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布 凯伽]光暗与共》阳不接

48、四十七、光之花

　　SSP事务所内，站着两个肩并肩的人影……
　　“伽古拉，这是什么？”
　　“你瞎吗？”
　　“为什么要做这个？”
　　“你猜啊。”
　　“那弄多点。”
　　“你做梦。”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滚远点。”
　　“哼！”

　　奈绪美叮嘱凯收拾好那堆文物后就回卧室补觉了，她困得睁不开双眼，倒床就睡。
　　睡了不知道多久，奈绪美的鼻子动了动，翻了个身想继续睡下去，却被这阵缠绕在鼻尖的浓郁香味给勾醒了。
　　她挣扎着坐起，睡眼惺忪地起床，打开卧室门，像梦游一样径自坐在餐桌边，抬头就看到香味的源头——
　　蛇仓先生正端着锅走了过来。
　　奈绪美有些诧异，“蛇仓先生，这是……”
　　“蘑菇汤，祝贺奈绪美逢凶化吉。”
　　伽古拉宛如一个从中世纪油画里走出的绅士，动作优雅地给这个睡眼惺忪的女孩添了一碗汤。
　　凯从半路冒出来打劫，想把伽古拉手里的碗端走了。
　　伽古拉早有防备，一个灵巧的转手就躲开光之巨人伸过来的贼爪子，又顺势狠敲了一下凯的手腕，最后稳稳地把汤放在奈绪美前面。
　　“女士优先。”
　　蛇仓先生朝奈绪美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教人看不出他上一秒才狠狠地收拾了一把光之巨人。
　　奈绪美刚睡醒的脑袋还有些晕乎，完全没察觉自己面前又发生了的一场光与暗的龙争虎斗，只是呆呆地接过蛇仓先生递给她的餐具。
　　凯惨遭伽古拉暗算，明显地感受到被敲打的手腕处异常酸麻，而且在短短几秒内已经蔓延至整只手臂！
　　光之巨人忍不住在心里暗骂这个暗之厨师对自己简直凶残。
　　伽古拉在奈绪美看不到的地方与凯互飞眼刀，对这个从他开始煮汤就没完没了的光之巨人很是看不顺眼。
　　凯静待这阵麻痹过去，识相地给伽古拉和他自己都添了一碗汤。
　　奈绪美微笑着等待蛇仓先生也入座了，才和凯一起动勺。这两人刚尝第一口就同时瞪大眼睛，一起看向今日大厨。
　　伽古拉看着动作无二、神情一致的两人，特别是那两双同样圆溜发亮的眼睛，心里默默感慨——
　　这两只，果然很像啊……
　　奈绪美的大脑已经被味蕾感受到的美味彻底唤醒了。她细品着舌尖上的奇妙滋味，十分肯定地说道：“蛇仓先生，您这个汤的味道，很像高祖奶奶留给我们的配方。”
　　“汤不都是差不多的么。”伽古拉的手抵着下巴，脸上带着惯常的笑。
　　奈绪美又尝了一口，“嗯，是差不多，但又不一样。我高祖奶奶加的是……”
　　“康乃馨。”伽古拉帮奈绪美把答案说了出来。
　　“对！但蛇仓先生怎么知道的？”奈绪美满肚子疑惑。
　　伽古拉直接调出光之圆谎工具包，“凯告诉我的。”
　　凯忽然被点名，只好停下了喝汤的动作。
　　已经习惯助纣为虐的光之巨人淡定地瞟了一眼又在无良忽悠人类的无限魔人，朝奈绪美稳如泰山地点点头。
　　“哇！没想到凯桑的味觉竟然那么灵敏，还能分辨香料。”奈绪美由衷地佩服。
　　“呵呵。”
　　凯干笑着低头喝汤，在奈绪美看不到的地方翻了个白眼，他只管好不好吃，从不管配方。
　　奈绪美心知那种康乃馨香料很稀有，估计蛇仓先生也没能找到。
　　“不过蛇仓先生是用了什么替代的香料呢？”
　　伽古拉笑得十分神秘，“用了光哟。”
　　“啊？”
　　“啊？”
　　奈绪美和凯同时停住，一起看向这个打哑谜的人。
