一点的小孩是最好的？
我小时候有多皮，恐怕没人会比我更清楚了——和我小时候那些“丰功伟绩”比起来，这样安静玩积木的向允青简直像个天使一样。
而且小孩儿小时候好像就是容易听不进话，特别容易调皮捣蛋。
虽然是个不切实际的愿望，毕竟孩子这事儿八字都没一撇呢。
但看着那个玩积木的小孩儿，我还是偷偷地许愿：要是我们的小孩像老婆小时候一样，安静又乖巧就好了。
至于长相——长得像我俩谁都行嘿嘿，毕竟我俩都挺帅的。
这样想着，突然我眼前画面一转，竟然到了我们的卧室里。
就是不到一个小时之前发生的场景，此刻又在我的眼前重现。
老婆红着耳朵，问我小时候的他和现在的他哪一个更可爱。
虽然我分辨不清这是不是在古怪的梦境里，但我起码可以保证，我说的话都是真实的。
我把老婆紧紧地抱在怀里，真心实意地说：“两个都可爱，两个我都喜欢。”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两个都可爱，两个我都喜欢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