　　“fleur-de-lys[1]，光之花”
　　伽古拉示意这两个人看向他旁边放着的盆栽。
　　奈绪美这才注意到桌上放着一盆蓝紫色的鲜花，花朵状似蝴蝶翅膀又形似鸢鸟尾巴，很是惊艳，只不过她刚才完全被蛇仓先生的汤吸引了注意力，才忽略了这些美丽的精灵。
　　凯快速瞥了一眼这些看起来眼熟的花朵就移开视线了，他当下更想喝汤。
　　奈绪美越看这抹紫色越觉得讨喜，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花瓣，“所以今早您说要买下光明，就是指这些花吗？”
　　“它们象征着光明与希望，有重获生命、认识全新自己的意义，而且……”
　　伽古拉话锋一转，深深地看进这个女孩子的眼底，“蓝色的话，是暗中仰慕。奈绪美，你能明白么。”
　　蛇仓先生仿佛怕自己的心意吓坏这个女孩子，眼神压抑中又充满渴望，带着让人不忍心拒绝的深情款款。
　　奈绪美傻傻地看着容貌绮丽的蛇仓先生和这些惊艳绝绝的蓝紫色花朵，明明想转头看向别处，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逃离这人的视线。
　　伽古拉观察这个女孩的神色就知道他的目的达成了，虽然“王子救公主”没能成功，但他好歹靠着鲜花和厨艺引起了奈绪美的注意。
　　凯在一旁越听越不对劲儿，从空了的碗里一抬头，就看到奈绪美一副快被“蛇仓先生”攻陷的痴傻模样。
　　光之巨人赶紧把那盆要命的花拿开，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奈绪美，蛇仓小姐肯定不知道有人在暗中仰慕她。”
　　感谢凯的温馨提示，奈绪美赶紧别开眼，不敢再与蛇仓先生对视下去。
　　伽古拉的脸一下子拉的老长，他真想把整锅汤扣在这个煞风景的光之巨人头上，但不行，他现在是奈绪美心目中“温文尔雅且厨艺精湛的蛇仓先生”。
　　凯无视伽古拉的黑脸，径自又舀了一大碗汤。
　　心虚的奈绪美低头狂喝汤，喝完了还想再添一碗，却没想被蛇仓先生阻止了。
　　伽古拉按住奈绪美握着勺子的手，“不能多吃哟，这种花虽然向往光明，但是有毒。”
　　“诶？”
　　奈绪美惊呆了，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也就是说，蛇仓先生刚给她喂了一把毒，而她还甘之若饴！
　　“这种花熬制的汤药，如果摄入太多，就会头晕目眩，如同沉醉热恋，任人摆布。”
　　伽古拉边说着，边轻点奈绪美的鼻尖，顺手把她的碗收走。他只想让奈绪美迷上会煮汤的蛇仓先生，可不想让奈绪美铭记把她送进医院的绝命毒师。
　　凯边喝汤边留意饭桌上这两个人，一看到伽古拉的多动症又在奈绪美身上发作了，立即放下手里的勺子，也学着伽古拉刚才的动作在奈绪美的鼻头上狠狠地擦了一把。
　　伽古拉被凯的有样学样的愚蠢行为气得嘴角直抽。
　　最终无限魔人看在奈绪美也在场的份上，收住嘴边的冷嘲热讽，无视某个画虎不成反类犬的光之醋坛子。
　　奈绪美还在惊讶自己喝了有毒的汤，完全没留意到她的鼻子刚被凯较劲儿似的地蹂&躏了一番。
　　忽然，她顶着红通通的鼻头惊呼：“啊！可是凯桑吃了好多！不会有事吧？”
　　凯含着小勺子眨了眨了眼，他的胃还很空，完全可以再来几碗。
　　伽古拉安抚在这个瞎操心的地球人，“放心，对凯而言是以毒攻毒，可以清醒头脑，健胃消食。”
　　“蛇仓先生懂得好多！”奈绪美衷心地赞美今日大厨。
　　凯冷哼，捧起这碗有毒的光之汤狠狠地一饮而尽！
　　——他乐意，怎样！
　　【被迫跟着乐意的欧布之光：……】

　　由于奈绪美不能多喝汤，所以她提前离开了餐桌，积极地收拾事务所，省得蛇仓先生除了当大厨还得兼职保洁，只是她有些苦恼要怎么处理眼前这堆“类垃圾”。
　　“凯桑，你这些文物怎么还没收起来，我要怎么处理它们？”
　　伽古拉起身走了过去，和奈绪美一同审视办公桌上这堆来自普莱舍星人的“文物”。
　　魔人战士冷瞥了一眼那个嘴巴还没停的光之巨人，对奈绪美说道：
　　“不用急着丢掉，给凯吃下去可以补钙。”
　　“哇！这么神奇啊！”
　　奈绪美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看着凯，宇宙人的身体结构可真有趣啊！
　　凯干瞪着这两个人好一会儿，然后默默把头埋进碗里。
　　——反正他也斗不过这两张嘴的一搭一唱，还是安静喝汤吧。

　　夜幕温柔地覆盖在终于清静的城市，连点点星光也愿意散落在晴朗无云的夜空。
　　奈绪美的心情很好，她今天欣赏了云开日出，也见过了漫天星光，还喝到了充满光芒的蘑菇汤，呃……微毒那部分内容可以忽略不计。总之她很开心，如果能有人一起共享这份喜悦就是最好的。
　　奈绪美试着拨打妈妈的电话。
　　“也不知道她老人家睡了没。”
　　“我不是老人家，所以还没睡呢。”电话那头发起强烈抗议。
　　奈绪美笑了出来，想了想把蛇仓先生昨天帮她拍的照片发给了妈妈。
　　梦野女士正端着杯子，里面泡着奈绪美上次孝敬她的中老年人饮品，忽然听到手机叮咚一声，她打开一看，立即挑了挑眉。
　　——手机屏幕上的小公主简直华美得不像她女儿。
　　梦野女士对着电话那头说道：“这是蛇仓小姐的杰作吧。”
　　——毕竟自己的女儿是啥穿衣品味她还是知道的。
　　“嘿嘿，一半一半。”奈绪美眯着眼睛笑呵呵，衣服是蛇仓小姐挑的，但造型是蛇仓先生钦点的，不过总归都是蛇仓家出品就对了。
　　只是奈绪美笑着笑着嘴角的弧度却落下了，她下意识握紧了手里的电话。
　　梦野女士听到奈绪美变得消沉的笑声，一下子就皱起眉头，“你怎么了？”
　　奈绪美听到电话那头妈妈担忧的声音，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坦白了：
　　“妈妈，蛇仓小姐……她回去了。”
　　“哦，你看开点，不过正好小凯有地方睡了。”
　　梦野女士脸上带着意料之中的肯定，忽又八卦地问道：“还是小凯也走了？”
　　奈绪美把手机放到另一边耳朵。
　　“没有，蛇仓先生来了。”
　　“啊？”
　　奈绪美听到电话那头的惊呼，笑着给妈妈解释，“没听懂？就是在我这里借住的人从蛇仓小姐变成蛇仓先生了。”
　　“有这么快的么……”
　　梦野女士看着手里还没喝完的饮品，又扫了一眼拆开后还没喝多少的外包装袋子。
　　“啊？”这下子轮到奈绪美没听懂了。
　　梦野女士快速整理了一下口吻，“哦……我是说蛇仓家的人，一个走得那么快，一个来得这么巧，真有意思。”
　　“是啊，不过蛇仓先生跟蛇仓小姐一样友好，一样厉害。”
　　奈绪美想起今天那道美味新奇的汤，大概只有温柔又聪慧的人才能烹饪出这种佳肴吧。
　　“我猜蛇仓小姐和蛇仓先生还长得一样，是‘双胞胎’对吧。”梦野女士的语气几乎肯定。
　　“诶？妈妈怎么知道的？”奈绪美觉得妈妈也很厉害，一猜一个准。
　　“呵呵，我还猜是小凯跟你说的。”梦野女士浅酌着饮品，神色坦然。
　　奈绪美又一次被自己的母亲大人折服，“妈妈真是料事如神！”
　　梦野女士忽然兴致勃勃地提议，“要不妈妈继续给你把把关吧？”
　　“不！蛇仓先生是个很好的房客，不用您特意来观摩。” 奈绪美果断拒绝自己的亲妈。
　　——上次那个叫人发疯的聚餐至今历历在目！
　　“反正也看过了。”梦野女士撇着嘴低语。
　　“啊？看过什么？”奈绪美在电话的这一头疑惑不已。
　　“我看过你傻的样子。”梦野女士在电话的那一头有气无力。
　　奈绪美听到亲妈嫌弃自己傻，就觉得自己的确傻得可以，她那么喜欢蛇仓小姐，却不知道对方个连姓名也不配拥有的可怜人，还一直瞎嚷嚷着希望她幸福。
　　——估计她越是这么说，蛇仓小姐就越难受吧。
　　奈绪美一下子变得有些垂头丧气，“妈妈，我可怜的暗恋会无疾而终吗？”
　　——蛇仓小姐肯定也很烦她总是把幸福挂在嘴边，却没有实际行动。
　　奈绪美始终记得妈妈在餐桌上说的话，当爱沦为空谈只会让对方更加反感狂躁
　　梦野女士有些失笑，她可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过来人，“奈绪美，失恋并不都是坏事。”
　　“我不懂。”奈绪美总是搞不明白妈妈的哑谜。
　　“小凯或许懂，你可以问问他。”
　　奈绪美被亲妈这话逗乐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又和电话那边的梦野女士嗑叨了几句，然后就回床上睡觉了。
　　——一切都等她们重逢了，再行动吧。

　　已经入睡的奈绪美还不知道她和妈妈刚才的话题中心人物此刻正坐在外间的床榻上，悠闲地打趣着在打地铺的凯。
　　“哟，娇气的光之巨人终于不再坚持睡床了？”
　　凯无视伽古拉的挑衅，径自躺进这人睡过的榻榻米，然后闭上眼睛，脸上写满了‘娇气的光之巨人已安寝，恕不接待。’
　　但是无限魔人就喜欢跟光之巨人唱反调，“今天喝那么多毒汤也没让你长眠于此，真是可惜了。”
　　“喂！你适可而止！”凯转过头警告这个连续折腾了几天还不让人好好休息的家伙。
　　伽古拉嗤笑，“就装吧，你三天不睡都照样生龙活虎。”
　　“但不代表舒服！”凯强烈抗议。
　　伽古拉十分鄙视这个身为战士却毫无自觉可言的光之巨人，“你果然越来越娇气了。”
　　“哼，自虐狂。”
　　凯冷哼了一声，翻身不看这人。
　　伽古拉知道凯在前天夜里吃够了苦头，除了被内核整蛊了一番，还在他的有意引导下先是想起曾经失忆的倒霉事，又是想起逝去多时的娜塔莎，所以不敢再对这张床有半点觊觎，正好他也需要静下来捋一捋接下来的计划，所以今晚可以暂时放过这个光之巨人了。
　　伽古拉在床上躺了下来，暗暗思索着，现今他的体内多出一些杂糅光与暗的混沌力量，而他那部分被普莱舍星人盗窃的力量就蕴藏在这股混沌之力里面，暂时还找不到方法可以将其提炼出来，但更糟的是现在他能源运转受阻，那些诅咒绿光也潜藏在混沌力量里继续影响着他的身体。好不容易弄到手的暗之魔王兽力量先不说能不能为他所用，单是被凯攥在手里就不好拿回来了。
　　想到最后，伽古拉得出的结论就是——他还是需要继续呆在SSP事务所这里。恢复力量的作战计划可以分成三条线同步执行，一是继续诱拐奈绪美，二是把凯手里那颗邪门又很有用的内核弄到手，三是按照原计划继续抓捕其他魔王兽。
　　但是出了暗之魔王兽这摊子糟心事，伽古拉对寻找其他魔王兽都有心理阴影了。
　　魔人战士只能安慰自己：不是每只魔王兽都那么自作聪明，也不是每只魔王兽都会戏精上身，毕竟总会有比较笨的……
　　——可是笨的他要抓来干嘛！

　　附注：
　　[1]欧布TV剧集第一集，伽古拉对奈绪美说过法语， “Un coup de foudre.雷霆一击，初次碰面就一见钟情。”我们大胆猜测他去过法国，fleur-de-lys是法国国花香根鸢尾的法语，这种花有很多传说，但是大致不会脱离被光和希望眷顾的设定。另外香根鸢尾真的具有轻微麻醉、健胃消食的药效（可用作中药，具体看医嘱），请大家千万别效仿着拿它煮汤或者食用，珍爱生命，远离作死！